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末世冰·一
江鸿：“哇啊！下雪啦！”
陆修：“……”
江鸿：“居然到处都在下雪啊！太美啦！”
陆修：“…………”
江鸿坐在川崎H2上, 抱着陆修的腰，整个人扒在他身上，兴奋地大喊大叫, 终于回到久违的苍穹大学了！
“他们都返校了吗？”江鸿高兴地自问自答，“应该都回去了吧！”
“嗯。”陆修终于答道。
陆修骑着川崎H2, 一身修身的车手服, 载着江鸿, 穿过秦岭的皑皑山脉, 两道尽是覆满白雪的松柏, 偶有鸟儿在引擎的轰鸣中飞过。江鸿不时笑着看道路两侧，身体稍微分离片刻, 陆修便腾出一手，拉着江鸿的手，让他重新抱紧自己。
“老师们也返校了吗？”江鸿又问。
“嗯。”陆修答道。
“咦？”江鸿觉得今天陆修有点怪怪的, 便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有吗？”陆修声音大了少许。
“你在害羞吗？”江鸿说。
“没有！”陆修稍稍侧头, 矢口否认。他戴着头盔，江鸿看不见他的脸色, 突然也难得地安静下来，搂着他的腰，被他带着在山路上穿梭。
“到了。”陆修把江鸿载进后校舍, 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准备开学了，陆修把摩托车开到教师宿舍楼下, 摘下头盔, 进门, 换车手服。
江鸿便笑着看他, 陆修解开上衣后, 忽然回头看了江鸿一眼。
打败荧惑后，江鸿回家过元旦，与陆修已有好些天没见面了，这时江鸿忍不住起身去扑陆修，陆修轻巧避过，伸手把他一搂，顺势把江鸿摁在了床上，作为主动方，低头亲了下去。
啊啊啊啊——温暖的寝室里，江鸿心底顿时开花了，亲吻好舒服啊。
“要去报到吗？”分开时，陆修看着江鸿的双眼，他的脸确实有点红。
“哦哦是的啊，”江鸿赶紧坐起来，说，“寒假延迟了呢……嗯让我看看。”
陆修搭着江鸿，并肩坐在床边，一起看他的手机，上面有复学后的课表，近乎所有课程都挤在了期末。
班级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刷：【还是让世界毁灭吧！拜托！】
江鸿笑了起来，说：“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有课了。”
陆修便拉着他的手，让他起来，换好衣服，一起去食堂吃饭，江鸿说：“我都拯救了世界，本学期的课程还不能给我全A吗？”
陆修：“是你自己说不想这么高调的。”
摧毁了荧惑之后，驱委应江鸿自身的请求，没有把他列为主要事迹者进行通报，只在参战人员名单中，留下了江鸿的名字，把他放在了迟小多的后面。
毕竟江鸿也不想回到学校之后，接受各种英雄式的欢迎——那实在太社死了，万一走到哪儿都被说是“拯救世界的少年漫主角”，剩下的两年半学业就不用想了。
“寒假有什么计划吗？”陆修轻松地问。
“啊……嗯？”江鸿还在看手机里的课表，听到陆修声音时，本能地抬起头来。
江鸿本想着与他再见面，多少有点小紧张，不知道重逢的场面是怎么样的，他设想了许多可能，也许见面就会抱着他亲上来，也许会在寝室里壁咚再亲热个没完，也许双方都很紧张，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充满拘束……
但陆修表现出了一个最让江鸿想不到的反应：和从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区别。
陆修扬眉，现出不解询问神色。
“啊是的是的！”江鸿说，“寒假吗？我得把……把课业先全部完成吧！好多啊！怎么办？”
陆修：“放心吧，不会不及格。”
江鸿：“嗯……是的，对了！我爸妈又去三亚了，说放假后，咱们也可以过去。”
“好。”陆修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江鸿。
江鸿心想：咱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了吧？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不太好意思与陆修对视，只得借着看手机以装作若无其事，陆修的目光却始终停驻在江鸿的脸上。
“你在害羞？”陆修突然道，旋即，拿出来一个像是小型录音笔，又像个简易麦的设备，朝向江鸿。
