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准备
气得面色苍白的陈洛溪在家里的客厅里坐着，等待姑妈下班回家。
“姑妈，我有些事要问你。”，周玉乔刚把包挂在门口的钩子上。
“什么事？”，姑妈停下手中的动作，短短一句话口气中就透露出了家长的威压。
面对姑妈的威压，陈洛溪直视对方，分明的说：“领养一个孩子，政府会给很多补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周玉乔有些惊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陈洛溪，并且嘱咐詹姆斯也绝不可以告诉陈洛溪。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詹姆斯大嘴巴？不，不太可能。这孩子大了，有其他的信息渠道了，这不奇怪。
一直以来，周玉乔都严格控制陈洛溪的信息渠道，他只允许陈洛溪沾马特的光，蹭些动画片看，或者自己直接霸占电视。如果遇到全家旅游日子，她会直接把电视卡拔掉，这样陈洛溪就接触不到外面的社会信息。
平日里他也不许陈洛溪出去玩，不想在客厅呆着就去房间里，她一直都这么做。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收到政府的钱。”，她沉着冷静地说。
“我的同学告诉我了，你休想骗我。”，陈洛溪压抑着怒火，终于节制不住了。
“七年了，你从来没给我一分钱，我想吃的东西你从来不让我多吃！就连一个铅笔盒弄丢了，你都拖着不给我买！还打我！我一直以为你在花钱养我，这让我不敢要求更多。可你在拿我的名额赚钱，却对我如此吝啬刻薄！”，他几乎是吼着喊出这句话。
“够了！”，周玉乔爆喝，似乎是条件反射似的，陈洛溪马上闭上了嘴，但发怒的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她。
“再敢叫，我就把你送到孤儿院去。你还没到十八岁，你去哪里我说了算。”
这句话一出口，陈洛溪瞬间眼神耷拉下去。
孤儿院的场景，他是明白的。小时候他不听话，姑妈就打算把他送到孤儿院。只是送进去几天，再次见到姑妈时，陈洛溪就跪下抱着她的腿祈求让她回家。
那里是地狱。心理变态的看护人把孩子控制起来，每天让他们读书，并且不能挑食。胡工不开心可以随时惩戒儿童，有谁晚到饭桌哪怕一秒钟，就会被护工们殴打和电击。陈洛溪尝过被电的滋味，以至于再见到姑妈时，他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了。
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我们谈完了？”，姑妈说完这句话，陈洛溪沉默了，她就径直走到厨房，开始给即将回来的马特和詹姆斯做饭。
陈洛溪失魂落魄地走向房间，身后传来一句话：“今晚没有你的饭。”
陈洛溪记得父母还在的时候，自己的生活永远没有不顺。在社区里有人惹他，他还会和对方平等地打一架。那时也有许多孩子愿意和他玩，没人讨厌他。
后来到了姑妈家，他的脊梁似乎就被打断了。姑妈强大的威严让他无法反抗，而麦克的威严他同样无法反抗。反抗的结果是被送进孤儿院，或者接受史无前例的痛打。
如今的陈洛溪开始反抗麦克，但却无法反抗姑妈。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姑妈在用他赚钱，可愤怒的他毫无办法。
次日
麦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躲过昨天那阵风头，今天他肯定会来残暴地报复陈洛溪。陈洛溪拉着斯捷潘，来到刘易斯的课桌前。
“我昨天听说了你的事迹，你可真强。”，陈洛溪发自内心地说，“我叫陈洛溪，他叫斯捷潘。我们以后可以互相帮助。”
“你们？”，刘易斯撇了下这两个人，陈洛溪很瘦小，斯捷潘虽然长得高，但却是个竹竿。两人看起来毫不成器。
“我不需要弱者的帮助，也不需要帮助弱者。你们走吧。”，刘易斯冷冷地说。
“弱者？”，陈洛溪反问了一句，他咬着牙说：“我们不是弱者。”
“不是弱者？那你们能打过谁？”，刘易斯的讥讽传来。只见刘易斯已经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陈洛溪追过去，堵在刘易斯的前面，盯着对方坚定的说：“你得明白，战斗意志才是决定强弱的关键。我们或许没有你这么厉害，但我们绝对不会逃避和投降。”
刘易斯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陈洛溪，这话让他有些动摇，然而他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粗暴地撞开陈洛溪，撇下一句话：“空口无凭。”，随后离两人远去。
