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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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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叶鹭, 无论陈晏起说去哪,她都会义无反顾。

但陈晏起问的太突然了,这件事又极有可行性,叶鹭心里无数念头盘桓而过, 她迎面看到陈晏起那双似乎势在必得的眼睛, 突然生出些微妙的逆反心理。

叶鹭静默地蜷缩在陈晏起的手臂间, 仿佛将自己周身的伤痛也藏在青年怀里的温暖里,她偏过头看自己因为练习而磨出伤痕的手指,有些拿乔道:“这么要紧的事情, 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换作往常, 陈晏起会迁就她, 语言诱导她缓缓达成他的目的。

但此刻, 叶鹭话还没说完, 就感觉身体突然被陈晏起带起, 然后直抵身侧红墙,白色的广玉兰被她的蝴蝶骨压的粉碎,他一步步逼近,刻意压低的嗓音里揉着一丝痛意, 急促道:“你想让我等多久。”

叶鹭是个很慢热的人, 她一直以为陈晏起也是。但直到此刻, 她才发现眼前的青年,竟也会如此心急火燎,仿佛再迟一点,她便不是他的了。

自那天之后,叶鹭便被陈晏起盯得死死的。

他不管多忙, 每天都会定时定点接她上学放学, 吃饭练舞, 亲自盯她做题考试,背书测验,还要求她晚上九点钟必须到家,两个人视频复盘当日的错题和学习规划。

在陈晏起的高压一对一家教之下,叶鹭的成绩几乎是突飞猛进,就连听老师讲课,她偶尔也开始会觉得“不过如此”。

但陈晏起太严格了,叶鹭熬着熬着便有些吃不消,但她渐渐发现,陈晏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喜欢她闹脾气,以及扛不住她撒娇。

难得的周末,叶鹭习惯性地开始做试卷,然而做了半套试卷之后,突然想起陈晏起被伯凯叫出去打球了,他不在场,她干嘛还要这么认真?

叶鹭偷懒的心思一起,干脆去洗了个澡,然后就卸下一身疲惫,老早就缩回被窝开始午睡。

她是沾床就睡的体质,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疲惫很快就沉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叶鹭感觉世界就像是被谁轻轻地按了一下,大地突然就倾向了某一段,她从高处斜坡往下滑去,便落入一丛甜腻的花林里。

花林很小,五颜六色的花朵围绕着大树,绿茵草坪上飞舞着蝴蝶和蜜蜂。

她忽然觉得手臂有些痒痒,下意识挣扎了一下,那种轻飘飘的触感随即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叶鹭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就看到陈晏起托着腮,曲着一条腿坐在床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跳,比惊恐先来的是浓重的惊喜,“你不是去打球了吗?怎么回来了?”

陈晏起撑着手肘歪在叶鹭旁边,他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面,身上因为运动而起汗腥味还没散去,眼神里暖洋洋地抱怨说,“我今天状态不好,老是输,挺没劲的,就想回来看看你。”

叶鹭把被子掖在胸前,含着笑意望向陈晏起,“看我干嘛?我又不能让你赢。”

“没良心。”陈晏起放平手肘,半张脸枕在上面,有些幽怨地说:“我可挂念了你……的试卷一早上,心不在焉才输了比赛。我都这么难过了,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叶鹭一阵阵地脸红,见陈晏起一个劲地往自己这边蹭,于是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回来怎么不先去洗澡?都是汗味。”

“这是你家,我不打招呼就洗澡,多不好。”陈晏起弯着眼睛,眼底的光柔柔的,他趁机握住叶鹭的手腕,难缠道:“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去。”

不等叶鹭开口,陈晏起突然躺回叶鹭枕头上,可怜巴巴地央道:“家里最近不太安定,我夜里总睡不着,白天还得没完没了的上课,好不容易躲个清闲,你就让我多歪一会。”

陈晏起最近一直在家照顾父亲,虽然也有保姆,但他总是不放心,伺候病人煮饭做汤,赶上最近国内外竞赛又多,一个人恨不得被掰成好几份用。

叶鹭心疼地抚平他的眉头,手指停留在陈晏起眉骨上的小痣,忍不住看向他道,“我听说,眉骨长痣的人都很多情,还挺准的。”

陈晏起一把握住叶鹭的手指,将它折入掌心,他慢悠悠地放到自己的心口,“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整个容?”

