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夜色漆黑, 四周寂静。
越发显得侍卫们举着的火把格外显眼。
根本不用借助水幕，就能看到他们将什么东西泼到了塔楼下方，随后点燃。
火焰就像是一条条赤色的蛇, 蜿蜒而上, 很快就将整座塔都包裹其中。
围观了全程的姬拉有些不解：“这个叫阿尔杰的大王子确实丧心病狂，为了争夺权力，就想要手刃亲弟弟, 但是他明明有那么多种办法，欧尔森又很听他的话, 为什么非要花费这么多力气？”
又是折腾龙蛋，又是放火烧楼，光想想就觉得麻烦。
要知道, 欧尔森为了等他，可是自愿在塔楼里待了十年，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和他争夺王位的人。
而小王子听到了史莱姆的气泡音, 但他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瞧着塔楼。
最终给出回答的是辛西：“其实，阿尔杰刚刚的话已经表明, 他在此之前做过很多种尝试。”
姬拉：“什么意思？”
辛西：“把一个孩子关在没有任何吃喝的塔里，还将恶魔和他强行绑定, 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姬拉：“可是，小王子会和动物说话，欲魔也很维护他啊。”
玩家刺戈晃了晃瓶子：“这些事儿那个阿尔杰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 恐怕早就想办法把小王子送去卖肾了。”
姬拉晃悠了一下绿油油的眼睛, 嘟囔着：“人类可真复杂。”
说着, 她就看向了欧尔森。
然后发觉小王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相较于刚刚近乎黑化的悲痛欲绝, 此时的欧尔森要平静很多。
毕竟，他不想当鼻涕虫。
对比起来，最起码自己还是个人，并且是活着的人，而不是在塔楼里面等待被烧烤，这就已经足够令人庆幸。
可是在冷静下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迷茫。
过去的许多年，在小王子的生活里，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
等待大王子的到来，等待重新回到王宫，也等待着哥哥为他描绘的未来。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午后，欧尔森最后一次享受到明媚的阳光，小小的孩子被已经成年的大王子牵着小手，一步步走上了高塔。
在锁住他的时候，大王子用温柔的语气告诉他：
“等你病好了，哥哥会为你请最好的老师，让你成为最伟大的法师。”
这是阿尔杰为他描绘的梦境，觉得这样就能蛊惑住这个充满光明亲和力的弟弟。
但他却不知道，当时的欧尔森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法师，也不懂得什么叫魔法。
他只是信任着自己的哥哥，并且将这个充满敷衍的话当成了自己最伟大的梦想。
阿尔杰应该已经忘记了，可是，欧尔森记了很多年。
现在谎言破碎，自己过去十年的坚持也成了笑话。
欧尔森直直地看着大火，脸上一片空白。
这让欲魔很是担心。
要知道，他们之间是有灵魂锁链连接的，要是欧尔森出了事儿，欲魔恐怕也要跟着完蛋，所以欲魔必须要随时随地关心小王子的身心健康。
于是，她凑到了王子身边，轻声询问：“你在想什么？”
欧尔森还在回忆过往，下意识道：“我想当最伟大的法师……”
欲魔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只是哄着他道：“当然可以，你拥有足够优秀的魔法亲和力，自然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师。”
刚说完，欧尔森的肚子又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显然，一切来的太突然，小王子急着离开塔楼，并没有用老鼠带来的野果填饱肚子。
他轻轻捂住了小腹，并没有说话。
但是那张瘦巴巴的小脸实在是有些可怜，加上刚刚听过来自于帝国小王子的悲惨遭遇，很难不让人产生同情。
于是，刺戈翻出了自己仅剩的肉干递了过去：“吃点吧。”
欧尔森却没接，而是眨巴着绿色大眼睛，询问道：“这是什么？”
刺戈：“烤过的肉。”
欧尔森：“我没吃过……”
刺戈：“尝尝看，我亲手烤的。”
欧尔森接了过来，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了和自己相伴多年的欲魔，见对方点头，他才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肉干。
下一秒，浓郁的香气充满口腔。
一直只知道啃果子和啃硬面包的少年突然受到了味觉上的洗礼，双眼瞪得溜圆，“啊呜”一口塞了进去，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而刺戈见他喜欢，就又递了一块，眼睛却是看着欲魔好奇问道：“在你们这儿，法师能做什么？”
