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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只在晋江文学城 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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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破水声响起。

冒着热气的碧绿水池中,男人缓缓睁开眼。

水池岸上的白大褂步履匆匆,将药剂倒入水池,俯身取样测定。

水波荡漾,温热拂过男人赤.裸.着的胸口。

像婴孩出生时一般温暖而心安。

“陆先生。”

黑西装在岸边屈膝跪下,恭敬递去手机。

[陆晴舟,欢迎回家。]

手机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经过变音,混杂几分电子的诡异阴沉:[死过一次,又复活的感觉,怎么样?]

男人颤了颤眼睫,水蒸气濡湿开一片红晕。

陆晴舟抬眼,水汽潋滟迷雾,有清澈如婴孩的错觉。

“谢谢先生救我。”

他轻笑,声音还带着长久死寂后的嘶哑:“我跳下去时,没想过还能再有醒过来的一天。”

华府地底,祈行夜紧追不舍,陆晴舟为了保护秘密,只能纵身跃下核反应堆的废液池。

化学药剂腐蚀,辐射疼痛。神仙难救。

但此刻泡在巨大水池中的陆晴舟,却身躯完好光滑,不见任何残破或伤痕。

就连他幼年时留下的疤痕,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死而复生的奇迹。

即便手机对面看不到,陆晴舟还是恭敬垂首:“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力。”

[首先第一点,把你过去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好。]

手机传来的声音磁性低沉:[陆晴舟,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无用的废物,没资格占有世界的资源。]

陆晴舟深深低下头:“是,先生。”

手机挂断良久。

他才慢慢抬起头。

岸边已经有黑西装保镖手捧崭新衣物,安静等待。

拎着加密笔记本的秘书也匆匆赶来,穿上防护服后才被准许靠近水池。

却对陆晴舟的复活毫无错愕,已经见怪不怪。

秘书躬身,谨慎措辞:“陆先生,在您沉睡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我来向您汇报……”

“不着急。”

陆晴舟猛然站起,破水而出:“祈行夜呢?”

岸边保镖很有眼色的立即伸手搀扶陆晴舟仍虚弱的身躯,披上浴袍。

他勾了勾唇:“我的老朋友,亲眼见证我死亡的挚友……他现在在哪里?”

祈行夜正和火车上的老乡们谈天说地,以茶代酒喝得畅快,勾肩搭背的一起放声歌唱。

要不是看他衣着气质都与老乡们不同,真的会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余荼抽了抽唇角,无语:“你们老板是从出生起唱歌就这么难听,还是突然难听的?”

这也太难听了,旁边的牛嚎得都比祈行夜唱的好听。

余荼一直疑惑,都说上帝会在给人开一扇门的时候关闭一扇窗,点亮一个技能点,就相对应关闭另外一项技能。

因为祈行夜太全能,以致于她一直以来都很纳闷,祈行夜关的究竟是哪扇窗?总不能是全点亮吧。

哦,做饭除外。

那是杀人技能,也算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天赋。

但现在她知道了。

——唱歌这一点上,确实是弱项。

……何止是不擅长,简直是唱歌能杀人。

“欸?老板唱歌不好听吗?”

明荔枝疑惑回头,脸上还带着跟着一起唱歌拍手激动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老板唱歌超级好听啊。”

牛:“哞——”

明荔枝立刻指牛:“看,牛都共鸣了。”

余荼诡异的沉默半晌。

“……你对你老板的滤镜,什么时候能薄一点?”

这简直是几千米厚的滤镜吧?

牛那是共鸣吗,那是在骂街吧。

牛:我它哔哔%¥##ap;*!!

明荔枝眨了眨眼,无辜:“怎么会?”

他自信点头:“就没有人不喜欢我家老板的。”

余荼放弃拯救了。

祈行夜嚎得最大声,明明是温婉缠绵的山歌,被他唱成了破阵曲的架势。

也激起了老乡们的热情,一个个都索性扔掉了调子,扯着嗓子干嚎。

什么曲调什么歌词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比谁的嗓门大。

“唱”到口干舌燥,意犹未尽的老乡才停下来,喝了口酒。

他犹豫问:“你刚刚说的那个桃子镇,是非去不可吗?”

阿叔上了年纪,风吹日晒的脸上沟壑深深,却眉目慈祥,像是要试图拉住自家走错了路的仔,努力让祈行夜改变目的地。

去什么桃子镇呢?

