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反骨
平时犬槐总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活动, 就算去总局实习，也有负面犬槐在身边，加上机械松鼠吸食怔气, 唐闵少有胡思乱想的空间。
过了这么久，怔非但没有严重, 反而隐隐有了了消退的迹象。
但这只是表面看来, 一旦世界意识出手, 所以的努力都会白费。
【真好啊, 犬槐在解怔总局得到了那么多东西, 我却只能在原地踏步。】
压抑的情绪如同一座巨石沉沉压在心头, 唐闵双目紧闭，意识坠入了更深的海面, 那里波涛汹涌，黑暗而无边际。
嵌在项链上的小圆球察觉到了异动, 转了一圈, 化身为一只大尾巴松鼠，耸动着鼻子, 将小嘴抵在唐闵的侧脸上，一阵黑气从里面抽出来，被松鼠吸入体内, 大尾巴肉眼可见地蓬松起来, 好像充了气。
光怪陆离的噩梦循环往复, 唐闵原本放松的身体渐渐绷紧，有东西将最阴暗的思想栽种到他的心底，试图让其改变他, 他被驱不散的黑雾笼罩着, 想将他拖入深渊。
黑气越冒越多, 机械松鼠发现自己吸收不下了，着急得吱吱叫个不停，随后想起什么，翻身跳下床，消失在了黑暗中。
几分钟后，门外的感应灯骤然亮起，走廊却空无一人，一道影子从虚到实，站在唐闵房间门口，肩膀上立着一只机械松鼠，那道影子就这么直直穿过门来到里面。
被机械松鼠找上，犬槐就感觉不太对，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等他到唐闵房间，发现唐闵已经醒了。
唐闵半坐在床上，被子一路下滑，只盖住下面一半的身体，床头的小夜灯亮了一盏，暖色的灯光也遮挡不住唐闵煞白的面容。
犬槐几步上前，捧住唐闵的脸颊，额头与额头相抵：“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唐闵好半天没有动，直到周身充满了另一个人的温热气息，视线才如同冰裂一般缓慢移动到那人脸上。
祂又来了。
唐闵将手搭在犬槐的曲起胳膊上，缓慢地收紧，握住犬槐的衣角，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再睁开眼，恢复了平静。
“我就说要一起睡，你看才分开一会，你就做噩梦了，让你不听我的话。”犬槐口气像在埋怨，手上却极其轻柔地抚着唐闵的后背。
唐闵将下巴搭在犬槐宽阔的肩膀上，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摆弄着犬槐脑后的细短辫子：“如果有一天，我被怔影响了误入歧途，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把你拉回来。”犬槐道。
唐闵：“拉不回来呢？”
他很想说不会的，不存在这种可能。
唐闵的语气很平淡，但犬槐有种精准的直觉，这不是个普通的疑问，这个答案对唐闵很重要。
犬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思考了很久才道：“如果拉不回来，那就是你男朋友没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去理解你，帮你解决掉所有的困难。”
“这样啊。”唐闵道，“如果我的目标对社会有害呢，你也要帮我？”
犬槐：“你不是那样的人。”
唐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有眼睛，有脑子。”犬槐笃定地道，“你会成为最强解怔师，消灭巨怔，我们的理想是一样的，一直都一样。”
负面的话，让唐闵想起来那个完整的犬槐，如果他当面跟完整的犬槐这么说，他应该也会这么回答吧。
唐闵笑了一声，从犬槐臂弯里抬起头，印有艳色桃心的眼中，闪着久违的明亮光辉：“真巧，我也觉得我不是。”
差点被祂带偏了，经历了那么多，他也不是没有成长。重活一世，他以为他踽踽独行，所以怨天尤人，以不同的视角再看一遍，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身边有很多关心他的人，家人朋友还有傻乎乎总想用一腔真心换真心的爱人，嗯，姑且算是爱人吧。
他早就被磨平的反骨好像又要长出来了。
其实世界意识做的事有很多漏洞，只是因为当时对他的操纵过深，还有怔的影响，让他没有精力思考太多。
世界意识因为他意识觉醒，为了未来顺利走向祂既定的轨道，才强制让他走剧情。
但世界意识不知道他重生了，在祂眼中，现在的他依旧是剧情里的反派，既然剧情不可改变，祂为什么多此一举，处处引导他。
平心而论，不知道剧情的他，会因为犬槐作为一个无天赋超越自己而入怔？
仔细想了想，他应该不会那么没出息。
按照自己的性子，在第一次收到无天赋不知天高地厚的邀战，他或许不会太在意，犬槐一定会坚持不懈在他眼前刷存在感，次数多了，他会产生兴趣，给人一次挑战的机会。
而犬槐，一定会在第一次比试就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了解过后，他或许会欣赏犬槐的努力，也惊讶于他居然连外骨骼都不会用，体术式也乱七八糟。
此后，他可能会因为看不下去犬槐亵渎体术式，亲自教他，就像他教备受犬槐病垢的夏有雨一样。
他不会留情，犬槐也一定能完美完成所有要求，进步飞速。
就算犬槐和他击鼓相当，要和他争夺救世主的身份，他也会升起更大的挑战欲，然后用实力告诉犬槐什么才叫真正的救世主。
犬槐战胜不了他，就像犬槐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战胜他一样，他也坚定地认为这不可能。
他们或许会成为知己，也可能成为宿敌，但不管矛盾多大，在面对巨怔危机，就算他自己战胜不了，也会暂时性地放下自傲和犬槐合作一下，共同解决危机。
