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他将一沓牌扔给了无惨：“你来抽一张。”
“已经开始了吗？”
妖怪笑了一下：“算是吧, 你要抽到牌才真的算开始了。”
无惨刚被那只混蛋狐狸骗了一下，现在自然警惕许多，面前的妖怪必然算不上什么好人, 只是不知道对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那妖怪打量着无惨，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你已经足够强大, 我不知道你是被谁所迷惑, 所以才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无论是刚才离开的狐狸，还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我。”
无惨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弱小。
黑发的妖怪加深了脸上的笑, 他将手肘支在赌桌上双手指尖相对搭成塔状，“看来你确实不知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时掀翻这个赌桌, 而这里的妖怪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是不支付赌约，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可是你——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意识。”
“你甚至有着比普通人类还要严苛的教育和观念。”
无惨冷着脸看着对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或许单打独斗你已经能能够媲美大妖, 可你还是无法适应妖怪们的战斗, 你要知道他们可都足够惜命，所以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欺骗, 蛊惑，利用……”
“你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要看他们凄楚的表情, 不要听他们的谎言, 然后将他们杀死。”
无惨垂下眼眸道：“你跟我说这些真的好么？你不是也是妖怪？”
这只妖怪把手中的牌向她推了推道：“你见过几个妖怪相亲相爱的, 你难道不知道豹猫亲方杀死了他的父亲夏寒才得了王位？”说道这个名字，妖怪的声音缓了下来，他抬眼看了看无惨，见他并未有任何反应。
“但凡心软一些的妖都死了，不要相信一只能够独自活到成年的妖怪，能杀就杀了吧。”
无惨听着这只妖怪的谆谆教诲觉得有些好笑，一只妖怪在教另外一只鬼生存。
他的手刚碰到那副牌，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无惨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白色的迷雾之中，四周什么也没有。
忽然无惨感受了一个强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他转身看到了一个影子迅速的消失在迷雾中，他忍不住追了上去。
黑发的妖怪坐在赌桌面前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低声道：“我的朋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不过百年时光他已经将你遗忘……人类就是这么健忘的生物。”
妖怪胸前的红色宝石项链亮了一下，妖怪又道：“好吧好吧，他现在不是人类了，可还是有人类的习惯。”
宝石再次亮了一下。
妖怪嘲笑道：“安倍晴明？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有闲心操心别人？葛叶够头疼的了。”
“好吧，既然你执意这么做，我会帮你的。”
无惨追着那个背影走了很久，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身着铠甲和披风，他想看到对方脸，却因为大雾怎么也看不清，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披风，这人才停了下来。
但依旧背对着他，“终于再见到你了。”
“你是谁？”无惨问道，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自己确定在记忆中从未见过对方，“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个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背对着无惨。
他转到对方身前，想看清他的脸，这个人却一把将自己抱进怀中。
无惨一下自己愣在当场。
“你……”他正要说什么，那人就松开了手，消失在了浓雾中。
无惨不由喊道：“你究竟是谁？！”
一阵眩晕之后，他睁开眼睛，自己还坐在赌桌边的那把椅子上，对面还是那位黑发黑眼的妖怪。
“刚才是……什么？”
