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水精灵在梦境幻术上确实格外擅长,完美还原了河蟹熟悉的一切。
别管是讲台还是桌椅，亦或是大喇叭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都是现实校园的一比一完美复刻。
铷铯甚至怀疑,继续下去,他就能听到熟悉的“九镑十五便士”了。
但这一切对于精灵王子而言还是过于超前了些。
他睁着漂亮的银色眼睛,认真打量着四周。
每一处都新鲜，每一幕都有趣。
事实上，精灵王子的好奇心并不是一直这么旺盛的，如果询问森林中的精灵，他们会说，王子殿下温和慈爱，同时也有些高冷，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哪怕游历了几个不同种族的国家，他也依然没有找到乐趣。
直到，认识玩家。
安斯艾尔只觉得一切都很新奇，不由得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铷铯想了想:“学习为主。”
安斯艾尔:“那个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是不是用了扩音魔法?“
铆绝:“你可以这么理解，电，也算魔法的一种。”
安斯艾尔:“谁发明了这种魔法?“
铆绝:“放风筝的富兰克林。”
大概是怕这个热爱吃瓜的王子殿下又要问她什么是风筝，铆钩迅速扯开了话题:
“你没事吧?”
安斯艾尔轻轻摇头：“没事,水精灵创造的噩梦大多只是噩梦,他们不是喜欢杀戮的物种，这个梦看起来也很安全，”声音顿了顿，王子面露疑惑，“其实,我并不明白，这个地方有什么可怕的。”
铷铯轻咳一声：“就,你们精灵那里有考试吗？”
安斯艾尔老实回道：“没有，但有魔力测试。”
铆绝:“你怕不怕?”
安斯艾尔：“不怕，我每次都是第一名。”
铷铯：……哦，那没事了。
对学霸来说，这应该是美梦才对。
但很明显，河蟹不是学霸，此时此刻的他十分害怕，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是在游戏当中。
特别是当桌面上莫名出现了一张卷子之后，河蟹几乎要把脑袋塞进课桌桌兜里。
坐在他后面位置的铷铯见状，伸手戳了戳他：“又不是真考试，你哆嗦什么？”
河蟹头也不抬，声音里甚至带着哽咽：“我完蛋了，我复习了英语，可今天，考数学啊……”
铷铯眨眨眼。
好吧，确实挺吓人的。
但她并不准备任由河蟹沉浸在噩梦之中。
铷铯敏锐的察觉，水精灵和巴勒瑞玛的王宫脱不开关系。
想到刚刚被拖下来的那条河连通着城中旅店，铷铯觉得之前仓皇逃跑的那些使团就是被造了噩梦后吓跑的。
这么看来，水精灵就是个活生生的任务线索，总要找出来问问才行。
于是铷铯站起身来，也不管河蟹乐不乐意，直接揪住了对方的脖领子，同时对着安斯艾尔道：“总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出去看看吧。”
安斯艾尔原本对桌上的卷子有些好奇，但在发现自己不认识那些方块字以后，就不再去看，起身跟在了铷铯身后。
接着，两人一精就走出了教室。
外面是长长的走廊，以及格外干净通透的窗户。
铷铯试着想要打开窗子，本以为会遇到阻碍，却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
但她没有觉得高兴，而是皱紧了眉头。
安斯艾尔见状问道：“怎么了？”
铷铯摸了摸下巴：“我以前玩过不少逃生类型的游戏，遇到不能探索的基本就证明这地方不会有剧情，也就不会有怪，可这个地方的窗户能打开，就证明外面也是幻境的范围内，我们要从这么大的地方里找到水精灵恐怕不容易。”
安斯艾尔眨眨眼睛，斟酌了一下这段话。
最后得出结论——
知道这么多连精灵都不懂的东西，人类果然很有趣。
而河蟹已经扒在窗框上，脑袋探出去，朝着上下左右一通看。
最终哭丧着脸哀叹：“完蛋。”
铷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急忙问道：“怎么了？”
河蟹：“居然只有咱们仨，这不是考试，这是补考吧对吧？”
铷铯：“……暂时闭麦吧你。”
相较于对学校场景无比熟悉的玩家，完全对此一无所知的安斯艾尔反倒是最清醒的。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被水精灵迷惑过。
在河边的时候，安斯艾尔认出了蓝发女人的身份，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戳破，单纯是想要看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后面水精灵能那么轻易的抓住他，也是因为他完全没想过要逃跑。