“我又没说不好看。”叶鹭忙要缩回手,被陈晏起握住不给,一推一拉中,她忽然看到陈晏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露在她的手臂内侧,叶鹭侧过头也看了眼,就看到自己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两三厘米的雁。

“你看。”陈晏起说着也抬起自己的手臂,叶鹭看到他的皮肤赫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成年夜鹭,蓝白相间的色调很冷,在蓬勃矫健的身形上,有种别样的反差感。

叶鹭猛地从床上坐起,连忙拉住陈晏起的胳膊反复检查,“你怎么去刺青了?不是说有纹身不能考军校吗?”

看到叶鹭紧张的样子,陈晏起笑得一脸得逞,他把手臂凑到叶鹭面前,几乎是搂着她说,“你再摸摸,是纹身贴,不是刺青。”

他的阿路还那么小,他哪里忍心让她有切肤之痛。

叶鹭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自己一直都在家午休,陈晏起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凭空给她刺个青过来。

她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陈晏起,他已经躺回到床上,阖着眸像是沉沉睡去,左手手臂上的夜鹭安静地贴着胸腔外侧,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见陈晏起犯困,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忙碌,叶鹭轻手轻脚地下床,她刚掀开被子,看似已经睡着的陈晏起突然坐起。

他抓住叶鹭的手腕:“你去哪?”

叶鹭有些诧异于陈晏起的警惕,她光脚站在地板上,指了指床屉,“拿个东西。”

陈晏起还是没松手,见叶鹭没穿鞋袜,又拧着眉头要将人拉上来。

“你等我一会。”叶鹭忙从床柜里翻了一个熏香,这还是上回陈晏起过生日时买的,她一直都没送出去。

陈晏起看着叶鹭为自己忙前忙后,她做事情很细心严谨,再普通的东西在她手里也能被弄出花样,他眼底的焦虑渐渐散去,原本平直紧绷的唇角也不自觉挂上几分笑意。

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不图谋分毫,不支配你做任何决定,只是单纯地陪伴着你,哪怕经年不见,也依旧骨肉至亲。

陈晏起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从一个完全没有血脉联系的人身上,补全了这份温暖。

他从来都没有期待过爱情,也没想过自己会想和谁结婚。

但是此刻,陈晏起看着叶鹭纤细的身形,看着她站在灯光下的睫毛一颤一颤,他想将她照顾的好好的那份感情便再次飙至峰值,他开始好奇起来,如果叶鹭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婚纱是手工定制还是高奢,是白色还是其他,他们婚礼请柬的款式,里面的文字是墨彩还是烫金,如果双方亲友同学全都要来,座位要如何安排。

叶鹭刚把香薰摆放到床头柜,就感觉陈晏起上半身趴了过来,他伸手一揽,她整个人就被捞到了被子外面。

隔着暖色调的被套,叶鹭被陈晏起拥在怀里。

“忙完了?”陈晏起问,稍微有点不耐烦。

叶鹭乖巧地点点头,“那我陪你躺一会。”

“不想睡了。”陈晏起突然说,他伸手拨开叶鹭额前的发丝,端详了一会,道:“头发好像又变长了。”

叶鹭错开视线,脑海里突然响起前段时间和郑荞一起上早自习时她说的话。

“鹭鹭,你这学期来变了好多啊。”当时郑荞正在背历史书,突然偏过头感叹了这么一句。

叶鹭还以为她是在说外貌,遮掩道:“也许是因为我化了淡妆?”

