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斑带向番外之十：她是宇智波的人
扉间，我们来改变世界吧……
扉间，我们来……
扉间……
扉间……
扉间……
……
不行，完全睡不着。
千手扉间第一百零一次地翻了个身，而后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睡眠。
他平躺着身体，睁开双眸注视和室的天花板。
她那时的话语，依旧萦绕在耳畔。
而他当时，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因为无论怎么想，那话语都有些天真过头……害得他也差点变成了孩童，不顾一切地抬手去接过那块诱|人的糖果。
但是，现实没有那么简单。
改变世界。
说起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真要做起来，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多少汗水以及……多少条人命。
如若只是作为扉间，他必须承认自己的确心动了。
但作为千手扉间，作为千手家的第二话事者，作为千手家实质上的掌权人——毕竟大哥从来不喜欢做这种事，他没办法轻易下决定。
他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大哥以及家族负责，对所有信赖相信他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奋勇前进不顾生命的族人负责。
如果是大哥，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就这样，他一直睁眼到了天亮，祸不单行，清晨族内收到的文书中，也都是各种让人心生不悦的坏消息。
“扉间，你起得好早啊。”
千手柱间走入弟弟平时处理各种文件的书房，招呼道，而后又说——
“我刚刚遇到惠子了，她正给萤端去早饭。”
“……是么。”千手扉间抓着卷轴的手指紧了紧，重又松开，“大哥你来看看这个。”
“嗯？扉间你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千手柱间挠着头试图逃跑。
“过——来！”
“……哦。”最讨厌处理这种事的千手柱间蔫蔫地走到了弟弟身边，接过卷轴展开看去，片刻后，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冈田家族疯了吗？只为了一场战斗，居然毁掉了三个村子。”
“因为冈田一族擅长水系忍术。”千手扉间微微摇头，“他们的实力本身就弱于对方，为了翻转胜利的天平，所以才强行将河流改道，让整个决战地点的地形变得更适合他们发挥。”
随之而来的，就是三个村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了洪水，死伤无数。
“水之国大名的想法呢？有没有进行斥责？”
“不。”千手扉间转而拿起另一个卷轴，递给千手柱间，“因为冈田一族的雇佣方正是大名的亲信，所赢得的这场战斗也为大名博得了不少利益，所以，他们反而被嘉奖了。”
“……怎么会这样。”千手柱间眉头蹙得更紧。
“坏消息还不止如此。”千手扉间叹了口气，“火之国之前雇佣我们的那个贵族，拒绝对我族的人员伤亡进行赔偿。”
“可是之所以会造成那样的伤亡，完全是因为他们自身提供的信息不翔实吧？”千手柱间说道，“我们的赔偿要求是完全合理符合契约的。”
“的确如此。”千手扉间冷笑了下，“这位贵族本来也是对赔偿没什么疑义的，只是最近他的女儿因为样貌出色舞艺无双在宫中暂露头角，颇受大名宠爱。”
“……”
千手柱间沉默了。
虽然那位贵族的武力值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然而双方的地位确实天差地别。在那些贵族的眼中，他们这些忍者与家犬无异，尤其，对方还搭上了大名——一个国家的真正统治者。
“还有——”千手扉间又拿起一个卷轴。
“停！”千手柱间后退了一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种事情扉间你一个人头疼就好了，别跟我说了，我不想听。”
千手扉间：“……”他真的很想知道大哥柱间怎么有脸说这话，千手家的家主可是他啊！
“所以说……”千手柱间手抄在袖中，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弟弟的脸色，“从前斑的提议还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们两组组成联盟，那么……”
“大哥。”
“……我知道了，不提宇智波是吧？”
“……不，我是想说，距离你们‘反目成仇’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你念念不忘，对方也未必还记得当初的话。”
“不会的！”千手柱间下意识反驳说，“我相信斑。”而后他凭借直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喜，“扉间你……”
“就算宇智波斑依旧保持着这种想法，宇智波族也未必就可信。”千手扉间摇了摇头，“而且他们一族最近这段时间似乎低调地有些过分，总之，我先让人打探下消息吧。”
“扉间……”千手柱间眼泪汪汪。
