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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只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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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 玩太久反而会累。

祈行夜从进调查局开始,就没正经做过文书工作,所有的报告和调查表全扔给商南明, 还有明荔枝帮他处理琐事。

他只负责在战场上像撒了欢的狗子努力往前冲,其他的,全交给商南明去头疼。

在公务飞机上也是一样。

商南明在工作,祈行夜在看电影。

商南明在开会,祈行夜已经把他当人肉靠垫, 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办公桌一角,半躺半坐靠在他身上, 被恐怖电影的可怕音乐吓得抱紧了他的手臂。

要不是商南明制止, 祈行夜甚至已经掀了他的长制服想要躲进去。

而随着视频会议的战线逐渐拉长,视频对面的众人也都注意到,有奇怪的生物从视频屏幕边缘逐渐向中间侵袭。

最开始只是稍显凌乱的发顶,然后是随意散落耳边的碎发,最后, 祈行夜那张俊容毫不掩饰的近距离出现在屏幕中, 高清得甚至能看清他长而浓密的睫毛。

直到祈行夜占据了屏幕的90%, 反而把视频会议的主角商南明挤了出去。

众人甚至只能看到商南明制服上五颗漆黑肩章。

商南明终于无奈转头:“祈行夜,我在开会。”

正沉浸在电影中的祈行夜:“嗯嗯。”

商南明动了动手臂, 试图把自己从祈行夜怀中抽出来,刚一动, 反而被更紧的往里抱了抱,死不放手。

祈行夜甚至一脸警惕,像自己的所有物要被抢走一般:“干嘛?”

商南明觉得, 自己就像被小狗抱住的心爱玩偶, 谁都别想抢走。

“…………”

他顿了顿, 还是放低了声音提醒:“我在开会。”

屏幕对面十几号人在看着。

祈行夜的思绪依旧沉浸在电影里:“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打扰你。”

都没喊你和我一起看电影,不是已经很体贴了吗?

挣了几次无果之后,商南明一脸无奈,选择放弃。

他无声叹了口气:“算了,你抱着吧。”

祈行夜:“哦。”习以为常。

视频会议众人:“…………???”震惊!

这是商长官?这能是商长官??真的不是被什么人冒名顶替了吗,以前那位不苟言笑的严肃长官去哪了?

被人打扰了会议,影响工作,这样都不生气——怎么看都不是工作狂商长官的做派啊!

众人内心被问号刷屏的时候,就见商南明竟然真的以这个被祈行夜抱住的姿势,在屏幕边缘平静嘱咐继续开会。

好像已经适应了身边多了个挂件的状态,甘愿做祈行夜的人肉靠垫。

他甚至还微不可察的调整姿势,防止制服上的金属和自己坚硬的骨骼压到祈行夜不舒服。

众人一脸麻木,除了“卧槽卧槽!”,大脑已经快要停止转动。

下一个人不等汇报,就眼睁睁的看到商南明向祈行夜递来一盘洗好的水果。

“不要吃太多薯片,祈行夜,晚饭会吃不下去。”

那人:“……?”

商长官还有这么体贴细心的时候??卧槽!

祈行夜像是早就习惯了商南明这一面,连眼都没抬,只“嗯嗯”当做回应。

商南明也对祈行夜的反应有所预料,知道他不会就此乖乖听话。

趁着祈行夜沉浸在电影剧情里,商南明屏住呼吸,修长手掌伸向他怀中,极稳极轻的从他手里轻轻抽走了薯片袋子。

像蜻蜓点水,轻得激不起一丝波澜。

他甚至还能分出精力,瞥一眼像被按下暂停键已经惊呆了的屏幕,平静询问下一个汇报的人应该是谁。

应该汇报的那人已经震撼得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屏幕里超出认知的相处模式,磕磕巴巴差点失去了语言能力。

——卧槽谁敢信!商长官竟然会关心别人吃的零食太多,会操心吃不吃得下晚饭,还费心思给别人塞水果??

