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鸳
年韫人面前的红木桌子上摆放着路横舟递送过来的消息，她双腿交叠着向后倚靠在沙发上，微微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手指夹着的香烟，一口烟雾自红唇之中缓缓吐出，模糊了后面极为艳丽的面孔。
她便是委托路横舟前往医院大楼的那名对路家有恩情的人，同时也是坐拥C市三大势力之一的秦家家主。要说她一个外姓人为什么能当上秦家家主，这其中除了年韫人自身的手段之外，自然还有颇多隐秘。
总之年韫人有野心，也有那个实力坐稳秦家家主的位置，此次也是她的当机立断保住了秦家的实力，才在末世初期势力洗牌之后仍然牢牢占据前三。
只是年韫人的弱势也很明显，她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近来手底下的一些人已经隐隐出现了反叛的迹象，而秦家人早就想要夺回家主的位置了。她笑得森冷，甚至还勾结岑家想要把她挤下去，真是不知死活，以为与虎谋皮能得到什么好处。
内外危机之下，师彤夜的威名才刚传出去，后脚师彤夜的意思就通过路横舟的手上放在她的面前了。师彤夜可以帮助年韫人坐稳秦家家主的位置，甚至可以提高秦家的实力，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秦家必须要归顺于她。
而路横舟作为说客不仅将师彤夜的意思带到，同时作为小辈劝解年韫人同意此事，“师彤夜的实力之强我也看不透，所以我决定跟随她。一旦安全区建成，家主作为最早归顺的一批人一定可以拿到好的待遇，如果不愿……大人不喜欢有人违逆她的意思。”
路横舟这番话话里有话，透露出这些消息不仅递给了秦家一个势力而已，C市的大势力师彤夜一个都没落下，而且若是不肯归顺，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她竟然想以一己之力挑衅各大势力，简直就是狂妄到没边了。”年韫人轻启红唇点评道，“不过，我喜欢。”
年韫人看人向来毒辣，拉拢人也有一手，曾经看中了路横舟的资质，她出手帮助了路横舟一家，现在路横舟对师彤夜如此推崇，倒叫她好奇不已。
实力足够强，手段足够狠，路横舟会喜欢她也不奇怪。没错，年韫人从路横舟的眼神和口气之中判断出了这个结果，她放下交叠的双腿俯身平视路横舟的眼睛，微微一笑，“你小子是看上她了吧？”
一时间路横舟惊诧之下稍稍移开了视线，然后又转了回来：“家主怎么知道的？”
姿态优雅地吸了一口香烟，年韫人徐徐道：“老娘活了这么多年，这有什么难的，何况你的心思也不难猜。”
闻言路横舟沉默下来，眨眼之间目光有些涣散，“如果我跟她表白的话，家主认为成功的概率几何？”的确，年韫人眼光犀利，临时起意之下，路横舟问出了他近日以来藏在心底里的苦恼。
年韫人将指尖香烟悬于烟灰缸之上弹了弹，微微眯起狐狸眼：“听你描述了师彤夜的事迹，我觉得希望渺茫，”对面路横舟的眼里闪过出果然如此的光芒，随之有些黯淡下来，峰回路转地她又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身边不是没有男人嘛，只要你一直向她示好，或许会考虑一下。”
路横舟眼中又露出喜色，年韫人挺喜欢这个小辈，不忍看他情路不顺，她提议：“你可以先向师彤夜告白，现在她名气大了，没有人会不在她身上费心思，到时候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没地儿后悔去。”
C市里风云已起，此时所有的大势力都接到了师彤夜的意思，如肯归顺那就是新安全区的入场券，相反便是战书。然而还未等他们去探明白师彤夜的身份，师彤夜便已经亮明了她的意思。
全城哗然，无人想到师彤夜在杀得了丧尸的同时，还想一举收服C市。所有人都想知道师彤夜接下来的动向。
此时师彤夜开着车独自在前往电厂的路上，她把安全区那一堆事丢给路家兄妹二人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里。