“好了，大哥你可以走了。”千手扉间低下头不再看自家的糟心哥哥，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愿意干活就赶紧滚，别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人。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自家大哥却厚着脸皮蹭了过来，笑哈哈地问——
“扉间，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是萤吗？果然是萤吧？她对你说了什么？”
千手扉间黑着脸将自家大哥的大脑袋推开。
“闭嘴，很吵，快走！”
拒绝三连！
……
千手扉间的话没有错，宇智波一族最近的确相当低调。
不仅如此，他们那位一直在战斗中身先士卒，以绝对强大的实力征服一切奠定胜利基础的年轻族长，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战场中了。
或者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族人面前了。
宇智波泉奈双头端着托盘，只身一人来到了禁止族内其余人进入的内院中。这里正是他的亲哥哥——宇智波斑的居所。自那次负伤后，哥哥就一直在这里养伤，将族中事物全部交给了他打理。
在部分人的眼中，他宇智波泉奈应该为此而高兴，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被哥哥的光芒所遮盖。明明同样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但不管是在族人还是在敌人的眼中，宇智波家的最强者，永远是宇智波斑。
然而，现实情况是，如若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哥哥的康复。
对于宇智波泉奈来说，哥哥宇智波斑不仅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忍者，不仅是家族的顶梁柱，更是他人生的全部重心全部意义，为了换取哥哥的平安健康，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哥哥。”宇智波泉奈走到门口跪下，将盛着豆皮寿司等食物的托盘放到了面前的地上，双手拉开身前的纸隔门，轻声说道，“该吃饭了。”
虽然大清早就吃寿司这种东西有点奇怪，但的确是哥哥的习惯没错。
想到此，宇智波泉奈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自从那次负伤后，哥哥就变得很奇怪，好像一下子就难以理解了，明明他们是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兄弟……但无论如何，不管哥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哥哥总归还是哥哥——这世上没有什么幻术可以欺骗过宇智波家的写轮眼，而他，也永远不会认错亲哥哥。
在此基础上，无论哥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可以接受，他们都是亲人。
好在，不管怎么改变，有些事情总归是不会变的。
比如爱吃豆皮寿司的习惯，比如……
他们的亲情。
“是泉奈么？”
宇智波斑左手握着一块木头右手中拿着一把刻刀，此刻正盘腿端坐在室内的正中央，腿边的地板上落满了木屑。
他身穿着深黑色的家居和服，一条系在脸上的红色布带遮盖住了他的双眸。
和室的窗户紧闭着，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宇智波泉奈打开的隔门。然而每一次，他都觉得真正的光源其实是哥哥。
他比这世上的任何存在都要耀眼夺目。
他的哥哥，是当世的最强者，就像太阳一样，该高高地悬挂于天际，被所有人仰慕敬爱。
“哥哥，今天眼睛的状况怎么样？”
宇智波泉奈端着托盘走入屋内，顺手关上了隔门，阻隔掉那些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
室内再次恢复了黑暗。
他在宇智波斑的面前跪坐下来。
这种黑暗，对于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泉奈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而相较于自己，他更担心的是哥哥的眼睛。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记得很清楚，那次战斗中哥哥负伤的部位分明不是眼睛，可回来后却蒙上了双眼，自称眼睛在战斗中受了伤，自此开始了丢下一切的养伤生涯。
“很好。”宇智波斑点了点头，放下右手上的刻刀，抬起手准确地找到了弟弟脑袋所在的位置，轻轻抚摸着，“族内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不识相。”
宇智波泉奈惬意地眯了眯眼，满是自信地回答说：“放心吧，哥哥，族内一切都很好。”
其实，一切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好。
父亲去世后，哥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族长。
