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秦可卿的愧疚
时间一晃而过。
贾敬入土为安。
贾家的人，也该回去了。
“这些花儿，以后送你做陪嫁？”
走出铁槛寺的时候，贾珍捧着一摞绣好的花，要送给贾惜春。
贾珍的效率极高，绣花不仅绣的很好看，而且速度极快。这段时间，守灵期间，贾珍绣花真正表现出什么叫男儿心细如发。
贾蓉明显看到贾惜春，他这个姑姑脸皮都在抽搐。
就算是兄长，男女有别，这种东西能随便送？
绣花布匹，往往大多数都是做成贴身里衣，或者抹胸之物...如此贴身之物，岂能用男子所送的东西？
女子七岁分席，与父亲尚且需要避讳，何况兄长？
除非是姐妹...嘶...
姐妹？
贾惜春的神情这一刻变得古怪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这个胞兄，给她的感觉，像是姐妹的？
似乎、大概，蓉哥儿出征之后，她这位胞兄就有了绣的嗜好，而且一开始还四处请教。开始不近女色，几个妾室形同虚色。
也不再饮酒，整日大家闺秀一样，躲在丛绿堂绣花。
深居简出，不是隐士的感觉，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错觉。
“蓉哥儿...”
贾惜春求助似的找到了贾蓉。
胞兄给她的感觉，让她心慌。
看到贾蓉，贾珍瞥了贾蓉一眼：“不要算了，何必呢？”
这个儿子，他是发自骨子里的怂。
“大姑娘，上这辆车。”
贾惜春有自己的马车，秦可卿看到楚楚可怜的贾惜春，心生怜惜。虽然这是姑母，不妨碍秦可卿疼惜她。
贾蓉无奈摇头，他也想要上马车的。
得，现在马车上已经有四个人，他这人高马大的，挤进去又不方便。
“你上我的车？”
王熙凤似有话要与贾蓉说，主动发出邀请。
贾蓉微微摇头，跨上马背：“二婶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着琏二叔把妾室迎进门吧。我呢，就不打扰婶子了。”
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么多族人都在这里，不得不佩服王熙凤的胆大。
虽然有平儿在身边陪着，这种举动，也可以说是大胆。
“王爷。”
回去的路上，贾政驱马来到贾蓉身边：“老太太毕竟年龄大了，能否宽容一些，如今已经面壁思过一月，能否...”
就知道贾政忍不住，不过忍了近一个月，也算是能忍。
这一次的惩罚，可以说打破了贾母在贾家至高地位神话。同样也是，告诉所有族人，贾家遵从伦理纲常与礼法。
贾政二房在荣国公府的未来，怕是...贾母一旦殁了，二房只能从荣国公府搬出去。甚至，现在就要让出荣禧堂，或者直接搬出去。
贾母偏心给二房争取的各种利益，也因此彻底失去。
贾赦在一边有些紧张，如今形势大好，利于大房。
只是老二如此一闹，可就是缺乏智慧了。一则这是王妃娘娘第一次利用宗法罚人，虽有立威嫌疑。却有理有据，老太太都是服气的。
其二，宗法纵然可以忽视，然而王妃娘娘施罚他人，这时候想要通过王爷去更改，你认为这可能吗？
且不说王爷对于王妃的宠爱，对于王妃的支持，王爷要是同意你的请求，让王妃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贾蓉面带笑容，目视前方：“二老爷身为人子，为母求情在情理之中，体现了孝道。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的。”
贾赦微微皱眉，王爷说话怎么这么软？
贾政则是内心一喜，自古孝道为本，纵然大周现在，也是以孝治天下。哪怕是皇帝，也要以孝侍奉太上皇与太后。
果然，孝道这里，可以打动王爷。
“但是...”