欲魔虽然不是人类，但是，她在过去很多年都在和光明神殿斗智斗勇，对人类的事情也多有了解，就说道：“法师可以战斗，祈祷，预言，召唤，反正能做的事情特别多。”
刺戈“咦”了一声，打开了虚拟屏幕，一边翻看NPC列表一边说道：“新手村里也有不少法师，按着上面记载，他们平常好像也就是加固一下城墙或者是维护一下魔法阵。”
欲魔回道：“那他们应该不属于高阶法师，事实上，光明神殿对于魔法的传授格外吝啬，会传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的魔法，除了神殿内部的人，其他法师也只能在低阶打转。”
刺戈：“高阶魔法师加固的城墙会更结实吗？”
欲魔：“强大的法师别说加固城墙了，他们甚至可以在整座城池上都放上魔法阵。”声音微顿，“但是高阶法师并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必须要有无可匹敌的亲和力。”
刺戈看向了小王子：“这不就有一个么。”
话音刚落，欧尔森就抬起头，一边叼着肉干咀嚼一边说道：“我不当最伟大的法师了。”
欲魔微愣：“……那你想要做什么？”
欧尔森抬起下巴，语气骄傲：“我，要当最伟大的烤肉师，每天吃烤肉！”
欲魔：……
刺戈：默默看天。
对于小王子的职业生涯规划，辛西并没有太过关注。
此时的她正紧紧盯着阿尔杰王子的动向，然后就发现他消失在了庄园深处。
因为是没有探究过的区域，所以地图没有点亮。
不过辛西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看向了欲魔，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过，你会帮助我找到龙蛋。”
欲魔点头：“我在这里很多年，探出过不少人的欲|望，其中就包括了阿尔杰。”
系统不解：【这个和龙蛋有什么关系呀？】
而欲魔已经接着道：“他对权力的渴望超过一切，并且迫切的想要用权力达成目的。”
史莱姆探出眼睛：“什么目的？”
欲魔看了史莱姆一样，平静道：“其中一个就是想要对姬拉夫人巧取豪夺，囚禁玩弄，【哔】之后【哔】【哔】【哔】。”
史莱姆：……
刺戈：噫！
而辛西在系统的保护下，并不能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话会被系统屏蔽本身就已经说明一切。
作为【哔】声的当事人，史莱姆格外愤怒：“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说着，她看向了欧尔森，“你快去干掉他，给自己报仇！”
正在啃肉干的小王子：……啊？
刺戈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史莱姆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我打不过！”
刺戈：……哦。
而他们并没有发现，欲魔的紫色眼睛一直在偷偷观察辛西，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敬畏。
身为欲魔，她能探知出所有生灵的渴望。
除了辛西和半龙人。
甚至无法用魔气撼动他们分毫。
于是，欲魔的态度更加乖巧，声音也很恭敬：“阿尔杰太看重权利和脸面，与此同时，他还是个胆小贪财的家伙，像是龙蛋这样重要的东西一定会紧紧攥在自己手中，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辛西看向了庄园深处：“也就是说，龙蛋就在阿尔杰身上。”
欲魔点头，并且主动说道：“这里有一个密室，请随我来。”
史莱姆好奇：“你一直关在高塔里，怎么知道这么多？”
欲魔语气平和：“自然是因为阿尔杰总是会臆想着要把姬拉夫人带进去关起来，然后……”
史莱姆：“别说了，我还是个孩子！”
而这个时候，放火的侍卫匆匆离开，众人立刻没了声音，将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
辛西抬眼看去，并没有在其中看到阿尔杰和主教。
想来他们还留在庄园的某处。
于是，在欲魔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主楼，重新走入了灰尘密布的大厅，停在了巨大画框之前。
这幅画他们很眼熟。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对着画上的半身像仔细研究，姬拉甚至琢磨着以后要掰掉人家的牙齿来变身。
只是，这里除了画，就是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刺戈左看右看：“哪儿有密室啊？”
欲魔指了指面前的画框：“就在这个后面。”
刺戈：“咦，从这里进？那为什么没看到阿尔杰？”