在那之后，族中某些所谓的“老人”就一直对于哥哥过于强势的行事手段有些微词，之前哥哥没受伤的时候还好，那些人就算有意见也只得憋着，而现在……
眼看着哥哥养伤的日子渐渐长了，那些混蛋便开始不老实地蹦跶了起来。
希望他们最好识相点。
宇智波泉奈眸中闪过危险之色，就算比不上哥哥，他也的确有着万花筒写轮眼。他也不像哥哥，有着那么高的志向，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哥哥，以及守护着哥哥需要的宇智波家族。
所以，在哥哥养伤前将一切托付给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自发誓——
一定要好好地守护一切，然后完整地将这些交还到哥哥手中。
他不想让哥哥失望。
但是如果那些人非要跳出来妨碍他，他想，哥哥应该也不介意自己交还的宇智波家少了那么一些人。反正日常出任务时不也一样会死人？死一些为老不尊的，反倒比死年轻人要强得多。
“我相信泉奈可以做得很好。”宇智波斑嗓音低沉地轻笑了声，又说道，“泉奈，虽然宇智波一族在我的计划中是相对重要的一部分，但你要记住，它永远没有你重要。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否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哥哥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明白吗？”
“嗯！”宇智波泉奈用力点头，脸上微浮起一层红晕，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却笑得像个天真的孩童。
宇智波斑收回手，拿起一颗豆皮寿司，放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哥哥，”宇智波泉奈拿起宇智波斑身边已经雕好的几个木雕，好奇问道，“你雕的怎么都是狗？”养伤后的某一天，哥哥突然就有了雕刻的爱好，而且进步地很快，如今的作品活灵活现灵巧异常。
唯一让宇智波泉奈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哥哥永远都是雕狗。
哥哥不是……猫派吗？
宇智波一族成员所选择的通灵兽也大多是忍猫。
“泉奈讨厌吗？”宇智波斑反问道。
“也说不上讨厌啦……”宇智波泉奈将地上的小木雕全部拿到手中，再看向屋中架子上摆放的那些未因不满意而被毁去的成品，发现哥哥一直在雕的应该是同一条狗——是他没见过的狗子，所以，哥哥什么时候背着他在外面养狗了？
“就是……这狗的毛怎么这么炸？”
狗的毛皮虽然不像猫那般柔软顺滑，却也不该粗糙到这个地步吧？
宇智波泉奈戳了戳手中的木狗，更加不解：这种一看就摸起来不会舒服的狗，为什么哥哥会喜欢？
“大概是因为，它是混在猫群中长大的吧。”
“……哈？”
宇智波泉奈满头雾水。
心想：啊，不行，现在的哥哥，果然让人很难理解。
“泉奈。”
“嗯？”
“明天开始我要秘密外出一趟，大约一周后回来，族内就交给你了。”宇智波斑又拿起一只豆皮寿司，如此说道，“我不在家，你要一切注意安全。”
“哥哥你一个人吗？”宇智波泉奈立马反驳说，“你还在养伤呢，怎么可以一个人出去，我陪你一起！”
“不，你留在家中。”宇智波斑斩钉截铁地说道。
“……”
宇智波泉奈没有回答，只负气地别过头，以示自己的不满。眼角余光不断地偷看宇智波斑，以期自家哥哥会回心转意。
沉默片刻后，宇智波斑叹了口气。
“泉奈。”
“哥哥！”宇智波泉奈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就知道哥哥没法拒绝自己的请求。
然而，现实却注定让他失望。
“听话。”
“……”宇智波泉奈低下头，紧攥起拳头。
既不敢反驳，又不想妥协。
“泉奈，抬起头来。”
即使还在生着闷气，宇智波泉奈却下意识地抬起头，而后就看见自称眼睛负了伤的哥哥，在自己的面前，解下了那条红色的系带，露出了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遮盖住的双眸。
“！”
宇智波泉奈的呼吸一窒。
他看到了什么啊……
哥哥的眼睛……应该是万花筒写轮眼才对啊……写轮眼是红色的，可哥哥现在的双眼却是紫色的，其中还有着圈形图案。紧接着，他似乎在这双紫色的眼睛中看到了勾玉，这是……写轮眼！
哥哥的写轮眼还在！
所以这到底……
“这是轮回眼。”宇智波斑控制着瞳力，重又将眼睛恢复到最普通的黑色状态，“是一种层次更高于写轮眼的究极瞳术，可以掌控阴阳甚至掌控生死。上一个拥有者，名字你应该很熟悉，他叫做——”
“六道仙人。”
“！”
宇智波泉奈再次震惊了，数秒之后，他一脸崇拜地看向自家哥哥，根本没有追究轮回眼的来历，只是由衷地感慨说：“哥哥你好厉害……”数月来的担忧，也终于在此刻尽数化为了喜悦，“所以，你其实一直没有受伤，只是眼睛进化了是吗？”
“算是吧。”宇智波斑没有详细解释。
其实也没法解释，自己从未来回到过去的这种事。相较于年轻的身体，他的灵魂力量有些太强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磨合，好在，如今这种磨合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他现在，已然是最巅峰的状态。
所以可以去找黑绝那家伙的麻烦了。
如若是过去的他，大约会在能控制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去做这件事，但是……说到底还是受到了那个小鬼的影响。
