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恋爱
林棠没想到再次相遇的时间来的这么快。
也不能说快。
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个月足够发生太多新鲜的事情。
时笙新出了一首单曲, 池问清刚刚公布了演唱会的时间，方执也进了新剧组……
她这么忙，哪儿有时间去想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人？
林棠心想, 可能就是得不到的遗憾感在作祟呢。
她还因此有了灵感，在微博上发了一套黑白色调, 轮廓剪影的照片，引发了一小波热潮。
这一天，林棠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小区。
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就看到了前面男人的背影。
男人穿着黑色长款的风衣，挺括的面料看起来就很昂贵, 一双大长腿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但和模特比起来, 他走路的姿势多了几分惬意和真实。
他的右手提着一袋超市的购物袋，半透明的袋子能隐约看出来他买的似乎是零食和各种食材, 生活气息十足。
这样的反差让林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等等，这个身材……
不可能这么巧吧？
林棠拉着行李箱，加快了脚步, 试图走到男人的前方, 再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确认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
终于, 她抢先一步赶到了门禁入口处。
她面色平静, 低下头从包里拿出门禁卡, 实际上用眼神的余光认认真真地看向一旁。
看清楚的瞬间，她的心跳也瞬间加速。
是他。
真的是他。
和上次一样, 他还是戴着口罩, 只不过口罩的颜色从黑色换成了白色。
林棠表示理解。
艺人注重隐私, 很正常。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 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确切地说, 一半的长相……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曾经的模糊幻想渐渐清晰，勾勒出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眉眼透着一股冷意和疏离感，但眼神却莫名干净，像是冬末春初天气刚刚转暖时，偶尔吹过的一阵凉风，吹散了空气中刚刚升起的燥意。
轮廓立体流畅，无论从那个角度拍照都会很好看。
这一刻，林棠脑海中有一百种拍照的方式，她相信随便发一张生图就能收获上万的转发。
但她却莫名不想拍。
那份被压制的，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的心情，卷土重来。
林棠抿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想问的那句话就在唇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星越的艺人吗？”
“滴”的一声，门禁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同时还有男人礼貌的声音：“请问，你要进吗？”
男人推开大门，侧着身子从林棠的身旁进门。
他看向正站在门外发呆的人，口罩下的脸露出了一丝纠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拉住了大门。
直到走进电梯，林棠闻着电梯内似有似无的青草味，这份熟悉的苦涩味道成了她此刻内心真实的写照。
她确信。
她失恋了。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就好了。
可现在呢……他们两个居然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
这简直是在考验她的底线……
林棠看向电梯面板，面板上的红色字数慢悠悠地向上跳跃着。
银色面板上能看到两人模糊不清的影子，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标准的陌生人距离。
她的胸腔填满了无数复杂的情绪仿佛要爆炸。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开口跟脑海里的系统说话：“帮我拍张照片。”
系统一脸天真：“宿主，拍好啦，他看起来好帅啊！宿主你眼光太好了，就是不知道摘了口罩什么样子……”
林棠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电梯门打开，林棠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一次有了照片，应该能找到他的名字吧？
大不了就先搬家，再开站子。
实在不行，就不开站子了，当一个普通的粉丝，但至少要先知道他是谁吧……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也紧跟着出了电梯。
系统惊讶地开口：“宿主，他住在隔壁！”
林棠“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她扭过头，刚好看到那个身影进了对面的房间，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
“是这个吗？不像……”
“这张也不像啊”
“啊啊啊啊不行了，我眼花了”
林棠暴躁地揉了揉眼睛，因为她粗暴的动作，眼前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一瞬。
电脑屏幕上是一排排眼睛特写的截图。
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这些照片之间的区别。
系统殷勤地开口：“宿主，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
“不行。”
林棠想都不想地开口。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
万一，他并不是艺人呢？
虽然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事风格都很像艺人，但她在官网上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说明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还没出道。
但还没出道的人，能住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吗？
能，但概率极低。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棠心中的希望像是被微弱火苗点燃的枯草，瞬间燃烧起来。
她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厨房，很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
十分钟后。
