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春高, 又称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联赛。
通常在秋季的末尾就开始抉择地方代表, 宫城县今年与往常一样，依旧在仙台市体育馆中心举行。
大家坐大巴车的时候，每个人在紧张之余，心情又掺杂着几分复杂。
夏季Inter High, 乌野曾止步于此。
这次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一定要一雪前耻, 所有人都秉持着这种信念，神色严肃地迈进仙台体育馆。
不过, 与上次来这里稍微有些不同，周围已经没有人偷偷议论乌野是“没落的强校、飞不起来的乌鸦”了。
【系统：毕竟和青叶打满3局呢，比分拉到30点～】
……不还是输了么。
白鹭对系统的搭腔不予理会, 她从包里掏出新打印的名单, 重新浏览了一遍。
因为IH成绩尚可，乌野第一场可以直接轮空，上来就从第二场开始打。
而大家开局的对手，是赢了出羽高校从而晋级第二场的胜者——扇南高中。
白鹭在假期调查时第一个去的学校。
“扇南很谨慎, 一旦接球失误, 他们就不会打快攻。”
“嗯嗯！”
日向翔阳摩拳擦掌地点点头, 面对少女的告诫, 他橙褐色的眼睛在紧张之余又亮起了一层光芒：“鹭鹭之前还给我托过他们学校风格的球！哗得一下，怎么说呢, 唔……”
“有种很不良的感觉…？”
“……那算什么感觉啊。”
路过的月岛萤只想吐槽他。
不管怎么说, 多亏了提前调查过，少女在大家上场前就把扇南的习惯和特性强调了一遍……事实上,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乌野开场会遇到当初打探学校时的开场学校。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扇南高中不过是Level 2的学校, 输给Level 5的乌野已经是既定事实。
如果是以前的白鹭, 恐怕不会对实力悬殊如此大的学校抱有兴趣，就像当初IH乌野vs常波一样，她懒得高看、也不会特意强调敌方的弱点。
然而……
已经观看过扇南高中的训练，亲身融入到他们的辛苦当中，白鹭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哪方都很努力。
扇南理应得到每个人的尊重。
比赛的结果也十分鲜明，乌野以2:0的比分胜出，顺利晋级下一场。
扇南后面接着角川学园，随后是条善寺、和久谷南，一个Level 3、两个Level 4，都是少女当初打探过的学校。
乌野全胜。
预选赛将会持续3天，直至第2天上午，已经成功进化的话乌野都没有受挫，成功打败了这些学校，进入宫城县六强。
大家的士气不可阻挡，比赛的过程也很顺利，除了……
泽村大地的脸不小心被打伤，后续恢复过来，以及白鹭被条善寺的攻略角色用手指定这件事。
“下次，绝对会赢你们。”
临走前，头发用发胶打理在脑后，染着一头金发的条善寺队长表情比起赛前的活泼和张扬，整个人要低沉许多。
对方说话声音也闷闷的，眼睛却笔直地盯着来接大家的少女。
“到时候……”
“你要当我女朋友。”
……
乌野众人：“哈？！！！”
空气骤然安静了几秒。
听到对方的豪言壮语，乌野众人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妙，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做出微妙不同，然而……无疑都散发着黑气。
尤其是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两个男生当场化身为恶龙，喉咙里就差喷出具现化的火焰：“你这家伙说什么，混蛋！？”
【系统：顺便一提。】
【系统：攻略角色“照岛游儿”好感度目前是81.7%。】
哦。
白鹭对此没啥感想。
说实话，她应该谢谢这位名字叫照岛游儿的角色，当初只身跑到条善寺高中，听到少女想要参观的请求，总教练是有些犹豫的。
恰在此时，排球部的队长刚好来体育馆训练，也就是这位金发小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插着兜迈进来，舌头上的银色舌钉随着谈吐邪气的流露，一脸无所谓地提议道：“教练，有什么关系嘛。”
“看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在观众席，我绝对会比平时更兴奋的。”
于是总教练就同意了，甚至没有用到喷雾道具。
这帮家伙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训练得比平时更加卖力，也令白鹭认识到了条善寺欢快的球风。
……
条善寺离开，作为胜利者留下来的乌野自然要继续比赛。