江鸿：“没……没有！没有啊！我只是……嗯……这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在想咱俩已经在谈恋爱了吗？相处起来和从前没区别，这是恋人……恋人的相处模式吗？啊，我好爱你啊，但是我确实有点害羞……这是什么东西？！别用它对着我！糟了！你从哪儿拿来的法宝？”
“效果真好，”陆修如是说，“果然迟小多的产品就是不一样。”
江鸿：“！！！”
江鸿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忙夺过它，把它朝向陆修。
“对我来说一直是这样，”陆修说，“从前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江鸿：“呃……好像对你无效。”
陆修答道：“我一直在说心里话，这个‘口是心非麦’，只对口是心非的人起效果。”
江鸿：“好吧……赶紧把它收起来，禁止使用，太难为情了。”
江鸿找了半天开关，把迟小多的得意产品“口是心非麦”关掉，不小心又说了句OS：“你真的好帅啊。”
陆修：“当然了。”
江鸿：“……”
“我喂你吃饭？”陆修说。
“不要了吧！”江鸿实在太尴尬了，然而回顾全程，陆修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不习惯恋爱亲密关系的人，反而是自己。
不过这么想也合理……因为陆修从他们一见面开始，就完全是以爱人的身份与他相处的啊。
有点难为情……江鸿下意识地看周围，幸亏同学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俩这一对，自己返校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因为大家的关注，已经完全投射到了另一对的身上去了。
突然间，整个食堂里鸦雀无声，正在闲聊、吃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望向门口。
迟小多出现了，今天他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绵羊睡衣，戴着个耳暖，身后跟着那名开劳斯莱斯的司机郎犬，从食堂大门口走进来。
没有人说话，在这静谧里，迟小多一脸无聊地走向食堂一侧的一个悬挂着的铜钟，拉了一下钟绳。铜钟发出“当”的一声响，紧接着，迟小多又快速拉了两下，“当、当”两声。
顿时整个食堂里炸锅了，所有人都在大喊：“校长夫人万岁！”
江鸿：“？？？”
陆修：“那是请客钟，像酒吧里的‘这杯我请’，敲三下的意思是校长夫人连请三顿饭。”
江鸿：“太威武啦！”
作为回归的见面礼，项诚与迟小多请全校师生免费连吃三顿，举校沸腾。迟小多又把两手揣在兜里，一脸没睡醒的表情，过来与陆修、江鸿打招呼。
“你起得很早嘛。”迟小多说。
“我是学生啊！大王娘娘！”江鸿简直想吐槽，我还有很多门课要考试呢。
“好吧……”迟小多又打了个呵欠，穿着他的绵羊睡衣，在学生们的夹道欢送里，行尸走肉般地飘走了。
校长与校长夫人回归，顿时成为全校的热门话题，确实没有人注意到江鸿与陆修这对了，不过这样也好。午后，江鸿与陆修在教学楼下分别。
“晚上你要和室友一起吃饭吧？”陆修问。
“嗯。”江鸿必须回寝室去了，校园恋情难度也不小，一边是寝室里的父子情谊，另一边则是自己的爱人。
陆修：“晚上在寝室里睡还是来我这里睡？”
江鸿听到去陆修宿舍睡，这简直充满了诱惑，但第一天返校就夜不归宿，明早一定会被群殴的。
“我……”江鸿很艰难地说，“在寝室吧。”
陆修答道：“那么稍晚点我来找你。”
说着，陆修又拉了下江鸿的手，把他稍稍拉向自己，想在他的唇上亲一下，但不远处传来学生们的声音，陆修便稍微控制了下自己，侧脸在江鸿耳畔蹭了下。
所谓“耳鬓厮磨”正是如此，江鸿满脸通红，陆修走了。
下午江鸿的第一节课是曹斌的驱魔综合学，抵达S班活动室时，迟小多与思归正在一起玩跳舞游戏，迟小多还穿着他的绵羊睡衣，思归则一身唐装，这对组合实在太奇怪了。
迟小多与项诚一回来，顿时整个学校气氛变得奇怪了不少，活动室里也热闹了起来。
曹斌：“咳！”
“你上你的课，不用管我们。”迟小多说，思归便扔了个隔音结界出来，准备与迟小多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小皮也来了，与江鸿击掌喊“耶”，在世界重生后再见面，大家都非常开心。
