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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总裁的炮灰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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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秾不想再在早上和顾觉单独遇见, 所以早上没有浇水,去查看自己种在阳台上的那盆金沙树菊。

他本来以为可能要养个十天半个月,但是第二天他去看的时候就已经活了一半, 干瘪的泥土都滋润得深黑饱满,姿势挺拔,生机乍现。

“嫂嫂……你很喜欢种兰花啊?”顾明走下楼, 修长脖颈上挂着耳机, 身上带着刚刚洗漱完的清爽味, 看着楚秾躬下身拨弄兰花, 他笑着问。

“不是,一盆兰花十万块, 我觉得这么好做的生意, 不做白不做。”楚秾拨了拨叶片, 得意地说:“一天十万块,我一个月就可以有三百万, 自己建栋小别墅了。”

财迷。

“当然, 钱不钱的其实不重要, 我主要看林老夫人和她老伴感情好。”楚秾严肃地看了顾明一眼说:“被真情打动了。”

还挺有情有义。

顾明伸手调节耳机,一边拿起手机,佯装自己在接收信号, 调节耳机连接, 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

【顾明:你们谁种兰花, 或者说你们谁有亲戚有养不活的兰花?】

【顾明:或者就是其他什么贵一点的植物都可以,死的活的都行。】

【铁观音没有铁:干什么?想做倒卖生意?小心违/法。】

【顾明:我认识个专家,他很会种植, 他想赚点外快。】

【铁观音没有铁:笑话, 你能认识什么种植专家, 你养盆仙人掌都能死不瞑目,还兰花。】

顾明后槽牙差点给咬碎了。

【顾明:就是我嫂嫂,楚秾。他喜欢种兰花,那盆君子兰就是他种的。】

【铁观音没有铁:???!!!】

【铁观音没有铁:我我我我我!我这有!有好多种花的叔叔阿姨!嫂子的事你都不早说,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铁观音没有铁: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侠肝义胆!(悄咪咪问问,可不可以把嫂子的微信推给我,顺便多发几张照片哈。)】

【顾明:滚吧。】

楚秾放下手机,耳机也调整好位置,他说:“嫂嫂……我认识几个人,他们也有兰花之类的,在找专家救命,要不你试试?价格都好说。”

“不用吧,我也不是很……”楚秾想着现在自己也不用走任务,只需要呆在顾家混吃等系统就好了,社交什么的可以能免则免。

“二十万一盆,甚至价格可以更高。”顾明突然说。

楚秾直接转了话头:“很不缺钱。”

“嗯,我缺钱,很缺。”楚秾说:“其实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喜欢种花。”楚秾严肃说。

顾明垂眸轻笑:“嗯,好嘞,你要怎么都可以。”

顾明把几个人的联系号推给楚秾,给楚秾介绍基本情况。

顾觉下了楼,就看见餐桌上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热切切地说话。

楼上的君子兰没有水渍,西装外套还搭在他的臂弯。

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坐了下来,男人气场一下铺开,存在感极强。

楚秾和顾明才发觉顾觉上了桌,两个人草草分开,脸上还有没有褪下的笑意,像是朋友一个玩笑都还有悠长的余韵一样。

“……”顾觉看着两个人,良久后,低头照旧把自己的早点分成两份,然而楚秾和顾明早上吃得是大蒸笼的青团,筷子夹到小碗里,吃得热气腾腾的,那是昨天晚上新鲜包的,有甜馅也有咸口的,完美照顾了不同人的口味,而他不知道。

顾觉中断了进食,放下报纸就起身离开餐桌,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有意无意地,他在别墅门口整理的时间相比往常,略微长了一些。

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反应。

没有人看过来,也没有人站过来。

顾觉沉着脸,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走出别墅。

楚秾没看顾觉,自顾自看着手机,顾明介绍的几个人都很有兴趣联系他,开价比十万更高,他整个人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哪里还管的上别人。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通过这种路实现财务自由,那盆金沙树菊被他当成了宝贝,精心养护着,比种任何东西都要更加认真。

顾明觉得好笑,但更多还是跟着楚秾一起守着这盆金沙树菊。

偶尔自己反应过来,觉得如果以前的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大概会觉得自己像个降智的傻逼。

但他认了。

金沙树菊第三天就完全复苏了,楚秾联系林老夫人要去送花的时候,林老夫人都不怎么相信。

三天就养好一盆娇弱的兰花,全A市最好的种植专家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楚秾抱着完好无损的盛放的金沙树菊站在她眼前,她激动地红了眼睛。

“这,这和我老伴走之前,一样健康,你手艺跟有仙术似的。”林老夫人说。

“……”楚秾但笑不语。

他觉得如果真和老夫人说自己种花的过程……感觉和仙术也差不了多少。

林老夫人激动地围着自己那盆金沙树菊转悠:“我再给你加钱,要多少?你还接不接其他花?我有好多老姐妹,都养花,但就是养不活,你还接不接?二十万够吗?”