而搭讪事件也不止发生在条善寺。
春高预选赛的第2天下午，顺利和舒畅的情绪持续到胜过和久谷南，大家都保持着余兴未退的心态，等来了一雪前耻的时刻——
乌野vs青叶城西。
所有人都神情紧绷。
包括白鹭自己，也难得对比赛感到紧张，因为她发现不止是乌野进化到了Level 5。
【系统：Loading……Loading……】
【系统：检测到玩家触发攻略角色，正在解锁好感度系统。】
伴随着熟悉的人物解锁提示音，少女发现青叶新加入了一名陌生的队员。
对方眼神凶狠，寸头染成了张扬的金色，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加入……
还是因为及川彻带领的青叶更加默契了，他们学校也升到了Level 5。
用更准确的数据来说，他们的等级在Level 4末尾，只是岌岌可危挂到Level 5。
尽管如此，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毕竟等级不是绝对的。
当然，大家不知道的是，乌野这边偷偷打量着青叶城西，青叶城西那边自然也在偷偷打量乌野。
“乌野的经理……是不是又多了？”
矢巾秀咬牙盯着对面的方向，刚好从他身后路过的国见英闻言瞟了那边一眼，不感兴趣地回道：“是吧。”
说实话，他只对乌野那个超级漂亮的女经理有点印象，毕竟谁都不可能忘记对方那张人类很难长出来的脸。
“可恶，既两位漂亮型之后又多了一个可爱型！”
矢巾秀暗恨后辈不懂他的感受，握紧手中的排球：“不…不对，应该是高冷型、可爱型，以及等级超高已经无法用类别来形容的美人经理。”
“今天我就要挑战一下最高难度，国见你看好了——”
国见英：“……”？
“什么也不懂”的后辈迷惑站在原地，只见矢巾秀突然把手中的排球朝着白鹭一扔，黄蓝相间的球顿时顺着力道咕噜咕噜滚向少女。
几秒钟后，球在地板的摩擦下慢吞吞停到她的脚边。
“咳咳！不好意思。”
脸上的表情当即一换，故意把球扔过去的棕栗发少年不好意思地跑过去，语气充斥着无辜和歉意：“不小心失手了，能不能拜托你把……”
“小鹭，你没事吧？”
他的话被及川彻猛然打断。
没错。
万万没想到，跑过来截胡的不是乌野那边防线严谨的队员，反而是外表英俊潇洒、身材高挑稳健，全身上下都写着“帅哥”气息的自家队长。
棕咖发色的少年一弯腰就把滚到白鹭脚边的球捡了起来，英俊的脸颊露出清爽的表情，紧接着，语气突然流露出几分委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Sagi酱。”
“昨晚为什么不回我的Line消息？”
“我可是超级期待和你见面的。”
白鹭：“……”
【系统：嘻嘻。】
【系统：好像男朋友的质问呢。】
眼睁睁看着脚边滚来一个球，又眼睁睁看着本来在另一边的及川彻突然闪过来，轻松捡起球，少女内心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她昨晚睡的挺早的，别说及川彻了，所有人发的消息都没回。
以及IH前一天晚上就和这家伙私聊过，春高前一天又私聊，很容易唤起PTSD吧。
白鹭已经不想考虑任何攻略方面，也不想像上次那样在比赛之前随缘了。
“我昨天睡的早哦。”
少女露出一个不掺任何伪装的笑眯眯表情。
“诶……这样吗？”及川彻愣了一下，“怪不得消息一直显示未读。”
“不过没关系。”
“比赛结束后。”他脸上的轻浮收敛了一些：“我有话想对小鹭说。”
说出最后一句的话及川彻莫名正经了许多，棕褐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白鹭，不过他很快就回归正常，笑着朝少女挥了挥手，一边跑一边回到青叶的练习场地。
顺便朝矢巾看了一眼，将球抛了过去：“小矢～你的球。”
“马上就要比赛了，注意力集中～”
矢巾秀：“……”
怎么，会这样。
傻傻站在对面，发出排球的本人大受打击，尴尬地接住了排球。
队长这个花心大萝卜，不是天天炫耀自己手机里有女生的合照，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说起来他当时举起来的手机屏幕里，一闪而过的合照长什么样来着……模糊的印象里好像看到了梨黄色的长发。
与矢巾秀的沉思不同，慵懒站在旁边的国见英幽幽吐出几句话：“前辈，你还真是烂…花心啊。”
矢巾秀：“……”
你刚才想说烂人吧。
***
比赛前的热身只是一个小插曲。
白鹭很快就和谷地仁花离开了这里，双方队员进入场地，伴随着裁判响亮的一声口哨，比赛正式开始了。
然后，赢了。
是的。
乌野vs青叶城西，以2:1的分数胜出，大家一雪前耻，在最后的关头，以同时多发位置差攻击赢得了比赛。
同时多发位置差攻击，意味着所有人都要坚信球会传给自己，同时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一起助跑，而得到球的日向翔阳也没有重蹈覆辙。