“恭喜你呀，你赢了！”那妖怪夸张的拍了拍手，然后站起身扔给对方一把钥匙。
“你可以走了。”
无惨眨了眨眼睛，从那只狐狸离开以后所有的情节展开都让他很不解。
“是不是碰上一个男人？”
无惨点点头。
“然后你抓住了他？”
他又点点头。
“那就对啦，你赢了，这是躲猫猫的游戏哦，可以离开了，大门在那边。”
无惨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么多年还是搞不懂妖怪们的想法，他们太容易喜怒无常，做事情也很没有逻辑，以眼前的这个黑衣妖怪为例，明明一开始严肃的要命，一副不赌不行的样子。
可开了赌局又开始放海……
算了，无惨拿上钥匙来到门口，这把钥匙造型古朴简约，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阵型，他将钥匙cha了进去，刚刚好贴合。
无惨马上将要离开，黑衣妖怪捂着胸口，身上的妖力一滞，“冷静一点我的兄弟，你的灵魂再经不起冲击……”
他话还没说完，无惨竟然晕倒在地上。
！！！
黑衣妖怪吓得跳了起来，要是这只鬼在自己地盘出了什么事，等夏寒转生成功不得把自己弄死啊。
“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个误会！”
他赶紧来到无惨身边，看清对方手中的钥匙后，心中一突，“给错钥匙了，这把是灵魂之钥。”
妖怪带着的红宝石项链，开始不停的闪烁着，也像是在担忧一般。
“没事的！相信我的制造技术，这枚钥匙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对他来说就只是做了一场梦那么简单！相信我！”
他胸前的灵魂之石颜色变淡了一些，夏寒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虽然很不靠谱，但是能力还是很可靠的，他说没事就真的没事。
……
“咒术师大人们来了么？”
“已经到了，我们先布置好“帐”。”
“小心点，里面的咒灵至少是一只一级！！”
“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生还。”
“都是一群学生！”
无惨猛然坐了起来，喘了两口气，他发现自己蜷缩在一处狭小的空间之中，大约很久了，四肢已经没有任何感觉，自己的手被绳子紧紧的捆着，脚也是。
他双手握拳里在四周寻找着出去的方法，那妖怪是什么品味，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传送？
无惨刚挪动了一只脚，身形不稳一下子撞了过去，却阴差阳错的撞开了门，身体因为僵硬“噗通”一声撞在地上。
“嘶……”无惨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仅仅因为姿势的原因就产生这样强烈的不适。
他躺在地上等待双腿和身体上的酸痛过去，同时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漆黑一片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这更奇怪了，无惨自从变成鬼以后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除非是停留在真的什么都没有的环境中，否则不应该如同人类一样……
身上的不适渐渐消失，无惨慢慢起身，伸手向四周摸去，什么都没有，但这间房的上方缓缓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盯着他，如果是以往的无惨一定能马上就发现。
那只巨型眼睛跟着无惨走动的方向缓缓的移动着，带着一丝非人生物的卡顿。
无惨摸了摸自己的裙摆，很短，大概到大腿的位置，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奇怪样式。
“还有一个女孩？杀了她！”咒灵们发出只有他们自己才听的懂的语言。
等到无惨发现时，那东西已经贴近了他的身体，凭着战斗的本能他一个转身，躲过了这次攻击，咒灵的一只手重重的打在地上，将整个地板打得裂开。
无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凭直觉进行战斗，可是渐渐的他开始急喘起来，口中尽是铁锈的气味，他开始喘不上气。
他面对咒灵抬起手，想要化成鞭刺把眼前的这个咒灵杀死，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手还保持着手的形状，无惨不敢置信的拿到自己面前，究竟怎么回事？
这双手不是自己的手掌，它看上去很小。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那只咒灵已经瞬间来到自己身边，下一秒就能杀死他。
无惨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在了那里，他无法挪动自己的脚。
突然头顶上被巨大的力量打出了一个大洞，咒灵的行动僵硬了一下，随后瞬间被打飞出去，这只咒灵撞穿了一面墙壁，但这点伤势对于这只一级咒灵来说毫无杀伤力。
