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面瘫强O 14
太阳低斜, 仓库高墙遮挡阳光。
后门疯长的草坪几乎遮住脚面，随着风“沙沙”作响。
礼堂方向传来AI指挥的声音，动员会即将开始。
仓库墙后阴影下。
顾诺摸着下巴：“我提到苏铂锡的名字你为什么这么不情愿？”
章易温：“跟他没关系。”
“哈哈。“顾诺皮笑肉不笑, “这么明目张胆地维护还说没关系, 你当我是傻的吗？”
章易温不想跟他耗着：“顾诺，是你背叛在先。”
“我只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听不明白吗？”顾诺收起笑容, 表情阴沉，“那天要不是有人把你带走, 我们还会像之前那样形影不离。”
这话听起来实在可笑，那晚顾诺明明动了杀心, 就算章易温命大也免不了卧床不起的命运。
这分明是想把他控制在手心, 让他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晚了。”章易温现在很自由。
“当初离开反叛军时你主动跟来，这次我重新邀你回到我身边。”
章易温表情坚定：“不必。”
顾诺：“你曾说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章易温无动于衷：“除掉我的那天, 这份承诺已经失效了。”
顾诺不由分说地逼近：“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章易温举起737对上顾诺太阳穴。
顾诺将帽子摘下来：“这是你对二次拿枪对着我。”
对方老神在在的态度让章易温恼怒。
“不要生气, 我今天是来谈判的。”顾诺试图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章易温动作不变。
顾诺当那把小型机械枪不存在，仗着身高优势勾住章易温脖子上的银色链条拉了出来。
“叮叮”两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银白色链条藏在衣服下带着章易温的体温。
顾诺摩挲两下，皱眉看着上面的两个戒指。
一个通体银白, 崭新光洁，另一个布满刻痕，古朴陈旧。
顾诺注意力在那枚崭新的戒指上：“他还送了你这个？”
章易温用力扯回项链。
顾诺大力握住章易温举枪的手：“他送你戒指，给你标记还带你来上学，真是体贴啊。不过没有信息素跟残疾有什么区别, 你们进展到哪步了, 他能满足你吗？”
章易温眼神一遍, 食指压住压力泵就要开抢。
顾诺眼疾手快, 迅速扭转他的手腕。
手腕一阵刺痛，失去力气，枪差点拿不稳，章易温调整姿势抬腿踹过去。
顾诺躲开他的攻击，退后一步。
章易温揉了揉通红的手腕：“想我死现在就可以动手。”
顾诺惊讶：“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舍得你死，你再这么惹我生气，就别怪我拿你身边的人出气。比如苏铂锡，又比如那个在终端系统周围蹦跶的乔六。”
嚣张的话音刚落，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飞速闪过，速度快到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顾诺只觉脸颊一阵刺痛，抬手一摸，指尖一片血红。
他抬眼望去，仓库后有三栋新建的教学楼，每栋八层，外表的蓝色玻璃发射着刺眼的阳光。
顾诺沉着气，眼神在一层层楼层间穿梭，找来找去，终于在顶楼发现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那人兴许是知道他位置暴露了，再一次开抢，准确无误打在顾诺方才扯章易温项链的那只手上。
粒子流擦着指缝过去，鲜血再次冒出来，一滴滴落在草坪里。
是在打招呼，也是警告。
普通人无法在这么远的射程里精准打到人，顾诺握拳狐疑：“又是你的人？”
章易温沉默。
顾诺迈出一步，面前紧接着落下三枪。
他停下，面色阴沉，眼睛审视着章易温：“我最讨厌外人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今天先到这里，你好好考虑。”
仓库另一边响起皮靴声，顾诺不再跟章易温周旋，转身朝他挥了挥手。
眼睛再次瞥向远处的黑色身影：“下次就不是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了。”
