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炸毛 26
基地最忙的毫无疑问是监管和实验两大部门。
结束晚班加一上午的工作, 监管部员许义文本可以回家休加班整月换来的一天假期，谁知午饭刚送到嘴边，对讲机上的信号灯开始闪个不停。一口饭硬是没吃下去, 他拿起对讲机，闭上酸涩的眼睛，压着嗓子：“说。”
“许哥, 那人肯说了, 不过要求当面跟你说......”
后面的话许义文没听到, 也没必要听了, 直接扔下筷子穿外套出了门。
对讲机里的“那人”指的是顾枫, 他训练时期的队友。顾枫被怀疑跟福利院那起案子有关在他意料之外。只是岩副的决策一向挑不出毛病, 他只能按命令将人关起来亲自审讯。
顾枫这人很难搞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这件事交给他后，他守了几天没得到几条有用信息。
监管楼和实验区楼相通，许义文风风火火开车赶到, 穿过公用前厅, 直奔实验楼电梯。
路过一楼技术科，一个弯腰的奇怪身影从余光中闪过，许义文觉得不对劲, 返回来推门敲敲：“你在做什么？”
门有些旧，推到一半卡住了, 许义文堵在展着的门缝中静静等回答。
那人低头在电脑上鼓捣着什么，听到问题没有惊慌，往旁边让出位置, 将屏幕亮出来：“门口监控出了问题, 正在维修。”
许义文再三确认屏幕数据无异常, 才将注意力放操作员身上：“为什么不穿工作服？”
“刚换完班, 没来得及。”侧对着许义文的身影瘦高，带戴帽子和口罩，说完跟他示意了下胸前的工作牌。
对讲机的灯又开始闪起来，时间紧迫，许义文冲他微微点头，转身进了电梯。
他刚走，技术科的门因惯性被迫关了起来，门后两个被打昏的工作人员随之摔了出来。
章浔将口罩拉下，退出监控界面。
主监控确实坏了，罪魁祸是他本人。破坏监控混进来他本想进系统查找实验室的内部资料。可破系统也不知是谁设定的，一旦受到攻击维护程序便一项接一项往外跳，看得章浔头脑发胀，二十分钟过后彻底失去耐心。
333赶来的时候先是被门后那些被打晕的人吓着，然后又目睹章浔手起拳落，击碎电脑主机的整个过程。
激烈的警报声便突兀地着响起来。
章浔给自己套了个白大褂，做好伪装淹没进向外逃跑的人群里。333没追上，只好回去找闫骁。
实验室人声嘈杂，几乎所有工作者都在惊慌逃命，无人在意逆向前进的章浔。
他从监控中摸索到了宋军平带闫骁去的实验室，在五楼。只是等过去的时候，实验室已经没了人。
引出警报正好为他调查实验室创造个契机，要说福利院发生的案件跟实验室没关系，他不会相信。
“老师，没找到人，他应该已经跑出去了吧。”
章浔听到说话声悄悄躲起来，探头看了看。
房间里背对着他的人竟是宋军平，对面的人却不是闫骁。
宋军平突然问了句：“你有看到张血液化验单吗？”
宋军平对面的工作人员莫名其妙：“什么化验单，没看到。这里不安全，老师咱还是先出去，找人不着急。”
宋军平沉默。
“老师？”
“你先走吧，我去拿取个东西。”
“资料的话我已经拷贝，不用特意去拿那些备案了。”工作人员拿出个U盘。
“所有的？”
时间紧迫工作人员只记得遇到紧急情况要拷贝数据，至于数据的完整性......