贾蓉神情肃然起来：“我们是一个家族，我是族长。我不能因个人喜好，私怨与恩情，就可以无视宗法。宗法虽不是国法，然而我们这等家族，如若宗法失去约束力，就会分崩离析啊。”
贾政心神一震，微微一叹，低头不语。
这些话用意已经很明显，宗法不可徇私。
如此一来，荣国府袭爵，以贾家宗法，是可以参与其中的。二房纵然是再得宠，也要遵从宗法。
还是搬出去吧。
也该督促宝玉进学了，或者再寻其他出路。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进入康乐居，贾蓉有些意外的是，妻子脸上没有疲惫之色，反而精神奕奕：“咦，可儿不累吗？或者说大姑娘有什么办法，让可儿如此精神？”
真的挺好奇的，知道妻子容易犯困，马车中都是铺着厚厚的被褥的。按照以往，妻子这个时候应该是睡着的才对。
“或许吧，今儿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困，就是感觉精神头很好。”
贾蓉啧啧称奇。
这就是保胎丸的药效，已经被秦可卿吸收之后的效果。再者，秦可卿本身就带着那条项链，就可以滋养身体。
之前双休的时候，秦可卿的生命力也是很强大的。
几种原因下来，秦可卿体内生机之旺盛，到了一种很高的地步。
在膳食饭做了几道小菜，夫妻二人吃下之后，近有一个月没有回来，秦可卿兴趣十足：“我们去荟芳园？”
看到妻子如此兴致，贾蓉笑道：“恰巧去荟芳园看看，这时候夕阳挺美。”
刚走出康乐居，就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走过。
手里提着食盒，怀中还夹着一壶酒。
贾母等人虽然被罚面壁，毕竟还是主子，一日三餐不可少，还要吃的好。
眉头一挑，贾蓉想起大脸宝还没有被宗法惩罚：“可儿，我们去宗祠。”
......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快哉快哉...”
进入宗祠，贾蓉就听到宗祠耳房中，贾琏畅快的声音传出：“虽然失去了潇洒快意，没有了随心所欲，也没有了烦恼哇。可惜...可惜...美人儿不在。”
贾蓉脸色黑了下来，无女不欢的琏二爷，这个时候了，是面壁思过的样子？
这是来这里享福了吧。
唯一算得上是惩罚的，就是琏二爷这几个月，身边没有女子罢了？
在身边的秦可卿闻言，微微叹息，小声道：“怪不得至今无有子女，如此一个浪荡种子，轻浮之人，可怜二婶子仙子一般的人物，嫁给了如此一个人。”
那几乎是守活寡的。
“二婶子有一女。”
贾蓉小声道：“不过不是亲生，而是之前陪嫁丫鬟中的一个，生下的巧哥儿。”
岂是贾蓉一开始也很好奇的，作为王熙凤之女，巧姐儿在荣国公府地位不显，理应是三代大姑娘的巧姐儿，身边也应该有丫鬟才是。
但是事实上，没有！
这本就不是嫡脉姑娘应有的待遇。
后来他才知道，巧姐儿是他从军之后，贾琏与王熙凤陪嫁的丫鬟所生。
“呀？”
秦可卿面色微红，之前惩罚贾母的时候，她以贾琏没有一男半女，外出眠花宿柳，不入正室之房，岂不是冤枉了贾琏？
“二婶子强势，琏二叔浪荡性子，如此一来，夫妻二人非是没有感情，而是琏二叔受不得约束。”
贾蓉小声道：“二婶子有四个陪嫁丫鬟，其中三个好端端的，不声不响的没了，只留下一个巧哥儿，就是二婶子强势善妒的缘故。”
秦可卿脸上没有惊讶，而是明媚的眸子看着贾蓉：“夫君放心，我不会做一个妒妇的，我不会反对夫君纳妃的，等着有了合适的，就帮着夫君纳入房中？”
贾蓉脸色一僵，旋即苦笑：“可儿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说我不想，也不要忘记，太上皇、陛下身边不缺太监。”
身份？
秦可卿猛然想到，自己现在是遗落民间的公主，还有皇祖父与皇祖母。
哪怕隐藏的公主，那也是公主，那岂不是说？
丈夫一生不能纳妃？
莫名，她有些愧疚。
她的身份，岂不是妨碍了王府开枝散叶？
“夫君，委屈你了。”
秦可卿柔柔的声音，让贾蓉心生怜惜。这个只懂得考虑丈夫，而不考虑自己的女人，他哪里委屈了？
贾蓉有些生气，故意本着脸：“可儿，要我做无信背义之人吗？”
秦可卿脸色剧变，连连摇头：“我...夫君，我没这么想的。”
冷不丁的，想到当初，自己昏迷的时候，丈夫那霸道而深情的宣言，秦可卿恍然而悟：“为妻错了，夫君原谅则个。”
可儿性格越来越开朗，这是自信的表现，很好！
贾蓉心中一乐，正要调侃几句，另一间耳房，传来贾母一声无奈且悲伤的声音：“痴儿，你这又开始犯痴。”
“老祖宗，读书何用？非要做那禄蠹，才是你们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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