章易温疑惑打量面前草坪上的三个黑洞又抬头去找开抢的人。
只是远处早已空空如也。
他将扭伤的手腕藏进袖子转身往训练场走去。
五分钟后，寂静的无声的仓库后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银发蓝眼青年抱着堆档案慢悠悠走出来，朝章易温离去的方向看去。
······
闫骁将烫手的枪藏到后腰，捏了捏眉心。
他的眼睛因刚才的射击变得无比酸胀。
【远程射击技能都是狙击手级别的，宿主感觉如何？】
找到章易温和顾诺后，闫骁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抽了九张卡，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射击使用的是“中级技能卡”。
中级技能卡和初级技能卡类似，不过比初级技能卡高一层次。
体现在：掌握某项技能外，身体相应部位会随之进化。
远程射击和进化的眼睛结合，任何生物都逃不出他的枪口。
至于枪，是他从章易温的玩具箱顺手拿的。
休息片刻，他迅速下楼。
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大批学生正朝礼堂的方向流动。
闫骁逆着人流向中心靠去。
章易温本来想找伙伴们要回终端，结果被告知终端被苏教授拿走了。
伯莉询问：“苏教授没找到你吗？”
“他……苏教授什么时候找过我？”
“大概一小时之前。”贝拉回答。
一个小时可不短。
有个猜想在章易温脑中一闪而过，他静静思考片刻又否决。
“动员会要开始了，走吧，咱们得入场了。”伯莉提醒。
章易温慢慢跟在她们身后，心不在焉地想怎么弄死顾诺。
他空洞的眼神轻飘飘掠过前方拥挤的人群，却突然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迈出的脚步猛地停顿。
闫骁早就注意到章易温了，径直往他面前去。
他在人群里很突兀，学生们自觉给他让开一路。
伯莉看到苏教授，刚想开口，被贝拉捂着嘴拖走了。
贝拉看出某两人之间的磁场不对劲，指定有什么要事商量，最好还是不要打扰。
闫骁停在章易温面前，直白地打量他。
章易温想起顾诺那句“除掉一个小小教授轻而易举”，眉不由自主皱紧。
闫骁什么都没问，只是将终端递过去。
章易温左手去接。
闫骁绕过去，拉起他的右手，却发现纱布后的手腕变得又红又紫。
章易温下意识抽手，没抽回来。
闫骁自始至终没表情也不说话。
章易温觉得他似乎生气了，举起左手：“戴这里。”
闫骁没理他，将终端放在右手手心，转身走了。
章易温一愣，下意识追上去：“苏教授。”
闫骁不应。
“苏铂锡。”
闫骁脚步不停。
章易温匆忙拉住他手：“等等。”
“什么事？”闫骁冷着脸回头，语气里听出丝不耐烦。
之前这人并不会用此态度跟他交流。
章易温将受伤的胳膊藏起来，找话题：“你找我有事吗？”
闫骁扭头，迈开腿：“没有。”
章易温没放手，这下可以确信对方真的生气了。
顾诺的话吊着他的神经，让他头昏脑胀，无暇思考其他事，索性直接问：“你不是想知道戒指在哪儿吗？”
训练场转眼间变得空荡无比，章易温的声音直直传到闫骁耳边。
他转身回来，到章易温面前：“你说。”
章易温意识到两人正十指相扣，连忙放开，勾出脖子上的项链，抬头：“这里。”
闫骁静静看着两枚戒指。
“另一个是我母亲的。”
闫骁点头。
章易温不去看闫骁的脸，第一次坦诚布公：“结婚的事情，我并不想让别人发现。”
闫骁：“嗯。”
他又将胳膊上的伤露出来，组织语言：“我过去的生活繁杂，有很多仇人，刚才去见的那个就是。”
“我知道。”
章易温仰头：“终端能定位，不方便行动。不过，下次不会摘掉了。”
闫骁：“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章易温学着他的口吻：“要做个交易吗？”
“说。”
“以后遇事我会打商量。相对的，你要随时汇报行程，以及遇到的所有麻烦。”
以他对顾诺的了解，那人绝对不会安分。
至于苏铂锡，这个人没让他发现任何端倪，无缘无故被除掉太可惜。
闫骁小幅度扬起嘴角，将章易温右手握着的终端抽走，又拉起左手给他戴好：“成交。”
······
动员会在副院长慷慨激昂的声音中展开。
礼堂里的学生边听边憋笑，一面觉得讲得不错一面又对副院长的地中海不忍直视。
派恩专门找人换位置就是为了坐在修黎身边，但是修黎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这边。
修黎总是盯着第一排的某位教授的侧脸，已经盯了十几分钟了。