这要是说出去,听的人都得嫌弃这谣言造得一点水准没有,完全不符合商长官性格。

但很快,视频会议的众人发现,自己还是震惊早了。

商南明嘱咐空乘拿走薯片,换上水果,很快各色水果就摆满了本来用于工作的桌子。

所有文件都被委委屈屈堆放在角落里,反而是水果零食饮料占据了整个桌面,满满在屏幕前铺开。

高脚杯里的橙汁上,甚至还插.着一把小伞装饰。仿佛在度假。

这让视频会议的众人,恍惚有种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正坐在贡品台上的遗像里的错觉。

就差两双筷子两只蜡烛了。

只有枫映堂算是平静。

空乘在商南明的指挥下端来的水果甚至逐渐摆不开的时候,他从桌面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示意空乘放到这里。

而电脑,则只能委屈在枫映堂的膝上了。

不过枫映堂也不和祈行夜客气,甚至悄悄让空乘将水果换了个位置,将自己喜欢的挪到了自己旁边,一伸手就能摸得到。

他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椅上,边剥着橘子,边批阅文件,还一心三用时不时参与视频会议,提出自己的想法建议。

三人挤在同一张办公桌上,三台电脑各干各的,倒是丝毫不起冲突的和谐。

——严格来说,是祈行夜挤了要工作的两人,堪比鸠占鹊巢,毫不客气的占据了绝大部分桌子。

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薯片消失了。

祈行夜:“我要闹了!”

商南明淡定的塞了个苹果过去,堵住他没说完的话。

“加油。”他还鼓励。

祈行夜:“…………”

被挤压了工作空间的商南明毫不在意,每当他需要翻找文件,都要伸长手臂从身边的祈行夜上方绕过去,像将祈行夜拥入怀中。

跨越了这堪比从南极到北极的距离之后,他才能摸到被挤到桌子最边缘的文件堆。

但他看起来,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枫映堂手边很快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橘子皮,就连批阅文件都只能转身压在旁边的舷窗上,但他笑眯眯毫无怨言,还摆手让空乘帮忙清理走橘子皮,又拿来了新的橘子山。

整个机舱里,都满溢着橘子的清香酸甜气息。

让旁边的几位调查官都不由得被这味道勾引得食欲大开,也忍不住开始了零食时间。

很快,在祈行夜带头表率的作用下,机舱内所有人都开始了边工作边吃零食的模式。

就连胡未辛都拗不过安可,被他强塞了两片凤梨。

胡未辛无奈,将上蹿下跳的安可按回座位上:“看文件的时候不要吃东西,会弄脏文件。不要养成坏习惯。”

安可不服气:“祈哥也这样,枫副官也是。”

胡未辛往三人组那边瞥了一眼,果断移了移身躯,挡住了安可看向那三人的视线。

——不要带坏我家小孩。

徐台砚耸耸肩,毫不在意:“这有什么的?老胡你就是太紧绷了。”

他笑眯眯道:“难得出来一次,除了公务外,也适当放松放松。你那不工作犯法吗?”

胡未辛无奈:“过度放松对公务没好处。台砚你真是……罗队长不在,你是真的放飞自我啊。”

徐台砚无辜摊手:“就当今天妈妈不在家吧——再说我这不是没喝酒呢吗?就算出事也不影响战斗力。”

他扭头就向空乘招了招手,笑眯眯:“你好,有酒吗?”

胡未辛:“…………”

徐台砚立刻改口:“低度数的就行。执行公务中,不宜饮酒。”

胡未辛:“台砚……不要带坏我家安可。”

徐台砚:“这哪里算得上带坏?这叫享受人生。”

他笑道:“我们又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上班下班还有周末,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个假期,偶尔放松几小时,世界不会毁灭。”

“离飞机落地还有四小时。这种长途飞行,手脚都活动不开,最难受了。吃点喝点还舒服一些。放心,落地之前酒精早就没了。”

徐台砚示意了下手中终端:“再说,我这不是在工作呢吗?”

胡未辛:“…………”

全程将玩了贯彻到底的,只有祈行夜一人。

他靠在柔软舒服还会自发热的人肉靠垫上,利用在天上这段时间,看完了好几部电影,睡了两觉,又打了几通电话,和留在国内的朋友叮嘱了些什么。

等飞机降落在华府机场时,正是华府凌晨,平流层上已经有太阳升起,驱赶黑夜。

祈行夜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像放假后窝在家一般放松慵懒。

商南明提醒,他才不紧不慢的去洗漱,被商南明强硬推去换了套干净整洁的衣物,换下了那套在飞机上蹭得凌乱的衣物。

“也算是放了个短暂假期,对吧?”

