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梨
“抚养权？”犬槐疑惑道, “为什么，他们不会想把唐闵培养成解怔机器吧？”
看到顾药望过来的眼神, 犬槐睁大了眼睛, 随即愤愤不平道：“怎么能这样！”
顾药：“人类势力和巨怔对峙不占优势，巨怔一日不除，世界上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怔夺去生命, 一个SS级天赋者的降世，就像神明遗言里的救世主, 带着命运般的传奇色彩，他的命运注定无法像平常人一样自由。”
犬槐剑眉拧起, 神情中透着狠厉：“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SS级就活该要承受这样的安排吗，他才刚出生……”
“先别急着吵，你还要不要把后面的故事听完了。”顾药看了他一眼。
犬槐憋着气：“我不说了。”
“总局本意是倾资源将唐闵培养成一个道德性情优良的解怔师，天赋者越高以为着性格更容易偏激, 总局至少不能让他长歪。”
顾药：“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唐皇唐后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总局只把唐闵当成解决巨怔的工具, 要不就是监视他, 一旦发现他不对劲就会提前动手, 永绝后患。根本没有办法给他提供一个正常的成长空间，毕竟总局不是亲生父母，没有办法面面俱到。”
“双方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拉锯战，最终双方各退了一步，解怔局可以让唐闵留在皇城, 但是唐氏必须要把唐闵方方面面培养好, 让他以最健康的姿态成长, 总局还会定期去皇城暗中检查。为此, 唐皇还立下天口誓，唐闵未来的一切行为都由唐氏皇城买单，一人一皇城荣辱与共，如果有一天唐闵被怔夺取心智或者误入歧途，唐氏皇城会第一个站出来铲除他，解决完之后，唐皇自愿交出皇城统治权，并且自尽谢罪。”
犬槐静静地听着，虽然顾药的语气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变化，但光是这样听着，也能体会到唐氏皇城为了争取到他们本应得的权利，付出了多少代价。
“解怔总局提出的要求很苛刻，小孩都会有玩心，总有不懂事、恶的一面。但唐氏把他教育得非常好，性格，学识，解怔技巧，处事原则，而唐闵本身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即使解怔总局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唐闵和唐氏皇城的表现取得了解怔总局的信任，在唐闵十五岁的时候，总局就不再进行监视，直到现在，他们都把唐闵当成一个普通皇子来对待，就算入怔也一样，我们始终抱着乐观的态度。”
“原来是这样。”听完前因后果，犬槐放下心来，“所以你们不会把他关起来，然后审讯他是吗？”
顾药不禁失笑：“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解怔局是正义组织，不会做出无缘无故限制人身自由的举动，最多也是在有人被怔夺取心智，做出破坏性行为后才会采取必要措施。”
“别担心，正常了解情况罢了，这是所有入怔天赋者的必经之路。只是唐闵这次入怔有些异常，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还是要让总局更专业的人来看。”
犬槐点了点头。
顾药对犬槐道：“在此之前，可以让你帮忙照顾好唐闵吗，这里所有人里面，只有你最受唐闵信任。”
犬槐耳朵动了动，脸上冒光：“可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的入怔源，这是能最快对症下药的方法，不过我之前尝试过很多方法，完全找不到他入怔的根源，诡异到有些离奇，找不到入怔源有找不到入怔源的治愈方法，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你应该很擅长。”
顾药放下捏着下巴的手：“等你们回到学校，罗争鸣也平安回来的时候，我会外出一段时间，去西无主之地找找神眷族的所在之处，那里说不定会有线索。”
“神眷族？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可以帮到唐闵吗？”犬槐问。
“不确定，什么办法都试一下吧。”顾药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告别顾药，犬槐来到了唐闵房间。
看到唐闵站在开着的窗户边，犬槐魂都吓掉了，两三步跃到唐闵身后，一把将他摁倒在了床上，神情紧张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千万不要想不开。”
唐闵被莫名其妙地压回了床上，被犬槐按着一通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头疼，吹吹风。”
“哦，吹风。”犬槐放开唐闵，走过去将窗户关关好，“吹风容易感冒，我给你揉揉好了。”
唐闵直起身体，望向脚下只被咬了一口的梨子，他本来在窗边一边吃梨一边吹风，结果犬槐突然来这么一遭，把他梨都扔到地上了。
听到窗边传来的脚步声，唐闵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向犬槐。
犬槐回头看到地上的梨子，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捡起来擦了擦：“要不我再给你洗一个？”
“不要。”唐闵偏过头。
听到唐闵的语气，犬槐小心翼翼地看了唐闵一眼，唐闵这是生气了吗？
入怔，尤其是刚入怔这段时间，确实会放大宿主的负面情绪，犬槐自觉有错在先，果断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之前就擅自对你动手动脚，我再给你洗一个吧，这个我吃了行吗？”
没有得到回复，犬槐将梨放在床头柜上，在唐闵的视线下又挑了一个大的梨，去洗手间洗好，回来的时候梨子的皮也削好了，露出雪白水润的果肉。
犬槐讨好地递到唐闵面前：“给你吃。”
唐闵当做没有看见。
犬槐坐在床边上，拉了拉唐闵的袖子：“我错了嘛唐闵，是我反应太大了，我该骂，什么都不懂就瞎捣乱，害你的梨都掉地上了。这个梨是你从这么多水果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跟我挑的怎么能一样。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那个梨。”
唐闵看着犬槐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忏悔录：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就是千古罪人，就让我来受天道的惩罚吧，但这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跟着受罪，吃梨吧，唐闵。”犬槐将雪白的梨往前递了递。
唐闵唇线拉出一个不近人情的直线：“有水，不想弄湿手。”
犬槐蹭一下站起来：“那我给你切！”
没过一会，唐闵用牙签从犬槐手上端着盘子里插出一个梨肉放进嘴里。
犬槐一手端着梨肉块，给唐闵放盘子支架，一手咔嚓咔嚓把那个掉在地上的梨全吃了。
吃完自己的梨，犬槐就看唐闵吃。
白玉一般的手指拈着牙签，分不清是梨肉白还是拿着牙签的手更白，唐闵此时的唇色有些淡，让他整个人透露着股清霜般的冷然，好像不可接近，却在吃着他手上端着的梨子。
犬槐脑袋歪了歪，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他好像也挺喜欢看唐闵吃东西的，不知道和唐闵看他吃东西是不是同一种心情。
看着看着，犬槐缓缓觉出不对来，唐闵不肯吃他的梨是因为不想湿手，他的选择是把梨切成块，插着吃，但是他明明可以采取更好的办法，亲手喂给唐闵吃啊！
多好的机会，他居然完全没有想到。
犬槐暗自懊恼，看到唐闵吃完了一盘，满怀期待地问道：“还要吃吗？”
在唐闵点头后，犬槐动作飞快地削好了一个梨，递到唐闵嘴边，眼睛亮亮的：“给你。”
唐闵往后仰了一下，用牙签敲了敲放在旁边的碗。
“这样也不会湿手的。”犬槐晃了晃手里的梨。
唐闵：“要切块。”
“好吧。”犬槐悻悻地收了手，将梨规规矩矩切成块状，放在盘子里。
唐闵挑着牙签继续吃。
直到盯着唐闵吃掉半盘，犬槐后知后觉地又意识到，他刚才明明可以切成块再喂给唐闵的。
犬槐低声骂自己：“犬槐你脑子长出来是干什么的！”
那边唐闵含着牙签，听到犬槐嘀嘀咕咕的声音，悄然勾起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