还不如去他家,他杀鸡开酒好好招待。

已经近乎恳求。

祈行夜敏锐察觉到了阿叔话语里的不对劲,却只不动声色:“阿叔,桃子镇怎么了嘛?”

他故作为难:“我和朋友约着一起去那玩,不去的话不就是失约了吗?”

阿叔叹气:“可你要是去,就要和人生失约了。”

“住在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桃子镇今年发生的事?”

都是附近的村子,谁家没有几个外嫁外娶的亲戚?

亲戚私下底不说谎话隐瞒,一来二去,也就都知道了桃子镇,去不得。危险。

最开始,只当是老人到了岁数,忽然就老年痴呆了。

家里的老人整日枯坐在床上,痴痴傻傻的笑,眼神空洞。不管家人怎么呼唤喂饭都不行,很快就会油尽灯枯,在某一个凌晨死亡。

家人虽然悲痛,但也照旧发丧。年纪大了,再抗拒也会有这一天。

可是相同的情况,很快出现在镇上的孩子和年轻人身上。

居民们开始急了。

他们说,这应该是死去的老人鬼魂不愿离开,仍挂念缠绕着自己的儿孙们。

所以桃子镇在附近请了一批又一批的神婆神公。

却就是不见好转。

直到镇子上回来一个大学生,看了症状,说:什么鬼上身?现在是讲究科学的时代,这分明就是中毒!

镇子上的人大吃一惊:我们与世无争,谁会给我们下毒?

不久后,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河水。

贯穿桃子镇的河水,为居民们提供了日常全部所需。围河而建的格局,也注定了河水会严重影响居民生活。

而这条清澈了千百年的生命之河,却忽然间变得颜色诡异,味道刺鼻。

一半红一半绿,还互不相融。

这副奇特的景象惊吓到了居民们,他们觉得这是有人做法。

但大学生问了上游几个村子的经济来源,却连声喊:错啦,错啦!不是做法,这是违规排放,环境污染。

化工厂建在上游,没有排放的废水里含硫含氰,味道刺鼻且有剧毒。十几年前上游的村子也出过事,但赔偿到位后,事情不了了之。

死了亲人但拿到了百万赔偿的村民,美滋滋盖了大别墅,换了小轿车,连声夸化工厂是活菩萨,大善人。

没想到十几年后,化工厂污染卷土重来,这次害的,竟然是他们下游的桃子镇!

居民们出奇愤怒了,在大学生的带领下,给各个地方打电话,举横幅,写书信。

等来了环境调查小组。

但是……

“那个地方啊,据说以前本来就是坟场,古战场坑杀的几万大军就在那,煞气重。后来又说,是孙悟空偷蟠桃,在天上不小心掉下来一个,砸在地上桃子化作灵气,桃汁变成河水,这才重新盘活了那片土地,变得适宜人居住。所以那个镇子才叫桃子镇,就是为了感谢孙悟空。”

阿叔叹气道:“但毕竟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也有吃光用尽的一天。”

“现在,那一天就来了。”

旁边的老爷子哈哈大笑,嘲笑他:“又在讲你那故事了。”

他朝祈行夜说:“别听他的,他家祖上出过秀才,修过县志,就总想卖弄学问掉书袋。哪有的事?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王母娘娘才不来呢。”

阿叔脸通红,争辩:“那你说,你说!人家调查小组的人都来查过环境,说是没问题了,化工厂的村子一个生病的都没有。怎么就桃子镇出事了?”

“而且听说,还失踪了不少人,到现在没找到。”

阿叔忍不住湿了眼眶:“我亲妹妹就是嫁到了桃子镇的,她正好带孩子回来给老妈过寿,逃过一劫,她男人却……”

他赶紧擦了把鼻涕:“现在也没个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

周围人愧疚看向阿叔,后悔怎么不小心问到了这种伤人的问题。

但阿叔努力挤出笑容,还是拍了拍祈行夜:“你要是想去桃子镇玩啊,我给你说说,你听听就行,镇子还是别去了。”

他言出必行,拉着祈行夜的手,仔仔细细的和他说起了桃子镇的地形构造,民俗特色。

祈行夜也听的认真。

一晃便到了后半夜,时间飞快。

爷俩个席地而坐,还有另外几个人也都坐在一起,时不时补充几句,阵阵哄笑。

很快就到了凌晨三点。

列车到站。

“你怎么还要下去啊?”