祈行夜斜倚在机舱,抱臂慵懒等着商南明:“商长官不给放假,我们也只能夹缝中抠休息时间了——玩的开心吗?荔枝。”

明荔枝打了个哈欠,泪花晶莹:“老板,困。”

祈行夜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商南明不给你放假,我给。一起好好在家大睡一觉。”

其他调查官早在飞机提示降落时,就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应事务。

舱门缓缓打开。

早已有特工局的人员等在地面,黑色车队沉默等候,附近士兵荷枪实弹。

不等舷梯彻底放下,特工局官员还没来得及挂好礼节性微笑,忽见一人影从机舱内敏捷冲出来,还来不及看清那人模样,就见他手掌一撑舱门,竟然就这样利落从数米高处跳了下来!

特工局官员大惊,来不及想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拔枪对准。

四周士兵也齐齐警戒。

却见那人稳稳落地,米色风衣飘荡在身后,烈烈翻飞如同一面旗帜,衣带当风,发丝缭乱了明亮眸光。

他缓缓站直身躯,环顾四周,便看到了漂亮的天际线,以及……齐齐对准自己的黝黑枪口。

祈行夜咧开唇角,笑了。

下一秒,还不等特工局官员反应,就见刚刚还站在那里的米色身影,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只留下一连串残影,与风声呼啸。

官员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周围士兵就已经开始接连倒下。

枪支拆卸的摩擦声,金属落地的清脆,骨骼错位声令人牙酸,夹杂着轻重不一的闷哼,被疾速掀起的风裹挟而至。

等官员再定睛看去,惊愕发现不过数秒时间,前一刻还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竟然一个个倒在地面上,被缴了武器拧断手骨,失去战斗力。

而下一刻,一道人影突然间闪现在官员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官员只觉得有谁攥住了自己手臂,力道之大甚至让他觉得手骨已经被人徒手捏得粉碎,手臂一酸,下意识松手。

一个照面而已,就已经被对方缴了械。

枪支在青年修长手掌中乖巧旋转一圈,还不等看清,就已经被利落拆解成一节节零件,噼里啪啦坠落向地面。

子弹倾斜落地的声音清脆,却更是一招式之间被解除所有反抗能力的狼狈,更像甩在脸上的清脆巴掌。

官员疼得几乎站不住要摔倒,却反被对面的青年拽住领带硬生生拎了起来,提起被迫站好的瞬间,他被勒到窒息,恍惚觉得自己是熟食店卖的烧鹅,脖子头颅被钩子挂在展示台上,任人宰割。

毫无反抗之力。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对面的青年却反而松开了领带,让他得以继续呼吸。

青年笑眯眯抬手搭在他肩膀上,不同于刚刚收割生命的死神般可怖,反倒像是至亲好友久别重逢一般亲近。

还笑着对他说:“看你差点摔倒了?扶你一把,不用谢。”

特工局官员恍惚抬头看向青年,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得以看清青年的脸。

那是一张足以被称为上帝偏爱的俊美面容,像神话中的那喀索斯,王尔德笔下永恒的美人。

比起落入尘世,更应当被珍而重之的收藏在顶级博物馆内,镌刻在教堂高高的石壁,接受众人驻足不肯离去的赞颂与惊叹。

可比俊美容颜更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双眼睛。

明亮,坚定,以及……锋利。

刀一样深深刺进注视这双眼的人心脏里。

令官员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像唯恐被捕猎者发现的弱小猎物。

他曾经只在最顶尖的久经沙场染血无数的特种兵那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可当他近距离被青年注视,才惊觉那是怎样的恐怖黑暗。

他被死神盯上了。

死亡在向他微笑。

“咔!”

忽然传来的声响惊醒官员神智。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舷梯落地。

飞机大开的舱门处,立着一道高大人影。

身穿黑色长制服的调查局长官居高临下的冰冷望来。

官员这才意识到,哦……梯子才被放下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却像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浑身都被虚汗浸透的狼狈。

祈行夜转身,笑眯眯抬手向舷梯尽头的商南明打招呼。

“哟,商长官,你们太慢了。”

本来应该迎接调查局一行人的特工局官员,现在却顾不得商南明,而是仓惶转身看向四周躺倒一片的士兵。

“你,你们,你们调查局这是干什么!”

官员憋出一句大喝,质问:“袭击士兵和特工局,你们这是要挑起国际争端吗!”

