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4回：灵魂契约

乔峰想起去神断谷之前，为了提高杨过的修为，聂天行从阿紫的搜魂印记内，提取出摄来的魂魄助他修炼。乔峰估计，一定是这样，于是问道：“不错，杨兄弟确实用了别人的魂魄修炼，不过他不是杀人取魂，而是借助别人现有的。前辈的意思，那些魂魄受八象幻境影响，开始复活而影响到杨兄弟？”

老者点头道：“他还真用了别人的魂魄来练功？这就是了，在练功时，需将所有的魂魄驯化为己所用。不过每一个魂魄，可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有着完整的人生经历，那些记忆是炼化不了的。可能也没有排出体外，羁押在体内。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可一旦遇到某种诱因，那些魂魄所携带的记忆，就会侵占人的神识。而八象幻境又最善于勾起人的欲望，邪念，这才将那些记忆唤醒。这位小兄弟会成这个样子，说明他摄入的魂魄里，一定有一位，生前是个淫邪之徒。”

乔峰这才明白，杨过何以会如此，听了老者的话，觉得魔鬼吟是问题所在，遂拱手问道：“前辈可有法子，救他一救？”老者回到：“你也无需着急，其实也……”正在这时，郁秋风推门走了进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面色红润，含羞带俏。明眼人一望便知，她刚经历了什么。

郁秋风快速跑到老者面前，双膝下跪恳求道：“还请前辈救救杨大哥。”老者瞟了郁秋风一眼，端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乔峰起身把郁秋风拉了起来，问道：“杨兄弟呢？”郁秋风低着头说：“他，他现在没事。”

乔峰没再往下问，转头对老者道：“前辈请继续说，该怎么样救他？”谁知老者口气忽变，不再是刚才的轻松自若，而是变得十分凝重，摇头说道：“你也是修武之人，应该知道走火入魔的后果。而遭到功法反噬，比走火入魔又厉害十倍。以小兄弟的状态来说，只有三条出路。”

乔峰急忙道：“还请前辈明说。”老者想了想，说：“第一种就是把别人的魂魄，以及记忆强行抽取出来，不过这可比炼入时，还要痛苦万分。而且一旦这么做了，小兄弟终将成为废人。非但不能再修武，恐怕也是命不久矣。”

这结果乔峰显然不能接受，便接着问：“那第二种呢？”老者道：“第二种就是以魂制魂，不停地用新的魂魄来练功。不过他一旦这么做了，那就是坠入魔道，且会失去自我，会变的越来越凶残。”

这种结果还不如第一种，怎么才能做到，不停地有新的魂魄？唯有杀其人，而取其魂了。这是真的如同魔鬼无异，为了自己活命，就要不停地杀人，乔峰更加接受不了。便又问：“那第三种呢？”

老者这次回答得简单又干脆：“杀了，以绝后患。”这下不光是乔峰面色一变，郁秋风更是大惊失色，忙道：“老前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者轻轻摇头：“只有这三种结局，别无他法。”郁秋风听了，霎那间失神不语，目光发呆。

乔峰不知如何规劝，见南宫不花从房内走出来，这才冲老者拱手道：“前辈，还请借一步说话。”乔峰当先朝外面走去，老者起身跟在他后面。两人走了约莫半个多钟头，来到一处悬崖边，乔峰猛地回头，指着老者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故意说那些话给郁姑娘听？你到底是何居心？”

乔峰对于老者根本捉摸不透，虽说自他出现到现在，一直在帮助自己。不过尽管如此，乔峰总感觉老者别有用心。在郁秋风没来时，老者的口气明明轻松，正要说出解救之法。乔峰相信，那一定是有利于杨过的办法。可见了郁秋风以后，却话锋一转，说了三个让人没法接受的出路，乔峰怎能不怀疑老者用意？

不过老者却微微一笑：“我句句实话，你若不信，老夫也没有办法。”乔峰紧盯着对方眼睛，可老者眼神没有丝毫异样。于是问道：“乔某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屡次三番地帮我？”老者面色凝重，说：“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九转堂！”

九转堂到处拿人，然后送入天牢，要再造神果，因此九转堂有什么样的仇敌，乔峰都不觉得奇怪。只是乔峰觉着，老者有些言不由衷，若真是如他所讲，为何要藏头露尾，名字也不肯说？乔峰疑惑地问道：“阁下也与九转堂为敌，却是为何？”

老者目光变得敏锐起来，说：“为了天下苍生。”乔峰道：“此话怎讲？”老者反问乔峰：“你可知道，九转堂为什么会成立，又是何人组织，堂主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一连三问，乔峰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他隐约觉得，这些都与天牢和九转神果有关。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九转堂要对付自己，并且位居拘捕令第二，于是语气放缓，拱手道：“乔峰不知，请前辈解惑。”老者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你可曾听过凌天传说？”乔峰在去魔域时，专门找过聂天行，听他说起过凌天其人。为了成就祖力境，吸光天地灵气，而至使生灵涂炭，最后迫不得已，自爆气海，将灵气归于天地间。

乔峰对凌天很是钦佩，他能有这样的大胸怀。只是不知道，老者提起这个做什么，答道：“乔某听过他的传说，对他的大仁大义，心怀天下，十分钦佩。前辈提起这个是？”

老者道：“你既听过，也应该知道，修武的最高境界，便是祖力境，可以肉身不死，神魂不灭。只是自有人类以来，经过几十万年摸索，修武的法门，才日趋成熟，而能修到祖力境者，更是只有凌天一人而已。原因无他，一是成就祖力境，所需灵气太过惊人；二是你得还有摄入庞大灵气的功法。凌天能成就祖力境，主要得益于他自创的幻日心经。师祖知道人心不足，若是留下幻日心经的功法，日后一定会有人要晋升祖力境。那时不免又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灾难，因此他在死的时候，连带着幻日心经，一起灰飞烟灭。”

