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评判
“小梓小姐, 那我就先走了。”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波洛咖啡厅内，安室透向他的同事榎本梓道别。
“好, 明天见, 安室先生。”
榎本梓只来得及回这一句，便听到门铃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安室透的身影已然不见。
“真是的, 真不知道安室先生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榎本梓又再度投入到了最后的收拾工作中去，安室透已经将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她只需要收尾就好。
因此对于安室透稍微一点点的提前离开, 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结束了波洛咖啡厅工作的安室透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脚步一转，便坐上了自己的爱车，驾驶到一家高级餐厅之中。
在这里, 他还有一场和黑衣组织成员的会面。
等到吃完晚餐之后，夜色降临，在霓虹灯闪烁的城市间, 一辆白色的马自达飞速而过。
忽然, 安室透注意到某辆车里的人表情不对，暗暗跟随了一段时间后，果然发现此人的后备箱还藏了个人。
经过马路飙车后，他成功见义勇为，将准备杀人的司机绑好，救出了后备箱的女性。
听到警车的声音后, 他转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拿出了手机：“风间, 今天有几件事……”
简单讲完后，安室透回到自己的车上，一个漂移上了路。
等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楼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安室透走路很安静，像猫一样地走到家门口打开门，屋内有淡淡的光，像是有什么人在等他回家。
——也确实有人在等他回家。
安室透轻轻放好家里的门钥匙，小声走到了屋内，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着睡在家里的沙发上。
而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还有一个滑下来的毯子。
不难看出这小家伙都经历了什么。
安室透叹息一声走到她的身边，一边抱起她一边小声道：“早柚，别在外面睡，会着凉的。”
怀中的女孩轻轻地挣扎了两下，像是很想要醒来一般。
好一会儿，她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有些迷糊，但她已然可以抓紧安室透的衣领，小声道：“欢迎回来，爸爸。”
安室透的动作微顿，无奈地笑了：“我回来了……都说了不要叫爸爸，叫叔叔就好了。”
似乎只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早柚强撑着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她蹭了蹭安室透的衣服，小声道：“知道了爸爸。”
完全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嘛。
安室透摇了摇头，轻柔地将她抱到了房间内。
床上倒是收拾得蛮仔细，看来这孩子也不是全天都在睡觉，他不在家的时候还是有拾掇好自己的。
安室透将早柚放到床上，轻轻地将被子盖到她的身上，借着月光看了看女孩的睡颜，随后拉上窗帘，遮去有些过于明亮的月光。
最后他走到门口，轻声道：“晚安，早柚。”随后缓缓关上了门。
刚回到客厅，他便感到腿的位置有小小的触感，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揉了揉脚步的白色小狗：“是你啊，哈罗。”
哈罗先是蹭了蹭他的手心，随后一口咬住安室透的袖子，把他往厨房的位置拉。
“嗯？”
安室透有些疑惑，便顺从地跟着哈罗去了厨房。
便见厨房的平台上，放了一盘被做成貉模样的饭团，看上去可爱极了。
安室透拿起一个小小的饭团，笑意涌到脸上：“是貉啊，看来是早柚特意做的呢。”
他咬了一口饭团，在嘴中慢慢品尝，随后望向早柚房间的方向，轻声道：“味道很棒哦，谢谢早柚。”
吃完了早柚特意留下的夜宵，安室透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便关好了客厅的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等到完成电脑上的工作，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安室透打了个哈欠，手刚好碰到旁边的笔记本。
那是他记的，关于早柚的笔记。
说起来，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不错，但早柚刚来的时候，他还怀疑了很久呢。
翻开笔记的第一页，一张纸缓缓飘落下来。
纸张是特制的，抹在手上有种光滑的触感，并没有夹层，雪白的纸上也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用的烫金的黑笔书写。
“希望你照顾这个孩子一段时间。
ps：孩子名叫早柚。”
就这么简单。
文字很简单，用的是印刷体，看不出人的字迹痕迹，笔墨也看不出来历。
无论是现有的哪一种暗号符号都与这段文字无关，也就是说，这张纸上没有任何暗语，只是单纯的一句话而已。
安室透是在自己家里发现的这张纸，在他发现以后，他就立刻检查了家里的布置，门并没有开过的痕迹，家里的监控也没有出现人影，这张纸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过于怪异。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张纸出现后，纸上提到的孩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这也就给了安室透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这张纸。
首先是对文字本身的拆解与解读，格式、字的间隔、片假名……安室透尝试了多种方式，却没有解读出什么本意以外的东西，只能暂且放弃。
随后是对纸张、笔墨等等文字信息以外东西的探查，在所有手段无效之后，安室透甚至尝试了可能伤害纸张的方式。
却惊讶地发现，这张纸居然烧不着，也不会被水浸湿。
像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般，透着神秘的味道。