“……这,这不大好吧?”楚秾有些为难道。

“觉得为难是吗?”林老夫人觉得也是,楚秾一个男人,虽然说也是嫁出去的,但是成天在家里种花养花,还给他们这些没用的老婆子,说出去也没多少好话。

“二十万太多了。”然而楚秾掏出了手机,十分贴心地点开了电话簿,一脸认真:“十九万就够了,二十万我也不嫌多的。”

“哈哈哈哈哈。”林老夫人眼角皱纹笑得聚拢了。

楚秾又从林老夫人家里搬了一批颓萎的名贵花种回了顾家,在小玫瑰的旁边摆满了一堆千奇百怪的植物,还拿了不少林老夫人姐妹淘的联系方式。

顾明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帮他建立建立联系渠道,两个人对着名册核对姓名,短短几天,就有近十位富豪贵妇联系他。

豪门里有闲心养花的人普遍比较闲,知道楚秾种花厉害后,就特地跑了一趟,其中也有不少人情利弊,大多数人也还是有着即使花种没有好转,但是和顾家结交个人情,肯定稳赚不赔。

楚秾自然知道里面的利益牵扯,他尽量把顾家择干净,以个人的名义和他们交易,还要合理合法地交个个人所得税啥的。

他自己个人的小作坊,好歹也算是开起来了,他争取在系统回来之前攒一笔钱,然后一部分还给楚家,一部分还给顾觉做离婚财产,还有给顾明的劳务费,其他的钱给家里阿姨管家当奖金。

楚秾有了大概计划,也渐渐忙碌起来,对待那批名贵花种也无比上心,自己在家里忙得像是在上班一样。

这样充实又还勉强拥有健康的日子,对于前一世的他而言,是一种奢望。

每天都干劲满满地和顾明一起到处跑,但是顾明偶尔有早课,自己在学生会也有事,不能天天住在庄园里。

楚秾会吃完早餐后去A大和他汇合,楚秾和顾觉面对面坐着,顾觉吃饭仍然讲究质量效率,而他则一边看手机,一边胡乱的扒拉两口,吃得比顾觉还快。

顾觉放下报纸,隔着桌子看他眉眼带笑,双眼发亮,愉悦得很开心的模样,皱了眉。

楚秾吃完早餐起身想要上楼换衣服,还没迈开脚步,突然听见背后男人出声。

“你已经休息了八天了。”

他错愕回头,看见男人不知道什么之后站起了身,垂眸用深沉的眼神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休息够了。”顾觉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不是叫询问,而是命令:“该送我了”

男人脸色一冷,气势威压就冷峻着压倒下来,像是山海倾倒一般扑向楚秾,他脚步缓慢地,开始走向楚秾。

楚秾浑身精神发紧,下意识防备起来,脚步缓慢往后退。

健硕有力的腿脚踩着硬底拖鞋,踏着实木地面,犹如野兽在掠夺之前的恐吓压制,纤细一点的,则缩在毛绒绵拖里,连脚踝处的骨骼都透着一股瘦弱,被逼迫得艰涩地往后倒退。

“就这么喜欢和顾明呆在一起?”男人冷声质问。

而躲着他?

他已经八天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了。

倒是天天和顾明走在一起。

顾明算什么。

顾明能有他好吗?

“就喜欢和一群平平无奇的蠢货待在一起吗?”

“……”楚秾皱眉,不太高兴顾觉说的话。

“你不太聪明,眼光也不好。。”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压迫感逼过来,楚秾一步步后退。

“几盆别人的垃圾,当做宝贝了?”