“有机会苟我为什么要莽？”
“磨刀不误砍柴工啦！”
“我们的目标是——准备充分，重拳出击！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
总是说些稀奇古怪又意外地有道理的话，很吵，却也还算有趣。
至少，在回想那段漫长的苟延残喘时光时，那个小鬼的存在，的确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可惜，他们的相遇，在他和黑绝的行事下，注定是一场悲剧；而他们的关系，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欺骗与被欺骗的死敌。
不过在跨越了漫长的生死后，在那一切的最后，到底还是被她给救了……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小鬼。
“斑大爷你以后就负责给我打工还债了！”
被她从死亡中带回后，其余人都惧怕远离他，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的蠢货，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凑过来，笑哈哈地拍着他的肩头说这种话，然后十分有胆量地支使他用龙炎放歌去开荒。
“做得好请你吃豆皮寿司嗷！”
谁又会看得上那种所谓的奖励？把他当三岁小孩子吗？幼稚。
不过，倒也不能完全说是讨厌。
而且，故意站在她身边，看“其余那些人扭曲又不敢多说什么的表情”这件事，让他难得地又感觉到了“有趣”。
“哥哥，哥哥？”
泉奈的呼喊将斑的思绪拉回。
“嗯？”
“哥哥的眼睛明明都这样强了，却还不肯带我一起去，是要去对付什么可怕的敌人吗？”
“算是吧。”在这件事上，宇智波斑没有撒谎，因为弟弟泉奈也早就是身经百战的忍者而非孩子了，虽然私下里还是爱撒娇，接受这种事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明白了。”宇智波泉奈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在知道哥哥并没有真的受伤且实力更进了一步后，他没有再坚持要随行。因为无论何时他都坚信哥哥是最强的，不管什么样的战斗，都可以得胜回来。
而身为弟弟的他的责任就是，在哥哥不在时，好好打理族中事物，耐心等待哥哥的归来。
“放心吧，泉奈。”宇智波斑笑了笑，他难得笑得如此温柔，而这种笑容，从来他都只肯给予寥寥数人。他又抬起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这次回来后，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只要能在第一时间解决掉黑绝，其他问题便都好说了。
宇智波泉奈顿时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但随后，他又有些失落：“哥哥，你又强了，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不再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了吗？”
“不要胡思乱想。”宇智波斑动作轻柔地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脑袋，沉声说道，“泉奈你未来某一天，会选择和我背道而驰吗？”
“怎么会！”宇智波泉奈瞪大双眸，态度有些激烈地否认，“不管哥哥你将来要做什么，泉奈都一直会跟在哥哥身后的。”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宇智波斑抬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下弟弟的额头，“只要一直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哪怕暂时不互相理解，也迟早可以心意相通。而这一次，泉奈，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
——绝对不会再让你英年早逝了。
——这一次，你要陪着我一起走下去。
“嗯！”
宇智波斑看着弟弟开心的笑容，神态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想：
如若走的是同一条道路的话，那么不管相隔多久，有着同样理想的两个人也最终会并肩而行。
上次是那个小鬼踏出了第一步。
这一次，轮到他了。
身为强大忍者的他，寿命还有很长，再见到她并非什么难事，只是需要稍作等待而已。
而下一次再见面，臭小鬼就别想再说什么“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斑大爷你打工的”之类的废话了，老老实实地来给他干活吧。
到那时，她所生活的世界，应该已经是她所向往的那种了吧？
对于作为开创者的他，无论如何也该恭恭敬敬了吧？不会再说些什么“真不想做宇智波”、“我想加入千手家旗木家”之类的垃圾话了吧？
想到此，他不由哼笑了声，低下头捡起一只木雕小狗，手指轻抚狗头。
就算是狗，也是他们宇智波家的狗，轮不到别人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