祈行夜挑眉,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无辜摊手,委屈道:“我刚一下飞机,你们就用枪指着我,我当然会以为你们要攻击我并且本能自保。我才应该问你们是不是要挑起争端吧?”

站在舷梯最高处的商南明眼眸沉了沉,危险冰冷。

特工局官员错愕,指着祈行夜又指了指飞机,示意道:“你刚才跳下来!我们以为是袭击……”

祈行夜:“坐飞机时间长了,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他便缓慢抬起手臂,到中途猛地迅速变换,快速出拳砸向官员的方向。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甚至穿破空气发出尖啸破空声。

拳风扫过,割得官员脸颊发疼,有种头颅将被风刃割断的错觉。

官员恐惧瞪大眼睛,下意识连连后退,左脚绊右脚没站稳顿时踉跄几步。

而祈行夜挥出去的拳,稳稳悬在空中,沉稳有力,一丝摇晃也无。

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去,满脸讶然。

像是才注意到官员的狼狈。

“咦?你怎么跑那去了?”

祈行夜笑着缓缓松开拳头,摊平伸到官员眼前,像是要拽他一把。

但官员满脸警惕惊恐,不敢靠近:“这还不算攻击吗!”

“啊?你在说什么?”

祈行夜满眼迷茫:“我这不是在向你演示怎么活动筋骨呢吗?”

他一本正经向特工局官员介绍:“这个,叫八段锦,我们用来放松肌肉减轻疲劳用的,所有人都会,就像跑步一样普通且正常,懂?”

祈行夜一脸“这是哪来的小土包这都不知道”的表情,让官员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那你还打了他们,折断他们手臂……”

官员指向四周瘫倒一地被废掉的士兵,试图指控。

祈行夜却歪了歪头,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是连自保都舍不得伤害别人的善良孩子。”

说着,不等官员反应,祈行夜已经走近在一旁痛呼的士兵,在对方试图捡起枪再次对准他之前,就反应迅速的利落飞起长腿踢开枪支,同时微微倾身向前,拽住士兵的战术腰带一拉——

就将士兵带向自己。

那大兵满脸警惕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就见祈行夜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看,我们这不是在……”

话音未落,祈行夜神情不变,手中动作却迅速狠厉,一拉,一推——

“咔嚓!”

“啊!”

大兵不由得猛然痛呼出声,满头冷汗。

“……友好交流。”

祈行夜甚至是笑着将未说完的话说出口的。

特工局官员惊愕,祈行夜已经耸了耸肩,率先替他解惑:“他不是被折断了手臂,只是小小的脱臼而已。”

“我已经替他接好了。”

祈行夜笑眯眯拍了拍大兵的肩膀,大兵抗拒挥手,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真的好了?!

在官员逐渐怀疑人生的眼神中,祈行夜单手插兜潇洒转身,向商南明笑着挥手。

“不下来吗?商长官。”

商南明仔细确认了祈行夜没有危险或不快之后,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特工局官员。

不论特工局原本准备的迎接流程是什么,现在都已经彻底被祈行夜打破了。

只剩浑身狼狈惊魂未定的官员,满地哀嚎痛呼的士兵,以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枪支。

如狂风过境。

明明是在A国,在特工局的地盘上,却轻松被祈行夜掌握了节奏,掌控全场。

——不论他是无心,或有意为之。

于公于私,商南明都很乐意帮祈行夜将这台戏唱下去。

“我方调查局受到特工局邀请,前来协助你们侦破解决衔尾蛇事件。你们就是这么欢迎我方的帮助的?”

商南明语气低沉威严,山雨欲来的怒意压满。

特工局官员没料到自己会被指控,猝不及防之下惊愕,本能指向祈行夜:“是他……”

祈行夜无辜转身回望:“嗯?你想甩锅给一个只想活动筋骨的无辜市民吗?”

他笑嘻嘻的抽出手掌,又漫不经心的演示起了八段锦:“想学吗?求我我就大方教你怎么样?这在我们那可是全□□动——公园八十岁老大爷都会。”

“你是想要说,八十岁老大爷的健身运动,就吓得你们特工局屁滚尿流,毫无招架之力吗?”

商南明皱了下眉,道:“这位是调查局的公民顾问,不是调查官更没有接受过正式训练,只是普通市民而已。特工局,是想把自己的过错怪到其他人身上?”

他扬了扬下颔,神情平静,声线却阴沉欲怒:“这是你们特工局一贯的行事方法吗?”