楚秾眉头皱得更深,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是后退。

直到他后腰撞上坚硬的桌边,腰身一下弯下去,下意识用双手撑住桌面,他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可是男人却还在靠近,强硬的身躯气势压过来,隔着空气他都觉得滚烫的。

楚秾恼了,脸色涨红,直接开口:“先生,请你不要这么对我。”

“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佣人,我觉得我的脾气已经够好了,但我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楚秾虽然心肠软,好说话,但是他从小到大却是真的从来没受过委屈。

对顾觉莫名其妙的冷言冷语,他都是因为做任务而忍耐,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自动略过,没放在心上。

以前他觉得也许是因为有周悦做对比,所以显得他无用惹人厌恶,然而周悦白月光的滤镜毁掉后,他现在才发现,顾觉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以自我为中心。

今天顾觉强硬地步步紧逼,楚秾第一次觉得愤怒委屈,或许他脾气的底线被顾觉踩到了。

他抬头对上男人时间,恼怒着质问:“你凭什么可以一直这么强硬?”

男人顿住,甚至神情上闪过空白,随即表情又冷下来,看着楚秾,没有说话。

楚秾气红了脸,说:“我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我也没有任何不道德的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就喜欢和顾明待在一起又怎样?我们是同龄人,我们有共同语言并不奇怪。”

“反而是先生你,一直冷着脸,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一直冷脸的予取予求?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

“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新婚夜是你自己先去工作后再也没回来,不是吗?”

“是你,对所有人很不耐烦地说,已经礼成了,还有什么事,不是吗?”

楚秾还记得那天被挑开掉落在地上的红盖头,大红色在地板上铺落,而他望见男人一双冰冷凌厉的眼睛里。

明明是红绸暖房,却好像是他自己强硬塞给男人的对头一样。

“我无比确定,结婚以来,我从来没有过任何不耐烦,也没有对你发过任何没有意义的脾气。”

“我们两个关系,从来都是对等的,而不是我一定要听你的话的!”

“我和谁交往,我有什么样的私人生活,和你关系很大吗?”

“我眼光的确不好,我就喜欢和平平无奇的人一起交往,因为我也很平平无奇,我宁可和他们一起,我也不想和你这待在一起!”

“他们至少知道礼貌怎么写。”

“先生,我送不送你,应该差别不大吧?我不是需要休息,我就是不想送你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送你了,先生。”

顾觉脸色阴沉,凌厉完美的五官没有温度可言:“你再说一遍”

“现在我就是不想听你话了,我发脾气了。”楚秾咬了咬牙说:“我再也不会忍耐你莫名其妙的脾气,如果你想离婚,我现在就可以签字。”

“反正你和张家,苏家,都可以找到想嫁给你的男男女女。”

楚秾现在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身体也还算过得去,等系统回来他就脱离世界。

反正他有恃无恐。

“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试试。”顾觉第一次失态,浑身阴沉气很是骇人,情绪外露得没了控制。

离婚。

男男女女。

这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你又来了。”楚秾也生气,他性格虽然软,但是犟得很,心一横,直接脱口而出:“我很讨厌你的臭脾气,很讨厌。每次看到我都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忍你那么久!”

“……”男人一下怔住,似乎没想到楚秾会说出这么尖利刻薄的话,他甚至脸上阴沉愤怒都消散了大半,他看着楚秾,咬牙僵住。

楚秾趁机一把推开他,原先他没有报太大希望,谁知道真的把男人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他抬起下巴说道:“觉得我说话很过分吗?”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如果你觉得生气,那么你该反思你自己!。”楚秾从顾觉和桌子之间的缝隙中挤了出去,脚步气呼呼地走得飞快,没给男人任何反应时间。

“你自己觉得生气,你凭什么让别人这么生气?”

直到回到房间,自己趴在床上歇了好一会,他才冷静下来,觉得刚刚大发脾气的那个人简直不是自己,觉得荒谬别扭,还有点后知后觉的后悔和自豪。

他果然也是有脾气的,不过似乎话说得太重了。

居然把顾觉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骂得回不了神,还有几句他不是真心的,而是夸大了说法,不过一想到是对顾觉这个家伙说的话,他就又释怀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过分,居然敢这么骂人。”楚秾裹着棉被转了几圈,气已经消了,脸还红扑扑的,他凑到床头柜前,戳了戳放在上面的桃花妖面具。

“没礼貌的都应该给九年义务教育道歉!”