即使现在落入了幻术之中，精灵王子依然保持着清醒，也正是因为这份清明，他依然可以使用魔法。
于是，安斯艾尔吟诵咒语，摊开双手，很快就有浅绿色的光芒蔓延而出，将三人的身体笼罩其中。
铷铯好奇地戳了戳：“这是什么？”
安斯艾尔笑着回答：“一种保护魔法，虽说水精灵轻易不会杀人，可事有万一，先确保性命安全的好。”
这让铷铯多看了他两眼。
对玩家来说，突破幻术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死遁。
但玩家可以麻溜跑路，这位被他们牵连进来的王子殿下却没办法死出去。
看在这个保护魔法的份儿上，铷铯暂时放弃了死遁的念头，转而朝着楼梯走去，准备到外面看看，同时转头询问：“这位殿下呀，你的魔法能不能解开这个幻境？”
安斯艾尔摇头：“我并不清楚水精灵用了哪种魔法叠加，没办法强行解开。”
铷铯有些不解：“不对呀，你俩都是精灵，魔法不应该都是精灵魔法么，怎么还不一样？”
安斯艾尔：“这只是人类通用语的疏漏而已。”
铷铯：“啥意思？”
安斯艾尔神色温和地摊开手掌，下一秒，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个用精灵魔法构造出来的透明叶片。
上下纷飞，十分可爱。
然后就听安斯艾尔道：“很久以前，人类语言中的词语是十分匮乏且单调的，他们对类似于人类的异族生物的命名方式也是十分简单，我们住在森林中，就叫树精灵，你刚刚看到的蓝发小姐住在水里，就叫水精灵。”
铷铯：……啊？
安斯艾尔：“类似的还有体型较小的妖精被称呼为小精灵，皮肤偏黑的就是暗精灵等等。”
铷铯：“所以说，你们没有啥关系？”
安斯艾尔：“甚至是敌人。”
铷铯：…………
万万没想到，起名字这事儿也能偷懒。
都是狗策划的错！
系统：……这次真跟我没关系。
不过，这也代表着，靠安斯艾尔离开这里的法子行不通了，还是要找到水精灵，或者寻找到幻境的出口才行。
与此同时，铷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同伴。
她将自己和河蟹的情况直接群发，并且叮嘱随风逐雨他们在晚上小心出门，怕他们也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水精灵给拖下水了。
却不知，此时外面已经是第二天。
随风逐雨等人正在前往病患宫殿的路上，收到消息后，他的脚步微顿，但马上就继续前行。
显然，巴勒瑞玛的这座宫殿确实藏着秘密。
要知道，那位名为温妮的水精灵是被巴勒瑞玛以国家的名义送去诺伦斯城的。
换言之，这里的王室很清楚温妮的身份。
现在温妮因为发觉铷铯他们是从诺伦斯来的，就直接把人给直接拖下了水。
如果自己的来历暴露，难保会不会也被拖下去。
想到这里，随风逐雨和方寸之地对视一眼，随后俩人齐齐的拉紧了身上的披风，遮挡住了塞萨尔提供给他们的华丽长袍。
唯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是螳螂人了。
他是抱着旅游的心进入宫殿大门的，这会儿也像是观光一样轻松，心里的想法也很单纯：
‘这女王的宫殿就是高啊。’
‘摆设也漂亮。’
‘就连门都是亮闪闪的，门把手都是用上好的水晶做成的。’
‘不过还是不如悟空先生的水帘洞好。’
‘瀑布做门，那才是真的厉害。’
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长廊，在女王的房门前停下。
之前被鉴定为肾脏有疑问的亲王恰巧也来了，他率先进门，让玩家在外面暂候。
随风逐雨下意识地看着亲王的背影，然后就发觉十六也在看。
但他看的不是亲王，而是房门。
于是，随风逐雨问了句：“门有什么好看的？”
十六满脑子都是猴哥，这会儿下意识回道：“自然比不得水帘洞好看。”
随风逐雨：……
你们昆虫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的吗？
方寸之地看过来，笑着问：“故事讲到哪里了？”
随风逐雨：“灵猴得了悟空的名字，须菩提祖师……我是说，大魔法师，在他的头上敲了三下，让他三更时候去学本事。”
十六举手：“三更是什么时候？”
方寸之地说了个大概：“差不多晚上十一点。”
十六显然没有明白，为什么敲头三下就是约定了时间，就轻声道：“人类都这么做吗？”
方寸之地以为他是不懂三更的意思，随口回道：“是啊，以前都这样，现在也知道个大概。”