欲魔：“因为有另一条更为平顺的通道通往密室，他在现实中肯定走那条，这里只是当做紧急出入口，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梦里也就只能看到这个。”
说着，欲魔把手放在画框旁边，仔细摩挲了片刻。
然后就像是扣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微微用力。
下一秒，画框移开，露出了一条黑洞洞的通道。
欧尔森探头：“下面有什么？”
欲魔拦了他一下，轻声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和这位小姐留在上面。”
欧尔森有些不安，即使他知道眼前的是恶魔，但是相伴多年，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会儿他紧紧握住了欲魔的指尖：“你，你会不会受伤？”
欲魔的嘴角微翘，轻声安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欧尔森：“万一有坏人呢？”
欲魔：“谁能比我这个恶魔更坏？”
欧尔森：……好像也是。
于是，欲魔直接跃入了通道之中，然后就发现人类勇士跟着自己一起跳了下来。
等落地时，欲魔第一句话就是：“这里面很可能有陷阱。”
刺戈的回答很平静：“没关系。”
欲魔：“你不怕死吗？”
刺戈：“死亡对我来说就是回家。”
欲魔：……
是她被关在塔里太久了吗，怎么感觉，有点不熟悉现在的人类了呢？
不过很快欲魔就没有心情思考这些了。
她用巨大的黑色翅膀包裹住了刺戈，随后低声道：“前面有人，我们绕开他。”
刚说完，就听刺戈道：“几个人？”
欲魔：“一个。”
刺戈：“那为什么要绕开，抓他啊。”
欲魔微愣：“……什么？”
刺戈扒拉了一下眼前的黑色羽毛，然后对着欲魔小声说道：“我们下来的目的是为了确定阿尔杰的位置，与其自己找，不如抓个人过来问一问。”
欲魔表情惊讶：“我以为，你不会让我伤害人类。”
刺戈回了个同样惊讶的表情：“这怎么能叫伤害，这明明是惩恶扬善。”
欲魔：“什么恶？”
刺戈：“和我作对的都是恶。”
欲魔：……好吧。
于是，欲魔不再躲闪，而是用翅膀裹着刺戈往前走去。
刺戈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
不同于地面上的破败庄园，这个地下的密室要干净整洁得多，甚至可以算得上富丽堂皇。
长长的通道里悬挂着明亮的魔法吊灯，旁边还有用幻术构造出来的各色场景。
而此时，正有脚步声传来。
刺戈不认识对方，但是能看到他头顶挂着的【乙】字。
正是之前跟在大王子身边的人，也是盗取龙蛋的几个法师之一。
他立刻拽了拽欲魔的翅膀，想要让对方行动。
可还没等说话，欲魔已经松开了他。
下一秒，双翼展开，长剑高举，直直的刺向了对方！
只听“嗤”地一声，长剑刺穿了法师的肩膀。
还没等他反应，欲魔就放出魔气，死死缠绕住了对方的头颅，让他连惊呼都发不出。
接着，欲魔收起长剑，伸手抓着法师的小腿，就这么将他脸朝下地拖拽到了暗处。
随后欲魔就抬起了拳头，对着法师一通暴打。
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刺戈都有些懵。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法师已经伤痕累累，虽然魔气包裹着脑袋，看不清楚脸，但是只看身体也能看得出，他的状态十分凄惨。
这里流血，那里青紫。
再打下去，往好了说也得是个预备役植物人。
于是刺戈走上前，拽了一下欲魔的翅膀：“别打了。”
欲魔动作微顿：“怎么，勇士先生要维护他？”
刺戈：“还要找他套话呢。”
欲魔眉头紧皱，但还是收回了已经打红了的拳头，同时撤掉了法师头上的魔气。
相较于身上的凄惨，他的脸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可是因为疼痛，脸色格外苍白，在看到欲魔的一瞬间双目圆瞪，开口就是尖叫。
刺戈不由得捂了捂耳朵。
要不是欲魔趁早用魔气挡住了这个角落，顺便也屏蔽了声音，恐怕这一嗓子能喊到地面上的小城主都听到。
而欲魔一脚踹了过去，语气冷淡：“别喊了。”
法师咳出了一口血，声音颤颤巍巍：“你，你居然没死……”
欲魔冷冷一笑：“是啊，你很失望吧。”
刺戈好奇：“听起来，你俩认识？”
法师不言。
欲魔倒是格外坦然：“当然认识，我之所以会落入教廷的手上，都是拜他所赐。”
刺戈：“他把你抓来的？”
欲魔：“应该说，是他将我骗来的。”
此话一出，刺戈立刻脑补了一出“渣法师勾|引纯洁小欲魔”的戏码。
然后就听欲魔冷淡道：“我以欲望为食，他就和其他法师伪造了黑暗之地的气息，将我引到了魔法阵中束缚住了。”
刚刚脑补了一堆虐渣桥段的刺戈眨眨眼睛：“……就这？”
欲魔不解：“不然呢？”
刺戈笑了笑，没说话，同时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看的狗血剧是不是有点多。
而法师明显没料到这个欲魔还能活着，身上剧痛导致声音颤抖：“你早就应该被欧尔森净化了才对，就算没有，也会葬身在圣油点燃的大火中，怎么可能……怎么会……”