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无天赋超过自己而产生怔，故步自封，一步步走向毁灭，这些剧情究竟是怎么来的。
要不再大胆一点，其实他根本不是所谓的大反派，那些剧情也不会发生，那么告诉他剧情的世界意识，又是个什么东西？
唐闵：“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唐闵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里面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生机。犬槐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是很明白，但只要唐闵能好起来，其他都不重要。
犬槐弯起眼睛，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表现得不太成熟，装作淡定的样子：“那太好了。”
唐闵被犬槐暗搓搓的模样逗到了，撩狗一般抚过对方的下巴：“做得好，想要什么奖励？”
犬槐克制不住傻乐起来，想到什么，收敛笑意，脸上红红的：“想要你主动亲我。”
一道蕴含深意的目光来回扫在犬槐脸上，犬槐有些紧张，又期待地望着唐闵。
唐闵眉梢挑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引诱一般，用缓慢的速度缓缓向犬槐靠近。
这种调情一样的靠近速度太过牵动人心，靠近一寸，犬槐心跳声就大一分，眼神逐渐染上温度，紧紧盯着唐闵。
“闭眼。”
唐闵带着气声的清冷嗓音让犬槐胸口猛地一跳，犬槐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那瓣魂牵梦绕的微凉唇贴了上来，重量逐渐下压，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犬槐想要再进一步，但想着这是唐闵给他的奖励，按耐住心思一动不动。
他们过于亲密的行为不算多，但天才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天才，唐闵很快掌握亲吻的秘诀，往里面探出一截舌尖。
对方没有任何防守，就差敲鼓吹笛恭送他进来，在舌尖深入的那一刻，犬槐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热情中还有那么一丝乖巧。
唐闵手覆盖上犬槐的后脑，为了配合犬槐的身高，仰头贴得密不可分，
唐闵掌握着主导权，渐渐得了趣，在犬槐口中慢条斯理地搜刮着，一吻毕，拇指碾过犬槐的唇角：“乖狗狗。”
犬槐垂眸盯着唐闵比他还红的薄唇，讨好似是：“汪。”
唐闵眯起眼睛，被犬槐取悦到了：“今晚留下来吧。”
“！”犬槐一个激灵，兴奋得看不出一点负面人格应该有的操守，满口答应下来，“好的！”
-
一大早，小赵收拾好行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登上了最早一班前往唐氏皇城的念艇，第一次坐念艇，小赵生怕自己做得不对，紧张又拘束，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他将念艇窗外的景色拍下来，想发给恩人看看，看到通讯器上面的时间还是没发。
太早了，不知道恩人醒没醒，打扰人家睡觉就不好了。
没想到没过一会，对方居然主动发消息给他。
唐闵：【醒了没，资助条款发下来了，去官网上看看有没有问题。】
小赵有些激动，将唐闵的信息看了好几遍，将自己早已看过无数遍的资助条款截图给他，又将那张风景照片发了过去：【没有问题，我已经上念艇了。】
在训练室吃着早餐的唐闵看到小赵的照片有些意外：【这么早？】
小赵有些腼腆地：【想尽快入学学念能。】
唐闵眼神浮现欣慰：【加油吧。】
小赵：【好的！！！】
克制地跟唐闵聊了两句，小赵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来回看了好几遍，看到自己给唐闵的备注还是恩人。
资助条款里面有唐闵的本名，小赵在备注前面又加了“唐闵”两个字。
他的恩人叫唐闵，名字真好听，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好看，人还善良，名字又好听的完美的人。
念艇一时半会不会到皇城，小赵没事可做，去解怔局搜了一下恩人的名字，才发现唐闵是实习生，也就是说恩人还在上学，还是解怔学校的学生。
自打决定走上解怔师的道路后，小赵通宵了解了关于解怔师的一切信息，解怔学校是大陆最好的学校，恩人在里面上学，肯定很优秀。
于是小赵摸到了解怔学校的官网，不看不知道，里面有好多恩人的帖子。
恩人居然是解怔学校的首席！
解怔学校是全大陆最好的学校，恩人又是里面的第一名，恩人好厉害！
小赵对唐闵的情感从感恩逐渐变成了崇拜，在学校论坛上逛了一会儿，小赵没忍住又在念网上搜了恩人的名字，没想到首个就是唐闵公开的官方资料。
小赵：卧槽，皇储！
唐氏皇城的皇储，解怔学校的首席，居然会看上他这个偏远地区来的野小子，给他指明未来的道路，还给他上学的资金。
这这这，小赵感觉自己跟做梦了一样，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再点进和唐闵的聊天界面，小赵心狠狠颤了一下，放下通讯器，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他这是遇到天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