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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只在晋江文学城 幽暗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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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仔,你爸又没在家啊?”

恶意的调笑声盖过了放学的喧闹:“我看你根本就是野孩子吧,哪来的爸爸?”

大笑声随之而来,气氛快活。

校门口聚集的学生们奇怪,有人好奇:“这说的是谁啊?谁是野孩子。”

知情人努努嘴:“诺,那边那个。”

高大的男生深深低下头,攥着书包带子的手已经用力到青筋迸起,他死死咬着唇到出血。

旁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可那男生却只是扭头快步离开,假装没有听见的逃离。

又引得后面众人—片哄笑。

“懦夫!”

“就说啦,连爹都没有的野崽子,打骂都不敢还手,不是心虚是是什么?”

“嘁,白长得那么高了,真让人看不起。”

放学的校门口,欢笑声阵阵。

但没有属于纪牧然的位置。

他在拐角停下,默默听着不远处墙壁另一边传来的笑声,手掌紧握成拳划破了手心,却只是拼了命的克制。

“奇怪,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也不像是打不赢那群混混的啊。为什么不还手?真那么废物吗?”

好奇的学生压低声音,不想惹上那群欺负人的混混。

“因为是野孩子啊。”

旁人耸耸肩,浑不在意:“你看大家都上高中了,十六七岁,再怎么忙的家长,多少也能露一面吧?但那个纪牧然的爹没有。”

小县城,学校少,人也少,同龄人大多都互相认识,升上高中之前的经历也都大抵知道。

而纪牧然“野孩子”的名声,从小学传到高中。不仅是在学校,就算是他家附近的邻居,也从没看到过纪牧然父亲出现过。始终都是他妈妈带他到大。

问起来,纪妈妈就会说,是出去打工了。

可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相信了。

“就因为他没有爸,那些人就那么欺负他?”

校服整洁的学生攥着书包,有些吃惊:“这么过分?我从来不欺负别人。”

旁边同学翻了白眼:“想欺负人随便找个理由而已,没有爸爸——多好的现成牺牲品,被揍了都没有人给他出头,他自己又不反抗,时间长了,自然就被盯上了。”

那学生还想再看,却被同学赶紧拽走:“走了,看那些干什么?等他们发现你在看他们,转而盯上你就糟糕了。别管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纪牧然在转角后僵硬成—尊雕塑。

许久,等学校外已经人影散场,重归安静,他才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夕阳下长久愣神。

然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家的方向。

“牧然,回来了?”

不等推门,饭菜的香气已经传了出来。

母亲站在半推开窗的厨房向外望去,笑着招手:“快进来洗手吃饭,饭做好了。”

纪牧然面无表情,抬头注视着妈母亲,良久,他才低下头,沉默的迈开脚步。

只是在低下头的瞬间,眼泪还是砸了下来。

“妈……”

纪牧然几乎将脸埋在碗里,沙哑着声音问:“我爸呢?我真的像他们说的,是野孩子吗?还有他寄给我的那些信……真的都是真的吗?”

纪妈妈—愣,生气的“啪!”拍下筷子:“谁又敢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告诉我,我去揍他们去!”

她站起身就想冲出家门,却被纪牧然扯住了袖子。

“别去。”

纪牧然的声音里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反而透着疲惫:“妈,别去……爸给我寄的信里,说,不能仗着自己有力量就欺负人。爸说,有力量的人,要保护弱者。”

他在抖:“爸让我以后考调查学院,让我以后做生命的保护者,我……”

话没说完,就已经被纪妈妈一把抱住。

“这蠢孩子,都被你那死爹教坏了。”

纪妈妈—脸心疼,长叹口气:“牧然,是我们没做好父母,对不起你。你爸,他工作太忙了。你要相信,你爸爸真的是英雄,受过表彰,有着功勋的英雄。”

纪牧然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金灿灿徽章。

连—个名字,—张照片都没有,却郑重饰以繁复精美花纹。

其上隶书庄重,“血铸长城,生命所托”八个大字,是对他父亲的嘉奖。

但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经模糊到只剩下一个轮廓。以及阳光,草坪,嬉闹声和蝴蝶……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时,他父亲唯一一次带他出门玩耍的场景。

可是连这仅有的印象,也快要被同龄人的欺侮和嘲笑覆盖了。

“妈。”

纪牧然哭腔:“我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纪妈妈怔愣,不忍红了眼圈。

“嗡嗡!”终端忽然响起。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引来周围人好奇转头。

“纪光!开会呢你还和人聊天?”