最终，安室透将这张纸好好地收了起来，准备看看这所谓的孩子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起初安室透以为，既然没有立刻将孩子送过来，那么他可能就需要等一段时间。
然而出乎他意料地，对方仿佛时刻监视他一般，在他放弃探查那张纸的第二天，便有一个孩子敲响了他的门。
“你好，我叫早柚。”
那是一个女孩，穿着忍者一样的服饰，帽子和衣服后面的尾巴像是什么小动物。
安室透仔细搜寻了一下大脑中关于动物的图鉴，最终得出了结论。
是貉。
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爸爸。”
一句爸爸打断了安室透的思考，直接把他给整懵了，连思维都不转了，也不去思考貉不貉的了。
他愣了会儿才问道：“你……喊谁？”
没想到那女孩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焦虑的样子，良好的听力让安室透听到她说——
“糟了，这个爸爸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好？”
安室透：……
他觉得这个小孩有点不太礼貌的样子。
本来就心存怀疑，早柚这句话直接让她在安室透心中的印象分降低了不少，不过安室透老卧底了，此刻也不会暴露出什么情绪。
只是平淡道：“我不是你的爸爸。”
作为一个一心只有国家的成年男性，安室透虽然人气很高，却一直没有谈过什么正经对象。
毕竟他卧底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组织中，并不想因此而拖累别人。
至于性方面的床/伴，他自己是没这方面的需求的，顶多任务需要假扮一二，因此有没有孩子，他自己最清楚。
早柚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对于安室透的笃定，实不相瞒，早柚确实是慌了一瞬。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早柚正在摸鱼，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睡觉，巫女姐姐就要找到她了。
慌不择路之下，早柚一下子跑到一处她都不太熟悉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穿着奇怪的人在表演。
虽然很困，但那个人的表演很有意思，手轻轻一抬，便有一只鸽子飞了出来。
作为一名忍者，这种把戏对于早柚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可那人的表演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了她的注意，甚至连困意都消散了些许。
许久，表演结束了，那人摘下帽子冲她微微鞠躬，早柚也为他鼓掌。
“谢谢你，小小姐，一个人看了这么久我的表演。”
听到这句话，早柚才意识到，这里居然只有她一个观众。
早柚有些不解：“你的表演很棒，为什么要在没有人的地方表演呢？”
那人温和地笑了笑：“因为我是一个被放逐的魔术师，不应该出现在人群之中。”
早柚更不明白了：“可是表演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魔术师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指了指周围，早柚顺着他的手看去，才发现这里居然围了不少狐狸。
她有些惊奇道：“是狐狸！？”
“它们有的是被我的魔术吸引过来的，有的是被你吸引过来的。”魔术师笑道，“被我的魔术吸引，所以我并不是没有观众，而被你吸引，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这么一看，我们是真的很有缘。”
忽然被这么夸了一下，早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些开心地低头笑了笑：“哪有。”
魔术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微侧过身：“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人类的观众了，作为感激，我想赠送你一些礼物。”
早柚赶紧摆手：“看你的演出应该我来付钱才是，怎么能让你送礼呢？”
“唔。”魔术师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不如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帮忙？”早柚有些退缩了，她还想找个地方睡觉呢！
像是能读到早柚的心声一般，魔术师笑了：“我可以送你去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睡觉的地方。”
早柚的眼睛顿时亮了。
“不过那个世界有些危险，你需要一个监护人，你可以称他为爸爸。”
这点早柚有些拒绝：“可是我有父亲。”
魔术师轻点了点她的头：“父亲只是一个称号，是维系你与那个世界的纽带，称为父亲只是更加便利，如果你实在不想，换别的也行。”
“世界？”早柚重复了下，“是要去别的世界吗？所以巫女姐姐才找不到早柚？”
魔术师点头：“是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但如果你实在担心，也可以不用接受这个。”
早柚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评判。”魔术师没有任何停顿，直白地告诉她，“帮我评判那个世界，是不是一个孩子也能自由地笑出来的世界。”
“是不是一个，人们能安全活下去的世界。”
不知为何，当魔术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早柚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
于是早柚思考了会儿，应下了魔术师的请求：“那好吧，我留封信告诉巫女姐姐她们，不过我会不会离开太久？”
魔术师微笑：“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工作的。”
早柚撇嘴：“我还希望影响工作呢，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啦！”
说完，她转过身，小尾巴在身后晃啊晃：“那就走啦？”
魔术师看着她的背影，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人，许久才应道：“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