十六点点头，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个关于人类的冷知识。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说亲王请牧师入内，三人这才暂停了话题，按顺序进门。
相较于外面的华丽，女王的卧室意外的简单。
除了柔软的大床，最显眼的就是地上铺着的巨大地毯。
此时亲王正站在床边，神色十分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见方寸之地进门，他一改之前的冷漠，转而用富有感情的声音说着：“很高兴得到您的帮助，尊敬的牧师先生，事实上在过去的十年中，我已经穷尽了各种办法，依然无法唤醒她……”
说着，他捂住了眼睛，微微侧过身，似乎十分痛苦。
方寸之地对待病患家属一贯态度温和，这次也一样。
他低声安抚了一句，并且表示自己一定尽力，然后就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亲王轻声问道：“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您的施法？”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每个牧师的施法方式都不同，经常会用到独特的治疗法术。
为了不被别人偷学，绝大多数牧师都不喜欢被人围观。
方寸之地却不一样。
他温和地笑了笑，一边给女王搭脉一边道：“没关系，你想看就看吧。”
亲王微愣，但也没多问，只管站在一旁。
正巧挨着螳螂人。
而方寸之地搭了一会儿脉，眉尖就皱了起来。
他不由得看向了女王的脸面，就发觉对方容貌明艳，肤白唇红。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色也很红润。
很快，他仗着NPC看不到游戏终端，就这么当着亲王的面和随风逐雨用聊天对话框说“悄悄话”。
方寸之地：“很奇怪，她没事儿。”
随风逐雨：“什么意思？”
方寸之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的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既没有生病的迹象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似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真像玩家下线后的样子。
铷铯也在幻境中抽空回了句：“这个我熟！之前咱就是靠着这个把那个弗林克踢了的！”
但他们都清楚，女王不是玩家，没办法用上线来解决问题。
于是，方寸之地对着亲王道：“女王陛下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想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亲王似乎早有预料，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方寸之地就站起身来，对着随风逐雨低声道：“晚上再来吧。”
随风逐雨点头，十六也跟着点头。
可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在暗处的桌子上，摆着卧室当中唯一一个装饰品。
一个水晶。
紫色的水晶。
按照游戏的介绍，这个世界当中的紫水晶十分珍惜，能有这么大个头的更是罕见。
好巧不巧巴勒瑞玛就从诺伦斯借走过一个。
这也是玩家们此行的任务目标。
两个玩家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同样被吸引的还有辛西。
此时，龙崽正在每日例行泡水。
经过之前的短暂闭关，她的原型也比之前要长了些。
鳞片依然洁白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原本一直在慢悠悠划水，直到紫水晶出现，辛西猛地扭了下身子，龙尾用用拍打在水面上！
“哗啦！”
巨大的响动让在花园门口守着的布鲁诺吓了一跳，急忙回头。
就看到银色的龙尾巴飞扬而起，溅起了大片水珠。
或许是神龙的天赋技能，虽然只是简单的挥洒，居然引来了空中的云雾，隐约还能看到有浅浅的彩虹飘在水池上方。
布鲁诺格外惊讶，直接扣除了自己的木头眼珠，用手高高举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辛西却已经趴在了池边，凑近了虚拟屏幕，瞳孔也跟着竖了起来。
就像之前克雷蒙特描述的那样，这块紫色水晶的个头不小。
即使被安放在阴暗的角落，而且有意识地用床帐之类的东西遮挡，但却依然不能完全隐藏住。