无惨见阳光照了进来，他想躲但是没躲开，刚挪动一下竟然跌倒在地，被温暖的阳光照了个满怀，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受伤时，并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疼痛，只有属于太阳的温暖气息。
是在做梦吗？无惨不确定的想，他若干年未见过一缕阳光，这是只有梦中才会有的场面。
无惨伸出手接住了一缕阳光，这只手小巧但是粗糙，上面还有一些陈年旧伤，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如同人类一般的孱弱，身上的伤口也没有马上愈合。
还没等他多想，一个少年落在自己身边，无惨抬头，也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他浑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
“哎呀，还好来的及时，竟然还有一个人活着？真是了不起的运气啊，毕竟这个学校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啊。”
“悟，专心战斗。”从打破的房顶上又跳下来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年。
他们穿着款式相同的衣服，大概率是同伴。
“你没事吧。”一个女孩来到无惨身边扶起他。
“没事。”
“嘶。”被女孩碰到的地方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女孩把他的袖子拉了上去，上面都是血淋淋的擦伤，应当是刚才逃跑躲避的时候造成的。
“还好没伤到要害，一会出去我们的人会送你去医院，还能站起来吗？”
无惨点点头，自己的腿上也是一样的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知道遭遇了怎样的可怕对待。
另外一边的战斗也很快结束了，最后那只咒灵被黑发的少年召唤来的咒灵们撕成碎片。
咒灵操术，无惨一眼就看出这些是咒术师的把戏，叶王不喜欢咒灵，也不喜欢咒术师。
“如同咒灵一般的家伙们。”
叶王这样评价那些咒术师。
诅咒由于人类的负面情绪而诞生，咒术师的咒力也来自于负面情绪，通灵人更倾向于向外寻找力量，常见的就是在大自然之中，他们会选择精灵或者妖精作为自己的通灵伙伴，也有与厉害的人类的灵魂缔结契约的通灵者。
总的来说，通灵人认为自己的力量阳间一点，不像咒术师一个个苦大仇深，稍不注意内心中的情绪就会失去平衡，变成可怕的存在。
眼前的三个人都很年轻，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一看就是没有被外面的风雨侵蚀过的样子。
“我们走吧。”
家入硝子是一位咒术师，但是她最被咒术界所看重的能力则是能用“反转术式”为他人治疗。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是擦伤，送往医院治疗就好，她不过是普通学生，还是不要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送她去医院以后也会有相应的后勤，消除他的记忆。
“她身上竟然有咒力在涌动啊。”
那个叫做“悟”的少年瞬间就出现在无惨身边，他脸上带着的事黑色的装饰么？无惨歪了歪头。
五条悟将墨镜用食指往下扒拉，露出了他蓝莹莹的如同天空又如同宝石的眼睛。
这样漂亮的眼睛无惨第一次见到，也被震撼到失去语言。
五条悟早已习惯被人这样盯着，从出生以来，他的“六眼”就意味着他能够带领五条家走上巅峰，是咒术界的未来的最强者，甚至因为他的诞生，连带着咒灵的等级都提升了。
“算了，先把她带去医院吧，可怜兮兮的，跟个没长毛的鹌鹑似的，丑死了。”
五条悟从出生起就被人捧着，过着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日子，说话自然是随心所欲。
“悟。”丸子头的少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不要这样和女孩子说话。”
“老子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五条悟毫不在意的开口。
黑发的儒雅少年向自己微笑了一下，无惨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脸，这少年看着温柔可亲，但是咒术师里又有精神几个正常的，怕不是比那个白头发的还难缠。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给面子的女孩，直到对方跟着后勤监督上了车，五条悟终于忍不住嘲笑道：“看来你的魅力失效了？”
夏油杰的女人缘确实要比五条悟好很多，大概率在于他的性格温柔，没有那么多恶趣味，五条悟更像是还没长大的熊孩子，别说谈恋爱了，多说两句话就能给人气心梗了。
“你发现什么了么？”家入硝子刚才就看五条悟像是话中有话。
五条悟把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看着慢慢远离的黑色轿车说道：“这只一级咒灵很强。”
“虽然被我一拳就打飞啦。”他的眼睛变成可爱的豆豆眼。
夏油杰凉凉的开口：“我怎么记得是我操控的咒灵把它杀死的。”
“哎呀，要不是人家的惊天一拳你怎么可能赢呢？”