阿叔惊讶:“去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祈行夜笑眯眯朝他挥手:“别担心我,阿叔,我不进去,就找到我朋友就走。”

几人拎着公文箱,站在简陋的站台上,目送列车重新开动。

和祈行夜聊了一路的老乡们也都趴在车窗后,不舍的向他摆手,嘱咐他注意安全。

列车离开,唯一的光源消失。

破旧狭小的车站重新恢复黑暗。

明荔枝搓了搓手臂,凌晨的山里冷得他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浑身都发麻。

也,也可能不是冷。

而是……

他看着黑黝黝看不清的山岚,艰难咽了口唾沫。

“走了。”

余荼却轻车熟路的转身:“左春鸣呢?”

“他……”

祈行夜迈出去的长腿猛地一顿,抬头错愕看余荼。

余荼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和朋友约好了?”

“最成功的说谎者不会虚构整个事实,而是以一个真实的点出发,但虚构路径,抵达完全不同的目的。”

她扬了扬下颔,见怪不怪的平淡:“怎么算,祈老板都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深谙此理。”

所以关于左春鸣的事实,余荼早就猜了个**不离十。

祈行夜抽了抽唇角,无语:“怪不得商南明那么忌惮你。”

甚至已经到了只要余荼出现在他周围,就会开始警惕担心。余荼敏锐至此,哪怕什么也不说不做恐怕也会被她轻易看穿,确实是个需要戒备的存在。

不过——他耸耸肩,干脆耍赖皮:“是左春鸣,怎样?”

祈行夜一转头,就看到了拎着行李早就等在车站外长椅上的左春鸣,起身向他们走来。

他抱臂嘿嘿哼笑:“人都已经到这了,你还能把他赶走不成?”

先斩后奏,商权特许。怎样?

余荼只看了左春鸣一眼,就收回视线。

“我无所谓。”

“但看在祈行夜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在左春鸣另一侧越身而过时,余荼脚步一顿,勾唇道:“情绪太多,会蒙蔽双眼让你看不清本来的真相。越在乎的东西,越容易失去。”

“在战场上,情绪是致命刀。”

早晚会杀死你。

左春鸣耷拉着眉眼,俊秀阴鸷的脸上满是风尘仆仆的疲惫。

却还是在余荼话音落下时,凶意毕露的锋利。

余荼勾了勾唇角,仿佛没看到左春鸣对自己的敌意一般,摆了摆手继续向前离开。

随即,一只手掌搭在了左春鸣肩膀上。

在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时,左春鸣锋芒一顿,强撑着的气势顿时跨塌下来,水泄千里。

“祈老板……”

左春鸣满眼的疲惫恍惚,苦笑时失魂落魄,哪里还有曾经云省最危险情报贩子的风采。

“小秋会没事的。”

祈行夜微笑:“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在说一个事实。他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调查官,在学院被教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从战场上活下来。”

“况且有你在。”

就像小秋会成为左春鸣的支撑,让他无论在何种逆境里,都能为了弟弟咬牙支撑下来。

哥哥同样是左秋鸣的软肋,让他不论走出去多远,都会记得回家。

左春鸣愣住了。

良久,泪光终于慢慢从眼眶浮出,他哽咽:“祈老板。”

从弟弟失踪后,就一直被强行压制的情绪,终于喷发。

祈行夜无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荔枝无聊到打蚊子,啪啪作响,和云翳清一起蹲在车站外喂蚊子。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他家老板:“老板,我们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好冷……好害怕嘤QAQ。

当然还有次要原因——蚊子是不是过于多了!

祈行夜斜倚在车站外墙,闻言耸耸肩:“再等等小左吧。”

“情绪压制太久,人会憋坏的。”

他淡淡道:“等他收拾好情绪,会自己走出来的。”

左春鸣是早就挑起养家重担的成年人。

就算是崩溃和哭泣,也只会无声无息,不会空缺太久。对家人的回护心情不会允许他缺席。

果然,没几分钟,被祈行夜让开空间,独自一人默默在黑暗的车站内整理情绪和眼泪的左春鸣,已经走了出来。

“老板,走吧。”

左春鸣看起来除了眼圈泛红外,没有任何异常。

祈行夜也不问,只点点头,站直身躯。

“余荼去找宴颓流了,我们先到小镇入口处等她们。人一到齐,立马进小镇。”

