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愧是方老爹
丁婉芝见完合作商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拒绝了对方送她一程的好意，回到自己座位上瘫坐了闭目养神。
如果蹭合作商的车，路上都还要继续应付对方, 她忙了一整天, 已经完全不想跟这些工作上的人多说一句话了。
休息好一会儿，她才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办公室已经空了，她关好灯, 跟保安打了招呼出门, 刚踏出一步，边上就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丁婉芝吓一大跳, 对方开口说话, 才注意到居然是白天来过恒祥的重案组年轻女警。
“你还真来了？”丁婉芝看了眼手表, 已经快十点了，“你们重案组果然一直都很拼啊, 从过去到现在，真是一点长进没有。各个都没有家庭的吗？”
显然，她对于重案组探员加班不回家这件事，充满了怨念。
一定都是三福哥造的孽。
家怡没接她的抱怨, 笑着道：“婉芝姐, 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可以吗？”
丁婉芝注意到女探员没有用‘丁女士’‘丁小姐’这种称呼，反而是亲昵的唤了声姐。
挑唇笑了笑, 她拢一拢头发，看看天上月亮，小声道：“我也的确好久没有泡吧了。”
……
8分钟后, 两个女人走进旺角詹姆斯酒吧。
找了个昏暗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两位美女坐在小小圆桌两端。
看酒单时, 家怡两眼一抹黑。她两世加起来，也没喝过什么酒，更何况是这种酒场，什么酒好喝，什么酒不好喝，什么酒度数高，什么酒度数低，一无所知啊。
“第一次来酒吧啊？”丁婉芝一眼看破，笑着帮家怡点了杯度数跟醉蟹差不多的低度数鸡尾酒，自己则点了度数很高的长岛冰茶。
点好酒后，两个人之间尴尬的静了一会儿，家怡才想要如何组织语言，先闲聊一下，再进入主题。
擅长交际的业务员丁婉芝却笑了笑，率先开口：
“谭三福现在做的怎么样？还那么拼命？晚上睡警署，还是回家睡啊？”
“三福哥回家睡的，我们最近破案率还不错，破案速度也挺快，不用在警署熬通宵的。”家怡忙回答。
“哈，他现在自由了，倒不用做不回家的人了？”丁婉芝忍不住嘲讽。
家怡尴尬笑笑。
两杯酒上桌，一杯方方正正、朴实无华，看着度数就很高，是丁婉芝的。
另一杯由人鱼杯承装，花里胡哨的看着就是绣花枕头，度数一定高不了，是小女警的。
“好了，我不问他的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吧。姐姐知无不言，好不好？”丁婉芝品一口自己的酒，随即轻轻喟叹。
耳边是Just for fun的爵士乐，捏一颗坚果，嚼出滋味，混着酒液入喉，令人想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只沉浸在忘我的世界里默默享受。
“婉芝姐，你是不是知道周建国的什么八卦啊？”家怡也品了一口自己的酒，名字叫【少女盛夏】，入口先品出果香，砸吧下嘴会尝出淡奶味，最后是混着一点朗姆酒味的浅浅的酸，这大概就是调酒师对少女的印象吧。
“这世界上的人，谁身上还没有点过往故事呢？有的好笑，有的好哭而已。”丁婉芝挑挑眉，递给家怡一粒坚果，笑着道：
“你知道我们做业务员的喽，有的呢，就老老实实介绍产品，干一些如谈条件，看合同，安排试产品、物流啦杂七杂八的苦活累活。
“另一些呢就不太一样，男业务员就带着男客户去砵兰街找红牌阿姑啊，或者熟门熟路的一起睡楼凤啦。大家一起玩过女人呐，交情不同，生意很容易做的。
“女业务员呢，有些姿色的就自己上喽，有钱赚，有礼物收，轻轻松松又不会少一块肉。
“好多这样的喽。”
家怡叹为观止。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不做的哦。”丁婉芝扮凶的在家怡面前一拍，随即笑着道：“周建国的对接业务员虽然是王勇涛，但也有其他业务员跃跃欲试想抢这个客户的。我们部门有个很漂亮的后生女，叫佘晶晶。截胡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周建国来港之后，佘晶晶就一直约周建国吃饭啦，捏脚啦，说他们没什么，我是不信的哦。”
“佘晶晶啊，哪三个字呀？婉芝姐有没有她照片呀？”家怡刷一下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小笔记本，二话不说记录起来。
