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除夕宴
这一日是除夕。
清晨起，炮竹声就响彻皇城的每个角落。
王府门前也一早挂上了两串长长的炮竹。
祭过了楚则寻爹娘，薛浅浅三人转到前院，其他人都聚在大门口往外张望，看着街上噼里啪啦的热闹。
楚则寻咳了一声，众人回过头，纷纷站好行礼：“王爷。”
薛浅浅扫了眼那一排的人。
五明，七木，六月，青青，葛大娘，谢芸，谢丰……
好家伙，都到齐了。
楚则寻睨了眼五明：“点吧。”
“是。”
五明恭敬地应了，不知从哪儿摸出了支香，向门口两支大竹竿吊着的炮竹走去。
“啊，要爆炸了！”
谢芸惊叫一声，赶紧地蹿到了薛浅浅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薛浅浅抬手捂住耳朵：“抓我没用，快捂耳朵。”
在谢芸连忙捂住耳朵后，五明手里的香挨上了炮竹的引子。
这次是近在咫尺的噼里啪啦。
爆竹声中，除了那一堆大男人和六月，其他人都把耳朵捂得实实的。
薛浅浅侧头瞄了瞄无动于衷的楚则寻和楚则月，忍不住笑弯了眼。
帮楚则月这傲娇捂耳朵的是红妍。
看红妍被鞭炮声炸得眉头直抖，薛浅浅心里为她心疼了一把。
鞭炮放完，围观热闹的下人们自散了。
早膳是在云邀阁就近用的。
薛浅浅命人在院子里摆了个小席面，她和谢芸兄妹以及楚家姐弟俩围坐一桌，难得的一群人吃了个饭。
饭后，谢芸吵着想出去。
因为中午要入宫，薛浅浅和楚则寻都脱不开身，只好让青青和葛大娘带着兄妹俩去玩，命六月和七木跟着做保镖。
此时外头街上正是热闹，人潮拥挤，薛浅浅不想拘着孩子想玩的天性，也担心安全，好生嘱咐了一番青青和大娘。
最后她捏了捏谢芸的脸：“在街上一定不得乱跑，玩起来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知道了。”谢芸在薛浅浅面前总是格外乖巧开朗些。
六月和七木都是靠谱的，有他们跟着薛浅浅放心很多。
几人跟着两个孩子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楚则月扶着红妍的手站起来：“我回去换身衣服。”
楚则寻帮着扶了一把，有些担心道：“姐，你的身体？”
“没事。要是捱不住了我会早点出宫。”
楚则月拍拍楚则寻手臂，在红妍的搀扶下回檀竹居去了。
薛浅浅在楚则寻背后安慰道：“宫宴至多一个时辰就散了，我看大王妃气色不错，应该还是能应付的。”
楚则寻回身看她，淡道：“就怕有不长眼的，凑过来徒惹些闲气。”
薛浅浅秀眉微微一扬：“既知是闲气，还生它做甚么？为些见高踩低的人败了过年的喜气，实在不值当的。”
薛浅浅知道楚则寻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但凡人多的场合就免不了是非，楚则月又是个看不得是非的人，确实容易被气到。
但他的顾虑又有点过于关心则乱了，就楚则月那张嘴，世上有几人能在唇舌上讨到好？
她的身份特殊，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谁敢得罪她的。
按照礼制，除夕这一日中午，皇帝会在永和殿宴请百官，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皆要携眷入宫。
薛浅浅身为一品亲王的正妻不得不去，楚则月身为永王妃，皇室儿媳，也非去不可。
日头暖洋洋地快爬到头顶时，皇宫宫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皇亲贵胄，文臣武将，命妇家眷皆在宫门前下了马车，络绎不绝地往宫中最大最恢宏的那座殿宇走去。
景王府的马车混迹在众多马车之中，因车头前挂了景王府的小旗，一经出现就引来暗中无数打量。
薛浅浅一撩开车窗帘子就有那种被人注视着的强烈之感，随便转个头都能和某辆马车里的人对上视线。
景王府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无论是年少有为获封异姓王的楚则寻，还是草根出身翻身成王妃的楚则月，亦或是薛浅浅这个寂寂无名的光杆郡主，单独拿出来一个人放到何处都会成为话题中心。
只是好坏的差别罢了。
因着前段时间的案件，景王府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走到哪都引人瞩目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马车要进宫，势必要经过御街。
当日被炸成废墟的房屋已然清理干净，新的房屋架构初具模型，光秃秃地立在道路边。
这里的地段紧要，工部加班加点，看情形等年后开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将这里的面貌恢复的同以前一般无二。
马车哒哒踏过这一段青石地面有些发黑的长街。
入了宫，在宫人指引下进入永和殿。
永和殿内已经到了不少人，偌大的殿宇里，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站在门口看着就令人头发晕。
亲王的席位在最里头，靠近龙椅，宫人领着三人要进去时，楚则月一把抓住了薛浅浅的手。
薛浅浅莫名地看着她：“大王妃，怎么了？”
“吵得头晕，陪我出去走走。”楚则月脸色发白地说。
楚则寻回身看着她们，启了唇刚要说话，楚则月挥手打断他，下巴指指里头：“你不是要找同僚聚聚么？自去应酬你的。王妃陪我就成，我们就在外头透气。”
楚则寻闻言，瞥了眼武将那边的席位，那边几个大汉嗓门大得这么多声音都压不住。
确实，他今日进宫除了老实赴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接触朝中其他的武将。
他在朝中人缘的确不如何好，也厌恶朝臣间你算我夺的阴暗心思，但是他在武将中的名声却还算可以。
武将们大多头脑简单，只以能力分高低，论英雄。肠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现在没有战事，趁着年关，许多镇守在外的武将轮休回了京，其中也包括不少之前在寒关和楚则寻并肩作战的同僚。
他即将去往凉州封地，虽然是想避太子的锋芒，可也不得不做好朝中的布署。
退路这种东西，多几条总是没错的。
因此，明白他所思所想的楚则月才会让他该干啥干啥去，不必围着她俩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