虽然阿叔说的蟠桃孙悟空当不得真,但是桃子镇确实是一处风景秀美的水乡小镇,想要进镇子没有办法走陆路,只能乘船过去。

不知是否是宴颓流的准备,当祈行夜等人抵达渡口时,岸边已经拴着一艘小船,在河水中摇摇晃晃。

风景虽美,却令人毛骨悚然。

明荔枝搓了搓手臂,默默往祈行夜和云翳清中间靠了靠,夹在两座“山”中间,才勉强有点安全感。

他攥着祈行夜衣角,忍不住朝河中看去。

白日里河边的风景应该美得随手一拍就可以当海报,但这本应该是明荔枝喜欢的景色,现在却只唤醒了他心中深深的恐惧。

河水漆黑,就连河岸两边也不见灯光倒影,只有黑黢黢看不清一栋栋建筑,如一片坟地,死寂无声。

明明已经五月份,但河边却依旧冷得像是冬天,甚至只是风吹过,就能感觉到皮肤上一个一个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这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体验。

明荔枝忍了忍,但还是冻得受不了,掏出备用的衣物套上。

“这也太冷了。”

他搓搓手,掏出手机本想要看一眼当地天气预报,却惊讶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只能发挥搬砖的功能。

明荔枝:“??这么偏僻的吗?”

“小少爷,没见过这种地方吧?”

云翳清闻言回头,轻笑道:“村子里是这样的,就算不是污染事件的影响,平日里信号也没多好,尤其是这边居民分散,隔山跨河,信号更弱。忍一忍,等结束后回城市就好了。”

明荔枝愁眉不展。

他这可是科研院发的手机啊,和市面上能买到的民用手机还不是一个概念。

连这种都没信号……

他转头看祈行夜,眼巴巴的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已经替他把所有话都说完了。

祈行夜一顿,无奈点点头,“嗯”了一声。

明荔枝是在问,是不是污染粒子的影响。

祈行夜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污染被称为第三力量,是有原因的。

它不依附于任何体系内,而是自成一派。

不论是人们所熟知的科技还是鬼神,奈何它不了,连触碰都做不到。

就连科研院研发多年的对污染特制设备,也始终没有走出建立在污染之上的运作原理,所有能碰到污染物并造成伤害的武器,内部全都携带污染粒子。

这也是为什么,祈行夜一行人没有携带污染武器。

他试着将一件特制匕首扔进河里。

果然,不等碰到河水,匕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云翳清倏地睁大眼睛:“这是?!”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东西能导致固体就在眼前迅速升华蒸发。

他喃喃:“难不成河水……”

祈行夜点头:“现在看,整条河水里都是浓郁的污染粒子。”

“靠近也没有用,没有测试的必要。”

余荼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几人回头,就看到余荼搀扶着另一道修长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过来。

那道身影轮廓虽然看起来眼熟,似乎就是宴颓流没错,但却跛着脚,一瘸一拐还需要余荼的搀扶,并且肩膀下落,微微颤抖。

似乎……疼痛和精力都无法支撑她行走,完全依赖余荼。

祈行夜眉头一皱,快步迎上去:“这是宴颓流??”

开什么玩笑!

他认识的3队副队长,可是个酷盖,杀天杀地杀空气,就没有宴颓流害怕的东西,不论谁站在宴颓流身前,都会不自觉气弱几分。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良于行的模样?

祈行夜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但当靠近之后,他的脚步却猛地一顿。

宴颓流……不是受伤,而是破损。

字面上的意思。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具被摔破的石膏像,摔出去的茬子也就这样从她身上消失,变成了一处空缺。

可没有创口,没有流血。

不是受伤——没有正常的受伤会是这种模样。

“宴颓流,她怎么了?”

祈行夜惊愕问余荼:“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听到声音,宴颓流缓缓抬头,向声源望去。

祈行夜这才看到,不仅是身上的伤,宴颓流的眼睛也受了“伤”。

那双原本会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微蓝光泽,像狼一样的眼眸,现在却只剩一片灰蒙蒙。

像是有人将她的瞳仁硬生生挖走,却将眼睛给她留下了一般。

同样没有伤口。

“伤她的,不是污染物或人。”

余荼平淡道:“是界壁。”

祈行夜瞬间皱眉:“为什么会提到这个词?”

他对界壁这个词没什么好印象,所有与界壁有关的案件,都棘手到头痛,并且总是伴随着巨大的损失,会让他身边的人受伤。

甚至失去。

而宴颓流……

“看什么?”