硝子见两人眼见着又要吵起来无奈道：“别吵了，好好说话。”
"按道理说，拥有咒力的人类会更容易受到咒灵的攻击，对于咒灵来说他们的“养分”更高，刚才那位小姐咒力充盈，在作为咒灵第一目标的情况下，她是怎么在所有人都死掉的情况下独自成活？她也并不强。”
“今天还是周末，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学生在放假的日子聚集在学校呢？。”
家入硝子与夏油杰陷入了沉思，几人沉默一会后，硝子开口：“你怀疑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确实有些可疑，但我们不能仅仅因为这样就给那个小姐定罪。而且咒力也有可能是在这次世间中意外觉醒的。”
“当然不会这么草率的定罪，不过因为她的“才能”或许校长会愿意让她入学，咒力一旦觉醒就无法变成普通人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也会来咒术高专学习，那时候我们有的是机会找出真相。”
夏油杰为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两日后。
“什么？她失忆了？”三个咒术高专的学生异口同声的惊到。
作为咒术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点点头道：“嗯，无论是医生还是我们的人问，她都说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真的假的？”五条悟表示完全不相信。
“咳。”夜蛾校长咳嗽一声道：“也不是不可能，医生说有些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人，在经过重大打击，或者重大惊吓，大脑会启动保护模式遗忘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
“之前的那件案子确实比较惨烈……”硝子想起十几名学生惨死，肠子，内脏散落一地，他们作为咒术师见多了恐怖场景，可遇见这么大规模的死亡和虐杀也是第一次。
那个女孩没有疯掉已经很坚强了。
无惨跟着那人坐上了一个黑色的车子里，那里面的空间不大，这种代步工具他曾经在继国缘一的世界里见过，不过速度没有这么快，只有有钱人才开的起。
无惨用手叩了叩这个透明的窗户，平坦干净的道路，一切都和自己曾经生活的场景亳不相同，这样平整的道路无论是在哪里都很少见。
坐在自己前方摆弄方向盘的那个男人，穿着西式的服装，和自己曾经见过的也大致相同，看来这里要离继国缘一那个时代更近，他们相似的地方很多。
从他们说话中，无惨能猜到对方是要送自己去治疗，这个车子的速度可比牛车快多了，窗外的风景迅速的后退，阳光穿过叶片的缝隙投在地上，形成了漂亮树影。
当车穿过一段隧道出来时，数不清的大楼鳞次栉比的矗立着，那些楼层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光。
穿过市区的时候无惨忍不住的往外看，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还有店铺中放着的音乐，年轻的女孩们穿着相似的衣服和短裙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开心的分享着自己刚买的化妆品。
无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明显看着是同一种制式。
难道是风月场所的女孩们？他猜测。
随后否定了，他发现穿短裙的女生有很多，大家也都习以为常，看来只是不同时代的服装“变革”而已。
来到医院，无惨看着医生为自己处理伤口，疼肯定是疼的，但也比不上自己曾经战斗时受过的伤，两面宿傩曾经用手掌穿透过他的身体，不过鬼的愈合能力极强，受伤也不会留下痕迹。
现在自己一身的青紫，再加上无法使用鞭刺，无惨确定自己所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也或许是梦境，还有可能是赌局的开始，总之他也有了一些兴趣，如果这就是人类的未来，也很让人期待，医院的楼层也很高，他趴在巨大的玻璃前往能看见路上匆匆忙忙的人类。
“看起来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无惨缩了一下肩膀，明显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他的五感比起以前变的迟钝很多，就连走路都觉得沉重。
“抱歉，我没有恶意。”
短发的强壮男人光看面相就觉得凶神恶煞，不过他确实是个好人，他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
无惨听见这个男人是这么介绍自己。
“咒术高专？”
看来真的是咒术师，他们竟然还开了学校教习咒术，不可思议啊，那时候的御三家非常讨厌没有“血统”的“咒术师”，觉得平民就是低贱的，那里肯教导他们呢。
时代真的变了。
但他的疑问在夜蛾正道的耳朵里则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未知领域的疑惑。
