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堂女出嫁
日子过得也快，在宋朝雨的严防死守之中，迎来了宋家和林家的第一场喜事：宋秀秀和林沐阳的婚事。
京中的天儿是越发冷了起来，秋后树叶落尽，冬日来临。宋老太太也带了宋燕柔上山祈福，要整整一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同样是为了躲避宋秀秀的婚事，毕竟对老太太来说，宋秀秀的做派抬不光彩了。
老太太一走，宋朝雨就总觉得宋家冷清许多。
今年京中的初冬迟迟没有下雪，唯有冷风刺骨，却吹不冷宋家和林家的热闹。
柳姨娘腹中的孩子月份大了，大夫说大约会在年节的时候分娩。
也就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宋朝雨如今几乎日日都陪在柳姨娘的身边。
这一世，有了老太太的关照，她们画书院倒不像是上一世那么冷清。
老太太便是在山中祈福，也让银婆子跑了一趟，给她们送来了冬天的料子，柳姨娘亲手给宋朝雨做了两身厚实的衣裳。
看着宋朝雨在宋秀秀的大喜之日穿上了新衣裳，柳姨娘也是有些感慨：“从前咱们在庄子上的时候，都是捡旧衣裳改一改，塞一塞棉花就能过冬。而今回来了，我们家雨
儿也能有如此暖和的风毛小袄了。姨娘所盼着的，无非就是你日后吃饱穿暖。”
她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抚上了宋朝雨的脸颊：“雨儿，姨娘希望，你日后不要这么累。姨娘将你带回来，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你明白吗？”
柳姨娘虽当时回宋府的时候耍了些小心思，但宋朝雨知道，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变化。
她将头靠在了柳姨娘的肩头，又听柳姨娘微微叹气：“那一日……我去街上买东西，也见着了昌王。老太太同我说了，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是不想让雨儿你受委屈，你可明白？若你不愿，我便是拼了跪在你祖母和你爹爹跟前儿，也要护着你的。”
柳姨娘原来什么都知道啊！
宋朝雨也不知怎地，此刻竟是觉得委屈了起来：“姨娘，其实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在乎，也不会说出去的。他是韩溪，他就是韩溪。可现在他好像又不是韩溪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柳姨娘的手，轻抚宋朝雨的发鬓。
她第一次见到宋朝雨这般难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宋朝雨，只轻声道：“雨儿，有许多事，不要放在心上，才能
活的轻松。当年我遇到你爹爹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可期待太多了，失望就会变得更多。我的好雨儿，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你呢？若你不愿做他妾室，便忘了他吧。”
柳姨娘自己就是妾室，她心头的苦楚，不愿让宋朝雨再承担一次：“就像是你祖母说的。日后给你在京中找个小门户的人家，你去做人家的正头主母，日子不也能好好过着吗？”
是啊。
往后的日子总是要过，不管他是穆昌溪还是韩溪。
如今的宋朝雨，是宋家庶女。
——
在柳姨娘这里撒了一会儿娇，便有人来寻宋朝雨了。
说是宋妍娇今日推说身体不舒服，宋燕柔又随同老太太去了山上，今儿宋府之中，怕是只有宋朝雨这姐妹能陪同宋秀秀出嫁了。
宋朝雨起身，也在自己的手腕之间系上了红绫。
其实宋秀秀出嫁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冷清。
虽宋元和大夫人都在，但眼神之间也都是淡淡的。
宋家挂上了红绫，也不显得喜气。
只有宋嘉阳和宋朝雨为宋秀秀送亲，宋妍娇说是不舒服，谁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呢？
想想也是，今日若宋妍娇去了林
家，见到林沐阳该说什么呢？
其实宋朝雨最佩服宋秀秀的一点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为了旁人的指指点点或者奇怪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即便是外头没有什么人陪同，看到宋朝雨来了，宋秀秀也是笑着将宋朝雨迎了进来：“快来！你今儿就要在这里陪着我了！他们说我晚上就要起来梳妆，我可不放你走。”
其实宋朝雨也知道，很多时候，宋秀秀也是孤独的吧？
“好！”
宋朝雨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她却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宋秀秀的腹部：“堂姐，你如今身怀有孕了，能半夜就起来吗？不会累着吗？”
宋秀秀低头，提起这个孩子，她语气温柔至极：“有范医女在，我什么都不怕。俄她说着孩子很健康，不过明日劳累一番，应该不会有事。何况我的孩子若还未出生就顶不住这点儿劳累，日后在林家还怎么成活？”
宋秀秀真是难得的通透。
宋朝雨让挑红去回了柳姨娘，今日便在这里陪着宋秀秀了。
她们睡得很早，毕竟明日都要劳累。
夜间的时候，宋朝雨似是听到了宋秀秀躲在被子里的哭泣声。
她也没有看
上去的那么坚强吧？
但宋朝雨什么都没有说，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也不想再招惹了宋秀秀的不快。
这一夜，反正宋朝雨睡得不安稳也不踏实。
连续做了几个关于前世的噩梦之后，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将她们二人叫醒了。
外头还夜色正浓，宋秀秀房间里的灯火，就全部被点燃了。
宋朝雨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宋家的这些丫鬟婆子们对宋朝雨如今倒是不错:"瞧瞧，四姑娘还和没睡醒的小猫似的呢！快些起吧，一会儿可别耽误了时辰！"
可她们对宋秀秀，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尤其是那几个资历老道些的婆子，对宋秀秀总是冷冰冰的。也说不上不客气，但总归不似对宋朝雨这么亲厚。
宋秀秀也全不在意，反正去了林家之后，她与这几个婆子也无甚瓜葛了。
光是看着宋秀秀的身上一层一层地穿戴起来，宋朝雨便觉得成婚十分麻烦。
其实她都有些想不起上一世的时候，她成婚是如何情形了
那时候她的心里大概唯有难过和不愿，几乎是被推进了花轿里头的。
如今看着宋秀秀的眼中还是带着几分期待，她竟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