楚秾骄傲,楚秾叉腰。

……

和顾觉吵了一架后,楚秾就再没怎么见过顾觉了。

或者说,顾觉再也没有回过庄园,也可能是顾觉回来得很晚,去工作又很早,他的睡眠时间短,体力又好,要是想要避开正常人的作息也不难。

可能生气,也不想见到他。

楚秾自己照旧生活,种花小作坊运作起来,低成本高利润的事业简直比资/本还要血赚,他看着那堆来越多的名贵花种就像是看到了金子,一颗心的扑在上面。

自己忙碌着,在家里家外轮轴转,注意力不能抽出分毫,也没太注意顾觉的情况。

然而差不多在第四天的时候,顾觉回来了。

那时候一天的白天将要降落,夕阳在天边浓烈如火的时候,他忙着把三四盆素冠荷鼎往阳台搬,原先宽敞得可以喝茶窝躺的阳台被满满当当地放满了盛开的植株,景簇团茂,郁郁葱葱的看着很热闹,但是明显太密集了,光照度不够。

“等过几天我得在花园里开块地,搭上棚子,才好养花。”楚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抬头对顾明说。

“好啊,嫂嫂想怎么做都可以。”顾明自己也沾了点灰尘,却先帮着楚秾拍灰尘:“今天我正好回趟学校,看看建筑系的同学有没有参考。”

“好啊,我正想……”楚秾伸手指自己钟意的那块空地,刚想说话,却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回头看过去,赫然一眼对上站在门口的男人深邃的视线。

一下消了声。

高大的男人站在别墅门口,还是和那天一样,看着他,只看着他。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身形高大仍然如同山峦,却似乎轻微的弯了一些,眼窝深陷,下颌更明显,脸色不太好,表情仍然沉的,一眼瞥过来气势很骇人。

“先……”楚秾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又要不要称呼,他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和顾觉吵架,现在看见顾觉这样,他有些愧疚,但又觉得自己没错,一番纠结之下,他生生收住了声,一个称呼没能喊出来。

好在顾觉一如既往的冷淡,没多做停留,自己就上了楼。

他松了一口气。

他没注意到,顾觉在走之前,扫了一眼被挤在角落的小玫瑰。

回到书房后,顾觉脱了西装外套,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他剥开铝箔包装,把塑料按进去,药片就跳进了掌心里,他顺手接住,往自己口腔里丢,随便喝了口水,任由药片在口腔里弥漫苦味,差不多连带着鼻腔都泛滥苦涩,他才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几天疾病仍然残余,他身体疲惫,头靠在工作椅上,脸色苍白,连唇色也发白,他呼吸浅慢着,看着天花板发怔。

顾觉整整三天没回庄园,但其实第二天的时候就被送进了私人医院。

急性高烧,突然就袭击了过来。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原因,只敢往他身体里打盐水,习惯性用抗生素,顾觉躺在整洁干净的白色病床上,忽然想起楚秾房间的床铺是大红色。

楚秾又是雪白的,落在这样的红里,像是一抹新雪。

没有任何苍白的死寂。

他身边全是死寂。

可他妻子生气了。

他还记得他的妻子红着脸,厌恶地说他想离婚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手足无措了一整天。

之后就是爆发性地生病,被送进了医院。

私人医院在顾氏办公写字楼的更远处,距离庄园更远,离他的妻子更远。

整整两天,睡眠和怪物都没到来,他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翻过一页页的枯燥文件,习以为常的生活觉得苍白。

他想要回来了,于是高烧又在一个小时之内退了下去,他拿了一堆药跑了回来。

但一进门,他觉得自己刚退下去的烧似乎又起来了。

铝箔装的白色药粒会有用吗?

他盯着透明包装里的圆点,极度怀疑这片被药业用无数专家又用无数人检验的药物表示怀疑。

回到了熟悉的地点,能明显感知到时刻牵动他情绪的人的情况,身体才像是回到了温床里,缓慢地松懈下来,他陷入沉睡。

……

深夜,拥挤的阳台郁葱茂盛,在月光下恢复生机。

坚硬的触手顶着盔甲,恶狠狠地撞了这些花盆好几下,泄愤。

都是因为这些东西!

他给老婆的小玫瑰被挤在了角落!

他再也没有在君子兰的前面遇见过老婆了!

