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光
政和二年，北宋汴京城。
翰林图画院的挪挪独自前往尚书省礼部贡院，她做为画院艺考殿试唯一的考官不苟言笑，以身作则。考生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盼望自己及第登科的那日。考场的每个考生的桌案相隔两尺以外，依次排开。宣纸平铺在下，笔洗摆在右上方，砚台在笔洗摆的下方，笔帘置于砚台右侧，还有些许天然颜料散落在左侧。
殿试开始，以一个时辰为限。挪挪将考题公布，考生们纷纷提笔书画。
有人迟迟未画，有人滔滔不绝；有人字字珠玑，有人寥寥几笔；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过去，图画院考试结束。挪挪集齐了全部考生的宣纸，与贡院内一直守着的祗候一起运回画院。
“学正大人，做监考滋味如何？”
“祗候大人，学正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呀，真是心力交瘁。”
“不过眼下殿试结束了，大人您也可以放松一下了。”
“唉，我哪有那么轻松呀，我还要从这百张宣纸作品中挑选和批阅。”
“那就辛苦学正大人了，我们走吧。”
他们回到画院，挪挪仔细斟酌着，先对《即事》进行依次分档，又对《鸟兽图》筛选出一、二、三档。综合两张画作最终选出十名出类拔萃的一档考生，二档十名考生，及二十名备用考生。她细心又严谨，在百余张宣纸之间来回斟酌选拔。这些工作就足足用了她六日的时间才完成，同时科举的其它殿试也均完结，现在就等着公布揭榜的时日了。挪挪的担子卸下了不少，她时刻念着、想着枫桥，担心着他的安危，但愿他一路平安。
腊月二十六，他阔别多日来到离汴京城仅几十里的溪清州。他自知线索很有可能转瞬即逝，所以他们要速战速决。几人在海上飘泊了多半日，下了船。
“守城将军，我是大宋使臣，辽远号就先交由你保管，以便我再回辽。”
“是，使臣大人。”
他到了登州下了船，将要与辽兵分道扬镳，可辽兵说什么也不肯。
“大人，我们定当誓死跟随大人在侧，以使大人的安危！”
“好吧，你们换一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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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样更方便些。”
“是！遵命！”
他其实也不想孤身去基地，若一旦遇到危险，自己这条命就交待了。这些辽兵果然是陆辰的最得意的手下。他们一同走向关卡，守关的宋兵将辽兵几人拦住，枫桥出示圣旨以示身份，城门下的宋兵见圣旨如见陛下，不得不放行。随后他又以使臣身份并向登州借了几匹马。
是夜，他们赶到基地。糟了，那只大猫守在基地门前，想要进去难如登天。他的人手不多了，加上他六个人，已不能有失。看来，萧陆辰所言非虚，门前竟有几块白骨，吓得辽兵手心里汗珠子都滴进了剑柄中了。
“大人，这大猫我们如何应对？”
“让我想想。”
随后他吩咐两名辽兵去附近山林走一遭，其余人继续与他潜伏。
腊月二十八。两辽兵笨手笨脚的用了两日才打来一只野猪，大猫远远闻到血腥味，正往他们这跑过来。几人悄悄从后面包抄到基地。这一堆肉足够它吃一阵儿了。
空无一人的基地，让枫桥想起了上次青山派与敌人刀光剑影的场面。可他突然慌了，当时满地的横尸，现如今消失的无踪无影。其中一辽兵见他定住了，仿佛在想事情，便上前拍了拍他，他这才回过神来。这应是他还在苏州时，隧管就来过这里。
他们直捣黄龙，在破庙观察多时，毫无进展。他不解，难道是他们想错了方向。他走在佛像身后，那六个字已然被划的面目全非。
“大人，小的几人在破庙的内外寻个遍依然毫无进展。”
“那既然这样，我们先撤吧。”
他大失所望，随众人向外面走了出去。
这时由屋外射来一缕阳光，打在一盆满水的缸中，并向外反射出一道光映在庙里的一处墙壁上。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墙上的那一道反光。
他心生怀疑，命众人前去一探。刺眼的光照在墙面上，突然显现出一行字。
“震为雷，艮为山。惊雷夜笙山。以静制动，心无杂念，方可如愿。”
显然，字之所以这样隐蔽是为了掩人耳目，想不到前人竟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后来者其中的秘密。不过怎么样才能以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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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动，枫桥嘴里不断地重复这几个字。他想大概是心无杂念地要在雷声交加的夜笙山中寻找答案。
他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出破庙，是时候该回去了。他们推开基地大门，大猫低声吼叫着已恭候多时。几人拔出刀剑，欲与之拼命，誓死保护使臣。
大猫肩高近一米，身形接近猛虎，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人。他们率先冲了上去，并推开枫桥，劝其尽快逃走，可他们曾在船上并肩战斗，他决不会背信弃义，一走了之丢下辽兵。
大猫猛的扑向一人，又用锋利的爪子挥向同时攻击自己的另外一人，大猫与那辽兵同时挥臂，人被拍到几米外，大猫手上也挨了一刀，血肉模糊。其余三人见势一同上前死死缠住大猫。
“大人！快跑啊！”
这是他最好的逃脱机会，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大猫全力挣脱将带有倒刺的爪子向三人脖子上一挥。枫桥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捡起已死去辽兵的剑冲了上去一剑封喉。血不断从大猫体内涌出，气息奄奄。他低头看向三人，颈部血迹斑斑，他们已经不行了。
一辽兵奄奄一息，支支吾吾的说：“大人，我，我们恐怕以后，不能，不能再保护大人了。”
他痛恨自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是我迟疑不决，害了你们。对不住你们。”
说完，他瘫倒在地，望着辽兵相继离去。
他饮恨之际放了一把大火将基地点燃，连同大猫与辽兵一起，这里将永远不再是基地。这熊熊大火、这伤心之地都将化为一滩灰烬。
走出基地唯有一匹姿貌雄毅的战马在嘶鸣着，向前狂奔又突然转弯跑了回来，仿佛在驯服自己。其它马匹被大猫抓伤，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
亥时一刻，夜空被一轮皎洁的圆月点亮，他独自赶回汴京城的途中，他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这一天他已经等的太久了。
夜色已深，街灯未泯，汴京城依旧繁华如初。
停下脚步，俯身下马，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这时有一个人轻轻扣了扣张府的大门，黑豆和蛋挞一听有人来，便在屋内疯狂地叫着。挪挪寻思这大半夜会是谁在敲门，难道是枫桥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