辛西用桌子做参照物，大概估计了一下，她用小爪子比划：“这个怕是能顶的上十个……不，二十个水晶球了。”
系统好奇：【所以它比水晶球要有用很多吗？】
辛西的目光一动不动，只动了动嘴：“对，像是这种灵石就是越大块越有用，或许它吸收灵力需要的时间要更多，但同样的，迸发出来的灵气也更加浓郁。”
神龙的修炼法门不同于寻常修士。
一般的修炼之人都是讲究循序渐进的，除非转去修魔，不然都得一点点吸收灵气，生怕吸收太多，因此导致爆体而亡。
可神龙不同，他们天生身体强悍，体内经脉全是通的，按部就班的吸收灵气反倒有碍修行。
最好积攒足够浓郁的灵气，一次性吃个痛快。
辛西的尾巴在水中摇晃，声音轻轻：“确实是个宝物。”
系统也很高兴：【知道了任务目标的具体位置，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说着，他在游戏地图上将紫水晶的地点标记出来，并且画了个大大的圈儿。
而另一边的玩家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很清楚，靠抢是不现实的，真死了，不仅紫水晶带不走，恐怕自己的装备都得爆给人家。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女王的情况。
于是，两个玩家只是看了紫水晶两眼就离开了。
就没听到亲王那声好似感叹一般的声音：“陛下已经病了太久，先生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头顶微沉。
哒，哒，哒。
亲王的头被敲了三下。
大概是太过突然，或者是以前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失礼，导致亲王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等他抬头看去的时候，眼前早就没有人影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而在当天晚上，十六找到了随风逐雨，用螳螂人特有的咔哒咔哒声对他们说道：“去女王的宫殿吧。”
随风逐雨微愣：“怎么了？”
十六：“我和亲王约好了，今天晚上要过去的。”
随风逐雨面露迷茫，显然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印象。
但他觉得这是个了解任务对象的好机会，没有想太多就叫上方寸之间一起出门了。
本以为会有人引路，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外面空荡荡的。
一路上就没碰到几个人影。
就遇见过几次巡视的侍卫，对方也只是远远行礼，并不靠近。
相较于白天时候，亲王派遣超过三十人来给他们引路的盛况，此时的场面算得上冷清。
于是在还没抵达女王宫殿的时候，随风逐雨多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和亲王约定时间的？”
十六语气平静：“就是按着人类的习惯，约在三更。”
方寸之地突然想到了什么：“能不能说说，是什么习惯？”
十六从四条胳膊里伸出了一条，在半空中虚虚的点了三下：“我敲他头了。”
玩家：……
？？？？？？？？
显然，他们不能拿着小说里面的事情套在游戏世界。
多半那位亲王殿下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莫名其妙敲了脑壳儿。
但他们马上就能抵达女王的宫殿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玩家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不过就在他们经过一处小型喷泉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玩家对话框突然跳动起来。
铷铯：“你们站在那里，别走！”
河蟹：“兄弟，大哥，哥哥们，救命啊QAQ”
随风逐雨猛地顿住脚步，方寸之地则是朝着左右看，轻声道：“你们在这里吗？”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反倒是方寸之地自己被一旁的雕像给吓了一跳。
白天的地下宫殿会模拟阳光普照，四周围都是亮堂堂的，雕像自然也很精致漂亮。
但是到了晚上，宫殿的幻术也会模拟夜晚的样子。
还会贴心的给各种装饰打上光。
其他就算了，那个喷泉打个光还有点好看。
但是，给雕像从下往上打光是真的吓人……