林棠站在邻居家门口，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响了门铃。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出汗。
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眼前的门打开了。
只打开了两指宽的缝隙。
男人的声音从缝隙里飘出，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温度：“有事吗？”
看着从门缝中透出的暖色灯光，林棠有些傻住。
她不会说，自己其实是想趁机看看对方的长相……
毕竟，谁会在家里戴口罩呢？
目的虽然没有达成，但她还是将提前准备好的理由说出口：“可、可以借、借我点冰糖吗？”
门后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稍等一下。”
一分钟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门缝中伸出。
修长的指尖握着透明的玻璃罐子，罐子上的浮雕花纹格外复古，里面装了满满一罐的冰糖。
“够吗？”
林棠：……
眼前的场景，远远超出的她的理解范畴。
难道她真的想错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艺人，所以才会这么谨慎。
这么大一罐冰糖，是生怕她再次上门吗？
她恍惚地接过瓶子：“够了，谢谢。”
眼看着门即将再次关上，林棠下意识伸出手扶住门框，语气中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味道：“你是星越的艺人吗？”
这一次，门后的人回复的很快。
“不是。”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诧异，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到这两个字后，林棠感觉自己的心中像是有烟花绽放，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是！
他不是艺人。
还是她的邻居。
这简直是她最想听到的两个字了。
此时，林棠整个人都沉浸在惊喜中，完全没工夫去想对方为什么不愿意露面。
“再见~”
她伸出手，十分贴心地帮对方关上了门。
*
门后。
秦叶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隔壁的邻居是谁，因为他就是那栋房子的上一任主人。
作为星越娱乐的总裁，他自然对林棠这个名字很熟悉。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他才愿意把房子卖给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在此之前，他对林棠唯一的印象是——
有点花心，但很厉害的小姑娘。
但见到真人后才发现，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看起来似乎有点冷漠。
想起刚才林棠问他的那句话，秦叶不禁哑然失笑。
她该不会误会他是艺人，所以“看上”他了吧？
想起林棠一贯的好眼光，他莫名有一种被肯定的诡异心情。
秦叶坐回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麦克风，冷静的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没事了，继续汇报。”
“是，秦总。”
共享会议的屏幕上是十几个拼接的头像框，显示着正在参加会议的人。
只有第一个代表着秦叶的头像框里，是一只猫咪的照片。
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秦叶应该算很严重的社恐。
更正式的说法是，他在和他人沟通时，有严重的心理障碍。
不露面的情况下会好很多。
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除了医生和家人以外，没人知道他的情况。
下属们早就习惯了秦总的工作方式。
汇报，决定，从不拖拉。
放在其他公司能开两个小时的会议，基本上半个小时内就能搞定。
会议结束后，秦叶的邮箱还塞满了各种需要处理的文件。
他看了眼时间，准备先做晚饭再处理工作。
伴随着火苗燃烧的声音，空旷孤寂的房间内多了几分暖意。
与此同时，林棠抱着手机上那张系统“偷拍”的照片正在傻乐。
得知男人并不是艺人后，她之前所有的纠结和痛苦全都消失了，那份心动也跟着成倍放大。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简直要跳出胸腔。
兴奋的感觉尚未褪去，理智短暂回笼。
这两次见面中，男人的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
林棠早就察觉到了对方刻意回避的态度，如果他不是艺人，那他是不是……讨厌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瞬间坠落谷底。
系统完全听不得这种话：“怎么可能，宿主这么漂亮……你等我半秒钟，我看看监控……”
“宿主，他在电梯里居然没看你一眼，他会不会瞎子啊！！！”
系统大为震惊。
林棠：“……不是。”
系统的话让她的心情勉强好受几分。
比起讨厌，无视可能要好一点。
她想不明白，干脆躺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刷手机。
微信群里全都是99+的消息。
她挨个点开，无意识地往下刷。
当她看到某条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
这是谁？
图片里，赫然就是她的邻居。
她急切地翻看上面的消息。
【秦总来我们部门了！】
【无心工作，有照片吗？】
【秦总今天穿的风衣……好帅啊啊啊啊】
【别废话，快发照片！！！！】
【等我一下】
【图片.jpg】
【不太清楚，大家将就看看】
【……脸都看不清！！！！】
【我不敢拍，委屈】
这张图片十分模糊，办公室的绿植挡住了他大半个身体。
但足以让林棠认出照片中的人是谁。
这个微信群里大部分人都是星越的员工，正是上次在庆功宴上加的。
结合之前听到的有关秦总的传闻，比如很少去公司，基本上都是线上办公……加上这两次见面的经历，林棠敏锐地意识到——
他会不会，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
第二天。
晚上六点。
林棠再次站到了邻居家的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小块巧克力慕斯蛋糕。
这是她今天现学的，材料也是现买的。
她记得昨天在男人的购物袋里看到了一小盒巧乐力，还有两盒巧乐力口味的饼干。
林棠把蛋糕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按响了门铃，分块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秦叶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时，熟悉的心悸感让他皱了皱眉头。
又是她吗？
他开始有点后悔把房子卖掉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门，露出两指宽的缝隙。
“你好，有什么事吗？”
门外始终没人回应。
耐心地等待了半分钟，秦叶拉开门，怀疑自己听错了。
结果却看到门前摆着一个浅蓝色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张便利贴。
秦叶怔了怔，下意识弯腰拿起了纸盒。