在最后的关头，面对三人拦网，再也不会发生睁开眼球已经落地的事情。
他瞄准了其中一人的指尖。
哪怕临时预判到了日向翔阳的球轨，及川彻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将球好好地接起来。
“咻——”
球落地，比赛结束。
春高宫城县预选半决赛，乌野胜。
眼睁睁看着乌野的分数从25翻到了26，全场从安静到哗然，鼓掌声蔓延整个宽阔的体育馆。
下午的比赛是最后一场，无论输赢都要离开……胜者会进入明天的总决赛，而败者自然只能就此离场。
打了整整三局，外加上午对战和久谷南的三局，精神力与体力全部消耗严重，乌野的众人在兴奋之余，脸上都露出了筋疲力尽的疲惫。
但这是充斥着喜悦的疲惫。
白鹭当然也是喜悦的。
半决赛胜出，意味着大家终于一雪前耻，意味着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任何白费、付出得到了回报，也意味着……离回家更近了一步。
只要在明天赢得白鸟泽，一切都会结束。
同时，这也是她最担心的赛局。
“鹭鹭！！”
打断少女思绪的，是高高挥着手从排球赛馆跑出来橘子头少年，他身后是气氛轻松的乌野队员。
再其后，是蒙上一层挫败与阴影的青叶城西。
【系统：离开体育馆之际，看到青叶的队伍却偶然想起了他们队长有话想说的发言，发现队伍里没有对方，你决定？】
A、主动去找他
B、给他发消息
C、跑去嘲讽他
D、无视，离开
“……”
白鹭顺着选项仔细看了一眼青叶城西的队伍。
确实没看到及川彻。
按照现在的发展，她应该选D，无视这些与攻略角色接触的选项，避免自己再度陷入令人受不了的折磨。
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及川彻见面了吧。
无论是比赛还是攻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春高真的输了，即将高三毕业的及川彻也不再可能与她增进联系。
当然，仅仅是想到春高会输，白鹭就无法继续想象下去。
“…所以，那个家伙在哪。”
【系统：我看看。】
【系统：攻略角色7号在厕所哦。】
是么。
“抱歉，翔阳，你们先去换衣服吧。”
抬手点击A，白鹭与身边筋疲力尽的队友们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我想去一下厕所。”
大家对此自然没有阻拦，由于大部分赛馆都已经散场了，厕所附近根本没有人，少女找到目的地的时候，空荡荡的走廊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
及川彻还没有出来。
白鹭干脆靠到了门口旁边，背着手依靠在墙壁上，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
明天的决赛……她竟然完全不敢去想一点相关的内容，明明之前还能信誓旦旦地给天童觉发下战书。
真到了决定一切的那一刻，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比IH那个时候还要害怕。
“小鹭？”
突然，男侧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白鹭闻声转过头，刚好与身材高挑的浅咖发色男生对视到一起，及川彻的表情很呆愣，英俊的脸颊僵滞在原地，泛红的眼睛稍微瞪大了一点。
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匆匆忙忙退回去，躲到男侧的门后关上了门。
“……及川学长？”
白鹭直起身子，离开墙壁走了过去。
厕所的门后传来少年不算轻松的声音，他似乎打开了水龙头，搁着门板有些失真：“等等，我现在不好见你。”
“……”
空气陷入一片安静。
这个家伙，总不会……在哭吧？
回想起对方刚才那泛红的眼角，少女有点不确定地站在门外。
好在下一秒，及川彻就推开门重新走了出来，他帅气的脸上布满了水珠，额头的刘海滴着水，应该是刚才胡乱用水抹了几把。
“小鹭，你是记得我的话，所以特意来找我吗？”
重新出来的少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态度，嘴角勾起一个缓和的微笑，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好高兴。”
“……嗯。”
白鹭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漂亮的脸颊并没有做出虚伪的表情，只是很平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和您道个别而已。”
是她自始自终都对不起他。
无论是100%的好感度，还是现在99.99%，本该拥有大好年华的及川彻都不该承受这些。