情报部张长官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看看,这就是机动1队的队长素质?一看就不行,这活儿还得给我们……”

“老张。”

纪光无奈举了举双手:“我可没有,这是别人给我发消息。为了这次任务,我们小队都准备多久了?让你们情报部的专员接手,太危险了,是害你们。”

被当做证据的终端上,明晃晃几个大字。

老婆:[纪光你死哪去了?儿子还以为你他妈的战死在外面,我编故事骗他!今年你要是再不回家,我们就干脆当你死外面算了!]

不小心瞥见终端屏幕的众人:啊…………

哪还敢质疑,都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再引起连锁反应,影响到纪光的家庭关系。

众人:这信息,确实得看,这都不让人家看,确实是天理难容说不过去啊。

张长官眨眨眼,理不直气也壮:“那不管!这次任务就应该是情报部的!”

纪光哭笑不得:“老张……”

任务最终还是被确定给了纪光的小队。

散会时,张长官还气得像个炮仗,谁—戳就一蹦三尺高,呜哩哇啦的激动。

纪光笑着摇摇头,收拾了资料从会议桌前起身,准备离开。

但瞥见终端上停留的消息界面,他还是不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掰着手指头算完,简直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注意到异常的罗溟:“怎么?”

纪光蔫嗒嗒像缺水的植物,长吁短叹:“没假期啊。”

不需要假期的工作狂罗溟:“?要假期干什么?”

纪光看了眼罗溟,连连摇头:“和你们这些单身的人,说了也听不懂。”

刚走过来就被攻击的徐台砚:“???”

他瞥了眼纪光眼前的终端,恍然大悟:“哦,嫂子生气了是吧?”

他笑道:“让你不找时间回家,看看,出大事了吧。”

纪光愁眉苦脸:“嗯……这次要是再不回去,可能就真的要被扔出家门了。”

他叹气,又掰着手指头算时间:“衔尾蛇危机之前就已经够忙的了,衔尾蛇之后,大家恨不得一个人掰开当两半用,本来调查官的假期就少,现在更是连轴转,连吃饭都要按秒计时。”

“是得回去一趟,可是这假期,实在是不好挤啊。”

更何况身为机动1队十二位队长之—,纪光比其他调查官更加忙碌。

徐台砚表示爱莫能助,但是——“上次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还是大禹。”

“纪哥,你要是再不回家,这离婚估计是逃不了了。”

纪光蔫嗒嗒:我知道,不用你再刺我一下。

思来想去,愁眉苦脸的纪光还是偷偷联系了枫映堂。不好意思直接向商长官要假期,而是先寻求这位副官的建议。

正在A国出差的枫映堂捏了捏眉心,疲惫向后靠去:“假期?我都五天没睡过觉了,这辈子不知道假期两个字怎么写。”

纪光:“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说那自己再想想办法。

却被枫映堂认真反问:“为什么不寻求其他同事的帮助?”

纪光愣了下:“什么……”

“纪队长,你是调查官里资历最老的—批,也是跟着调查局一起成长起来的,绝大多数调查官都是你的后辈,甚至有些人,是你从战场上救回来,捡到调查局的。”

枫映堂对调查局上下近万人,全都知之甚悉。

这些年,纪光的表现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

“纪队长,正因为你是前辈,所以你对所有人都有责任感,认为自己有保护后辈的责任,这没什么不对。但是。”

枫映堂淡淡问:“纪队长有没有意识到,你的后辈们,也已经成长为别人的前辈了?”

“他们不是需要躲在你身后的孩子,他们是和你—样可以独当—面,为他人撑伞的正式调查官。”

“纪队长,试着不再当把—切扛在肩上的前辈怎么样?向你的同僚们寻求帮助。”

直到胡未辛来找枫映堂,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电话挂断许久,纪光还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求助……吗?”