欲魔则是眯起眼睛，一边用魔气给通道上方发信号，一边捏住了法师的下巴，一字一顿：“是的，我没死，你应该知道，恶魔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记仇，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法师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可是在他看到欲魔身上的灵魂锁链时，原本失神的眼睛突然恢复了光彩。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我不会怕你的，该死的恶魔，你……”
欲魔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刺戈在一旁鼓掌。
连放狠话的机会都不给，打断施法。
不愧是恶魔。
而法师被打得脑袋发懵，然后就是愤怒：“见鬼的，你……”
“啪啪。”
这次是两巴掌。
大概是发现了欲魔根本不按正常套路走，法师终于学乖。
再开口时，直接说了重点：“你和欧尔森还有灵魂锁链，所以，你根本无法伤害我。”
欲魔扬起细细的眉尖，尾音上挑，用十分反派的语气问道：“哦？”
法师越说越自信：“欧尔森是人类，而且是注定属于光明的人类，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对待一位光明法师的，只要他看到你对我做的恶毒行径，一定会用灵魂锁链惩罚你！”
欲魔却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你还是不了解欧尔森。”
刺戈很善意的帮他翻译了一下：“欲魔小姐的意思是，你们都要把小王子杀了，凭什么觉得小王子还会维护你？”
法师身子微颤，声音更大：“谁……谁说阿尔杰殿下要杀小王子了！简直是诬陷，狠毒的诬陷！”
刺戈无奈：“我又没说是大王子，是你自己说的。”
法师：……
刺戈：“你们殿下身边都是你这样的蠢货？怪不得造反这么多年都没成功。”
法师：…………
被说破了心思，法师很是慌乱，但他还是努力坚持着：“欧尔森属于光明，是的，他属于光明，怎么可能会帮助恶魔？”
就在这时，通道里出现了几个身影。
半龙人左手抱着辛西，右手抱着欧尔森，腰间别着装有史莱姆的瓶子，很轻巧地落在地上。
欧尔森原本在好奇地观察着半龙人明显异于常人的爪子，然后，就看到了欲魔。
以及欲魔面前模样凄惨的法师。
他微微一愣，茫然问道：“这是怎么了呀？”
法师就像是看到了希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凄厉喊道：“殿下，殿下救救我，这个恶魔……”
还没说完，就看到欲魔身形颤抖，软软的跌坐在地。
顺便一翅膀扇在法师的脸上，把他后面的话都给扇了回去。
法师的脑袋磕在地板上，一阵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回过神，就看到欲魔靠在小王子的肩膀上，紫色的眼睛里微微湿润。
尽显柔弱无力，和之前那个呼扇着大翅膀就差倒拔垂杨柳的模样完全不同。
无论是刺戈还是刚刚来到这里的辛西，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可是欧尔森却没有半点惊讶，反倒急切地抱着欲魔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
欲魔抬起眼，轻声道：“我不舒服。”
欧尔森：“是摔到哪里了吗？”
欲魔：“不，是他打了我。”
刺戈：……啊？
法师：……虽然我是个混蛋，但，你先说清楚，谁打了谁？
系统：虽然没看回放，但我觉得，地上这个怎么看怎么像被打的。
可就在此时，欧尔森已经抓住了欲魔的手，绿眼睛里都是心疼，连声说道：“他居然这么欺负你，他太坏了！”
……什么？
而欲魔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时间，自顾自开口：“你看我的手，都被他打红了，好痛。”
欧尔森语气轻缓：“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欲魔：“嘤嘤嘤。”
然后，小王子就鼓起腮帮子，在她有些发红的手背上吹气。
完全无视了地上那个只剩凄惨的法师。
不知道是伤势太重，还是被欲魔弄得脑袋发晕，法师晕了过去。
而刺戈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明白了刚刚欲魔的那句话。
他们确实都不了解欧尔森。
谁能想到，小王子居然是吃这一套的。
不过刺戈还是忍不住好奇，蹲下来对着欲魔小声说了句：“我能问问他打你哪儿了么？”
欲魔：“他的脸打了我的手，他的肚子打了我的脚，他的嘴巴打了我的翅膀。”
众人：……
刺戈一脸认真：“你是魔鬼吗？”
欲魔坦然点头：“我确实是。”
刺戈：……哦，那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