第39章 第 39 章
毛利小五郎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 就见到工藤优作从里面走出来。似乎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但看着毛利小五郎那副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他笑道：“好一段时间没见了, 你是听说我们两个回国了么？快进来吧, 可惜新一不在, 不然他肯定很高兴。”
毛利小五郎心里觉得工藤优作在胡说八道, 工藤新一那臭小子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虽说那小子从小和毛利兰一起长大，人品长相都过关，可这种为了案件不打招呼就跑出去半年, 回来后跟她女儿确定恋情关系又跑出去的小子，他是怎么都看不惯。
而且以那小子的性格, 毛利小五郎觉得对方迟早要栽。好奇心那么重, 一碰到案件就打了鸡血一般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真要跟他结婚了，肯定会被冷落。
还不如工藤优作呢, 同样是满世界乱跑, 最起码把老婆带在身边。
但对着工藤优作的笑脸, 毛利小五郎只能打着哈哈的进入，他以前来过几次工藤宅, 小时候小兰来这里玩，他偶尔有空会来接走。屋子的布局也是清楚的。
他一进门, 就自以为隐晦的打量起来。
工藤优作说道：“是来找柯南的吗？那孩子还在睡懒觉呢。”
“懒觉啊，也对, 周末嘛, 睡懒觉很正常。啊、不对, 我不是来找他的, 就是闲着没事随便走走，刚好就逛到这里。啊对了，江户川夫妇呢？怎么柯南会住在你这边啊？”毛利小五郎说完这句话，在心里比了个YES。很好，不愧是我名侦探小五郎，这个开场白显得非常的正常！还可以顺势将话题展开到那对不负责的父母的不负责任的行为上！
——说好的自己带，结果却拜托给这对经常在外旅游的夫妻是闹哪样！这对夫妻从以前开始就黏黏糊糊的，连工藤新一这个亲儿子都过得像电灯泡，被放养的。柯南让他们照顾，谁照顾谁啊！
——儿童机构的人可是说了，小孩子是需要亲生父母陪伴的！不是从他这个单身汉转到一对夫妻手里，就能弥补这种空缺！
或许是因为儿童机构的人将话说得太严重，上门次数多，话说太多次让毛利小五郎都被洗脑了。总之他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问题。
但工藤优作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的目的。心里感叹毛利小五郎是个好人，说道：“江户川夫妇回美国了。其实他们也不舍得柯南，但是……江户川先生其实生病了，他们并不想让柯南知道。”
“咦？可是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还很健康啊。”毛利小五郎很吃惊，“是什么病？”
“他不让我说。你之前见到他，有见到他开口说话吗？”等对方摇头，工藤优作叹息一声，表情十分忧愁。
毛利小五郎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咽喉癌。确实，之前这对夫妇上门带走柯南的时候，江户川夫人就一副憔悴的模样，他当时以为对方是被儿童机构的人说了重话，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才会那样。再细想，江户川先生当时戴着口罩，还会咳嗽，他还以为是感冒了……
人最担心的就是脑补，且会深信自己脑补的内容。记忆力不是很好的毛利小五郎，还给自己脑补了很多细节，并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也不怪他如此，在他印象里工藤优作是个绅士，从不说空话，他没道理说这种话来骗自己。
就在毛利小五郎对自己的脑补深信不疑时，突然听到了楼上有希子的声音：“新一！快起床，早餐要凉啦！”
工藤优作：“？！”
他刚要发声，就被毛利小五郎速度极快的捂住嘴巴，接着他听到了柯南的声音：“知道了妈妈，我已经起来了。”
工藤优作：“……”啊，完蛋了。
有希子和柯南都在房间里，他见到毛利小五郎在门口去开门，并没有通知这两人。如今……
毛利小五郎一开始听到‘新一’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个臭小子偷偷回来了，所以才制止了工藤优作开口，就是想撸袖子上去教训这个让自己女儿屡次伤心的臭小子——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但如今听到柯南回答，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工藤优作连忙放大音量说：“那个，因为柯南长得和新一小时候很像，所以有希子才会叫错的。柯南只是陪着我妻子玩游戏，是剧本！你也知道的，我妻子以前是演员。”
“……是很像。”毛利小五郎眼睛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合照。上面有一张是小时候的新一和父母的合照。
他记忆力不算特别好，就是普通人的水准，不至于会记得一个拐跑自己女儿的臭小子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即便自己见过对方小时候的模样。
但是，看着相片里的新一，只要戴上一副眼镜，换上蓝色的小西装……一模一样！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毛利小五郎怒吼一声，推开想要阻止的工藤优作冲上了楼，就见到僵硬住的柯南和有希子。显而易见，在听到工藤优作的声音之后，有希子知道自己犯了错。
有希子确实总是将柯南叫做新一，不止一次如此，虽说最后都描补过来了，但她习惯了，想改还真的难。她只当了几年演员，20岁和工藤优作闪婚之后，一直被家里两个男性宠得有些天真烂漫。
如今见到毛利小五郎这副犹如斗牛一般的狰狞表情，她知道……完蛋了。
她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按照优作的剧本演下去，但是……之前还和柯南说过要谨慎，要小心。又因为柯南做出保证，心软的打消了带对方离开日本的计划……
后悔和愧疚席卷了她。柯南见到有希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间也顾不上毛利小五郎，担心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担心的同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工藤，你最近是不是太飘了’。是灰原哀对他说的话，不止一次。