乔峰听了不禁心中一震：“师祖？凌天是前辈师祖？”老者回答道：“其实也不能算我们的师祖，只不过是大家对他的尊敬。凌天几乎日日修炼，无暇去教徒弟，因此没有收过一个弟子。不过由于他家境优越，自小父亲就给他找了个伴修武者叫晃。在凌天成祖身死之日，晃的修为才是圣力境。他虽然修炼天赋不行，可是却收了两个厉害的徒弟，而我的师傅，便是其中一位。那蓝枫的师祖，是另外一位。我的师傅是师兄，他只收了三个徒弟，可我的师叔，却收了几十位弟子。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当属盖苍穹，他是唯一能媲美凌天的人，也是所有师兄弟中，唯一一个修到神力境的人。不到千年时间，他的修为就已经超越其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叔。”

老者在回忆过往，继续道：“人就是这样，不同的实力，会有不同的心境。盖苍穹修到神力境巅峰时，也有了成祖的想法。于是他便躲到雾隐山，偷偷的想要晋升祖力。只不过他没有幻日心经，那样伟大的功法，最终是功败垂成。并且弄出的动静着实不小，惊动了另外的九大神力境。九人感知到雾隐山，有人要晋升阻力境，立即赶来阻止。因为一旦盖苍穹成就祖力境，天地灵气耗尽，数以亿万计的生灵，将会死于非命。”

乔峰听聂天行讲过，凌天在成就祖力境后，几乎吸光天地灵气。而没了灵气阻挡和抵消，阳光直接照射大地，使地面温度急剧升高。不要说普通百姓，就是一般的武者，也难以生存。这一点乔峰深有感触，他去过魔域，外面与魔域内的气温，简直是天差地别。乔峰心想，如果换作是自己，也一定会竭力阻止盖苍穹晋升祖力境。乔峰的信念，做人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苍生？

“那后来呢？”老者跟乔峰所说，也不算秘辛，只是没有人告诉他而已。乔峰只听聂天行讲过凌天的事，后面的事却不知道。老者要跟他说的，肯定与九转堂和现在发生的事有关，这才急着问道。

老者继续说：“大家虽然都为神力境，可盖苍穹是神力境巅峰，已达半祖之境。而其他九位，实力参差不齐，有的刚入神力境不久。最后只好合力，将盖苍穹制住，那一场大战，将整个雾隐山打的四分五裂。九人制住盖苍穹后，逼着他签订灵魂契约。另外九人，也同样签了契约，大家一起约定，不准成就祖力境。并且灵魂契约，将作为所有武者的约定，往后凡有晋升到神力境的武者，都必须要签下灵魂契约。否则所有签约者，将群起而攻之。”

乔峰问道：“什么是灵魂契约？”老者回答道：“所谓灵魂契约，就是每个人，都要分离出一缕魂力，放在魂石中。所有人的魂力，将会缠绕在一起，平时并没有影响，只不过签约者，本身魂力波动过大，所有人便能一起感知。若是发现谁有晋升祖力境迹象，可以利用这一缕魂力，对签约者进行掣肘。必要时还可以毁了魂石，大家一起受损。”

老者顿了顿，继续道：“盖苍穹虽然签下灵魂契约，可他成祖之心不死。可苦于没有幻日心经那样的功法，于是他别出心裁，利用帝王树和空间之术，组建了困天大阵，一是用来萃取天地灵气，”老者指着天上的星星道：“还能在这些发亮的光体上吸取灵气。二是要在困天大阵内，再设下噬灵小阵。这噬灵小阵的作用，便是用来代替幻日心经。不过要布置吞日阵法，需要用到九颗九转神果的果核。盖苍穹耗费数千年，精心培育的九转神果，居然被你无意间给吃一个。”

乔峰恍然大悟：“因此盖苍穹成立九转堂，到处缉拿修为高深之辈，为的就是要再造神果，好为日后成祖之用？”老者答道：“就是如此。”乔峰总算明白了，海无界为何如此在意神果果核。不禁喃喃自语道：“这盖苍穹，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让八大荒主，皆为其所用。”

老者闻言一笑：“所谓八大荒主，也不过是傀儡而已。”乔峰吃惊道：“八大荒主，竟然全是傀儡，太匪夷所思了。”

乔峰与海无界和谢傲算是交过手，深知他们的修为，均高不可攀，却都是傀儡，叫人如何敢信？老者淡淡一笑，说：“盖苍穹在组建困天大阵时，被其他九位神力境强者得知。大家也都明白了，盖苍穹成祖之心不死。于是九人再次联手，合力又将盖苍穹捉住。而这次他们不再轻易放过他，而是将其困在了方寸山。九人深知盖苍穹的厉害，遂一起留在方寸山，镇守着盖苍穹。盖苍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分出十道神识，化为十道光点。每个道神识都带着不同的武学，分别砸中十个小孩。这十人，便是八大荒主及鬼主夜南天。”

乔峰道：“如此说来，八大荒主及夜南天，不都是盖苍穹的弟子么？想不到盖苍穹如此老谋深算。”老者微微摇头：“老谋深算不假，不过他也绝对算不到，因为有你的出现，吃了他一枚神果。他造出八大荒主及夜南天来，只因困天大阵，需九位修为高深之辈，手持神果果核运行。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盖苍穹没想到，会有人对他的武学及功法无动于衷。这个人就是聂天行，他得到盖苍穹的传承，却不学他的武功。致使他的计划，缺了一位关键人物。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九转堂为何要把聂天行，位于拘捕令第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