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或许人类真的会被时光所磋磨, 夏油杰从温柔的高中生变成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需要多久？不需要多久，不过一年而已，他仿佛成长了许多。
他穿一身袈裟, 可又没有剃度，好一副妖僧相, 他狭长的眉眼间除了冷漠就只剩下疲惫，那种不堪重负的疲惫, 下一秒钟就能将他全部压垮。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这个人变成这样？
“夏油杰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出家了么？”无惨问道。
对方皱着眉头, 打量着无惨：“纱奈？”
“不……你不是纱奈, 月姬？”夏油杰在无惨离开后, 那只滑头鬼告诉自己和五条悟观月夜的真实身份，月姬是一个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的“鬼”附身于已经死亡的观月夜身上。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无惨眨了眨眼睛。
夏油杰看着无惨狼狈的模样, 全身被淋的湿漉漉的，头发也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她黑色的裙摆粘着鲜血, 让他的忍不住的开始猜测。
“观月夜……这是……”你的孩子么？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夏油杰就听到远处其他咒术师追击而来的声音，他就知道观月应该是在被通缉，就拉起他的手转身。
“诶。”无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油杰藏在一边高速路的桥洞下。
“在这呆着别出来。”夏油杰冷声叮嘱到, 他说完以后转身迎击身后的敌人。
那几个咒术师对上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也是心中打鼓。
“叛出咒术界的夏油杰？”
“这件事情跟你们诅咒师没有关系吧，干什么多管闲事？”其中一人说道。
夏油杰嘴角微弯，虽然在笑, 但眼中是尽是对面前人的不屑和讥讽。
咒术师已经开始害怕了, 额角滴下了一些汗, 这可是特级的诅咒师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谁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夏油杰。
“你知道她抱的是谁么！那可是麻仓叶王！如果不杀了他，整个世界都会被他毁灭的！”
咒术师们还是这么自以为正义啊，夏油杰嗤笑出声，麻仓叶王他知道，观月走以后，他查看了关于麻仓叶王的生平，一个超级天才的阴阳师对世界的憎恨，而让他想要毁灭世界上的普通人？
这种观念不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么？夏油杰甚至还想多笑两声，就连他那样的天才也被逼的不得不走这条路，那这个世界确实令人感到绝望啊。
夏油杰召唤了特级咒灵，那几个咒术师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们知道现在如果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跑的倒是很快。”夏油杰不是不想追上去，而是因为这样蚂蚁轻易就能杀死，何必特别去追杀他们。
“他叫夏油杰？”麻仓叶王的声音出现在无惨的脑海中，“他很中意你？”
无惨皱了皱眉头，夏油杰真的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以前的夏油杰也有属于天才的傲慢，可待人接物儒雅和缓，喜欢他的女孩也数不胜数，他现在的气质可以用刀锋一般冷冽来形容。
“不过我欣赏他。”
？无惨与麻仓叶王对视，“我听到了他内心的痛苦，黑暗，还有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他和我的愿望一样，看来在这世界上我并不孤独。”
麻仓叶王的愿望，不就是杀死所有的普通人，只留下通灵人么？那夏油杰他……
“抱歉，让你久等了？”夏油杰对着无惨又恢复了一些笑意，“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容有些不太喜欢，你知道的，纱奈。”
无惨抿抿嘴，这样的夏油杰好像正常了一些，“我知道，是不是让你想起当年的事情了，那确实是一段不想让人提起的回忆。”诡谲的山村和循环不息的城镇。
“不，你，我还有悟那次任务我很高兴，你怎么回来的？”夏油杰问道。
可惜无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是：“这些年你还好么？”
夏油杰摊了摊手，“如你所见。”
那就是不好。
“走吧。”
“去哪儿？”无惨问道。
“当然是落脚的地方，你还没有能住的地方吧。”夏油杰示意无惨跟上来。
“所以你真的出家了？”
“不算出家吧。”他身形款款，一身袈裟给他增加了一些禁欲的气质。
无惨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来。”夏油杰向他招招手示意无惨跟在他身边。
“教主。”
无惨听到里面的人这样称呼夏油杰，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上弦二，有些七彩眼睛的童磨，万世极乐教的教主，让女人们信奉他再将她们吃掉的恶鬼。