丁婉芝捞过小女警的本子，在上面写下佘晶晶的名字，转而又道：
“我只是说八卦，不是说口供哦，事情的真假，我不负责任的。”
“知道了，我会去查。”家怡一本正经道。
“那就好喽。”丁婉芝点点头，“除了佘晶晶之外，周建国有没有其他情人，我就不知道了。”
“我去上个卫生间，婉芝姐。”家怡来之前就喝了一杯奶茶，这会儿两口酒下肚，有了点感觉。
“在这种场合，尽量不要离开自己的酒哇。如果要去上卫生间，回来后，这杯酒就不要喝了。像跟我这种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哪怕好像没什么问题，也要防备的，小妹妹。”丁婉芝歪着头，一边饮酒一边好意提醒。
家怡看了看丁婉芝，又看看卫生间方向，最后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女盛夏】上，终于还是将屁股稳稳坐定。
一口气喝掉全部，肯定是喝不下的。
但要她不要这杯酒，她也觉得是舍不得的！
于是便忍着尿意，继续慢慢品酒，反正……反正也没有很急啦！
丁婉芝被她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小女警手臂，又道：
“再告诉你一个八卦。”
“啊？”家怡忙竖起耳朵。
“佘晶晶跟我们业务部的经理，有很长期的关系哦。半年不止吧，好像之前经理差点就跟自己未婚妻分手，要娶她了。不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算了，两个人好长时间虽然一起共事，但是不说一句话，看得出来，佘晶晶恨死经理了。不过最近两个月，好像佘晶晶又想开了，不仅好像不恨经理了，似乎还恢复了跟经理的不正当关系。”丁婉芝一手撑腮，叹气道：
“都市男男女女，分分合合，真有意思……也真没意思。”
跟三福哥离过婚的女人，真的好多人生感慨啊。
不知她和三福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八卦和闲话，眼看快晚11点了，酒也见底，终于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走到柜台时，家怡掏钱包要结账，丁婉芝却按住她的手，爽朗道：
“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还是我请你吧，小朋友。”
“不行的，是我将婉芝姐喊出来的，该我请。”家怡忙摇头。
收银小哥看着两人笑笑，“已经有人替两位女士结过账了。”说着，他指了指坐在门口独斟独饮的男人。
只见男人翘着二郎腿歪坐在椅子上，手指懒洋洋的搓转手里的果汁杯，偶尔抬头拿眼睛横人，又妖娆又酷。
怪不得今天酒吧里的治安都好很多，一向喜欢酒后吵嚷的年轻仔们看见方镇岳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以为是酒吧新情的保全人员，多少有点犯怵吧。
丁婉芝也在打量方镇岳，微微闪烁的灯光照在对方身上时，将那张俊朗的面孔和宽阔的肩膀映的分明，是白天带队来恒祥的男人：
“早就听说方沙展超大方，拿组里探员当儿子养，果然名不虚传啊。”
“……”‘小儿子’家怡呲牙一笑，带‘方老爹’来社交套话被发现了。
方镇岳见丁婉芝反正也看到自己了，便不再装路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柜台前，问丁婉芝：
“太晚了，你住哪儿？”
丁婉芝答了地址，方镇岳点点头，“那先送你，再送十一。”
“那就谢谢方警官了。”给三福当老婆的时候，没蹭上方沙展的车，如今跟易家怡喝了次酒，倒能有这样的殊荣。
三人踏出酒吧时，香江夜生活才开始，许多年轻人活跃在旺角街巷之间，不见半分困意。
即便是应该休闲下来的夜晚，习惯了快节奏的路人仍未减慢步速。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世界，超速发展的城市中，每个人都在奔命，无人注意那些擦肩的过客，是否过了转角便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明月熠熠，照着渺小的人类。看着他们如风雨般轰轰烈烈的来，如微尘般悄无生息的去。
当方镇岳踩下油门，单臂轻转方向盘，过旺角道送丁婉芝和家怡回家时，旺角道南面隔两条街的一个社区中，一条人影跌跌撞撞跑出居民楼，失魂落魄地顺阴影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