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S市军区作战指挥部。
东海岸战斗正酣, 这里的人尽管没有直接参战，却也没有闲着。
对于这些人来说，当下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指挥作战、分配兵力, 而是衡量战况——不幸死去的进化者，依旧存活着并通过作战获得了力量提升的进化者, 这两者的比例如何, 继续战下去, 变化又将如何。
由前线的后勤队伍提供实时数据，建立短时时间序列分析，并预测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变化情况, 这才是作战指挥部最最重要的工作。
一个个献出了生命的进化者, 在这里只能化作冰冷的数据。
并非他们冷血无情，而是因为无论做出任何判断，都要从人类的总体利益出发。
“序列20失去战力, 中央战区南侧出现豁口, 立刻派遣第79小队前往增援！”
“敌人越过第四战区警戒线！”
“第七战区越线敌人被击退。”
“第九战区申请支援！”
“拐点已至。预计九十秒后, 人类的总体战力将开始变为下滑趋势。”
“向司令发出请示, 申请于两分钟后使用晶源墙珠。通知后勤部门, 准备协助所有进化者撤离战场。通知激光能源炮部门，准备火力掩护。”
“序列21陷入危机！”
“陆司令尚未给予应允。”
“中央战区南侧有变, 不明变异兽现身救下序列21，瞬间杀死周围敌人。”
“不明变异兽挟序列21离开！”
“第52小队支援成功，第四战区越线敌人被击退。”
“我方已无后备人员！”
“不明变异兽再次现身！”
气氛极为紧张之时，陆晓光推门而入。
“司令！”
站在门前的指挥官冲他举手致敬，大多数人则仍旧紧急忙碌着。
陆晓光径直来到其中一个屏幕面前, 这里是专门监测整个中央战区情形的。
陆晓光问道：“怎么样了？”
坐在屏幕前的侦察员汇报道：“一分钟前, 中央战区南侧险些被突破, 一名不明变异兽突然现身，救了两名序列者。现在第79小队已经赶到，预计至少可以支撑5分钟。”
“中央战区核心目前尚无压力。”
“中央战区北侧目前尚无压力。”
得知中央战区暂时还好，陆晓光问道：“那头不明变异兽呢？”
负责监测中央战区的侦察员并不清楚，但另一个屏幕前的侦察员听到这话主动汇报道：“司令，它刚刚出现在了第七战区，边战边走。根据它的行动路线与战斗力来判断，预计可以为我们解决目前压力最大的第八战区与第九战区。”
陆晓光紧接着问向另一人道：“现在的机器分析结果呢？”
对方答道：“趋势逆转，战局对于人类的总体实力一方呈现出明显的增强。”
陆晓光命令道：“那么，暂且就不要使用晶源墙珠了。”
由离星泽从秘境里获得的能源墙珠，的确能够在敌人的包围冲锋下保住S市。然而，这种保护只是暂时的，它虽然能够避免掉进化者们的死伤，却也将大大阻碍进化者们的继续进化，是一种饮鸠止渴的法子。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同意使用。
指挥官道：“是！”
顿了顿，指挥官问道：“陆司令，您知道那头不明变异兽吗？”
陆晓光看了指挥官一眼。
他当然知道小金。
不仅知道这头变异兽是李非然的宠物，当日没有跟随李非然进入秘境。而且还知道，与主人分开之后，它便一直隐匿在东海岸附近，冷眼看着两方作战，直到那个叫刘钢的进化者陷入到危险当中。
“司令！”
这时，通讯部的部长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前来汇报最新的重大消息——
“十分钟前，欧洲战区西海岸全线溃败，幸存的进化者正往我们亚洲大陆逃来。”
听到这个消息，陆晓光心中一沉。
竟然彻底放弃防线了吗？
这就意味着，欧洲战区所有原本幸存下来的末世普通人，都会陷入比死亡还要悲惨的境地。
这一刻，陆晓光心里没有太多的国界之分，只是单纯地在为人类的命运而叹息。
在场的其他人亦是感到震惊不已。
直接投降了吗？放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让普通人被异族怪物当成食物吃掉？
他们不能理解。
事实上，对于欧洲的绝大多数进化者来说，将这场守卫战打了接近四十个小时，已经是苦苦支撑的结果。
当前所未有的庞大数量敌军进攻西海岸时，欧洲战区的最强者序列五，压根就不在战区，不知去了哪里。因此，局势从一开始就极为不利。
当进化者组织以秘境力量和现代科技融合，所部署的“马诺计划”宣布失败之时，欧洲的进化者们就注定再也不可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即便如此，欧洲的进化者们依旧在“马诺计划”失败后又坚守了三个小时。
这是因为一旦放弃西海岸，便直接意味着整个欧洲大陆的沦陷。
人类无法同这些异族怪物谈判。放弃战争，便意味着放弃故土，放弃亲人，放弃伙伴。他们只能像逃兵一样，分散地逃往其他地方，从此开启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抵达下一个大型聚集地。
在长达四十个小时的战争里，整个欧洲战区，将近一半的进化者战死在了西海岸，剩下的一半进化者则分成不同小队向东逃亡。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亚欧大陆的最东端，华国。