经过一片破败的房屋时，前方突然闯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挡住了她的车辆，师彤夜踩刹车后松开安全带下了车，径直走向了那个女人。
说来师彤夜知道那是女人而不是男人，还是因为女人衣衫破得根本遮不住几块皮肤，她倒是要看看有人在搞什么鬼。
女人眼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女人，神情悲哀，她看了一眼左侧的房屋，满脸的惧色，然后冲着师彤夜快速地遥遥头，嘶喊着：“快跑，快跑！”
在女人喊出声后，房屋后面的几个男人现出了身形，师彤夜知道那里藏着人，她下车之时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任由那几个男人拿出绳子绑缚住了她的手腕。
见状女人双膝一软蓦然跪倒在地上，她垂下头捂住脸颊，“对不起。”师彤夜没说话，好似失去了反应。
“这小妞样貌不怎么样，但腰细腿长，货色还算不错哦。”几个男人一脸淫色，他们身上的好像堆积了许多陈年污垢，露出一双发黄发暗的牙齿。
一个男人听见女人的哭泣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头发，他一巴掌打歪了女人的脑袋，“哭哭哭，哭够了没有，果然女人就是没用，长了嘴也是拿来伺候哥们的。”
女人好像被打怕了，哭声戛然而止，她破烂的衣服底下都是一片青紫之色，此刻也只敢小声抽泣。
男人之中有人注意到师彤夜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黑狗拿着手指朝着师彤夜点点，不禁纳罕道：“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他男人也反应过来，“哎，你说的也是，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打了女人的那人是毛虫，他切了一声，“傻子好啊，不像那些女人只会哭，哭得我心烦。”
有人附和：“没错，前几次做哭了哥几个还觉得有意思，后面就跟那什么……吃了蜡烛一样嘿嘿。”
“如同嚼蜡，我说朱大志，你不懂还非要掰扯，显得跟自己很有文化一样。”是逢蚊嘲笑朱大志此人肚子里装的都是油水，没有墨水。
男人们又围在了师彤夜的车子旁边，几人拿着脏兮兮的手抚摸车辆，逢蚊大呼小叫：“哇，我没看错这是大G吧，赚到了。”
几人轮流坐在驾驶位上，兴奋不已，而师彤夜冷眼瞧着几人在自己的车辆上蹿下跳。师彤夜不急着去电厂了，她感受着手腕上的绳子，无人瞧见她渐渐上扬的嘴角。
临近正午，天空却有几分的昏暗，冷风吹过这段破败的街道，穿着单薄的女人打了几个寒战，男人们亦是搓了搓手臂，骂了一声“鬼天气”，带着师彤夜和女人钻进了七拐八拐的巷子后，只余下细细的呜咽声打着旋儿飘散在风里。
终于男人们停在一间老式楼房前，毛虫扣门道：“回来了，快开门。”门后探出一只同样脏兮兮的脑袋，师彤夜跟在毛虫身后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昏暗又散发着一股子脏臭的腥味，地上角落里十只干涸麻木的双眼撞上了师彤夜的眼睛，她们同拦路的女人一样，头发黏在一起，衣不蔽体，浑身青紫，拦路女人走到她们中间蹲下。师彤夜扫了一眼后移开视线，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两个男人就坐在桌子边上，连带着开门的人，现在房间里一共有八个男人。
开门的男人叫蝇舌，他抱怨道：“这次出去有够久的，还好又有新鲜货色了。”男人们聚在师彤夜身边，蝇舌说着手就摸了过来。
没想到摸了个空，师彤夜脚步一转就站在了女人们的前面，她缓缓抬起手。蓦然自身后有一道影子冲出来，是那个拦路的女人，她叫文鸳，一个透着清雅底色的名字。
文鸳跪在男人们面前，抬起细廋的脖颈轻声道：“不要她，你们……可以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