“还有……”
“您强颜欢笑的样子有点丑，还请别笑了。”
及川彻：“……”
帅气少年的脸颊顿时噎了一下。
空气再次陷入静默。
本该侃侃而谈，在正常情况下像孔雀一样到处展屏的少年并没有欢快地说些什么，也没有因为白鹭的吐槽假装大哭，只是一反常态地安静站在原地。
毕竟，他刚输了比赛。
——高三的最后一场比赛。
白鹭并不想和及川谈论比赛的事，作为胜利的一方，对败者安慰什么都相当于隐晦的示威，她不想嘲讽对方，只是单纯来道个别而已。
不过，站在对面的及川彻却没有规避，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反方向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哀叹一般，抬起手掌捂住脸，棕褐色的刘海在高挺俊秀的鼻梁以上部分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一直以来很轻佻的声音，在此时充满了压抑与自嘲：“真是的，本来想很帅气的与小鹭道别的。”
……
道别？
没来得及细想及川彻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后腰突然被搂住，鼻尖猛然扑入少年强烈的气息。
脸颊贴上及川彻的胸膛，回过神来，白鹭已经被高挑的男生拥入怀里。
肩膀被骨节分明的秀气手掌包.裹，肌肤隔着布料相贴在一起，这是一个与任何少年都不同、甚至与他当初重逢时都不太一样的拥抱。
力度很轻，也谨小慎微。
宛如蜻蜓点水般，只是轻轻搂着怀里柔软香甜的女孩子，将头搭到了少女的肩膀上。
与他花心的外表大相径庭。
“小鹭。”
“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温热的吐息倾洒下来，及川彻的声音比往常任何时刻都要轻，也因为压低了一点声线，充斥着别样的磁性。
……
白鹭想要推开对方的胳膊停滞在空中。
她没说话。
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帅气高挑的浅咖发色少年也不再说话，安静得不太像他，就这样保持着既不激烈、也不夹杂任何强迫的拥抱。
两个人之间弥漫着静谧的气氛，从未像此刻平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及川彻才慢慢开口说道——
“高三毕业后，我就要去阿根廷了。”
“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小岩。”
“……”
原来如此。
所谓的道别，是这个意思么。
白鹭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事到如今，发生了种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如今该是什么心情了。
只有浓浓的无力感，以及些许力不从心。
与及川彻的相遇，不过是外婆家的一次偶然而已，两个人的接触本就不多，发展到现在……只是来源于她当初的卑鄙。
“很早之前就想问小鹭你有没有男朋友了，现在彻底没机会了。”
没有等到少女的回复，及川彻也不意外，他松开怀里的少女，泄气地拉长了声音，口吻满是懊恼。
“啊啊——可恶。”
英俊帅气的少年双手依旧搭在白鹭的肩上，眼白分明的瞳孔俯视着少女：“我喜欢你，小鹭。”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每天都要茶不思饭不想。”
……
及川彻的告白如此猝不及防。
不再玩闹的语气也从未像此刻认真。
像是要把至今为止的思念全部诉说出来一样，他抬起指缝粗糙的手掌，眼神里涌动着极为鲜明的情绪，捧住白鹭的脸颊。
最终，啾。
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很浅的吻。
“所以至少………最后不想有遗憾。”
及川彻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也异常坚韧：“哪怕离开这个国度，我恐怕也不会改变心意。”
“这份心情，一定要在离别之前传达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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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叮铃铃——检测到攻略角色“及川彻”好感度达到100%～～！】
【系统：恭喜您成功攻略第3名攻略角色，目前所需人数2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