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自认为身心严重受创的南森, 硬性向高明要了补偿——一半的爱心便当，用便利店买的饭团作为交换。
高明有些纠结的看着南森将自己便当里的爱心捣碎，分走了米饭、玉子烧、炸鸡块和蔬菜沙拉, 又往里加了半瓶超辣的辣椒酱，大口大口的吃着。
那气势不像是在吃便当, 而是在吃自己破碎的心灵。
高明觉得南森有点幼稚。平日里看不出来是这样的本性。
不是很想掺和他人感情故事的高明, 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安室先生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你有问清楚原因么？”
南森瞥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高明感到几分恶寒，他没有多想, 只以为是刚才‘秀恩爱’的炫耀行为惹恼对方。
作为一名比南森年长九岁，又有弟弟的人, 高明自认为深谙安抚年下者的技巧，表情格外的坦然自信。
南森又瞅了他一眼, 往嘴里恨恨的塞了一大口红彤彤的米饭，所幸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不是在食堂, 否则应该有至少一半的因为这个辛辣的气味吃不下饭。
高明自己都觉得鼻子有点痒, 想打喷嚏, 只能干巴巴的啃着金枪鱼饭团。
南森听到高明称呼降谷零为‘安室先生’，便知晓对方肯定和降谷零是合伙欺瞒自己的。
理由很简单。诸伏高明有个弟弟也曾经是一名警察，尽管在五年前突然辞职又不知所踪，警视厅依旧留下了辞职记录。当初他想将诸伏高明挖过来的时候, 就调看过对方的档案。而说个题外话, 当时南森看上的还有一位名为大和敢助的警察, 可惜大和敢助并不愿意调走。
高明的弟弟诸伏景光, 恰好与伊达航同届。
伊达航那一届的出色人才不少，除去伊达航外，与他同届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爆处班的王牌、首席降谷零是直入警察厅又被派到黑衣组织做卧底。相比之下，没几年就辞职的诸伏景光反倒表现得不出彩。
但这只是表象罢了，刚从警校毕业就被分配到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哪可能是庸才。现在南森合理怀疑诸伏景光的辞职也应该是为了卧底任务做的掩饰。
那么，鬼冢教官口中的‘降谷和诸伏形影不离，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为了寻找弟弟的下落而接下他橄榄枝调到警视厅的诸伏高明，有多大的几率不认识降谷零这名‘弟弟的幼驯染’？
可能性有，很小。
想起当时自己生病时，这两个人碰上了面。南森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又只能死死憋住。
好可怜……太可怜了。
为了调查情报，牺牲太大了。
返回正题，假如诸伏景光是一名外派的卧底，他会派去哪里？是危险到不能跟自己的亲哥哥透露风声么？
仅是成为卧底而已，诸伏高明本身也是一名警察，即便不泄露自己卧底的组织，大可以告诉对方是在执行一样任务，让对方放宽心。但，高明并不知道自己弟弟的任务，只以为他是真的辞职，远走高飞。
几年前组织里处理了一名来自日本的警察——苏格兰威士忌。很巧的是，与他搭档的黑麦威士忌也是一名卧底，来自FBI。
而组织里众所皆知的是，波本与黑麦威士忌气场不合，关系很差。在不知道波本真实身份前，南森以为波本讨厌黑麦威士忌是因为觉得对方不对劲，思及黑麦是FBI的身份，这种不合还可以倒过来夸一声‘波本的敏锐’。
但是……波本是警察厅公安派去的卧底这个前提，就可以推翻之前的结论。
FBI是美国的执法机构，FBI的名声恐怕全世界都闻名，大部分国家的警察对FBI的霸道傲慢可谓是深恶痛绝，这一点南森在国外执行联合任务时早已领教过，他还坑过好几个眼高于顶的FBI。
那就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降谷零知道黑麦威士忌是FBI赤井秀一，出于对FBI的不喜加上互为掩饰的前提，与对方演了一场不合的戏，这样既能够光明正大的用‘找茬’为理由与对方接触，也能够在对方卧底任务暴露，留在组织里的那个也不会被怀疑。
第二，降谷零不知道黑麦威士忌的真实身份，他之所以不合……是因为对方的搭档与自己一样是日本警察。但如果是一般的没深交的警察，不值得他这样做。只能表示……降谷零认识苏格兰威士忌，担心对方被黑麦威士忌坑了，所以处处针对他。
传闻波本与苏格兰威士忌的关系还行，这种还行是‘能说得上两句话’的程度，因此第一种猜测可以直接推翻。如果降谷零是为了维护同为卧底的人才导演不合的戏码，他应该是和苏格兰不合才对。
第二种……
太巧了。
苏格兰是在五年前进入的黑衣组织，而诸伏景光是在五年前辞职，降谷零与诸伏景光是感情很好的幼驯染……
苏格兰是诸伏景光啊。
想到苏格兰下落不明，掉下悬崖后尽管没有找到尸体，可在那种暴风雨的天气中，尸体很容易就被海水冲走，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低到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黑衣组织杀死了降谷零的幼驯染。