“对，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东西，那些就是咒灵，我们的学生在救助你的时候发现你的身体中存在咒力，所以我作为校长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学校系统学习这方面的课程。”
夜蛾正道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各方面看着都很普通，送他来的监督提起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非常平静，平静的诡异，按道理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要么会因为惊吓晕厥，要么会因为恐惧哭泣。
“可是她就是那么坐在后方，细细观察着四周，对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情非常好奇。” 其中一个送她来医院的监督说道。
“我愿意。”无惨当然答应，他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在普通人里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如果这里真的是未来，说不定会有羂索的消息或者记录。
那个该死的家伙，想必谁也容不下他。
夜蛾正道觉得发展的有些过于顺利了，他尝试和对方交流：“你不需要和家人沟通一下么？如果要换学校的话。”
“家人？”
校长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谈话里发现这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关于自己的情况，无论是父母亲戚，还是家庭住址，问到这些她一概不知。
“也许是失忆了。”医生下了诊断，“而且……我们找到了这个孩子的资料。”
夜蛾校长对着“性别男”那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男？”
医生点点头。
无惨在医院的镜子里看见了这副身体的样貌，和自己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蜡黄的皮肤，看着像死了三天的泪沟和黑眼圈，头发也凌乱的好似一捧杂草，说是平平无奇都是夸他了。
他并不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要，只是借了别人的身体还是要活的体面一些吧。
……
“观月夜，名字还挺好听。”
“这是他之前逝去的孤儿院的老师给他取的名字。”学校老师翻了翻他的档案，然后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对自己身边的同事说道：“喜欢装扮成女子，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变态了。”
两人开始窃窃笑起来，又小声嘀咕道：“怎么好学生都死了，留下这种死变态，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们身上的咒灵增加，业力也沉重了一层，本来打算帮他们一把，他默默的放下了手，现在整个日本的咒灵大增也与这些心灵丑陋之人脱不开关系。
世俗的不解与嘲笑，让夜蛾正道这个校长也开始惆怅怎么教育自己的学生，毕竟穿男装还是穿女装是对方的自由，在咒术师里比他变态（不是）的人数不胜数，穿个衣服这样的小事就没必要多提了，说多了反而是麻烦，尤其自己的几位学生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尤其是这个人应该在之前的学校还在被校园霸凌，还是之后慢慢跟他们说吧，站校长这样想。
无惨的伤势恢复以后就和校长一起到学校报道。
“呜啊，听说上次那个女孩失忆之后要转到我们学校呢。”五条悟只觉得麻烦，“根本没有必要再招收学生了吧，毕竟已经有我这个最强
硝子根本不想与自己这个自恋的同学多说话。
“这不是很好吗？硝子也会有同伴了，女生和女生会比较有共同话题吧。”夏油杰对硝子说话还是比较温和。
硝子叼着一支烟，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道：“我无所谓。”
“这样的话我们的硝子也不会这么孤单了吧，我听说女孩子们不都喜欢手拉手上厕所嘛？”五条悟突然凑在加入硝子身边，拿起一本书装作是镜子照了照。
然后掐起嗓子道：“哎呀你说翔太好不好，我到底要不要答应他的告白跟他交往呢？”
五条悟又换了一个位置，装作在扑粉的样子，“你喜欢就好，但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硝子看着对方演的兴起，嘴角抽搐了一下，谁把这个熊孩子带走啊？！
教室门突然被打开了，夜蛾校长带着上次见过的女生进来，“这位大家都见过了，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
五条悟还保持拍粉动作，僵硬了一下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摆出一个帅气的pose，撩了一下自己的发梢，年轻的DK还是要些许形象。