但是终究离开的时候,最严重的撞击也不过只是轻轻摇晃了一阵花叶而已。

夜色仍然安静,没有人真的舍得毁坏老婆喜欢的东西。

楚秾沉沉睡去,床头还有记账的笔记本,久违的坏东西摸进来,泄愤似的戳了戳那个笔记本,又委屈急切地绕着床铺转圈圈。

老婆生气了。

他这么久不回家,老婆都不找他。

老婆不爱他。

老婆不要他了。

老婆说讨厌他。

【爽度-100】

【爽度-100】

【爽度-100】

他好难过。

对不起老婆,他就是嘴硬。

他一遇到老婆就容易变成一条失控的狗。

他想让老婆只看见自己,因为他每次只看见老婆。

可是好像每次都会惹老婆不高兴。

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结果总是很糟糕。

对不起。

……

楚秾一大早醒来就听见楼下窸窸窣窣地在响,他洗漱完走下楼,看见顾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换了一身便服,宽肩窄腰极其健美,蹲在阳台上,人高马大的也很显眼,双手动作着,脚边还放着工具。

他惊愕,以为顾觉是要动自己的花,他连忙跑上前。

却又在半路上站定住,有些恍惚。

顾觉的确是在动他的花……但似乎是在动那盆玫瑰。

他给玫瑰换了一个沉体深黑一看就贵重的花盆,因为手艺生疏,修长的腿上蹭了不少土。

“先……先生?”楚秾不明所以。

“。”顾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极度埋头在一堆花花草草里弄泥巴。

楚秾没见过这样的顾觉,又陌生又不可思议,自己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别墅外响起重物倾泻下来的声音,他才回神,顾觉已经换好了土,站起了身,脱了自己身上的便服。

楚秾看了一眼顾觉又看了一眼阳台外,发现外面似乎是管家运来了一堆钢材,噼里啪啦地用车后退后扔在地上。

要干什么?

楚秾疑惑。

阿姨突然在身后喊:“早点好了,可以来吃饭了。”

今天吃的是煎蛋牛杂粉,楚秾跑到餐桌边,急忙坐下拿筷子。

偌大一个碗里塞满牛杂的浓香汤粉,香味漫开,从鼻尖到了口腔,楚秾迫不及待地埋头和牛杂粉苦战。

他咽了一口大牛杂,卡在嗓子眼而呛得不得不抬头摸桌边的水,突然手心里被放了一杯水,他连忙往灌了几口,自己咳嗽得眼眶发红,一边擦嘴一边吸鼻子,抬起头看对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身上弄脏的便服换了一身,脸上还沾着水汽,桌上的却不再是往常的那份索然无味的早点,反而是和楚秾一模一样的牛杂粉,顾觉修长手指拿着筷子,却没有动,他在看楚秾吃牛骨粉。

楚秾喝了几口水,唇部还有凉意,自己抿了抿唇,湿意就又流进了口腔,他被看得没由来地觉得羞耻,自己拿筷子拌了两下汤面,就不好意思吃了。

嗯,他吃相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会他喝汤有声音了吧?还是汤汁四处甩了?

那好羞耻的。

顾觉是嫌弃了?

那是吃还是不吃?

他为难间,顾觉低下头,也开始吃牛杂粉。

他眨了眨眼,才继续吃牛杂粉,但是收敛了一点。

牛杂粉吃完,楚秾以为顾觉就该起身去公司了,但是他却忘了顾觉今天穿得不是西装,他甚至有点换回了那身脏兮兮的便衣,

看样子是今天一整天不会去上班了。

楚秾还在为上次吵架觉得别扭,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是顾觉换了衣服后又开始忙碌,楚秾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和顾觉待在一起就别扭极了,他索性出了门,和最新联系的几个阔老太太见面。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盆病殃殃的天逸和春兰,草草换了鞋子想要把天逸和春兰放上阳台,然而他跑到双手撑着力艰难地走到阳台的时候,却看见他原先被花挤满的阳台空空荡荡的,连灰尘泥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瓷砖干净的如同镜面,只有两小盆花挨在一起。

楚秾当场吓坏了,这些花价值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万啊!

他现在私房钱连个零头都付不起。

顾觉可千万别一气之下给丢了啊。

他走了不用负债,但顾觉这臭脾气得一个个的去还债。

到时候他就是作孽。

楚秾急切地放下花盆,疯狂地询问管家:“我花呢?是不是被先生丢了?丢哪去了?你回答我啊。”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夫人,你在说什么?先生怎么可能丢你东西呢?他爱惜都还来不及呢。”

“你的花在花棚里,今天先生和施工人员搭了一天才搭好的,花全是先生自己搬过去的。”