方寸之地原本就有些怕黑，这会儿更是被雕像给突了一脸，他直接表演了一个立定跳远，蹦到了随风逐雨背后躲起来。
随风逐雨疑惑回头。
方寸之地不好意思：“抱歉，有点怕黑。”
而这时候铷铯的新消息也发了过来：“我们不在上面，在水里！”
随风逐雨朝着左右看了看，最终，走到喷泉池子旁边，探头往里瞧：“在喷泉里吗？”
下一秒，河蟹就在对话框里嗷嗷：“别这么近！害怕！”
随风逐雨：？？？
此时，在水精灵的幻境中，河蟹直接捂住了眼睛。
铷铯则是昂头看去。
算起来，他们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天。
这期间，两人一精将整个学校都走了个遍，见到了各种各样神奇的场景。
包括但不限于，看到他们就喊迟到了要罚站的老师，人满为患但只剩下白米饭的食堂，以及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答案的学生。
河蟹每到一处都是一脸痛苦面具，但也仅限于此。
显然，河蟹同学学渣归学渣，心态还是很好的，就算是噩梦也不会真的把他吓到心态崩溃。
而这份好心态给精灵王子争取到了时间。
就在刚刚，他再次施展精灵魔法，尝试者破解幻术。
没有成功，但也破坏了环境中的一些东西。
起码天空不再是一片蔚蓝，而是变成了水波纹一样的模样。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依然在水里，上方能看到水面，只是无法判断出到底在什么地方。
打开游戏地图，也只能大概看到他们在城中雕像的下方。
就在这时，随风逐雨经过，铷铯叫住了他。
紧接着就是对方占据了小半个天空的大脸……
铷铯：……这可能就是老鼠视角吧。
不过很快她就回神，扭头道：“喷泉就是幻境的出口！”
河蟹：“要从上面走吗？”
铷铯：“对。”
安斯艾尔：“但我们还没有找到水精灵的踪迹。”
铷铯：“已经找了一天，再找下去恐怕也没有结果，倒不如主动出击，没准儿他就自己跳出来了。”
精灵王子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去和幻术抗衡，转而将所有魔力都拿来送三人往空中飞去。
下一秒，一个蓝色身影就出现在了操场上。
河蟹眼尖：“温妮出来了！”
铷铯皱眉：“难道她还想把我们留在这里？”
这句话，温妮听到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黑暗神作证，她也很茫然啊……
水精灵吓退过很多使团，每次都是编造他们的噩梦，见识过不少人类的恐怖梦境，从里面见过丑陋，见过恶意，早就已经习惯了。
结果今天就让她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光明灿烂的噩梦……
那个人类勇士到底在怕什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
温妮不懂，所以她一直隐藏身形，根本没找到现身的机会。
一直到现在他们想要离开，才不得不出来阻止。
此时的水精灵保持着人形，完全没有之前半人半鱼时候的恐怖模样。
她朝着几人追了上去，嘴里是轻灵宛如吟唱一般的声音：“留下吧，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你不喜欢噩梦，我会为你编织最美妙的梦境。”
安斯艾尔微微皱眉。
他能听得出，水精灵的声音里掺杂了诱|惑人心的魅术。
于是他就想要施展魔法叫醒两个人类勇士。
却没想到，玩家根本不吃这套。
铷铯使劲儿的往上飞，甚至晃悠着胳膊努力扑棱，嘴里嚷嚷：“休想，谁也别拦着我做任务！”
河蟹则是更大声地喊着：“你想把我留在这里考试？没门儿！我死也不留！”
温妮眯起眼睛：“那我就只能把你的命留下了。”
说完，她的双腿迅速幻化成鱼尾，双手也重新变得尖利，原本美丽的脸蛋也出现了鱼鳃，嘴巴更是大大张开，尖锐的牙齿寒光凛凛。
无论谁看到这种变化都会觉得胆寒。
除了河蟹。
在他的视角里，温妮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根海鲜菇。
虽然海鲜菇长了两根胳膊，但也是胖胖圆圆的，跟恐怖完全不沾边。
所以河蟹的嗓门更大了：“想要我的命？行，给你，拿走吧！”
温妮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努力做出来的凶狠表情也有点绷不住：“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河蟹一梗脖子：“哦，杀吧，快点。”
温妮：……
总觉得你不是很尊重我。
而这个时候，安斯艾尔已经触摸到了水面。