派恩叹口气，突然听到一句轻微的“你怎么又受伤了？”
他扭头意外发现后面一排坐着个熟悉的人，那人的袖子被扯着，手缠着纱布，苍白纤细的手腕还红肿着，有些刺眼。
派恩心里无端生出：Omage果然娇嫩的想法。
无聊至极的他厚着脸皮搭话：“同学又见面了。”
对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礼貌问候了句：“你好。”
这下，派恩愣住了。
伯莉冲派恩翻了个白眼：“易温你不用理他这个没有礼貌的手下败将。”
章易温本想试试苏铂锡说的“真诚”，看来选错对象了，于是作罢。
派恩无视伯莉的话：“现在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吗？”
章易温跟贝拉她们聊起来，不再理派恩。
派恩被各种嫌弃，转身叹了口气。
“派恩。”有人喊他的名字。
是修黎。
“在。”
“你上次说认识霍斯上校？”修黎问。
派恩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随口说的话，受宠若惊：“对，我和霍斯上校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
修黎的蓝色眼眸淬着寒光，扯出个柔和的笑：“能介绍我和你的朋友认识一下吗？”
派恩被他的笑容闪到，立刻：“没问题。”
台上，副院长声情并茂地介绍着森林试验的相关注意事项：
“本项体能活动由学生发起，圣鲁耶一向鼓励和提倡发展体能，特此将活动安排在距离主城十个街区外的人工森林。”
“森林由帝国生物所打造，既安全又稳定。”
“共有30个场地，每场10支队伍，试验时间为6小时。”
“Alpha和Omage不会被分在同个场地。”
“试验装备：每人一把传统Q0枪，十发荧光弹，一套防弹服。”
“试验内容：在场地内及中型机器人身上寻找带有圣鲁耶校徽的校旗。”
“试验规则：一：同一场地的不同队伍之间允许相互竞争，但不允许威胁彼此生命；二：中三发荧光弹者失去试验资格；三：发现作弊取消试验资格。”
“裁判员根据实时播放的影像密切关注试验者……”
台下议论声不断：
“Q0又长又重，戴起来费劲，除了没有危险性，其他全是缺点。”
“荧光弹的跟鼻涕虫一样，又亮又粘，我可不想带着这东西参加试验。”
“活动本就是受军校那边影响才有人申请，至少装备给好一些吧。”
“哈？我没听错吧，军校那一群疯子们可都是实操，真要让你上一定瞬间出局，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才适合我们这些体能垃圾。”
“要垃圾也是你垃圾，别把我扯上。”
“……”
副院长咳嗽一声，喧闹声停止。
“各个系的参与情况如上，动员会目的是鼓励大家积极参与，现在报名还不晚。”
公屏上出现每个系的报名单。
副院长说完又轮到院长。
院长叫修沐德，担任院长已经有十年时间了，面容严肃，看着比较严格。
修黎遗传了他的容貌和气质。
派恩问身边的人：“你父亲竟然允许你参加。”
等了半晌身边也没动静，他奇怪地看过去，结果看到修黎一脸厌恶，霎时闭上了嘴。
动员会在院长沉稳庄重的声线中结束。
转眼就到了森林试验的日子。
家政机器人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碌，不仅为闫骁和章易温准备了营养丰富的早餐，还为章易温烤了些饼干备着。
圣鲁耶为参与试验的人安排了专车。
到达人工森林入场地时，分组已经分发到每位参与者的终端上了。
【任务：帮章易温完成森林试验，获得研究所直升名额】
【奖励：中级工具人身份卡一张】
闫骁收到任务下意识寻找章易温。
不远处。
“冤家路窄，又跟派恩那家伙一个场地。”伯莉捂着脑袋，“不过有易温在一定没问题的。”
贝拉：“你可不要过分依赖章同学。”
贝拉扬起胳膊：“放心吧，经过你和易温的魔鬼训练我已经掌握了不少技能，绝不拖后腿。”
章易温的注意力在最初版机械枪上。
闫骁走来从他手里接过枪，试着调了调：“磨损了，给你换把。”
章易温跟在闫骁身后去了仓库。
“我总觉得，苏教授和易温的相处模式不像师生。”伯莉摩挲手里的枪说。
贝拉：“不像师生像什么？”
伯莉：“说不上来，比寻常人更亲密一些。”
贝拉：“请停止你的想法。”
贝拉和伯莉身后，修黎正垂着头摆弄机械枪。
他望着走远的两个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抿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