至于欧洲战区没有获得进化的人，无论他们在末世前是普通人民，是资本家，还是政治家，都只能留在家园等待着自己的残酷命运。
S市东海岸的战争仍在继续。
同一时间，S市某小区内部。
进化者组织首领师温书秘密地出现在了这里。
由军区司令陆晓光亲自安排在这里的一应保护措施，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师温书身侧，走着一个美丽且性感的年轻高挑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根上好的雪茄，走起路来无比妖娆。
她叫阿黛尔，末世前是娱乐圈一个颇有名气的新星，因为长相酷似已故世界明星玛丽莲梦露而为大众所注意。
乍看之下，这个美丽的女人仿佛是一个需要依赖男人保护的花瓶。
然而实际上，作为序列五，阿黛尔的实力远高于师温书。此次之所以能绕过军方监测，主要便是她的手笔。
两名秘密守卫在小区里的军方进化者，这会儿正双眼迷茫。等他们醒过来后，不会记得任何事。
“李非然的亲人就在这栋楼里。以你的空间之力，现在应该可以感觉到。”
阿黛尔熟练地吸了口雪茄。
师温书却没有什么动作，仿佛没听见。
“呐呐呐。”
阿黛尔将烟一吐，部分烟气缓缓地飘到了师温书的脸上，使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具魅惑性：“李非然与序列一在秘境里，S市的进化者又忙着打仗，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现在全世界每一个地方，都由进化者组成的联盟说了算，唯独这儿，依然延续着旧世界的规矩。”
“何况，你已经大大得罪了旧世界，不是吗？”
阿黛尔绕着师温书缓缓走了一圈，最后把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放心，有我帮你。”
师温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是在以前，只要有人能牵制住序列一，我的确有把握。但今时不同往日，经历感染者一事，我的进化者组织元气大伤。就算把李非然和他的宠物拉过来，与序列一抵消掉，我恐怕也没办法……”
“更何况，那可是序列一，”
“虽然那个少年上有秘密，身边聚集了好几头非同寻常的宠物。可真要打到你死我活，我不认为他能胜过序列一。”
阿黛尔嗯哼一笑。
她没有反驳师温书的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序列二与序列四联手，连那头守护生物的面都没见到，李非然与离星泽却成功进入了秘境。你说，是谁的功劳大一些？”
师温书道：“这种事，我怎么能猜得到。”
“是么？”
“那么，如果再配上另一个消息呢？”
阿黛尔将手中的雪茄轻轻一扔，道：“在李非然与离星泽进入第100号秘境后，陆晓光立即吩咐他的亲兵队开始调查有关李非然从小到大的一切资料。事实上，这件事他早前便已经做过一次。”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师温书眼中一震。
“这种绝密之事你都能知道？”
阿黛尔轻轻一笑。
“我的能力，这世上还没有我探不出来的情报。”
“如何？”
阿黛尔道：“除此以外，你还有别的帮手。我和序列六虽然不能明着站在你这边，但都可以暗中为你提供帮助。”
师温书不置可否。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如此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挑拨、分裂华国的力量。
华国人口占据世界总人数接近五分之一，进化者数量也接近于这个数字。其中，顶尖强者，也就是所谓的序列者，甚至还要更夸张。
序列一、序列三、序列九、序列十一、序列十六、序列二十、序列二十一，七名序列是华国人，前十名中占据的三位，而且包含了序列一与序列三。
不过，与其他战区不同的是，华国的序列者们分成了三股势力。
序列一，序列十二，序列二十，属于政府一方。
序列十一，也就是他本人，属于进化者组织。
序列三、序列九、序列二十一，据他所知都是独行侠，没有加入任何势力。
当然，除了序列者以外，还有那个叫李非然的少年。
此人并非序列，甚至可能都不是进化者，力量来自于另一个体系。
尽管知道对方的目的……
对自己来说，也是很好的选择。
“你确定能做得到吗？”
师温书道：“根据我手下之前进行的调查，李非然与S市军方关系很好，并且，他与离星泽不止一次出生入死，现在又一起进了第100号秘境。”
阿黛尔一勾嘴角。
“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他对华国政府失望透顶。”
“那就，合作愉快。”
两人的手掌于空中轻轻一拍。
他们并没有进入这栋楼。
这一次行动，仅仅只是个探路，因为还没到需要真正行动的时候。
达成约定以后，师温书与阿黛尔很快离开了这里。
二人没有察觉的是，外面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是位白衣和尚。
从始至终，危朗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望着。
他的眼底幽深不可见底，透出一股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