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淡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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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霖为难道：“好吧，既然枫桥兄都开口了，我再多说也无益。”
此时“辽远号”已接近渐渐靠岸，挪挪慢慢的往海边走去，迫切地迎接黑豆和蛋挞。张枫桥见她孤身走在前去便于众人道：“凌兄弟，你带着几人去与挪挪随行。”
凌浩月转身看向身边的弟子，挥手道：“好，你们随我来。”
船行进至近岸时，浅滩依旧冻得那样结实。挪挪踮起脚尖，向众人挥了挥手，喊道：“你们快来看！”这时大家纷纷被挪挪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挪挪惊道：“你们看，浅滩冻得这么坚实，船恐怕不能靠泊吧。”
张枫桥看了一眼，下令道：“大家行动起来，一起破冰！”
此时远在百余米外，宫暮逸正纳闷为何岸上的人在挥动着兵器。宫暮逸看了看陆辰，问道：“难道是海面冻上了？”
“是啊，宫兄。”
众人使劲凿冰，冰面却依然无法撼动。张枫桥及众人正当茫然无措之时，有人说道：“既然海面冻得这样坚实，那我们不如踏着冰面过去吧。”
张枫桥无奈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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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众人一同走了十余米，脚下的冰已渐渐没有那么坚硬了。冰层之下，水深近十米，他们越向前行，张枫桥就越是担心冰面会随时有可能突然断裂。
张枫桥如履薄冰，冲着走在前面的几人喊道：“不要再前行了！”
不料，走在最前面的几人一转身，突然脚下的冰面裂开一个大口子，几人掉入刺骨的海水之中。他们竟大多不识水性，已经在拼命地呼喊着、挣扎着。
很快，这裂痕转向枫桥他们，他们不得不后撤了几步。张枫桥心急如焚，可自己手下的人均不识水性，这怎可救人。
“船上的人，你们有谁会水性？救人要紧。快！”张枫桥冲着船上的人呼喊着。
船那头的宫暮逸，他二话没说，便带着几人奋不顾身跳入冰海之中。凌浩月和四名暗月弟子身子不断地发抖，在水中不断地扑腾。
“救命！！救命！！”
张枫桥见脚下的冰面渐渐消融，忙喊道：“大家安静下来，我们慢慢分散开，轻脚慢步的上岸，千万不要使劲蹬踏！”
宫暮逸几人身手矫健，先将凌浩月救了上来。不过海水温度极低，又用力过猛，腿逐渐开始抽筋，不听使唤，也渐渐使不上劲。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暗月派的两人为了向上挣扎着呼吸，竟不断的按住宣正大夫的肩膀和头，以致于宫暮逸顿时手忙脚乱，渐渐力不从心，沉了下去。慕风霖见状，自己将衣物及靴鞋脱掉欲想下去救人。
张枫桥不解的问道：“浦瑜？你水性若好，为何不早点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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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水性不太好，能救一人是一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张枫桥拦住了欲将跳下的慕风霖，惊呼：
“这般冰冷的海水，必定是熟悉水性的才可下去，你水性不好还敢去救人？”
随宫暮逸跳下海的三人又将一人救起，眼看那三人已经筋疲力尽了。张枫桥逼不得已，拼命喊道：
“大家赶紧上岸！快！”
救人的三人呛了不少海水，发现水下的宫暮逸已经嘴唇发紫，往下沉。三人见状奋力向他游去，潜到水下五米，使劲将他托到水面，其中一人因被海藻缠住拼死挣扎，导致氧气消耗过快而渐渐消失了。与此同时，两名暗月弟子也不见了身影。
最终经众人几经施救，还是没有挽留住宫暮逸的性命。
张枫桥想起了上次海战之时，慕风霖的离去已然令他心痛不已。刺骨的海水已经容不得他们再次下去，否则会要了更多人的性命。他冻得瑟瑟发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绝望的泪水像是一把把利刃，一滴滴，扎进了他的心脏。一阵阵刺痛中，让他不断的回想，这一切好像是个致命的错误，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自己的命应由自己作主，可那些牺牲的弟兄们，他们的命也应由他们自己作主，而并非攥在自己手中。如果一味的只想回家，令自己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那么，就算安然的回到家也寝食难安。
他深深自责着，已算不出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少人会间接的丧生在他的手中。他下定决心，以后无论成败与否，这都将是他们的命数。他茫然若失，神情恍惚，渐渐闯入了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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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血污，这血是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宋兵的血。走着走着，他欣喜若狂，因为他看到了回家的光明之路。可是这回家的路，要踏着一个个宋兵的尸体，才能走回家，他始终犹豫不决。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人还活着，他上前轻轻地扶起士兵，一息尚存的士兵满目仇恨地怒斥道：
“哼！将军，你罪恶滔天还不忏悔，双手沾满了我大宋士兵的鲜血。你休要踩着我的头过去，要么把我杀了，要么别想过，我是决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他惶恐至极，直倒退了两步，看向自己的双手，血淋淋的正滴着血。他拼命洗掉手上的鲜血，可是越洗越多，任凭怎么洗也洗不尽。
众人见张枫桥没了踪影，便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额头布满了斗大的汗珠。挪挪关怀备至，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张枫桥这才从梦中惊醒，他的神情倒是让挪挪十分揪心。
“枫桥，你怎么了？”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装作若无其事：“我没事，我，我只是打了个盹，不用担心我。”
次日，县丞府。
陆辰一早钓鱼打来满满的一篮鱼虾回县丞府。将新鲜上好的鱼虾喂给黑豆和蛋挞。挪挪见到鱼虾满心欢喜地说道：“陆辰，你费心了，谢谢你。”
“兄嫂，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家的蜜橘也有蛋挞这么大了，很是可爱。唉！我很想他，可惜早在三年前他就不在了。”
“啊？真是太可惜了。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小家伙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然而他们生命的全部是我们。你瞧，黑豆和蛋挞都很可爱，你就当他们是你的猫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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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兄嫂你说得太对了，谢谢你。”
挪挪转身，手轻轻地搭在轩榥沿边，看向外面冰天雪地的苏州很是心急。
“陆辰，苏州三月中旬刚过，为何浅滩冻得那么结实？”
陆辰推开雕窗，望着银装素裹的雪景，又望了望与大地一色的天空，揣摩道：“我观察了一下，苏州近几日是遇上了极寒天气。不过兄嫂放心，过两日就会好转。”
挪挪接着又担忧道：“陆辰，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枫桥，他一天没有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