南森：“……”他将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嘴里，腮帮子一前一后的鼓动着，又拆开一个饭团咬了一口，嘶的一声。“好酸。”
高明看了一眼：“啊，有两颗梅子，你中奖了。”
梅子饭团本来就酸，里面还加了两颗，估计是加工厂在加工的时候出了点纰漏。这运气也是够差的。
喝了一大口麦茶后，南森避开梅子吃掉了剩下的饭团，道：“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透哥要跟我分手。”南森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心，眉眼几分阴郁，咬牙道，“难道是因为出现了比我更好的人吗？不，透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所以是哪来的小妖精勾引他。”
高明：“……”
他本以为南森沉默这么久，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恋爱使人失智的说法是有事实依据的。
明明是单身，却不得不扮演现充的高明咬了口饭团，味蕾挑剔着金枪鱼有点腥，嘴上说着：“嘛~也不一定是有其他追求者吧。况且，撇去性格不谈，你的条件属于特级那一批吧。”不管是长相、家世、能力还是地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南森：“……撇去性格不谈这句话是多余的。”
高明耸了耸肩，他觉得现在这种谈话还挺新鲜的。这是第一次和朋友讨论恋爱话题，即便是他和幼驯染大和敢助聊天时，他们也从不讨论恋爱话题。
人嘛，对于新鲜的事物总是没有太多抵抗力的，更何况难得能看到南森这副苦恼的，甚至连不存在的情敌都能臆想出来的模样。
“他有没有见异思迁，不可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吧，毕竟你们都同居了。”高明理智的道，“会不会是做了让他不喜的事情？”
高明如此询问着，但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降谷零想分手，是不想将对方牵扯到危险中。
这是一种永远都辩解不出正确答案的‘为你好’行为。尤其是南森太一这种性格，恋人如果说‘我不想连累你所以分手吧’的话，他是不可能会放手的。
他们警视厅的魔王大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能说出‘将每一天都当成警察殉职日’这种话的男人，可没有那么‘识趣’和‘明哲保身’。
高明想着，如果自己处于南森的位置，也是不会接受这种分手理由的。相对的，如果他处于降谷零的位置，也是会做出跟对方一样的决定。不过……如果他是降谷零的话，很大可能会用见异思迁这种理由来搪塞对方。
宁愿被对方视为渣男，被怨恨，也不愿意让对方陷入危险当中。
但……降谷零那种从小到大始终如一的‘认真’‘较真’‘为他人着想’的性格，在确定南森不是坏人之后，是无法做到不留余地伤害对方的。
对于自尊心很强的南森而言，对他说‘我喜欢上其他更好的人’，只会是毁灭性的打击。颓废不至于，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笑了吧。
高明歪了歪头，南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看什么？”
“是不是你在他面前太严肃了，让他感觉到压力。众所周知，你那张嘴还是挺不讨喜的。”高明揶揄的道。“最近流行的说法——‘爹系男子’，对吧？虽然我和安室先生不熟，也能看出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太过大男子主义或者强硬的性子，他应该会反感。”
“……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才跟他交往的？”
“脸？身高？有钱？年轻有为？第一印象也就这些能骗到人了。”
“……高明先生，我是你的上司。”南森板着脸说道。你应该给你敬爱的上司留点颜面！
哪知高明听了这话，没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响彻在室内的爽朗笑声，让南森看上去更加郁闷了。
南森：“……”我就不应该和这种人聊这些话题。
不过……
“高明，你的对象其实是男人吧？”
诸伏高明就像是脖子被掐住一般，笑容戛然而止，猛烈的咳嗽起来。
南森微微勾起嘴角：“我就是诈一下你，看来是猜对了。难怪你当初知道我和透哥的关系时，表现得那么淡定。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高明：“……”我就不应该坐在这里。
当初到底是抽的哪门子风，才顺着景光给的套路下的。装什么同性情侣，就不能是朋友或者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