原本在喷泉旁边的几人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的，但在精灵的手伸出来的瞬间，原本一片安静的水面陡然起了波澜，从清澈变得浑浊，同时也能看到正努力朝着水面上游过来的身影。
随风逐雨之前在酒馆中遇到过精灵王子，此时一眼就认出来了，伸手就把他拽上了岸。
而安斯艾尔并没有忘记人类勇士们，用另一只手拉住了铷铯，铷铯又拽着河蟹，就这么一起冲出了喷泉！
“哗啦！”
喷泉陡然增高，发出了巨大水声。
安斯艾尔暂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谨慎起见，他迅速施加了精灵魔法。
很快，淡绿色的光芒牵引着一旁用幻术虚构出来的花草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几人连带着喷泉都被幻术包裹，隔绝了所有视线，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异样。
可他们都知道危机并没有结束。
喷泉水面再次有了波纹，一双利爪狠狠地摁在了池边。
随后，有着一头漂亮蓝发的水精灵缓缓地从池底下“升”了起来。
不得不说，水精灵不愧是吓跑过无数使团的优秀人才，她很懂得制造恐怖气氛。
分明可以将头发迅速变干，可她就不。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以及完全不似人形的脸，她缓缓的从喷泉里往外爬。
饶是见过大事件的随风逐雨都不自觉地绷紧背脊，下意识后退一步，护住了身后的方寸之地。
毕竟这人连雕像都怕，如今的场面怕是要吓坏了。
方寸之地果然没有动弹，只是轻轻地问了句：“这是个什么生物？”
随风逐雨忍着惊恐，看了两眼，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半条鱼？”
方寸之地“哦”了一声，轻声道：“那她要怎么才能放我们走？我还要去给女王治病呢。”
话音刚落，水精灵突然抬起眼睛。
还沉在喷泉中的尾巴猛地晃动，搅乱了原本安静的水面。
随风逐雨立刻道：“小心！”
结果话音刚落，温妮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随风逐雨立刻躲闪开来，还不忘拉上方寸之地。
让他没想到的是，水精灵的速度实在太快。
虽然随风逐雨自己躲过了一双利爪，但是方寸之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水精灵死死抓住了他，玩家脆弱的脖颈被利爪紧紧握住。
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扭断了似的。
温妮眯起眼睛，厉声道：“离开巴勒瑞玛。”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倒是方寸之地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这位鱼小姐，我们能不能坐下谈谈？”
温妮并不理会，只是盯着随风逐雨。
她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这群人类里面领头的，只要这个人点头……
还没等她想完，突然感觉到手上捏着的人动了动。
温妮微愣，下意识低头。
就看到一双手朝着自己伸了过来！
水精灵想要躲开，但在那之前，方寸之地已经死死抠住了她。
一般来说，制服对手的最优解就是掐脖子。
但是方寸之地却捏住了对方的脸颊两侧。
这下子把随风逐雨搞得有些茫然。
说好的胆小且怕黑呢？
怎么这会儿上手倒是稳准狠了起来……
河蟹也有些懵：“捏蘑菇……我是说，捏脸是什么新型攻击方式？”
铷铯眯起眼睛：“那里不是脸，翘起来了，应该是，鳃？”
而很快，他们就发现，原本凶神恶煞的水精灵突然颤抖起来，大张的嘴巴也合上了，脸色猛地苍白。
下一秒，方寸之地的温和嗓音缓缓响起：
“我是中医，但解剖课是基础，我在这一门上的成绩还算优秀，事实上，无论是人体还是生物鱼，我都十分熟悉。”
水精灵脑袋嗡嗡的，她好像听到了，但又好像没听到。
想说话，可是越来越轻微的呼吸完全支持不了她出声，最终只能发出喝喝的声响，鱼眼睛惊慌地看向了这个好像平平无奇的人类。
然后就听方寸之地接着道：“鱼鳃是你的呼吸器官，只要我用用力，破坏了这里，你马上就会感觉到窒息，然后会失去意识，紧接着就是彻底死亡。”
水精灵颤抖的更厉害。
方寸之地露出微笑：“所以，鱼小姐，现在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