曹斌：“好了，接下来，是本学期的期末测评，以开卷考的形式完成……”
“谢天谢地。”江鸿生怕曹斌给的考题是什么“去设一个人的伏”，这就彻底完蛋了。
曹斌说：“这里把范围给你们了，注意回去复习，今天以及接下来的四节课，都以答疑为主，把你们的问题准备好吧。”
“我有问题！”江鸿与小皮同时举手。
也许因为迟小多在旁边，虽然他听不见课程内容，但曹斌居然难得地有一点紧张。
“剪刀石头布，”曹斌道，“赢的先说。”
“你问这个……”江鸿把笔记本推给小皮，没有猜拳，小皮看见笔记本上的内容，突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朝曹斌道：“校长……安杰为什么是月亮？”
曹斌：“那个……还是问点和课业相关的吧。”
陆修的下午第一节，还是他的妖族内丹修炼；除此之外，第二节课他还要帮另一名在大战中受伤的教授代课，教高年级的元素探索。
今天陆修很有点走神，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的脑海里充斥着什么今冬应该会在三亚玩而不会房车旅行了；在江鸿父母面前一定要收敛一点不要被对方发现；什么时候可以尝试一下和江鸿“那个”，期末考之前应当不大可能；放假去三亚要给江父与江母带什么礼物，正式上门要带烟酒吗？但会不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一点……对了还要准备给他爸荐股的事；是不是要给丈母娘准备点护肤品……
……诸如此类。
导致他把同一个知识点讲了两次。
学生们：“？？？”
“第四条，”陆修面无表情道，“内丹的损毁会带来不可逆的后果，但当你无法辨认危险情况时……”
下面的学生交头接耳，以为自己突然时空穿越了。
陆修注意到学生们的表情：“？”
学生们马上坐直，装作无事发生。下课后，常钧过来问：“小王陛下……”
“在学校里叫老师。”陆修说，“怎么了？”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常钧非常忸怩地问：“这学期的考试……是要看大家的内丹吗？”
“你在想什么？”陆修忍无可忍道，“开卷考试！”
所有学生都松了口气，紧接着飞快地推出了贺简和金，这几个家伙是公认的与江鸿关系好的。
“那老师给划点范围呗。”贺简又道。
金：“是啊是啊。”
“都开卷了还要什么范围？”陆修冷冷道，收起手机，走了。
“好酷啊……”这是学生们对陆修的唯一评价，没有范围没关系，他们还可以去找江鸿嘛！
“爸爸们——！”江鸿回到寝室，心情还是很好的。
贺简、金与张锡廷守在门后，江鸿刚进来，马上被张锡廷来了个公主抱，紧接着扔给金，金又扔给贺简，贺简再把江鸿扔回给金，在江鸿的疯狂大喊声中，来了一场别出心裁的欢迎仪式。
“请吃饭！”张锡廷说，“你可以把任意东西变成钱，今天这顿就赖上你了！”
“没有了——！”江鸿忙求饶道，“万物书已经还回去了。不要攻击我的软肋……好好，请你们吃498的自助，为什么就不能在食堂享受校长夫人的流水席啊啊啊——”
当天，相亲相爱的室友们把江鸿抓上了车，去西安吃自助餐了。
教师群体里，则是项诚与迟小多请吃饭，在行政大楼楼顶天台的花房里，办了一个简单的酒会，以答谢在他们离开时，苍穹大学没有出幺蛾子。
陆修有点心不在焉地拿着盘子，众老师也都回来了，世界末日时，他们有些在保护学生，有些在地方支援，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神农架一战，但各自都发挥了卓越的作用。
“虽然荧惑已经被消灭了，”教风水学的年轻老师李悠然说道，“但它的布置，未必就彻底消失了。”
“唔，”项诚说，“驱委和苍穹大学会协力调查地脉污染的问题，不过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它不会再复活了……”
陆修站在花房一侧，一手拿餐盘，一手看江鸿在西安吃饭时拍来的照片。
曹斌则在另一侧喝酒，项诚正式返校后，每个老师都想朝他说几句话，这种时候，曹斌便自觉地把主角让给了他。
陆修朝曹斌问道：“第一次以男朋友身份，正式上门去拜访对象的家长，一般要带什么礼品？”
曹斌：“你问我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人，不觉得有点残忍么？”
陆修只得暂时离开，去问可达。
