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唇舌交锋
随着苏意婉的话音落下,楚则月脸色沉了下来。
薛浅浅也蹙了眉头:“婉妃娘娘,还请慎言。”
“你怎不叫你身边的人慎言?”
苏意婉跟薛浅浅说话,眼睛却盯着楚则月:“若说嘴上不留德,整个皇城也及不过永王妃了吧?”
“说够了吗?”楚则月冷冷抬眼:“说够了就滚,去演你的争宠戏码,别在我眼前蹦哒。”
“你……”苏意婉被激得又想发火,可不过片刻她又忍住了,冷笑道:“别急着赶本宫走啊。楚则月,你我也算旧相识,多年不见,不好好叙会陈年往事,岂不可惜?”
苏意婉保养得宜,也已三十有余,年岁渐长,芳龄难再,比不上那些青春貌美的美人,又没有子嗣,恩宠自然也不如从前。
楚则月一语道破她的心机,表明她和绣缕方才的对话都被她们俩听了去,苏意婉虽有羞恼,却不以为意。
这宫中的女人谁都是这样过来的,类似的把戏只多不少,没什么好丢人的。
此处只有她们四人,苏意婉很快就坦然了心态,她此时不急着去蹲陛下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一入宫门深似海,处处条条框框的规矩锁着,能这样逮到楚则月的机会可不多。
“楚则月,你也别一见到本宫就对本宫横眉冷对的。想当年若不是本宫成全,你哪有机会嫁给永王,拥有今日这一身荣华。”
苏意婉瞥着楚则月:“你该感谢本宫才对。”
薛浅浅试图把这两人分开:“娘娘,宫宴要开始了,我看我们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苏意婉打断,苏意婉道:“景王妃,你还不知道吧?你身后的这位大王妃,当年是爬了本宫未婚夫的床才能翻身做主子的。”
什么?婉妃以前是永王的未婚妻??
薛浅浅被这劲爆的消息惊得忘了后面的话。
楚则月拍桌而起,眉目覆上寒冰:“苏意婉,闭嘴。”
“哎呀,恼了?本宫说得是事实啊。”苏意婉红唇嫣然,笑意吟吟。
“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你这么颠的。”
见苏意婉没有收敛的意思,楚则月拢着一眉头的冷意,瞪了眼碍在身前的薛浅浅:“让开,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伏低做小解决的。别人要踩你,你就是跪在地上,也换不来息事宁人!”
当不成和事佬的薛浅浅默默退开了两步。
楚则月直面着苏意婉:“看不起爬床?可你当年不同样是费尽心思爬了龙床吗?”
一句话,就让苏意婉脸色难看了起来。
不等她反驳,绣缕就先为自己主子呛了声:“永王妃,你胡说什么?!污蔑娘娘的罪名你担得起嘛?”
毕竟在富贵人家家里,奴婢爬主子床之事屡见不鲜。
爬龙床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特别还是使了手段的,这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难怪这对主仆这么紧张。
薛浅浅再怂也不好让楚则月一个人对两张嘴巴,帮腔了一句:“姑姑这话有失公允了,婉妃娘娘污蔑我家大王妃可是信手拈来,您不能只许州官放火呀。”
绣缕气结:“景王妃你怎么也胡说!”
苏意婉轻蔑地看着薛浅浅:“近墨者黑,你以前明明看到人就缩着脑袋走,跟在这人身边,嘴皮子倒是见长了不少。”
“娘娘过奖了。”
薛浅浅笑得敷衍。
她倒是想缩着脑袋走啊,这不是你们针锋相对着没给机会吗?
楚则月暗自翻了个白眼,冷冷道:“苏意婉,不是说叙旧吗?继续啊。”
她二人的往事真要翻起来,那就是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了,且说不好谁比谁更丢人些。
因为她刚刚毫不顾忌的一句话,苏意婉脸色有了犹疑,楚则月却不在怕的,她向来是什么麻烦都迎头直上。
“我真是不懂你了,你还当你像当年一般有人时刻护着呢?”
苏意婉眼神刀子一般:“都已经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妇了,就应该有个寡妇的样子。出来外头不夹紧尾巴做人,还如此狂妄不敬,你是嫌自己活太长呢。”
“夹紧尾巴好让你这种人吃饱了就随时过来踩一脚吗?”楚则月嗤笑一声:“做什么梦呢?”
“我是真守寡,你是守活寡,要真论起来,还是你惨些。我听闻宫中长年无君恩的女人都靠数庭院里的砖石来排解长夜寂寞……”
楚则月往前迈了一步,缓声低语:“婉妃娘娘,敢问你宫中的砖石有几块呢?”
“楚则月!”
苏意婉脸色气得发白,攥着帕子几近要把手里的布撕了。
两人唇枪舌剑,都专挑对方心里最深的痛处扎去,但显然苏意婉的定力不及楚则月,论嘴毒的功夫也差了不止一点。
薛浅浅作为旁观者,心里连连竖起大拇指暗道精彩。
忽地,薛浅浅眼角余光瞥见气到浑身发抖的苏意婉高高扬起了右手。
“啪!”
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亭子里。
楚则月怔愣住了。
她还没看清迎面而来的巴掌,就先眼前一花,感觉到有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楚则月抬眸,震惊地看着咫尺的距离处,薛浅浅被狠狠打偏了的侧脸。
蓦地,犹如实质的怒火瞬息之间爬满了她整个瞳孔。
“苏意婉,你找死!”
苏意婉收回手,正兀自揉着手腕,得意的神色都还没来得及露出,就被冲过来的楚则月狠狠一推,整个人往后栽出了亭子。
“啊!!”
“娘娘!!”
惨叫声接连响在亭子里。
薛浅浅捂着自己的脸,懵了。
场面立时陷入混乱。
惨叫声惊动了花园外的宫人侍卫,还有经过附近,要往永和殿赴宴的皇帝和太子。
“这是怎么回事?”
小花园里乌泱泱跪了一地人,梁昭帝下了鸾驾,挥手让众人起身的同时沉声问道。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其他人还没做声,苏意婉就先委屈嚎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永王妃她对臣妾不敬,还将臣妾推下了石亭!”
此时在场之中,她的样子最为狼狈。
那石亭本就修得高些,她毫无防备当头栽下去,磕得头破血流不说,还摔到了腿。
梁昭帝让众人免礼,唯有她还委顿在地,痛得动弹不得,非得搀扶着贴身姑姑绣缕的手才能勉强坐直。
没有当场晕死过去真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