商南明始终站在舷梯上没有走下来,调查局一行人也没有动作,齐齐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特工局官员。

谁都没有明说,但他们的表情,已经将鄙夷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

官员本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的憋闷。

进退维谷。

他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在短短瞬息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但眼下还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

调查局特殊长官,并且是在此次衔尾蛇中全权负责……说一句位高权重,毫不为过。

被这样的存在指责,每一句,都是出口定性,程度远比被寻常调查官不满更加严重。稍有不慎,就真的会引发争端。

官员冷汗津津。

他想要辩称不是自己一方率先引发的问题,想要说这都是被祈行夜引诱犯错,是误会!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这位无辜市民在练所谓的“八十岁大爷运动”,拳风凌厉,长腿横扫落叶,大开大合之间令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更像是无声的恐吓。

官员憋得脸色发紫,但在眼下这状况,也只能打落牙和血吞,先迎上去,向代表调查局的商南明连连道歉,表示是自己一方的安排出了问题。

特工局一方不等看清调查局就被狠揍了一顿不说,到最后反而是他们自己不占理,不得不挤出笑容恭敬道歉。不等正式会面,已经气势弱了三分,再不敢拿主人家的架子。

在躬身低声向商南明解释和恳求理解之后,官员赶紧给特工局打了电话,重新调派了人马车队,将满地被卸掉双臂的士兵架走,迅速重新打扫了现场,让场面不至于太难看。

然后这才恭恭敬敬迎调查局一行人走下飞机,准备搭乘车队离开机场,去往出事的地铁站。

特工局官员就差快哭出来了,全程连腰都没敢直起来过。

直到商南明率先走向车队,他才敢松一口气,觉得自己一身冷汗,风一吹直发抖,像死了一回一般艰难。

“哟。”

祈行夜带笑的脸忽然从车门里钻出来。

官员:“!!!”

心肺骤停。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丝毫不敢怠慢:“您有什么需要?顾问先生。”

“加个好友吧。”

祈行夜笑着摇了摇手机:“我特别喜欢你,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你喜欢我吗?”

官员一口气没送下来就又提了上去,差点呛死自己:不喜欢!!!快走!从你出现我就一直倒霉!

但再抗拒,官员也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不情不愿的加了联系方式不说,还被祈行夜问去了岗位和所属小组。

祈行夜美其名曰回头要找他出去玩联络感情,官员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想让他赶快离开。

地铁站污染现场的负责人已经等的不耐烦,来电话催了几次。调查局一行人再不前往地铁站,官员就要被上级训斥办事不利了。

官员:银行卡密码告诉你都行,求求你快走!

祈行夜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头,嘱咐司机可以开车了。

等车队逐渐驶离机场时,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官员警惕等了许久,才终于敢把这口气放松下来,整个人疲惫得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我检查过那些士兵了,像那位来自东方的顾问所说,手臂不是折断。”

另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走过来,站在官员身边,和他一起看向车队末尾。

“那就是调查局的人吗?”

他淡淡问:“第一印象怎么样?好相处吗,对局里应对这段时间他们的来访有什么建议?”

官员想起刚刚来自祈行夜的惊吓,眼神复杂。

他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到现在,那种几乎被风刃生生割开头颅的恐惧,还残存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深入骨髓,难以遗忘的深刻印象。

半晌,官员嘴巴动了动,道:“如果是局里要问,我的建议是——不要招惹这群人,他们绝不是任由搓圆捏扁还不吭声的好脾气。”

“不论局里对他们有什么打算,最好都先多考虑下后果。”

“……连一个普通市民都这么可怕。”

官员眼神复杂:“调查局,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我们究竟在与什么怪物成为敌人?”

电话响起。

官员看一眼来电,立刻严肃:“菲利普斯长官。”

“嗯,我听说是你负责接待的调查局一行人?他们已经从机场出发了吗?”

地铁站,菲利普斯站在楼梯上,回身看向下方忙碌着的特工们:“刚刚接到他们的消息,要求我远程提供污染现场的情报过去。你有什么想法?”