“不是的不是的。”郑荞连忙摆手。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以前你很不合群,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你这段时间就很不一样!会开口请教别人问题,会主动和我们搭话……我觉得很好啊。”

郑荞合上书,似乎是憋了很久,朝着叶鹭劝道:“我知道你是很好的姑娘,但是你再好,把自己套在壳子里也没人会看见的。鹭鹭,你不要再变回去了,像现在这样,会示弱,会表达不开心,会和我们一起聊天说八卦,就很可爱。”

“想什么呢?”陈晏起的声音钻入脑海,叶鹭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青年,她突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真的随着他走上了“高处”,也看到了更多的“可能”,这一切都是陈晏起给的。

叶鹭忍不住弯起眼角,她刚想抬手就发现自己被陈晏起箍得死死的。

他似乎有些不悦道:“我就那么没吸引力?和我面对面躺着还能想起别人。”

“好-热。”叶鹭扫过自己身上的被子,努力挣扎了两下。

陈晏起视线划过叶鹭粉扑扑的脸颊,不情不愿地松开她。

房间里开了空调,陈晏起本来就刚做完运动,又动了好一会,于是也顺手脱了外套。他刚挪开身体,就听到身后叶鹭掀开被子道:“空调吹多了会生病,你还是进来吧。”

陈晏起下意识撑起一只腿,他侧过身有些不自在地望向卫生间,“你自己睡吧。”

随着玻璃门轻轻被带上,陈晏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件事,你赶紧起床把试卷做完,晚上九点钟,我会例行检查。”

叶鹭还没从午休苏醒的惬意中挣脱出来,兜头就听到陈晏起分派的如山大的任务,她有些懒怠地央求,“就不能休息一天么?我好久没出去转转了。”

“等到你高考结束,想去哪我都陪你。”陈晏起从卫生间出来,额发上还垂着水滴,但是态度却更加严苛。

叶鹭退而求其次,她指了指客厅里的显示屏,“那我可以玩会游戏吗?”

“不可以。”陈晏起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直接走到电视柜前面收起了游戏设备。

叶鹭正在心里吐槽陈晏起的防备心真重,突然看到他从藏品间里抱出一个个大箱子。

“这些不都是你的宝贝么?你要带去哪里?”叶鹭连忙穿上鞋走过来,有些惊讶地问。

这些都是陈晏起之前的收藏的飞机模型,上回搬家的时候,陈晏起并没有把他们完全带走,还说这些收藏比他的命还重要。

“这个题材的厂家早就倒闭了,算是绝版。”

“这是家小众个人品牌,二手市场上长期有人高价蹲。”

叶鹭还记得当时陈晏起说这些话时脸上的骄傲,此时他只拿挑出自己亲手做那只模型放在一边,然后利落地分门别类标上了序号。

“回去认真去做题。”陈晏起打完一通电话,见叶鹭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于是便嘱咐叶鹭道:“就是因为你这么三心二意,我才不敢把这些东西留在这。”

不等叶鹭追问,陈晏起说:“别偷懒,我会随时抽查进度的。”

目送陈晏起和送货员离开楼道,叶鹭才心有惴惴地回到书桌上。

自从上回比赛回来,陈晏起对她越来越好,可她总觉得陈晏起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高考倒计时在忙碌中一天天拉近,陈晏起那天晚上的颓然绝望就像是匕首一样,始终悬在叶鹭的心头。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叶鹭细细思索,便会生出无限恐惧,总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于顺遂甜蜜,仿佛在哪里藏着致命的匕首。

很快,这只匕首便渐渐露出锋芒。

那是叶鹭第四次见到蒋世蝶,相比较前几次,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哪怕依旧穿着华美的旗袍,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但从眼眸里渗来的颓败与灰暗却藏也藏不住。

这个眼神让叶鹭莫名想起比赛那天晚上,陈晏起的神情。

她隐隐觉得,这次蒋世蝶邀请自己而来的谈话,大抵不会令人愉快。

但对方是陈晏起的母亲,因此哪怕她看向自己时挑剔又刻薄,她出于晚辈的礼节与恭顺,也无法有任何怨言。

好在,蒋世蝶看似柔美,但行事却从不拖泥带水。

这一点陈晏起和她很像。

叶鹭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机锋与较劲,只听她强打起精神,开门见山地说,“陈晏起被传讯那段时间,都是你陪着他?”