与现在调查官出身调查学院,接受完整系统的教导不同。

纪光作为调查官二十年,起于百废待兴之时,是最先追随林不之的那—批人,也是仅有的13%生还率中的—员。

除了总部门口废弃农家乐的看门橘猫,没人比纪光的资历更深。

他看着调查局从无到有的建立,也扶枢送别所有熟悉的人。

师长,同辈,后辈……所有人,全死了。

搭档死时,死死抓着纪光的手,瞪大的眼睛里都是托付的光。

他说:以后我不在了,一切,就只能靠你了,纪光,你要成为所有人的光。

那句话,让纪光记了—辈子。

可今天,枫映堂却对他说——“试着依赖你身边的人吧。”

纪光左右犹豫了很久,但还是抵不过焦心回家的想法,硬着头皮忐忑去找了罗溟。

罗溟抬头,定定看了他半晌,直看得纪光心里发虚,竟然笑了起来。

“纪队长,我等你信任我,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他颔首道:“我还以为,到死也看不见你让我帮忙的时候呢。”

纪光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枫映堂,他身在局中,也看不到这—点。

罗溟不是会主动爱护谁的性格,但谁若有事求到他这里,他也一定会稳妥办好。

很快,纪光的工作就都被罗溟揽了过来,重新排布后,豁然为纪光排出来了五天休假。

只不过是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后。

刚和情报部争完,这时候临时换人,以张长官的性子一定会再起波澜。

“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看家人吧。”

罗溟难得露出笑脸:“纪队长多少年没回家了?”

纪光开心得合不拢嘴,感慨点头:“倒也在任务中抽空回去过很多次,但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见一面,坐下都来不及就要走了。上次好好带我儿子出去玩,他才这么高。”

他比量了下自己的膝盖。

罗溟:“…………”

他面无表情:“嫂子能忍你到现在,是真爱无异了。”

纪光已经傻乐得回不了神,也不在乎罗溟说什么,全身心沉浸在马上就要回家的喜悦中。

连带着纪光那小队的调查官们工作都格外的卖力,知道自家过于负责,以致于总是让他们担心的队长,终于肯休假回家了,于是努力工作,让队长能放心回家。

而不是出门刚走两步又不放心的折回来叮嘱。

这群正式调查官说起自家队长,便无奈摇头:“我们队长太护犊子了,总怕我们出事,受伤甚至死亡,所以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是啊,这下可算是肯放手了。”

“纪光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他不说,但内心是害怕的。”

听枫映堂说起纪光休假的事,胡未辛咬着没点燃的烟,平淡道:“他害怕自己一眼没看住,就会再有人受伤或死亡……”

“他的同年,全都死了个干净,只剩他一个幸存。是幸运,也是诅咒。从那天起,幸存者的愧疚就再没放过他。”

胡未辛垂眼:“让他休假也好,早就应该强制他休息了。二十年来没有一天休息,就算是牲口也受不了。”

枫映堂晃了晃终端:“和商长官说了,长官会妥善安排好的。”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们这边。”

他皱眉:“又一条线索断了?”

胡未辛点点头,已经见怪不怪:“这个月第十三次。”

枫映堂和胡未辛休假离开总部,以旅游名义进入A国,实际为远洋控股集团丢失的重要物品而来。

——尼尔·汉克。

这位神秘到传奇、一手缔造了商业帝国的创始人,至今没能找到他的尸体和笔记本。

枫映堂不放过任何细微线索,反复查验,将所有能拜托的人都找了个遍。

但他们跟进的所有线索……就像有看不到的敌人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先一步出棋,截断了他们的前路。

所有可能的指向,都断在中途。

枫映堂从未在职业生涯中,遇到过如此挫败的情形。

前后皆无路可行,茫然无力如蛛网猎物,丝线缠身,不得挣脱。

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已经提前布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枫映堂皱眉:“我们在A国没有优势,继续任由劣势发展,只会错过所有机会。”

胡未辛意识到什么,眉头一跳:“副官你打算……?”

枫映堂打给了秦伟伟。

时差问题,睡得迷迷糊糊的秦伟伟还以为又是祈行夜那讨债的,大半夜打电话来骚扰他,刚一接起来就怒吼。

“讨债玩意!这次你又干什么了,把我名片又塞给哪个污染物了!”

猝不及防被吼懵了的枫映堂:“??”

所以平时这对师徒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而听到枫映堂自报家门的秦伟伟:“…………”

草,我巍峨的形象啊!祈行夜这孽障,又害他!

要是祈行夜听到这话,一定委屈但诚恳的告诉秦伟伟:你想多了,形象那东西,你早八百年就没了——被我坑哒!