菲利普斯笑道:“我并不是喜欢分享的性格——可惜了,我母亲死的早,如果她多活几年,或许能教会我这个道理。”

官员看了眼仍停留在机场,正由专人进行引导离开的公务飞机,脑海里不由得重新回想起刚刚祈行夜敏捷如鬼魅的身形。

如果一个普通市民都有这样的身手,还是八十岁大爷都会的普通招式,那被调查局精心培养出来的调查官……

不敢细想。

“抱歉,菲利普斯长官。如果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人,那么我会非常赞同您的看法。但是……”

官员严肃道:“恕我直言,调查局绝对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存在。一旦出问题,引发的绝不仅仅是国际争端,甚至会对特工局不利。”

菲利普斯挑眉,讶然:“很少见你会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这样看来,调查局确实是给你留下深刻印象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重新考虑的。”

挂断电话,菲利普斯沉吟半晌,扬了扬下颔向旁边的特工示意:“调查局的那位长官,商,他在联络线上。把现场获取到的监控视频和证物记录,都发给他。”

特工惊愕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位菲利普斯司长在特工局内可是有名的强硬派任务,主张世界污染事件只能由一位领导者进行引导,也就是A国。

平日里对其他国家和污染机构,菲利普斯司长也一向是不假辞色,强硬应对。

怎么这次?

菲利普斯注意到了特工的眼神,他挑挑眉,道:“在亲眼看到他们之前,先这样处理。”

“其他的,等他们来了之后再说。”

他轻笑:“能被那位同事给予这么高的评价……我对那位商,还真有点好奇了。”

他的手机停留在消息页面,还有被他看见了却满不在乎的信息。

另一位上司发来的信息,表明调查局外交长官嬴大洲刚与特工局进行过严厉谈话,因此局里希望菲利普斯能对调查局一行人态度亲和——最好亲和的将那些人糊弄走。好吃好喝招待,但别给任何情报,不允许深入参与案件。

菲利普斯只瞥了眼消息,就随意略过。

而还在车上,正快速赶往现场的商南明,很快就收到了特工局从污染现场发来的情报。

枫映堂讶然:“他们竟然给了?这么好说话。”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几次向现场的A国特工局进行要求,但都被特工局以线路未加密,不安全,恐有泄露嫌疑为由,数次推脱,只说是到了现场之后可以分享和交流。

枫映堂在公务飞机上时就被这明显的刁难气得脑仁疼,连带着气得橘子都多吃出一座山。

没想到一落地,特工局就服了软?

最大的变量……是在机场发生的事。

枫映堂奇异看向祈行夜:“下马威。”

刚一照面就给特工局来了个下马威,废了对方在场的全部武力,深入人心的震慑。

世事从来如此,从第一次见面,就定好了基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①后续再想改,可就难了。

“没想到祈侦探这么果断,飞机刚落地,就抢占了先机。”

枫映堂眼神惊叹:“还是第一次看到祈侦探这一面——在总部待久了,我还以为祈侦探是会喜欢交朋友的亲和性格。”

“我是喜欢交朋友啊。”

祈行夜毫不犹豫的点头,笑眯眯道:“但是交朋友,从来都不是靠善意就能交得下的。比起善良,更重要的是利益,以及武力。”

“人大多畏威而不怀德②,他们怕我,所以才会爱我。”

他单手支着头,懒洋洋斜倚在软垫里,晨光中美得像一幅油画,丝毫不见刚刚磅礴惊人的武力气势。

但在场众人,无一人敢轻视他半分。

“商长官,我说的对吗?”

“你爱我吗?”

祈行夜转头看商南明,趁着对方全神贯注于工作,又自以为隐蔽的悄咪咪往他身上靠了靠,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找出一个自己喜欢的角度,心满意足的躺好。

嗯,商南明比靠垫好用多了。

祈行夜:快乐OvO

但商南明已经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在祈行夜靠过来时,不动声色的动了动,配合他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除此之外,商南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特工局发来的资料上。

其中最重要的,是一段监控录像。

来自于出事的地铁站。

出事的是在地铁车厢,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特工局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车上虽然有监控,但事发到现在超过八小时,特工局仍然没有找到能安全进入车体的方法,更无法从车上取得黑匣子查看详细经过。

他们目前能够获取到的最大情报,就是在候车站台上的监控画面。

其中一个正对着地铁车厢的监控镜头,拍下了地铁状态的逐渐变化。

地铁车门缓缓打开,白色烟雾从车厢内席卷向站台,就像舞台干冰,很快淹没了整个站台。

而地铁本身……却像被蚕织成的蛹。

牢牢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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