叶鹭意外抬眸,对面的蒋世蝶看到她的神情,便了然冷笑道:“我还以为陈晏起待你珍之重之,你会对他有多在意。原来,也不过是假模假样的逢场作戏,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陈晏起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和他们任何人见面,也一直避着他们,叶鹭快速思考,心里猜度应该是过年到开学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陈晏起和伯凯因为被恶意袭击的确去做过笔录,但是被警方传讯又是因为什么?蒋世蝶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来找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叶鹭一时间疑云四起,她看向蒋世蝶,道:“您有话可以直说。”

蒋世蝶愿意透露的信息极少,但叶鹭却听得胆战心惊。

自从上回辰起被传破产,叶鹭就一直在关注相关新闻,后来陈晏起和伯凯遭人袭击,她隐约想到可能和段鸣川的案件有关,她虽然不足以去调查事件的真相,但是通过官方以及谈论上专业人士的分析,也大概能理出一些头绪。

此时,结合蒋世蝶的陈述,叶鹭大概猜想,段鸣川最初被抓之后大约是不肯认罪,因此还故意攀咬陈晏起因个人情感因素动机不纯,恶意诽谤构陷。因此,警方才传讯陈晏起协助取证。

叶鹭觉得后怕至极,但想到前几天的警方通告里已经确定了案件性质,段鸣川也已经承认了自己指使辰起员工非法窃密,以及向境外出售商业机密的行为,又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一直安静等待自己消化的蒋世蝶,除却心底对陈晏起一人承担所有的心疼,更意外于眼前女人对待对段鸣川的态度的前后反差。

“这件事情里,您也是受害者,对吗?”叶鹭虽然不想断定,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答案,否则蒋世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以一种批判绝望的态度来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叶鹭不知道蒋世蝶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她尽力去猜测,主动道:“如果陈晏起知道这些,或许他会体量您的选择,如果您觉得很难开口,也许我可以……”

女人锐利的目光突然投过来,叶鹭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小姑娘,你的确很聪明,但千万别自以为是。”蒋世蝶坐得端端正正,慢条斯理地搅动眼前的咖啡,沉声道:“我们母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

蒋世蝶的话如同一锤重击,叶鹭也意识到自己是越界了。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示弱,依旧迎着蒋世蝶的眼睛,抱歉道,“我的确是外人,但您既然找到我,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蒋世蝶眼底流露出一丝欣赏,她抿了口咖啡,语气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你,父母都是普通工薪族,上过电视,也算是有点小名气。”

叶鹭认真揣摩她话里的每一层意思,只见她突然停住手,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但那有怎么样,陈晏起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不可能因为一个认识三四个月的女人就变了本性。”蒋世蝶拿起包,朝着叶鹭微微倾身,“你再明白不过,你只是我儿子手里的玩具,或许是新奇一点,所以留在手里才久一点而已。”

叶鹭的心头渐渐冷却下来,她纹丝不动地坐着,心里却地动山摇。

“不过。”叶鹭听到蒋世蝶话锋一转,她又笑着说:“我现在改变了想法。”

她打量着叶鹭,像看着一件可掌控的玩偶,一字一句地道:“玩具又怎么样,只要他喜欢,你就还有价值。”

叶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直到躺在床上,她脑海里还一直回响着蒋世蝶的话,以及她最后的两句忠告。

“只要你说服陈晏起出国,我可以安排你们一起离开。”

蒋世蝶的眼睛太毒,一下子就看准了陈晏起的死穴,于是她在强攻不下之后,又转头找到了叶鹭。

彼时,她残存的一些高傲全都加诸在了对面女孩的身上,她说:“你和你的家人不用承担任何费用,你可以继续深造跳舞,也可以依旧留在陈晏起的身边。”

“叶鹭。”

叶鹭听到蒋世蝶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她语气渐渐柔软下来,像极了某种动物的悲鸣:“我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相信我,离开沪中,是他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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