“第一排这三位从右往左依次是，夏油杰，五条悟，唯一的女孩叫做家入硝子。”
“你好。”丸子头的少年眯起眼睛笑了笑。
“HI。”五条悟随意打了一个招呼，“以后硝子就不是唯一的女孩啦。”
家入硝子看了五条悟一眼，“无聊。”
“这个嘛，关于他的事情，以后会和你们说的，新同学刚来，你们要互相帮助哦。”
“啧，老子很忙的，每天祓除咒灵都来不及，让夏油杰带他吧。”
“悟，要好好说话。”夏油杰提醒道，“我祓除的咒灵等级比较高，还是让硝子带着他吧。”
夜蛾捏了捏自己山根，叹了口气，“硝子那就暂时劳烦你费心了。”
总之他们就是一群刚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还有些叛逆，但比起当年在朝堂上上蹿下跳的御三家好多了。
无惨多看了五条悟两眼，“五条家？”
五条悟吊儿郎当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尖锐起来，他和无惨身后的校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开始黏黏糊糊的说话，“看来小姐你懂的不少啊？”
无惨看着眼前的的白猫猫一下子警惕的竖起了毛，觉得很有意思勾起了一个微笑，“嗯，也没有很多，只是知道很多年以前禅院拓真杀死了五条家的六眼，你知道禅院拓真是谁吗？”
五条悟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睁大了苍蓝色的眼睛，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属于五条家机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他忍不住取下了墨镜，苍蓝色的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普通女孩。
无惨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他的眼皮，有着人类的体温，还有一些细微的颤动，“非常漂亮，这个就是六眼吗？不知能否如传说中那样厉害？”
五条悟如梦初醒般猛然站起身往后一退，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和课桌，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夏油杰就坐在五条悟身边，他们的对话当然听的清清楚楚，他眼中也带上了惊疑，看五条悟的样子，恐怕对方说的八九不离十。
但随后五条悟没心没肺的笑出声道：“纳尼纳尼？禅院拓真是谁啊？”
无惨歪了歪头，笑了笑没说话找了一个位置座下。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鞋子一步一步敲打在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直到这个女生坐下才消失。
这堂课变得安静又漫长，夜蛾正道也不由的开始怀念起之前学生们耍宝的模样，五条悟明显在神游天外，夏油杰在观察这个让他怀疑的女子。
硝子，硝子什么也没说懒懒散散的看黑板。
“那我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夜蛾校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走，带你去宿舍。”加入硝子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
无惨跟着家入硝子离开了，走之前他看了五条悟一眼，隔着墨镜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也知道，他们四目相对了。
“他刚才说的那个人？”夏油杰问道。
“嗯，是真实存在的哦，禅院拓真，五条家与禅院关系从古至今都不好，他们家族真的超_——变态。”五条悟吐了吐舌头。
“或许他是那个烂橘子派来的吧。”
咒术界的那些老顽固们害怕一切变动和革新，他们为的只是把持咒术界，保证他们权利不被动摇，咒术师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巩固权利的工具而已，这就造成了许多咒术师们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那你……”
“没关系……她在我们身边也好监视她，你不是也怀疑这次的咒灵事件与她有关吗？”
夏油杰被说服了，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去确实会比较安心。
咒术高专因为学生稀少所以这里的基础设施都比较充足，每个人学生甚至能单独住一个房间。
“你宿舍在这里，我住隔壁，你有事可以来找我。”加入硝子叼着烟，吐了一个烟圈出来。
“好，谢谢了。”无惨好奇的看着她口中叼着的烟卷，“不过这是什么？”
硝子嘴边的烟卷已经被一只手抽了过去，她见对方放在鼻尖闻了闻，“强烈的味道。”然后又学着硝子的方法放进自己的口中。
“喂……”这支烟我抽过，家入硝子正想这么说，就看见无惨手上的伤疤，那圆形的疤痕不就是香烟烫过的痕迹吗？
她一把抓过了无惨的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无惨随意瞟了一眼，冷静道：“不知道。”