在巴斯莱纳中学的操场上，那些彼此还没怎么熟悉的学生们已经开始结伙打篮球了。还有一些在闲逛，或是坐在台阶上互相闲聊些什么。其中正巧有彼得洛夫这帮人。
操场上可聚集了不少人，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自然不喜欢呆在屋内。彼得洛夫正啃着外卖鸡腿，这是他从许多学生那收来的保护费。他有个智能手机，于是定了个外卖。一伙人正啃着彼得洛夫定来的炸鸡，刘易斯此时经过。
他有些惊讶，他们是从哪弄来的鸡腿。怀特阿姨的铺子不像是能卖鸡腿的地方。吃饭的饭堂此时肯定还没有开门，他搞不懂这伙他不认识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彼得洛夫就发现了，他放下鸡腿骂道：“小混蛋，你看什么看？”
在彼得洛夫看来，这个家伙满脸吊样，十分欠揍。他从心底生出来的不爽肯定要发泄出来，不然他就不是彼得洛夫了。
而且就他一个人，他还敢这么嚣张。他知道目前人多的团伙只有麦克那一帮，其他人都不成气候。
种种原因，他必须得教训下这个欠揍的小子。
“别吃了，放下。”，彼得洛夫朝身边的同伴喊道。他们围住刘易斯，把手上的油都抹在刘易斯的身上。
“杂种！”，暴怒的刘易斯已经失去了理智，然而在他动手之前彼得洛夫的拳就已经打在他身上了。
他们十多个人围着刘易斯出拳，刘易斯粗暴地朝一个方向突围，就把他们撞开了，然而这些人是打架老手，像狗皮膏药一般瞬间又黏住了他。
刘易斯不愧是猛人，他一拳干倒了一个混子，可随后就被抓住了胳膊，他用脑袋撞击离他最近的鼻子，那人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可彼得洛夫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有些眩晕。
“草你妈的！”，一声爆喝想起，彼得洛夫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打了一下，原来是陈洛溪跳起来给了他飞冲一拳，就像麦克拍他脑袋时的动作一样。
斯捷潘死死锁住彼得洛夫的脖子，把他往后勒，这些人群就乱了。刘易斯抓住机会挣脱束缚，又KO了两个人。
彼得洛夫看到了斯捷潘，他怒吼道：“斯捷潘！没想到你这个混蛋也来了这所学校，你等死吧！看我们怎么玩死你！”
“呵，有能耐你就使出来吧！”，斯捷潘吼道，他死死锁着彼得洛夫，那些哥们连忙来帮他解围。他们也勒住斯捷潘，朝他的头上打。陈洛溪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敌人已经休整过来了，他们只派了一个人，就把陈洛溪按在了地上。
斯捷潘被打得失去了力气，锁着彼得洛夫的胳膊松开了。彼得洛夫刚想狠狠教训他，却发现自己身边就剩下四个兄弟了。
其他人都倒下了。
他看到了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的刘易斯，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兄弟们。本来稳操胜券的一仗，竟然被斯捷潘和一个不知哪来的中国佬搅和了，他不爽极了，和剩下的兄弟朝刘易斯扑过去。
斯捷潘醒来了，他刚才被打得昏了过去，他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草坪上。他起身看到刘易斯和陈洛溪在身边照看他。
“你醒了。”，刘易斯问道：“感觉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头有点晕。”，斯捷潘甩甩头，“不过没事。”
“真没想到，你俩还真敢打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怂比呢。”，刘易斯说。
“我才不屑于说谎呢。”，陈洛溪说。
刘易斯没说话，斯捷潘则接着说：“这学校的牛逼人物，个个都是十多个人，我承认你很厉害，可他们人多势众。初一除了刚才和我们打仗的彼得洛夫，还有一伙人叫麦克。彼得洛夫和我是一个小学的，他经常打我，但我从来不服他。”
“那个麦克，小学一直欺负我，最近我揍了他一拳，他一定会来搞死我。”，陈洛溪说道，“怎么样？我们是真觉得你这人很不错，以后要不要互相帮助？”
“行，不过我得当老大，你们都得听我的。”，刘易斯板着脸说，“你们得给我端茶倒水，我说让你们往东你们不准往西。”
刘易斯已经准备好当老大了，不过陈洛溪摆了摆手让他大吃一惊。
“不行，我们是平等关系。不然我们至今为什么要抗争彼得洛夫和麦克？”
“对啊。”，斯捷潘附和道。
刘易斯吃惊的看着这俩人，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啊！我同意了。”
