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鸟与死神（9）
月亮升起, 挂在树梢上。
外面乌鸦的声音响起，蓝染烦躁的抬手，那只乌鸦便直直的从树梢头掉下来。
他看着星野悠, 喃喃, “你如果不醒来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和那些人接触了。”
“应该把你关起来, 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就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像现在这样……”
蓝染的目光越来越暗，似乎已经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把星野悠关起来了。
袖子突然一紧，少年的声音响起，“老师把我关起来的话……会天天来看我吗？”
蓝染猛地低头, 床上的少年勾出一个艳丽的笑容出来, 他伸出手说, “老师，要抱。”
蓝染把星野悠抱在怀里，一直保持着冷静的人此刻声音沙哑，“怎么可以这样吓老师？”
“对不起老师。”星野悠弯了弯眼眸，“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如果不想说, 现在可以不说。”
“不是。”星野悠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说。”
星野悠松开蓝染, 笑容灿烂, “等我全部想起来，肯定会第一个, 第一个告诉老师的。”
蓝染没有多说什么。
星野悠又抬眸说, “老师刚刚说了想把我关起来。”
蓝染一时失语, 他确实说了, 还被星野悠听见了。
但是他并没有丝毫慌乱和后悔，他的本性……星野悠早晚要知道的，是慢慢来还是快一点来，取决于星野悠的态度。
“没想到老师居然是这样的人。”星野悠又笑了一声，他握上蓝染的手，“老师如果真的把我关起来，一定要选一个漂亮的地方，最好是有鸟儿叽叽喳喳地陪着我，还有老师不能不来看我，要不然我肯定会跑的——唔。”
剩下的话被蓝染的亲吻堵在嘴里出不来，星野悠眨了眨眼。
蓝染侵略完星野悠的唇舌才慢慢松开星野悠，他说，“我不把你关起来的，所以你也不许跑……如果你跑了，我真的会折断你的双腿，知道吗？悠。”
星野悠定定地看着蓝染，没有生气也没有害怕，他弯弯嘴角，“我知道了，老师。”
“知道就好。”蓝染的嘴角又浮现温和的笑容，“小悠现在有感到我很吓人了吗？”
星野悠摇了摇头，他说，“没有，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老师很好。”
明明看起来离不开蓝染的是星野悠，可是蓝染看着星野悠明亮的双眼却想，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啊。
他一手选中的少年，当然是不能离开他的。
蓝染微微闭了闭眼，依旧是温柔说道，“小悠这样想老师就很开心……”
星野悠伸手抚上蓝染的脸，他说，“老师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蓝染看着少年，许久没说话。
星野悠又靠进蓝染怀里，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老师，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嗯。”蓝染说，“那就睡觉吧。”
“总之需要老师陪我睡，我会害怕的。”少年撒娇道，“如果今天晚上老师不陪我睡觉，我肯定会被吓哭的。”
“娇气。”蓝染嘴角上扬。
星野悠笑了起来钻进了蓝染的怀里。
…
“所以你就让这样一个奇怪的生物爬到你的头上吗？”□□奇奥拉问。
史塔克无奈，“我乐意让他爬到我头上来啊，你又不是什么喜欢杀人的虚，那你现在一直追着我们是要做什么呢？”
“难道其实你暗恋悠吗？”
□□奇奥拉面无表情：疯了吧？
史塔克拎着少年穿过沙漠，金发蓝眸的少年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史塔克！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做什么？继续招惹□□奇奥拉？”
“我没有招惹他，是他脑子有毛病。”星野悠回过头去，“是他非要杀我！”
“他是在对感兴趣的人会进行标记而已。”史塔克把少年放下来，“如果他真的要杀你，你已经死了。”
“好过分！”星野悠的眼泪在眼眶里挣扎着不肯掉落下来，“我又没有招惹他……我想哥哥。”
史塔克对少年颇为无奈，又在听见他地想哥哥时哼笑一声，“真是养不熟的鸟儿。”
星野悠抹了抹眼泪，他看着史塔克本来没想哭的，结果因为沙子烫脚，他又哭了。
看起来惨得不行，史塔克又叹气，他胡乱地给星野悠擦干眼泪，“哭什么，我又没凶你。”
“烫……”星野悠哽咽着说，“烫脚。”
史塔克：“……”
他一把把少年抱起来坐到自己肩上，“走吧。”
星野悠不是第一次坐在史塔克肩上了，他看着远处又收回视线来看着史塔克。
“史塔克，你是虚圈最好的大虚。”星野悠说。
史塔克哼笑一声，“什么最好的大虚，我可不是什么很好的虚。”
星野悠的手放到史塔克的头顶，他说，“你是，在虚圈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被那些虚撕碎吃掉了。”
史塔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星野悠的大腿，“手不要乱放，从我头上拿下来。”
星野悠没有移开，他又说，“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快要记不清哥哥长什么样子了，我在虚圈待的时间好长啊，长到连在流魂街待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史塔克微微一顿，他问，“那你还想回流魂街吗？”
