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心浮动
“我们有几成胜算能够转化成功？”虽然全力龙期待着自己能够变得强大，也能保护好爱人，但人性就是这样，万一转化失败了呢？他还远远没有准备好。
不是谁都能像师彤夜那样当断则断，勇敢地走向未知的结局。确实全力龙不是她，不知道她心中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更加不甘受到命运的摆布，她已然预见了末世之下人间沦为地狱的惨烈结局。
“想活着，你只能向前，后退就死，你选一个。”没有解释太多，师彤夜转身盘腿在沙发上坐下。
“你和她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告诉我答案。”师彤夜闭上眼睛。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师彤夜的精神海里，她以精神体的方式在里面飘飘荡荡。
精神海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这片星海像是揽尽了宇宙星河，流转之间蕴藏着无穷的奥秘。
她置身其中，渺小如同一粒星尘。但每一颗星星又好像近在咫尺，好似一伸手就能抓住。一团耀眼的光团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心念一动，飘上前去触碰光团。
原来这便是她的精神核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核心，区别在于能不能到达这片精神海而已。
师彤夜来此别有目的，亲身体会过红雨转化的过程，她猜测熬过转化是依靠自身的体质和意志，这便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了。
但是师彤夜身具精神系异能，未曾不是一项作弊利器。病毒改造身体异常痛苦，她尤其担心蔺小冰这个胆小哭包，所以便想着可以作弊一下。
没有具体的精神力修炼方法，她便自行在精神海里摸索。得益于她常常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还觉醒了精神系异能，现在的精神力比普通的异能者还要高出一大截。
她尝试着凝聚自己的精神力，半空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被她操控，星海里的光芒逐渐汇聚成一线，揉搓着拧成了一股细丝。
欣喜于第一次就成功了，她再接再厉，继续凝聚细丝，直到精神力耗尽，额头见汗，眼前已经游动着一团精神丝线。精神力比她想象中还大出一些，师彤夜暗自满意点头。
这些精神丝线通过师彤夜的异能可以延伸进入他人的精神海，帮助其暂时性地增长精神力，就比如一只破烂的水桶，精神丝线就像是打上去的补丁，可以装更多的水了。
她摸索出来修炼精神力的方法就只是凝聚精神力，消耗精神力两种，不过就目前而言，也够用了。
从内视状态下睁开眼，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往日早晨总是会伴随着各种吆喝和喧闹，但现在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师彤夜透过窗帘之中的缝隙看向外面。
红雨下了一夜，此时血月已经不见了影子。底下那些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们叫丧尸。
眼白被急剧扩大的黑色占据，隐隐透出一丝猩红血色，全身突出的青筋十分明显，还隐隐蠕动着，指甲也变成了黑色，口水横流，在街道上四处游走寻找猎物，这糟心样子令师彤夜恨不得令这些鬼东西从她眼前立即消失。
与此同时，一群低空飞行的乌鸦吸引了师彤夜的注意，它们区别于正常的乌鸦，与变成丧尸的人类一样，瞳孔透着血红，扇动的翅膀也很僵硬。
看来不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会变成丧尸，那么人类可以进化成为异能者，动物应该也可以。
接近黎明时刻，若有若无的手机信号彻底消失，已经习惯于依赖新时代快速通信的人们在此时好像化为了一座孤岛，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人类引以为傲的现代科学文明社会已经出现坍塌迹象。
进入精神海之前师彤夜趁着还有信号，登上微博，祁城许最后发布了一条消息，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去相信网上的邪教言论，祝愿大家都能够平安，望各自珍重。
粉丝们情绪都不稳定，但还是在评论区纷纷留言互相安慰。
而师彤夜心急如焚，牵挂着他的安危，便留言道：“坚持住，等我。”
就她所知祁城许最近都在A市拍戏，A市本身人流量就大，末日到来自然是最危险的区域之一，可以说已经沦陷了。
她必须争分夺秒地变强，去到A市看一眼确保祁城许还安然无恙的才能放心。在此之前，她只希望祁城许能有自保之力，等待师彤夜的到来。
一阵混着无数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蔺小冰和全力龙立即清醒过来，望到师彤夜的身影所在，慌忙凑到窗边。
丧尸找到了它的猎物，那些仍然停留在店铺之中的贪心之人首当其冲。一群丧尸伏在透明玻璃上双手乱抓着，场面颇为狰狞可怖。店里面的男男女女缩在柜台和货架后，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的都有，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门剧烈摇动，那扇脆弱的门好似就是人们心门的防线，已经快要摇摇欲坠。
这种恐怖的心灵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头顶，终于有个人坚持不住，疯了，他目眦欲裂：“不要过来，啊，你们不要过来！”