“彼得洛夫和麦克，来猜猜他们谁先来。”，陈洛溪拿出一个硬币来，“正面彼得洛夫，反面麦克，怎么样？”
“可以，扔吧。”，刘易斯说。
陈洛溪把硬币抛起来，随后用手捂着，对斯捷潘说：“猜猜？”
“正面。”，斯捷潘说。
陈洛溪拿开手，果真如此。
“所以是彼得洛夫那个混蛋先来，这次我要喂他吃鸡骨头。”，刘易斯抚摸着拳头半开玩笑着说。
陈洛溪一脸忧虑，“为什么不是他们一起来，我们同时两边人都得罪了。他们万一互相交流了一下，会怎么样？”
“我觉得不会，你看看他们之间那个鸟样，互相不肯多说一句话。而且在他们眼里，我们是能被随意击败的人，不会那么重视我们的。别忘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他们有十多个呢。”，斯捷潘分析道。
刘易斯摇摇头：“上次是偷袭，才勉强打败彼得洛夫，下次没这么幸运了。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学校后面的荒地，这里全是些破沙发，坏课桌。还有些烂书包和满地烟头，似乎是前任学长留下的遗物。
刘易斯叫他们来这里，自然是这里没人，且能教他们些真本事。
他首先对陈洛溪说：“你的身体太瘦小，打架根本没有力量。不过你袭击彼得洛夫时的思路是对的，借用助跑和跳跃造成强大的冲击力，能给彼得洛夫带来较大的伤害。”
听到刘易斯的肯定，陈洛溪感觉有点飘，然而接下来刘易斯接着说道：“但是在混战和缠斗中你可就没机会助跑了，所以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他先是朝空气中打了一拳，陈洛溪觉得这一拳带着破风的效果，威力十分巨大。
“哇哦，厉害，我肯定做不到。”，他说。
刘易斯摇了摇食指，“不不不，即使你不够强壮，照我说的这样出拳，也会比过去威力大五倍甚至更多。”
他演示道：“你要把整个身体往前推，带着拳向前冲击，而不是单纯摆臂。这样做，你的腿，腰部，肩膀和胳膊的力量都会组合在一起，一拳更比十拳强。”
只见他出拳时，确实是整个身子都往前挪了一大步。陈洛溪照着学了一下，觉得十分惊奇。
过去的他觉得自己打人一点也不疼，可现在他觉得这一拳打在麦克下巴上，肯定能让对方吃些苦头。
“这么神奇？”，他惊呼道，刘易斯点点头，“大部分人都没有研究过，他们打拳就是乱挥。你们掌握了这一点，就会比他们高一层级。真可笑不是吗，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技巧。”
“肯定有人也明白这些，对吗？”，斯捷潘问。
“没错，但很少。”，刘易斯说，“斯捷潘，你过来看。你的个子很高，这是很大的优势。但你不会运用它。你必须学习用膝盖，就像这样。”
刘易斯用膝盖出击，给斯捷潘演示了一遍。斯捷潘照着试了试，这样攻击威力很大，然而不灵活。他说出了这一点，刘易斯点点头。
“是不灵活，而且范围比较窄。可我们打架都是贴身搏斗，范围窄反而是优点。并且你个子高，膝盖的位置也高，对敌的威胁也就更大。这招数简直天生为你而生，好好练。”
练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掌握了精要，毕竟不是多么复杂的技术。
刘易斯率先开口：“伙计们，我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和彼得洛夫、麦克的冲突一定会是持久战，我们必须招兵买马，让更多人加入我们才不虚。”
“可谁会加入我们？我们是最弱的。”，斯捷潘问。
“确实，我们是最弱的，但我们在操场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了彼得洛夫，让他吃苦头。”
“那只是一次，就像你说的，只是侥幸。大家都明白。”，陈洛溪摇头。
“那如果有第二次呢？”，刘易斯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要向大家证明，就算只有三个人，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击败彼得洛夫！那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人加入我们，再也不用愁了。”
“可是怎么再次击败他？”，陈洛溪问。
“办法总会有的，想想？”
斯捷潘对同伴们说：“麦克那边不知道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可能还在避风头。彼得洛夫肯定马上就来，我倒是有个主意。”
“直接说就行。”，刘易斯示意道。
“不过我们得先好好逛逛这所学校，我们还没有那么做过不是吗？”，斯捷潘说。
“逛逛？为什么？”，刘易斯问。
“熟悉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