星野悠思考了一下说，“要的，我总觉得，在那里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很明显史塔克又不开心了，“你说会陪着我的，结果还是回流魂街对你来说更重要。”
星野悠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史塔克没问星野悠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这个非人非死神的小鸟儿格外神秘，那些虚总是想要把他抢回去。
星野悠悠悠的晃了晃脚，“我啊……”
话还没说完脚被史塔克一把抓住，“晃什么？你坐在我的肩上，不是坐在树上。”
星野悠：“……”
星野悠很乖的道歉，“抱歉史塔克。”
“史塔克，你好像我爸爸啊。”星野悠说着，笑了起来。
史塔克：“……”
史塔克：“我不给人当爸爸。”
星野悠眨眨眼，“我说的是像嘛。”
“也不像。”史塔克说。
星野悠：其实还是很像的吧，不过史塔克不承认就算了。
他又摸了摸史塔克的脑袋，举起手说，“走吧，我们踏出虚圈——”
星野悠被史塔克从肩上抱下来放到一旁的枯木上坐好。
星野悠有些紧张，“史塔克……”
“没事。”史塔克揉了一把星野悠的头发，把鸟儿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你是可以离开虚圈的。”
星野悠愣了愣。
“虚圈的确不适合你生存。”史塔克说。
星野悠有些茫然，“所以……你现在就在赶我走了吗？”
“真难将就。”史塔克无奈，“是你想回尸魂界啊……悠，我当然希望你永远留在这里，哦这个不毛之地。”
虚圈确实是个不毛之地，如果没有史塔克的话，星野悠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遍地是虚，想杀他的那些虚手中活下来。
星野悠耀眼的金发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他低下头看着史塔克，最终还是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他确实要离开虚圈的……
“离开虚圈也好，你在这里，似乎并不开心。”史塔克笑了笑，“所以我送你离开。”
“史塔克……”
“再叫就不送你走了！”史塔克很凶，“要不要走？”
星野悠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少犹豫。
“果然……”史塔克捏了捏少年瘦弱的手腕，他说，“悠，离开虚圈后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星野悠茫然地张了张嘴，他有些难过，又有些舍不得史塔克。
他在虚圈的这么多年一直跟这个大虚在一起的。
“舍不得？”史塔克笑了笑，“被那些虚……都忘了？”
星野悠一个激灵，他用力摇了摇头，他从来没忘过，也永远都忘不了……苦难总是令人记忆深刻。
“悠。”史塔克把脆弱的少年抱在怀里踏过沙漠，“回去吧，回去后就忘记虚圈的事情。”
星野悠在昏昏欲睡中看见了史塔克的脸，史塔克没有多少表情，但是星野悠总觉得他很伤心。
离开虚圈也没有那么顺利，星野悠在昏睡中似乎听见了虚们的欢呼声，那是一种获得猎物的欢喜。
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被密密麻麻地带着面具的虚们吓到，下意识搜寻着史塔克的身影。
“终于终于等到了。”
“你在找史塔克吗？他已经离开了哦，不枉费我们等了这么久啊……”
似乎回到了刚来到虚圈的时候，恐惧和害怕令星野悠后退，被身后的虚挡住。
被抛到空中的窒息感甚至令星野悠哭不出来，他只是恍惚地想，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
他还是事情没有完成。
他努力地朝着一直看着他的面无表情的大虚伸出手，他说，“□□奥奇拉……”
“想我救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大虚如此问道。
能有什么好处啊？
星野悠有些绝望，他喃喃着，“哥哥……史塔克……”
他只是在那些虚的手中如此重复着这两个人，他也没有哭，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确实……什么都不会。
他没有被人教导过，因为虚和他不一样……
可是……
好难受，要死了吗？
“真是嘴硬，求我就好了啊。”□□奥奇拉声音冰冷，举起了手中的刀，“难道，你不知道说一句求你救救我吗？”
虚……化为了虚无。
“啊，是史塔克啊。”□□奥奇拉有些遗憾，“真是不可思议，怎么又回来了？”
史塔克没有回答□□奥奇拉的话，他把瘫倒在地的少年抱起来，“所以，□□奥奇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过啊。”□□奥奇拉神色淡淡，“要不然呢？”
星野悠蜷缩在史塔克怀里瑟瑟发抖，他抬起眼看着史塔克，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可以这样……才可以这样任性地哭。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虚圈了，对不起。”史塔克满怀愧疚和后悔，“悠，对不起。”
星野悠哭得更难过了，他发不出声音来，又有些难以呼吸，只能揪住了史塔克的衣服，脸色惨白。
“既然从这里去尸魂界要难一些，那就先去现世吧……”史塔克安抚着怀里的少年，“别怕，现世的人肯定是好人要多一些的，死神会在现世穿梭，到时候你见到了他们就和他们一起回尸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