硝子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有些事是陈年旧伤，有一些则是近期的伤。
咒术师想不出这么低级的报复方法，她一看就是普通人的手段。
“没关系，都是小伤口。”无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身体中有咒力，只要使用反转术式就能恢复。
家入硝子却记下了。
“呼……”无惨口中吐出一缕香烟，面容在袅袅香烟之下被遮盖的看不清楚。
哨子却看呆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独有一种奇妙的魅力，平淡无奇的脸在这样的气质与魅力的加持下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两人靠在阳台上分享了这支烟，临走时家入硝子还送给无惨一盒，“你抽烟的样子很漂亮。”
无惨第一次在太阳下生活，这种感觉很好，床铺是临近窗户的，所以阳光把被褥晒的蓬蓬松松，晒着太阳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可他也绝不打算成为普通人。
人类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选择。
自己一定会找到药方中的所有药材，成为不会生病也不会死亡的完美生物。
夜晚，无惨站在房顶上看着天上的星象，没有丝毫破绽，既没有做梦的荒诞之感，也没有幻觉的迷乱之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真是，自己真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中活着。
“你大晚上在这儿干什么？”夏油杰问道，五条悟出现在他身边，也学着无惨的样子努力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也让我们看看？”
“只是看看这里的星星和我那里有什么不同。”
“明天跟我们出任务。”夏油杰通知到。
“我？第一天上学，明天就和你们出任务？”
听起来确实很没有人情味。
五条悟一把搂住了无惨的肩膀开口道：“有什么关系嘛，我们是最强的，你只要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
“就我们三个？”
“没错。”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道：“明天要去的地方正好附近有一家甜品店非常好吃，我们一起去品尝吧！”
“悟，严肃一点，这是出任务，不要给新人错误示范。”夏油杰道。
“诶……他可是跟着老子出任务啊，有什么好担心的？”五条悟摸了摸无惨的头发道：“是吧。”
这个少年的开朗性格是在咒术界非常罕见的存在，“你知不知道羂索这个名字？”无惨问道。
夏油杰和五条悟互换了一下眼神。
“羂索？”五条悟摸着自己的下巴在记忆里寻找着这个名字，“很遗憾，完全没有印象，你能说说他长什么样子么？”
“他可以是任何样子，与他人不同的则是额头上有一圈缝合线，我不确定他是咒灵还是长相奇特的咒术师，他似乎能够寄生在别人身上。”
情报还算充足，但那些烂橘子派一个这样的女人打听这个人做什么？
“他是惹到你了么？”
无惨眼中浮现出厌恶之色，“有仇，如果见到他我一定会把他给杀了。”
五条悟好奇道：“是那些烂橘子的下一个目标吗？”他实力足够强大一点也不在乎阴谋诡计，所以说话也没遮没拦。
夏油杰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角，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暗中观察现在又开始打草惊蛇，五条悟这种随心所欲的熊孩子做法还真是令人无奈啊。
“烂橘子？”无惨不明白五条悟给这个专有名词所赋予的意义。
“就是……”五条悟手舞足蹈的解释着这个词的意思。
无惨一听就懂了，因为曾经他的好友藤原佐为也是被这些品德低下的上位者所害，他从五条悟的话语中听出，咒术界为了争权夺利，已经到了毫无廉耻的地步，没有人真的想消灭咒灵，也没有人真的为咒术师和普通人着想。
“我与他们没有关系，关于羂索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查的。”无惨想起空弥所做的一切就恨不得将羂索撕碎，感情是唯一不可利用之物。
“你能保证永远这样吗？”无惨问道。
“什么？”
“保证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什么啊！肉麻死了！你是几百年前的人吗？！拜托好好说话啊。”五条悟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拉起袖子对无惨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会死吗？我会死吗？会被肉麻死吗？”
夏油杰不禁一把摁住了五条悟的头，道：“闭嘴吧，回去了。”
他有看着站在一旁的无惨提醒道：“明天别忘了在校门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