他没注意到自己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谢谢你昨天的冰糖。”
便利贴的右下角还有一幅简笔画。
几笔就勾勒出他昨天穿着风衣的模样。
他回到家中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小块巧克力慕斯，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糖粉，空气中是巧克力独有的味道，香气中有着几分苦涩。
桌子上还放着那张黄色的便利贴。
他的唇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秦叶从厨房拿出一个精致的叉子，将一小块巧克力慕斯送出口中。
感受着口腔内浓郁到令人无法忍受的苦味，他沉默了。
难吃。
餐桌上方的暖黄色灯光洒在便利贴上。
秦叶看了眼脚边的垃圾桶，轻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吃完了整块蛋糕。
第二天一早，他走进电梯前，先将一个纸盒子放到了邻居家的门口。
这是他昨天晚上刚做的。
收到礼物后，应该回礼。
而且……巧乐力慕斯不应该是那种味道。
等回家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他虽然不喜欢出门，但总是会有很多不得不出门的意外。
回家前，秦叶特地看了一眼，早上的那个盒子还在原地，没人动过。
她不在家？
还是没看到？
秦叶站在原地，犹豫了一分钟，想着要不要像昨晚那样……按一下对方的门铃。
最终还是放弃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他原本不需要出门，但还是穿戴整齐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和昨天一样。
纸盒的位置半分没动。
秦叶叹了口气。
放了一整天应该坏了吧？
有点可惜。
他站在自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极好的记忆里让他瞬间想起公司报告里提到的那些账号名字。
这种感觉格外神奇。
对他来说，网络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但还是第一次透过网络，去寻找一个现实中“认识”的人。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管是此刻，还是昨晚的那个礼物。
翻到第四个账号时，秦叶看着这个账号一个小时前更新的微博，意识到他的这位邻居确实不在家。
他打开工作群，发了条消息。
【秦叶：姜白榆在A城参加什么活动？几天？】
他不知道这条简简单单的消息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惊。
秦总怎么会突然提起姜白榆？
难道是因为昨天开会时提到的影视部规划问题吗？
比起工作大群的冷冷清清，小群的消息瞬间爆炸。
一分钟后，才有人回复他的这个问题。
【苏雯：秦总，姜白榆在A城录制“一起学习吧”综艺，预计需要3天的时间。您需要他这个月的行程单吗？】
【秦叶：不用了】
得知了姜白榆的行程后，秦叶不再犹豫，抬脚走向邻居家门口，准备将这份回礼暂时收回。
……
另一边，坐在录制厅的林棠正在走神。
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后，她无意识地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提醒——
“你好，有人来找你啦~”
这是可视门铃app的自动提示。
快递吗？
林棠下意识想着，顺手点进app。
下一秒，她呼吸一窒。
屏幕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家门口。
他弯着腰，似乎正在从地上拿起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往回走。
因为动作太快，她根本没看清对方手中的东西。
男人已经离开，林棠连忙翻看着app的记录，果不其然，昨天上午9点18分有一条同样的提醒。
这一次，林棠看清楚了，男人的手中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他换了一身灰色的西装，身形修长，脸上依然戴着白色口罩。
虽然画面的像素不够清晰，但足以看清楚这并不是她那天晚上送出的那个。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林棠瞬间接收到对方的用意。
这是回礼。
她就知道！
激动和懊悔的情绪在胸腔内交织，她昨天要是晚一点出门，说不定就不会错过这个礼物了。
“帮我定今天晚上回去的机票！”
林棠在脑海里无声尖叫。
系统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着激动起来：“宿主，定好了！”
*
晚上十点。
林棠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住处。
她站在秦叶家门口，紧张地来回踱步。
其实她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现在敲门的话，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吓到对方？
如果不说的话……岂不是收不到回礼了？
还有什么借口？
林棠焦急地来回想着。
与此同时，秦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
但脚步声却一直没有离去。
他在打电话叫保安和去门口查看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起身去门口看一眼。
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的女孩皱着脸，神情纠结，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怎么会是她？
她不应该在A城吗？
秦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伸手打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后，门内门外的两人同时愣住了。
林棠愣住的原因是，她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啊。
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却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此刻的心情和以往的心动、喜欢、欣赏……完全不同。
那份鬼鬼祟祟的占有欲再一次冲破心防，占了上风。
秦叶愣住的原因很简单。
他开门了？
目光触及到女孩眼中明显的欣喜时，秦叶下意识绷着脸来压制心悸的焦虑感，却发现心底空荡荡的。
那份熟悉的焦虑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又愣住了。
“我想跟你道个歉……”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指了指身后：“我家的门铃有摄像头，不小心看到你了。”
秦叶无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没关系。”
“那，我现在要回礼物，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