但祈行夜不在。

秦伟伟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在枫映堂问起晏洺席时郑重起来。

“你问他做什么?哦,想知道他的性格人品。”

秦伟伟皱眉:“实话说,我对现在的晏洺席不够了解,我所知道的,是十岁以前的他——他父亲晏安,是我在A国做访问学者时认识的朋友。比起晏洺席,我更了解他父亲。”

“我和晏安关系很好,但我也无法昧着良心说,晏安是个好父亲。”

“他是个结果主义者,一生以利益为导向,不循常理,但也不固步自封。做事偏激不求稳,可也因此常常有创新。现在的Futrue集团,从前的晏氏,就是晏安继承自父亲的小公司,却发扬光大的。”

那段时间,年轻时的秦伟伟很喜欢晏安这个朋友。

国人大多喜欢谦虚,喜欢中庸,崇尚上善若水。

可晏安不。他激进,锋利,毫无畏惧,锐意向新领域开脱进取。从不为自己的野心感到抱歉,他将对世界的野心写在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伟伟喜欢晏安的聪明劲和锋利。

但晏安也有令他吃惊的地方。

——晏洺席。

晏安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藤校终身教授的天才人物,早早就为自己搞出来个继承人。

不是意外,而是经过缜密的计划和挑选,是晏安对自己事业规划的一部分。

“晏洺席的父母并非因为爱情而在一起,也不是政治联姻。事实上,晏洺席的母亲是一位漂亮的女科学家——是被晏安挑选出来的。”

这也是秦伟伟对自己这位好友最大的不解。

晏安不是在寻找自己的爱人,而是对基因缜密的筛选。

他对秦伟伟说过:“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基因的产物,从出生前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聪颖美丽或愚钝丑陋,这是可以被选择的。”

“而我的继承人,我要他来继续我无法完成的事业。伟伟,我想要的未来很庞大,大到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我可以死,但我事业不可以。”

于是晏安找到一位智商超高的女科学家,与她一起诞下了晏洺席。

这位女科学家如今早已经名誉加身,著作等身,是领域内毫无争议的权威泰斗。

但是当年,她只是个被自己的导师窃取了科研成果,又被导师污蔑为是小偷的实验室助理,被学界联合抵制和不耻,马上就要被从大学城赶出去,再也不能被获准进入任何一间实验室工作,彻底被科学拒之门外。

晏安撑伞,站在实验基地门外,为狼狈痛哭的可怜助理遮蔽暴雨。

当女助理泪眼朦胧望来时,晏安平静的为她勾画出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你的导师是个可耻窃贼,你的同事和同学们畏惧于你的智慧,害怕自己被一个女人比下去。他们在偷窃的,是本应该由你留在科学史上的光辉,即便几百年之后,学生们也应该在课本上读到你的名字和功勋。”

“但可惜,一切就要在今天戛然而止了。当你走出基地,你就会被那些懦弱卑劣的小人联手抵制。你有这座大学里最聪明的头脑,却再也无法得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只能在快餐店打工勉强度日,最后抑郁不得志,流落街头,变成哪一日被清洁工意外发现的无名腐尸。”

“——你想要那样的结局吗?被一群因循守旧的懦夫,偷窃去本应该属于你的人生。”

女助理泣不成声,连连摇头。

晏安俯身,伸手向她:“那我给你另外一个选项。”

“我把你的人生和荣誉还给你。”

“我将为你支付两亿刀的科研经费,你将拥有独属于你的实验室和研究员,可以进行任何你想要完成的研究,深耕你的领域,直到世人皆知你的辉光。”

“到那时,你会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再没有人敢因为你的优秀而欺侮你,窃取你的勋章。”

女助理问他,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个孩子。”

晏安平静道:“我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来继承我将要成型的事业。我需要他拥有最聪明的头脑,最开阔的视野,可以适应快速变化中的世界,做好迎接新纪元的准备。”

“它不能出差错。继承人也是。”

“你是最好的基因图谱选择。”

在女助理的惊愕中,晏安说:“这个提案并非出于爱情,我不会与你结婚,也不会插手你之后的人生和感情生活。不论你喜欢谁或今后与谁结婚,那是你的自由,我不会过问。”

“我向你承诺,我不会结婚,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我会全心全意亲自养育这个孩子,作为我事业的一部分,我将全身心的爱着这个孩子。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一切,这个孩子都将拥有。”