这位副队长嗤笑一声,虽然暂时失去视力,却也不妨碍她准确无误的将眼睛转向祈行夜的位置。

早已经在祈行夜第一次发出声音时,就已经确定了他的方位和数据。

宴颓流浑身肌肉紧绷,俨然是战时状态。

只要祈行夜或周围其他人敢轻举妄动,她随时都可以出手,杀死对方。

祈行夜:“……不愧是你,和我印象中一点都没改。”

还是一样的危险。

失明也无法成为削弱宴颓流的借口。

她向渡口的方向扬了扬下颔:“船已经准备好了,去桃子镇还要几个小时,我们边走边说。”

划船的任务,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云翳清和左春鸣身上。

云翳清一撑船杆,动作熟练的远离岸边,小船慢慢在河水中划开,水波荡起。

宴颓流也说起了自己这一身“伤”的由来。

失踪。

具体来说,那不是受伤,更是在与另一个世界分离时,没有完全脱离而被暂时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就像两张粘在一起的面饼揭开时,一张的碎片粘在了另一张上。

只不过宴颓流是缺少的那一个。

“小镇不好进,更不好出。离开的人,或多或少都失去了点什么。”

“我也一样。只不过我不能像那些小镇居民一样,把意识丢了。”

她轻描淡写:“所以就以伤换伤,按照我的想法来,换了更轻松的伤口。”

余荼补充道:“小颓的一部分伤,是代我受过。所以我才能离开小镇。”

宴颓流懒洋洋摆了摆手:“那也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在小镇强。我们赌赢了,不是吗?”

这个居民接连失踪的诡异小镇,在还是170的时候,白翎羽就已经查清,失踪的人正是去了另外一个空间。

就像祈行夜曾经经历过的二维世界。

只不过桃子镇的另一个世界……不是二维,而是真正与一个世界无异的空间,足够以假乱真。

污染再起,余荼和宴颓流踏进小镇时,就察觉到了异常。

小镇空荡,却像是有人在盯着她们。而说起失踪的人,小镇里还在坚守的人们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似乎是在为亲朋的失踪感到高兴。

“然后在那里,我们找到了另一个空间。”

宴颓流:“一个颠倒的世界。”

之所以无法走出小镇,正是因为这个颠倒的空间。一旦知道它的存在,甚至不需要触碰或亲自走入,都会被牢牢束缚住,不论跑出去多远都会被拽回来。

比起“物体”,有形的敌人,它更像小镇上的一种规则,只是区别于现实的物理法则运行。

而宴颓流两人就算明知道颠倒空间的危险,也只能深入虎穴,在那里,她们找到了白翎羽等人。

但回到小镇上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带走她们。

对小镇了解更深的白翎羽主动提出放弃:走不了的。

与“规则”纠缠太深,已经深陷其中,除非荡平整片沼泽,否则不论是3队还是普通人居民,都只能被关在这里,直到肉.体虚弱而死亡。

进退无路之时,宴颓流壮士断腕,以自己的命为余荼铺垫,硬生生从“规则”里闯出一线生机,将余荼送了出去。

“干什么那副死人脸?”

宴颓流指了指祈行夜,嗤笑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呢吗?一个受伤,一个完好脱离,这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祈行夜眼神复杂。

近距离查看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宴颓流的伤口。

没有流血,似乎也不疼。更像是被顽皮孩童掰断的雕像,破碎之处却对血肉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破损皮肤下的肌肉,血管……

像在看一具**解剖标本,被剥开皮肤后的冲击力。

明荔枝刚借着手电筒光亮看清,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其他两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宴颓流会受伤,但是伤到这种程度……

“测过污染系数吗?”

祈行夜皱了下眉:“你现在是人,还是污染物。”

宴颓流半靠在船上,虽然受伤不轻,却依旧笑得慵懒,像独自舔伤口的猫。

没什么能折断她的意志。

她掀了掀眼睫,低笑声从喉咙间挤出,勾起胸膛的共振。

“余队没告诉你吗?在小镇附近,污染计数器都会失效。”

她垂手指了指河水:“高浓度的污染粒子在这呢,有这么浓郁的污染在,污染计数器被严重干扰,无法使用。所以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我是人是鬼。”

“那祈行夜,你知道吗?”

宴颓流勾唇:“你本身……是人还是污染?”

气氛一时间僵持。

明荔枝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拉了拉祈行夜的衣袖,想要让老板消消气。

祈行夜皱紧的眉头慢慢松开。

“白翎羽他们呢?”

“在小镇上。”

停顿了下,余荼又补充道:“现实中的小镇。”

“等到桃子镇之后,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仰头看去时,夜幕黑得黑洞一样,吞噬一切,让人不舒服。

“喂,你说,队长会回来找我们吗?”