以为家里很安全，冲矢昴又外出不在，就放松了警惕。但是……这种警惕到底放松了多少次，才会让灰原哀重复了不止一遍这句话。如今还让对方跳级，离开了帝丹小学。
毛利小五郎喘着粗气，工藤优作追了上来，拦在了柯南面前：“这个我可以解释！毛利先生，您先冷静一下！”
毛利小五郎是格斗高手，他认真起来身手不逊色于他的女儿毛利兰，这一点工藤优作是清楚的。他很担心对方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伤害柯南。这是作为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正常的条件反应。
不是不信任对方的人品，而是……这件事涉及太大了！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冷静！尤其他的儿子还是对方女儿的男朋友！相当于这半年来都在引狼入室！
就算没有女儿，工藤优作也能想象有女儿的父亲是什么心情，对女儿的对象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脸色。
“……是你。”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如工藤优作想的失控，而是紧紧攥着拳头，说道，“你是工藤新一。”
“毛利叔叔，你在说什么——”
“别想骗人了！就是你！”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盖过了柯南的声音，他喊道，“全都是你！”
过去的回忆就像是打开了迷雾一般的，渐渐地回笼。甚至有一些被遗忘的记忆，也都清晰的回笼。因为长期被麻醉针注射，记忆力消退的副作用也随着这些天的新陈代谢而散去。
毛利小五郎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关东第一侦探工藤新一……难怪，我怎么会没想到。”
可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到工藤新一会变成小孩子？这严重超出了常识范围。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
“命案也是你解决的。”他说。
工藤一家：“？！”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对，是你来了之后，才会出现另一个我。不对，那其实不是我。那是你假装成我，趁我熟睡的时候办案。难怪，如果我有这个本事，为什么直到这半年才会出现……”毛利小五郎身体一个踉跄，几乎要栽倒在地。
工藤优作和柯南连忙要上去扶，被他一把挥开：“不要靠近我！”他如此咆哮着，“将人当成傻子糊弄，很开心吗？！你们将我，将我女儿当成什么了！你们知道，小兰为了这个臭小子，这半年来过得多么担惊受怕吗？！那个、那个一直惹她偷偷哭泣、偷偷担心，四处寻找，只是一条信息就会开心起来的，我那个傻女儿！那个让她伤心的臭小子，其实就一直在他身边！你是不是看着小兰这副样子，很骄傲啊！！！有个女孩子为你牵肠挂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了不起！！！”
毛利小五郎气得青筋脉动，朝着呆住的三人怒吼：“老子我啊！也谈过恋爱！就算和英里吵架了，分开了！但是啊——我从来不会去做让对方担心受怕的事情！因为啊——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想看对方掉泪的吧！会寝食难安，愧疚得无地自容的吧！你们也为人父母，这点道理也不懂的吗？！当什么狗屁父母啊！！！”
——他这半年，他和他的女儿，都像是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啊！
“……叔叔。”柯南愣愣的看着如此失态的毛利小五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他也曾经设想过会有这个场面，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才发现……发现他无法承担后果。从一开始，住在毛利家就是一个最糟糕不过的决定。
他昨晚还跟父母和冲矢昴讨论过，以后沉睡小五郎不出现的话，担心对方会引起黑衣组织的注意力。自己不在，沉睡小五郎就不出现，这不就跟直白的告诉别人说自己很可疑么？
也担心毛利小五郎糊涂办案，长久积累下来的名侦探名声，会得到孽力反馈。
但是他们讨论的时候，却没有设想过今天会发生这种被揭穿的场景。就好像是全身脱力一样，柯南垮下了肩膀，低着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做错了。
就好像园子一直说他的，他太傲慢了。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自己只要一句话就能哄得小兰原谅他……
园子会讨厌他不是没有理由的。在对方眼里，自己一直都在伤害她最好的朋友。而且，还伤害了与自己朝夕相处这么久，虽然嫌弃却也很维护自己的毛利叔叔。
气氛一下子僵直起来，有希子上前一步，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这样荒谬的计划……他们夫妇也配合了。
这个世界，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谎言去描补，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前功尽弃。
就跟之前南森警官警告阿笠博士的那样，他送给柯南的那些道具，没有出事自然皆大欢喜，一旦出事，那么全员都逃不了。
延伸到这件事，不就……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
毛利小五郎发泄完毕，看着这一家子的表情，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越发高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他见是小兰，想到小兰是受害者，他接通了电话。无视柯南紧张不安的表情，刚要发声，却被对方说的话给愣住了。
“哈？你抓小偷的时候，园子那丫头为了给你出气打了一个出言不逊的路人，被对方报警抓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