宋军平看出他的犹豫，转身就走。章浔连忙打开旁边房间的门，耳朵贴着门板听两人走远。
刚松口气，嘴就被人捂住了。
身后贴上个人，比他高。一手捂他的嘴一手横在胸前将他控制。章浔眼神一凛，思考着脱身制服敌人的方案。
“别动。”身后的人道。
“花瓶？”章浔身体骤然放松，悬着的心渐渐落下去。
闫骁正找人，人便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么大动静还往里跑？”
“怕你被欺负，到时候又说我见死不救。这么一看，你自己逃出来了？”
闫骁将刚才经历的讲给他听，章浔听完冷笑一声：“宋军平这是冒着被赶出去的风险在为基地效力呢。”
基地明确规定过，活体实验范畴只能停在白鼠阶段，再往上发展一经发现立刻开除。监管部跟实验部放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好地进行监察。
等两人走远，闫骁和章浔一起跟来上去。
闫骁从实验室找出张地图，并按照宋军平的路线猜到了最终目的地——六楼档案室。
“老师，还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这么贸然乱走遇上丧尸怎么办？”宋军平学生跟在他身后边念叨边紧张地缩着身子。
宋军平不发话，很久之后才道：“今天过来参观的人知道是谁吗？”
“我记得这是他第二次到访，是前不久救回来的幸存者，老师还亲自上门拜访过。”
宋军平语气遗憾，说出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他不是一个人。”
学生没明白他意思：“不是一个人，有什么问题？”
宋军平不再说了，档案室很快就到，宋军平带人进去待了十分钟后匆匆离开。他们身后的两人趁机混了进去。
档案室存着不少档案备份，宋军平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拷贝一份，可见这些资料不简单。
纸质资料翻起来更快一些，章浔从基地成立最早阶段的备案看起。看完所有的发现，上面数据比较官方，有些过分正常了。
另一边，闫骁花了几分钟破解电脑密码，才将电子数据全部调出来。
“有什么发现？”
闫骁让开位置两人一起看。
章浔突然问：“他刚才说的人是你吧。”
闫骁转头：“嗯。”
见章浔皱眉他将兜里那张纸拿给对方看。
章浔接过，越看越不可思议：“你……”
闫骁对此反应很淡，他找到关键，指指电脑屏幕：“看这里。”
章浔暂时失神，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万一没跟上，这人就这么留在实验室也说不定。
斜眼看了看闫骁侧脸，章浔停下思考看向电脑，眉却没松开。上面是基地成立最初阶段的病案信息，却和他翻阅过的完全不一样。
活体实验不是近期才有，一开始就存在了。
福利院老人、流浪者、无药医治的癌症患者......这些无人关心，无家可归的群体是病毒试验的主要牺牲品，备案上记得详细。
闫骁把数据拉一起对比：“不过，全失败了。”
章浔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单：“所以他找到家里，是想评估你是否能成为下个实验品？”
闫骁认可他的分析：“有道理。”
“现在是觉得有道理的时候？”章浔恼火。
闫骁靠在椅背上，抬起下巴问：“气什么？”
章浔板着脸将化验单撕碎，拉过闫骁的手放他手心：“没气。你都不气，我气什么？”
“考虑好了吗？”闫骁握住他手指趁机问。
“考虑什么？”章浔装傻，眯起眼，“别笑。”
“没考虑清楚就接着考虑。”看他嘴硬的反应，闫骁嘴角弧度加大。
警报突然停了，档案室又在六楼，再不出去会错过最佳时机。
下楼前，两人路过挂监管部牌子的房间时章浔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闫骁扫过门外的“审讯室”几个字以及名牌上潦草的“顾”。
“我有个想法。”章浔笑道。
……
顾枫没等来许义文，却等到了紧急危机的警报。
他快被关一周了，只因别人的一句话。再这么坐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喊工作人员说自己有事情找许义文交代。
正等着，审讯室门打开了，顾枫心中一喜站起来问：“怎么才来，外面出什么事了？”
闫骁迈步子走进来，顾枫的话戛然而止，微笑僵在脸上：“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老朋友过得怎么样。“章浔从身后探头。
顾枫承认在看到闫骁的那一刻他是有那么一丝欣慰的，可章浔出现后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没了。
“呵，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闫骁和章浔一个平淡一个惊讶，默契地：“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枫：“……”
“外面发生混乱，我和亲爱的正好路过，想起自从你被带走后就没回过家，想来帮帮你。”章浔说得特别欠揍，直往顾枫心上插刀。
顾枫又坐下去：“帮我，怎么帮？把我放出去？”
“如你所愿。”章浔摊手，上前给他敲开了门锁。
顾枫：“......”
......
半个小时前许义文刚乘上电梯，目标是六楼。
但上行数字换到5突然停下不动了，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警报。半个小时中他喊得嗓子都哑了，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将自己放出去，楼梯间跟走廊已经由乱糟糟的状态变得无比安静，外面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又过了十分钟，电梯晃荡了下，喇叭终于发出丝声音。
对面工作人员向他交代情况后说立刻为他开门。
许义文一刻不耽搁，用力扒开铁门。
半个身体刚爬出去就见个人从左侧大摇大摆走来——本该关在审讯室的顾枫。
许义文又气又饿，飙出句脏话：“谁他妈放你出来的，动乱是你造的？”
顾枫张张嘴不知从哪儿解释，回头又发现身后两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会儿功夫许义文已经从电梯爬了出来，并跟右边跑来援助的工作人员碰上。
他朝顾枫那边示意：“给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