陈默睁开眼,扭过头去看另一边的白翎羽。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一身干涸血迹的狼狈,双手垫在脑袋下,望着头顶出神。

“会。”

陈默不太喜欢说话。

但白翎羽不放过他:“你怎么那么笃定?那可是队长,不是祈行夜,如果队长权衡利弊后认为没有救我们的必要,那她就不会来。”

她只是不说,不是不知道。

追随余荼许久,她很清楚自家队长是怎样行事的。

不是会说什么不放弃一个坚持到底的祈行夜,也没有大团聚的其乐融融。

对余荼而言,唯一重要的只有与污染的战争。

没有价值,弊大于利,就会被果断放弃。

“其实我还挺希望队长不来的。”

白翎羽声音闷闷的:“这里这么危险,就应该一导弹轰了。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陈默浑身一僵:说用导弹轰炸境内……你疯了吗?!

他浑身肌肉紧绷,总觉得像警惕的猫,随时准备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死心吧。”

吭哧吭哧半天,被白翎羽狂怼的陈默,终于吐出来一句话:“余队是不会放弃桃子镇的。”

白翎羽:“!!!”

前一刻还说自己能理解的女孩,眼睛里瞬间迸发惊喜亮光:“真的吗?果然队长还是喜欢我的对吧,她才不会扔下我不管呢。”

陈默:你大概是想多了。

虽然和白翎羽共事多年,但陈默始终没理解过他们队里的这几位姑奶奶,究竟都是个什么脑回路。

怎么觉得你们不是为了污染才在3队,而是奔着接近余队才来的?

“那倒是不大可能。”

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遵循了狙击手一贯少言寡语的性格:“小镇,对余队,有价值。”

——别太自恋了,不是余队有多喜欢你,而是镇子上还有她需要的东西。

白翎羽:“…………”

“哦。”

她冷酷:“陈默你个木头桩子!我们都他妈的要死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她能不知道?她当然知道!

陈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白翎羽差点一股火背过气去。

“就不应该和你一起出任务,和聂文一起都比你有意思。”

“所以今晚到底为什么这么冷啊!”

她骂骂咧咧。

陈默梗住:“因为,我们没有房盖。”

“所以说为什么会连房盖都没有啊!!”

白翎羽怒吼着指向自己头顶:“你找的什么破房子?只有四面墙壁还算是房子吗?”

两人睡的房子上面……赫然是夜空。

从河面上吹来的冷风呼呼灌进房子里,冻得白翎羽瑟瑟发抖。

陈默迟疑了下:“呃,因为适合狙击?”

“这是这附近最好的狙击点。”

他很自信,如果有人敢从四周偷袭,一定会第一时间被他发现并击毙。

白翎羽:“…………”

她就不应该指望这些男的,真的。都是废物,没一个有用的。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根本连枪都没有。”

没有枪,狙击个屁!

陈默却皱眉侧耳,似乎在认真倾听着什么。

甚至忽略了白翎羽。

白翎羽正气闷想要暴揍陈默,忽听他说:“有人来了。”

“谁会来这种地方?桃子镇的恶名还不够吗?”

她一愣,随即惊喜浮现眼中:“是队长吗,她来找我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旋风一样翻身下床,冲出门外。

陈默看着被留下“吱嘎,吱嘎……”晃悠的木门,不由得沉默了。

这些姑奶奶们,果然很难懂。

他摇了摇头,不放心白翎羽一个人行动,也起身准备出去。

却在看到墙角堆着的巨大行军包时,顿了顿。

包上绣着“聂文”的名字,却染满鲜血又被水沁过,一层层水渍叠加得狼狈。

包在这。它的主人却不知道去哪了。

陈默找到时,只剩这一个包放在河水的岸边,还有一个打开的金属杯子。

采样试管破碎在青石板上。

聂文不知所踪。

陈默不是养在城市里的娇嫩花朵。

现场的一切痕迹在他看来,都在向他诉说着在河边取水采样的聂文,是如何在一时防备不住的情况下,被从河水里猛冲出来的敌人袭击,并拽入河里的。

他最擅长的领域,否定了他同伴的生机。

于是陈默也试图否定自己的丰富经验。

只对白翎羽说:会找到的,聂文一定是发现了污染物在追。

陈默注视着包裹愣神,随即抿了抿嘴巴,转身追了出去。

“到了。”

余荼率先站起身:“前面五米,就是岸口。”

但环视四周,余荼却忽然皱紧了眉:“等等,不太对。”

“我和小颓离开的小镇……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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