“生下这个孩子后,你就能得到一切,你的人生将全权由你掌控。”

一年后,女助理带着晏安赞助的豪华律师团,杀进了科学组委会,用她自己更为详实准确的研究成果,狠狠摔在了组委会面前,揭露了卑劣导师与学阀们的所作所为,闹了个天翻地覆。

将那群几乎夺走她人生的小人,狠狠钉死在耻辱柱上。

而晏安,则如他承诺的那样,对那个孩子倾注了他所能给的全部情感,十年如一日的带在身边,亲手养育和教导。

“当年晏安曾邀请我参观他手下集团的实验室,那个叫晏洺席的孩子,就被他带在身边,和一群科研权威共事也毫不逊色。他虽然年少,却已经极尽聪慧,旁人远不能及。”

秦伟伟捏了捏鼻梁,被枫映堂唤起了年轻时的记忆,不由得有些深夜感慨。

“晏洺席,是最幸运,但也不幸的孩子。”

一出生就没有“母亲”角色的参与,也不像其他同龄幼童可以玩耍。

从晏洺席第一次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晏安就已经为他规划好了此后一生。

但薄情到对爱情以及人类情感都毫无兴趣,只野心勃勃钟情于事业的晏安,却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所有作为人的情感,都给了晏洺席。

像他爱自己的事业那样,爱着晏洺席。

不是作为父子。

而是作为事业的同行者,并肩作战者,共同攀登世界这座高峰、相互搀扶的存在。

“所以,你想问我晏洺席是否是个好的求助对象,是否是个好说话值得信任的同伴,我无法给你答案。枫副官,你要自己去寻找,去感受。”

“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晏洺席,绝非凡俗。”

秦伟伟严肃道:“如果你想获得晏洺席的帮助,那就尽管去试试吧,能得到他的助力,绝不是坏事。”

“他是同时代其他人一生无法超越的高峰,既生瑜的噩梦。但也会是带领人类科技走向未来的引路人,启明星。是对未来的探索。”

枫映堂万万没想到,晏洺席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身世。

印象中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俊美男人,完全看不出有这样不同寻常的幼年经历。

枫映堂久久无法言语。

直到胡未辛担忧唤他,才恍然回神。

“我明白了,谢谢你秦主任,我会考虑斟酌的。”

枫映堂郑重道谢。

挂断电话后却没有立即出发去寻晏洺席,而是皱眉在原地枯坐,沉吟思考。

“怎么?”

胡未辛挑眉:“秦主任拒绝你了?”

枫映堂缓缓摇头,苦笑:“不,秦主任给的太多了。”

胡未辛:“?嗯?”

枫映堂却想起了秦伟伟说起的,晏洺席那位生理上的母亲。

正如晏安当年所承诺的那样。

二十几年前的两亿刀,足够为一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扫清一切障碍,铺平科研的道路。

而如今,那位母亲也确实夺回了她的人生,屡次获奖,成为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科学家、科学家之一。

即便晏安的做法绝对称不上是正常人,但晏洺席……

继承自那样卓越的基因组合,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智力,任何难题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只是想想,就足以令人恐惧。

枫映堂自诩并非愚钝,但今日也忽然意识到,原来智慧,是能杀人的。

顶级的智慧,稍微靠近都会令人畏惧。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年那些迫害科学家的小人,怀抱的是怎样将被无情碾碎的恐惧。

枫映堂隐隐有预感,自己再向前踏出一步,越过那条看不到的线,就很难再脱身。

这让他有些不安,竟然难以下定决心。

就在枫映堂犹豫时,他们所在的大都会图书馆外,忽然一列黑色车队驶来。

斜倚在窗边的胡未辛眉头一皱,手已经握在枪柄。

“副官。”

他垂眸向外看去:“说曹操曹操到。”

几乎组成了一支雇佣.兵.军.团的保镖们训练有素,下车后立刻小跑围住核心车辆,警惕提防四周,将所有可能攻击的角度都遮挡得密不透风。

即便是胡未辛,想要在此时开枪.射.杀车里那位,都是奢望。

保镖恭敬拉开车门。

一道修长人影缓缓出现在视野内。

男人一袭手工定制的考究西装,肩膀上披着黑色大衣。哪怕只是不说话站在那里,危险强大的威严气场也让人明白,这位绝非简单人物,不敢上前靠近。

俊美是足够锋利的刀,让人倾慕,但更令人恐惧。

看到男人时,就会明白这句话所言非虚。

垂眸望去的枫映堂,微微睁大了眼眸。

……晏洺席。

晏洺席似有所觉,掀了掀眼睫抬眸看来,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枫映堂两人的所在之处。