夏油杰被无惨注视着，他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与以前很不一样，他们为什么叫你教主？”
夏油杰拉开一扇门，里面是装修精致的房间。
“当然因为我接管了这里。”
他让这里的侍者送来了茶水，还有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啊呀，茶叶立起来了，果然是个好日子啊。”
无惨呷一口清茶，那是极好的茶叶。
夏油杰眼睛弯弯道：“是因为见到你了呀，观月，真是太好了。”
“啊。”夏油杰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对不起，叫习惯了那个名字。”
“没关系。”
“我就不久坐了，你换洗一下衣服。”夏油杰相当体贴，“孩子也可以交给我，这里有几位女性诅咒师。”
“那倒不必了，麻烦你了。”
夏油杰微笑道：“不麻烦。”
他离开后，无惨把怀中叶王放放在一边的榻上开始脱衣服，湿哒哒的虽然不会生病，可还是令人不太舒服。
夏油杰一边缓缓向前走，路过的教徒相继跪在他身前，目光虔诚，似乎无比的笃定着，这位大人可以把他们救出苦海，可谁又知道，神正无比的厌恶着他们。
那是麻仓叶王，夏油杰在无惨走后将他的生平读了又读，知道他有可以听到人心的能力，所以他刚刚一直忍耐着不要多想，最好什么都不要想，那可是活过了千年的大阴阳师，如何避过他的窥探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让人热血沸腾的试炼。
月姬很重视他，从见到自己一直到刚才都没有放下怀中的叶王，并且对自己也十分的警惕。
他们曾经是情人关系，每一本书中都是这样写的，情深意浓的两人，在月姬刺杀天皇时，麻仓叶王宁愿被阴阳道追杀，也要带着她亡命天涯，可惜天不随人愿，麻仓叶王还是抛弃了月姬，为了更伟大的梦想。
夏油杰称之为最伟大的梦想。
凭什么月姬对他念念不忘呢？甚至……夏油杰想起她裙摆的血迹，她愿意以身饲魔的生下了他。
夏油杰不由的又开始想起那个夏天，月色正好，观月和五条悟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身边微笑，那种内心被填满的感觉让自己飘飘然。
知道观月是男人以后自己还有些啼笑皆非，可现在恨不得月姬也是一个男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机，脆弱的小东西发出无法承受的“吱呀”声。
随后夏油杰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五条悟的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喂？”
对面没有声音。
“喂？”他再次问了一遍。
手机对面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五条悟好像知道是谁在给他打电话了，两人沉默的站在电话两端，谁能想到以前最好的一对朋友，早已末路。
“她回来了。”夏油杰熟悉的声音响起。
五条悟也马上知道对方说的是谁，对他们来说从观月离去，到现在也不过才1年，就已经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你见到观月了，别把你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夏油杰低低的笑了，“那我们都晚了。”
“什么意思？”五条悟停下了祓除咒灵的动作。
“她好像生下了麻仓叶王。”
！！“什么！”
听到五条悟的惊讶，夏油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就知道，观月离开后，悟也会因为那只滑头鬼的话，而去查探月姬的生平。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难道没有看那些故事传说是怎么写的，他们两情相悦，为了他观月什么做不出来？”
五条悟用“苍”把那一只杂碎咒灵给撵成粉末。
“生气啦？”夏油杰轻松的问道。
果然，悟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吧，夏油杰收回了轻笑的嘴角，因为不悦而向下垂。
杀了他！
夏油杰身上缠满了杀意，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咒术师，恐怕由此产生的怨念能出现一只特级咒灵。
千年前的大阴阳师又如何？等到时机成熟……
无惨毫不避讳的脱下了衣衫，从叶王的角度能看到他苍白的脊背，因为弯腰而显得十分清晰的骨骼。
“月姬。”
“叫我的名字。”无惨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过身来，“叫我的名字。”
麻仓叶王一瞬间感到不悦，果然，千年的时光洪流还是让旧人变了不少。
“无惨。”
鬼舞辻无惨满意的点点头，“对。”
他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与麻仓叶王脱不开关系，无惨也并不生气，他不能否定过去的自己，就算是青涩的，傻气的，那也是独属于自己的过往。
“你看样子完全不怕我了么？”
“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婴儿而已，能对我做什么？”
叶王冷笑道：“别忘了我的火灵。”
“那你就和火灵流落街头去吧，它还不是要找人喂养你，你信的过？”
“背叛者，杀了就是。”
“一个接着一个杀，这还真有你的风格，杀到通灵人都死绝？”
无惨抱着叶王进了浴室，他身上也被雨水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