人群本就如同惊弓之鸟，被他一鼓动，又疯了几个。一个年轻男子忍不住站起来，手里紧紧握住棍子紧张得直哆嗦，气喘如牛，“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终于玻璃门“滋啦”一声，龟裂出无数蛛网，丧尸压了上去，门彻底破裂开来。蔺小冰和刘开跃虽然是旁观者，却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其中求救无门的一员，脚下一空就掉进无望的深渊。
两人双眼死死钉在了那里，眼中红血丝蔓延，师彤夜眼睛微眯，被魇住了，他们的抗压能力还是太差。
突然让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和平年代的普通人面临这种恐怖血腥场面，自然没有多少人还能镇定自如的，师彤夜这种视若无睹的特例反而透着一丝诡异。
她既不是手足无措，也不是单纯的冷静，而是不当一回事。从生来有意识起，她天生好似就缺了恐惧这一情感，同龄人的欺凌她无所谓，后来还特意“找死”，寻一些恐怖的事物刺激自己，也不能令她动容一分一毫。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与常人不一样，但无所谓。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情感缺失时，竟然品尝到了恐惧，而恐惧的来源就是祁城许。
末世来临，她无所谓，但却强烈地怕一个人会死，真是稀奇。祁城许不在她的感知范围，想到这个人在自己无所知的地方以不知名的方式死去，师彤夜的心就好像被一根线紧紧缠绕，不断收缩勒进肉里，痛心难言。
如此强烈的恐惧，真的是生来头一遭。
师彤夜打了一个响指，蔺小冰和全力龙脑袋一抽，陡然清醒过来，二人不由得摸摸胸口，回想那种感觉，后怕极了。
人群已经和丧尸开展了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丧尸单方面的猎杀。大多数人只想逃跑，可是门口已经被丧尸占领，店里面杂物众多，他们只能抓到什么东西就砸出去。
只是这对于丧尸而言毫无用处，随着第一、第二，更多人被丧尸扑倒，撕咬，扯断，身体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娃娃身体里面是棉花，而人身体里面是血液和五脏六腑。
人群惊慌地推拉，一个男人快要被咬到，他直接拽过旁边的人推过去，那个人眼神从惊恐变成怨毒，“你也别想逃！”就算被身后的丧尸撕咬，也要用尽力气抓住这个男人，最后男人惊恐地被丧尸扑倒。
人们只想着活，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人性就是欺软怕硬，恐惧使他们只能缩起头，把别人推出去，侥幸觉得能活一刻是一刻，也许活下去的就是自己。
此时小店里早已沦为地狱，丧尸尝到了猎物的滋味，狂性大发，本就狰狞的脸上被喷溅了各种人体组织，人群就是待宰的羔羊，惨叫配上血腥，场面十分惨烈。
占据十分有利的“观赏”位置，蔺小冰和刘开跃早就开始呕吐了，酸水散发着恶臭，逼得师彤夜脸色大变，瞬间几步远离二人。二人脸色苍白地扶着窗户，只剩下干呕。
那名年轻男子拿着棍棒挥舞着，只不过打歪了丧尸的头颅，下一瞬胳膊就被扯断了，他疼得大叫，绝望的沦为下一个食物，猎杀很快就结束了，只剩下丧尸啃着血泊之中面目全非的躯体。
师彤夜望着一面倒的屠杀，压低眉毛，露出厌恶的表情。她不恐惧，纯粹觉得恶心，丧尸是一种丑陋而肮脏的东西，就不该存在于她的眼前。
末世来临，想到要与这种东西打交道，她已经开始生理性抗拒了。眼不见为净，这种东西，已经不是人了，动手让它们消失就好了。
目之所及都是人类被追着啃咬的情景，稍有能力的人还能与丧尸拉扯一番，其他人则是十分被动，被恐惧压得手足无措。
有直升机自远方飞来，是军队的人。因为信号和全城停电，军队不得不派人亲自出来提醒，直升机在空中低飞而过，有一人拿着扩声筒朝下方喊着，“请市民们赶紧前往云景广场，军队的人在那里接应你们。”
那些被困在房间里面的人闻声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拼命招手，“快救救我们！”直升机里的军人也看见了，可是人太多了，他们的任务是通知市民，还要继续飞行，只能狠心摇头，“请市民们前往广场，那里有军队接应你们。”
被困的人们哪管哪些，他们只知道直升机里的军人没有施以援手，满腹怨气地怒骂起来，都是一些道德绑架，问候他人父母之类的话语。同时一辆军用大卡车出现在街道口，抬起机枪给丧尸爆头，解救了几个人，窗户里那些人又燃起了希望，向他们招手：“快救救我们！”
只是涌向军用大卡车的丧尸也越来越多，不得已军人们带着人上了卡车离开了这条街道，卡车的离去使得那些人的咒骂更加响亮了，被丧尸盯上了才被迫安静下来。
直升机没能飞多远，一群丧尸乌鸦袭击了它，仅有几支枪根本抵抗不了，最终直升机坠毁，里面的人也生死不知。那些自觉被“抛弃”的人痛快了，说着“活该，谁叫你们不救我们，这下死了吧”之类的恶毒言论。
一群乌合之众。落在师彤夜的眼里，她嫌恶地移开眼。
“师彤夜，我们要去云景广场吗？”冲击一波接着一波，蔺小冰抖着声音问。她胆小，所以觉得有军队庇护应该也不错。
“人多变数就多，万一要是混进了几个还没变异的人跑都跑不掉，而且你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政府军队要保护的人里面这种人会是绝大多数，去了那边只怕死得更快。”师彤夜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有兽吼声自远方响起，捕捉到声响的师彤夜眼神锐利地望着那个方向。人类、丧尸、异兽三者同存在于一个世界，末日已然拉开序幕。
A市的情况只会是更乱，师彤夜顿时想到了祁城许，他到底怎么样了？失去消息的她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