他勾了勾唇角,向高处落地玻璃后的枫映堂颔首致意。

“抱歉,不请自来。”

晏洺席在枫映堂身边不远处停住脚步,递上一盒包着彩纸彩带的精致点心:“来的路上,猜到你可能没时间顾及早饭。这家的面包不算知名,但是我所知道最好的面包师,是你应该会喜欢的口味。算是我打扰了你们的赔礼。”

枫映堂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

拆开后,是一盒精致的、刚出炉不久还热气腾腾的香软面包。

不太甜,也不过分强调韧性。

更偏向于国内改良后的面包口味。

本来只是秉持着礼貌,为了接下来要谈的合作打算而咬了一小口的枫映堂,微微睁大了眼眸,惊讶看向手里的面包。

大多数国人都不喜欢太甜腻的食物,对甜品最高的评价,是“这个不甜”。

很多男性更被从小教育,因为是男生,所以不可以喜欢甜食,那是女孩才会喜欢的东西。

可枫映堂不一样。

他喜欢甜,不喜欢太甜,却也不喜欢不甜。口味挑剔到难伺候。

迄今为止,符合他口味的,只有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买的那家店。

可后来……

枫映堂再也没吃过那样喜爱的味道。

他长大了,也会把自己的喜好小心藏起来,会用面包果腹随便打发一顿饭,不会挑剔面包的口味,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任性。

却再一次吃到了最喜欢的味道。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惊喜。

晏洺席柔和了眉眼,低低笑道:“来的时候还在担心,枫副官如果不喜欢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就要被拒之门外了。现在看,总算是能放心了。”

枫映堂被逗笑了。

他有事求晏洺席帮忙,应该他更殷勤才对。怎么现在却反而颠倒过来了?

“晏先生怎么来了?”

枫映堂有些惊讶:“我自认行踪还算隐蔽。”

晏洺席晃了晃手机:“秦主任打电话来,拜托我照顾好你。”

“我本来在等你的电话,但迟迟不来。担心你出什么事,于是擅自查找定位了你与秦主任的通话,找到了大都会图书馆。”

他歉意颔首:“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过,枫副官不是应该随商长官回调查局了吗?为什么会继续待在A国。”

晏洺席向枫映堂身后瞥了一眼。

“还带着调查官。”

从晏洺席现身开始,胡未辛就始终肌肉紧绷,呈保护者姿态站在枫映堂身后。

在他们交谈过程中,也一刻不曾放松。

晏洺席看得出来,这可不是寻常的年轻调查官。

而是背后的调查局专门指派的,足够负责起枫映堂安全的存在。

晏洺席皱了下眉:“尼尔·汉克?”

除了远洋控股的废墟,他想不出其他能吸引一位副官,冒着风险出现在A国的理由。

秦伟伟只说了枫映堂,却没有具体说太多,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枫映堂自己。

但晏洺席——只是随意一瞥,也足够让他看出太多。

枫映堂挑了挑眉,道:“上一次承蒙晏先生帮助,让我们得知了尼尔·汉克笔记本的存在。但很遗憾,那本笔记,我们始终没有找到。”

“不知这一次,晏先生能否再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找到那本笔记。”

他主动向晏洺席伸出手。

修长白皙的手掌悬停在半空。

晏洺席垂眸,平静看着枫映堂伸向他的手,随即勾唇轻笑。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着薄茧,有力的握住了枫映堂的手。

“枫副官,合作愉快。”

…………

祈行夜刚回总部,就看到一脸笑意合不拢嘴的纪光。

“?有什么好事吗,发奖金了?”

他好奇凑过去:“纪光光~你很开心。”

纪光重重点头:“嗯!”

这位资深调查官,笑得像被许诺明天去游乐园的孩子。

“等这次运送任务结束,我就能回家看看我妻儿了。”

纪光嘴巴咧到耳根:“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我儿子……”

“队长!该出发了。”

队员在远处呼唤。

纪光向祈行夜点头致意:“祈侦探,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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