可达：“你问一个……”
陆修：“算了。”
项诚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了，看见陆修过来，以为要朝他敬酒，便拿起红酒杯，待听到陆修的问题后，一脸茫然。
“不知道，”项诚说，“我没见过岳父岳母。”
陆修：“……”
“心诚则灵。”项诚说，又问：“你要去见江鸿的家长了？还顺利？”
陆修只得作罢，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是循序渐进，还是……”
项诚居然难得有点脸红，回想了下，说：“我们可能算先上车后补票？”
陆修闻言认为项诚的恋爱经验，对自己与江鸿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只能靠自己把握了，不过话说回来，天下不同的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这很正常。
陆修左等右等，这个招待晚宴，让他觉得有点无聊，到得九点半时，江鸿给他发了消息，说：【回来了。】
陆修便提前告辞，准备去学生宿舍楼下等江鸿。他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也不知道叫“老婆”他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毕竟江鸿也没叫过他“老公”。
于是只得朝项诚说：“我去找江鸿了。”
宿舍楼下，今天的场面尤其壮观，在这里分别的情侣接近平时两倍，大家都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且经历了一番世界末日的生离死别，于是在楼下依依不舍的恋人也更多。
这种时候，同性恋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们只要牵着手，一起上楼，就可以在不同楼层的拐角处告别，如果恰好住一个寝室，连告别都可以省了。
陆修听到“哈哈哈”的贺简的声音，知道江鸿的室友们回来了。四个人里，三个正在往金的身上跳，尝试着让金一背三，但看到陆修时，大家又赶紧停下了打闹。
“陆老师好。”一众妖族学生看到陆修，半是位阶压制，半是陆修任课老师的威慑力，都规规矩矩从他面前经过，回了寝室。
“我吃得好饱。”江鸿笑着说。
“看出来了，”陆修答道，“你走路都扶着树。”
陆修简直一刻也不想等，只想抱着江鸿，便让他到宿舍楼一侧，这里有不少情侣，就像在车站站台般，各自站着，小声说话。
“当……当心，”江鸿说，“不要压到我的胃……”
陆修：“……”
陆修搂着江鸿，让他靠在栏杆上，稍稍低下头，以额头抵着江鸿的额头。
江鸿当即有点紧张起来，左右看看，陆修却扳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江鸿意识到，周围的人全都是这样，根本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怎……怎么？”江鸿说，“你要说什么？”
“不说什么，”陆修道，“就这么看看，不自在吗？”
“有……一点。”
“习惯就好了。”陆修眼里带着一股侵略的神色，他已经非常克制自己了。
江鸿每次晚上回宿舍时，都看见很多小情侣，说也奇怪，看着他们的时候，半点不觉得突兀，到了自己这么做，就很难为情了。
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与陆修都……
两个男生这么搂着，很快就……身体是诚实的，无法隐瞒对方，陆修倒是很坦然，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晚上吃的啥？”江鸿傻乎乎地问。
“项诚请客，”陆修专心地看着江鸿，又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下，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明天考什么？”
“忘……忘了。”江鸿看着陆修，被他一亲，什么都忘光了，便拉着他的脖颈，也主动亲了他一下。
这一下主动的亲昵，让陆修很受用，反应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