“……???”楚秾连忙跑到别墅外,在他昨天指的那块露天空地上,赫然伫立起一座玻璃花棚,钢筋做骨架,六个平面,到顶部收拢呈水晶状,里面是用不锈钢铁架搭建好的阶梯式花架,在顶端用了白炽暖灯,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像是金纱浮影,里面名贵花种按照不同的种类价格分门别类,枝叶盎然,缠绕而生,推开磨砂玻璃做的门,就看见了一整个被因为温暖偏爱的而花团锦簇的春天。

楚秾脚尖点在门口,犹豫着走进去。

他看着一盆盆盛开得恣意舒展的名贵植物,就忽然想到昨天看见男人颓丧的脸。

“先生呢?”楚秾跑出花棚问管家。

“先生去上班了。”管家回答:“搬完花就走了。”

“哦,先生还说,中间的浇花水管没建好,明天就可以用了,让你先别搬水过去浇。”

“……”楚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呼了一口气,没由来地有些失落。

他回到了别墅里,却又看见阳台上,小玫瑰和君子兰互相依偎,仿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在金光下闪耀沉紫色光,微风轻轻晃动,轻响沙沙。

他突然觉得自己新搬过来的那盆天逸和春兰碍眼了。

……

一家精神病院内,人类失控的精神崩溃大脑后,理智也一起被碾碎,肢体变成畜生一样,毫无控制的扭曲模样,尖叫,哀嚎,挣动,凄厉,怪异,在一间间如同牢房的病房里重复。

在精神病院内最深处的病房里,却安静舒适地点了熏香,电子设备兢兢业业地播放电视剧。

面容清秀,双眼明亮的男人在这间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最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实在忍不住,他一把把电子设备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他忍不住了。

这是什么鬼日子!

没有自由,天天要被人监管,他再也不是那个受人崇拜的画家,反而扎在疯人堆里,天天听着外面的叫声。

他算什么?

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唐与顷是死了吗?都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居然还不把他弄出去,天天让他锁在这么一间犄角旮旯里,用几部电子设备就想敷衍他。

昨天就居然有疯子四处游荡,最后扒了他的门,要他出去和他们玩。

他再也受不了了!

不就是他妄想症真的确诊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测试都说他和顾觉的一段都更趋向于他幻想的虚拟记忆,他极度怀疑这群人是什么庸医。

他的记忆可能是假的,这群庸医的所谓测试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和顾觉年少时交往的过去!凭什么他们说不算就不算了?

都想让他死!

包括顾觉,有了新欢后就嫌他碍事了,想要弄死他。

要逼他身败名裂,缩在这精神病院里一辈子。

他才不可能待在这间窒息的屋子里,他要让所有欺负亏欠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他恶狠狠地咬牙,双眼狰狞得像是淬了毒。

……

唐与顷被人告知周悦打晕了精神病院的护士和安保人员跑了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某个场子里和自己新相中的小漂亮厮混在一起。

小漂亮被人养得又白又嫩,腰细腿长,又被人教得十分到位,手艺在他包过的情人里最起码能排前三,他极其受用,接到电话时,小漂亮正跪在地上,他摸着小漂亮的后脑勺,指缝里溢出细软发丝。

他餍足后,一脚踹开小漂亮。

小漂亮极其上道,被踹开也不恼,自己跪着拖过来帮他整理好衣装,趴在他膝盖上,卑微乖顺地请求他的安抚,他才屈尊降贵地伸手抚摸上小漂亮的头,低头看着小漂亮枕在他膝头而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真像。

尖尖下巴,秾丽扇动的桃花眼。

几乎让他有了恍惚,似乎趴在他膝头乖巧的人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听说那位开了个种花小作坊,他也赶时兴买了几盆名贵的花放在家里暴晒,等着半死不活了,再把人约出来。

他指节抚弄过小漂亮的耳朵,在软骨和软肉上揉搓,弄得耳朵通红发烫,他眼眸里闪过势在必得,他舔了舔唇,想法起来后,反应跟着烧起来,小漂亮眼神暧昧,慢慢地又蹭上来。

唐与顷自然来者不拒,伸手揽上细腰。

两个人拉扯厮磨时,私人包厢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瘦弱男人戴着鸭舌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身后跟了好几个要拦他的保安。

几个人这么直接闯进来,小漂亮当场尖叫。

唐与顷被他吵得头疼,随手扔给了他一件衣服,把保安挥了出去。

包厢门合上后,周悦站在门口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走上来:“与顷哥,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样但是日子?你都不来看我。”

唐与顷看着走过来的周悦,没有任何出声。

小漂亮是个人精,一看情形就知道自己不该留了,草草披上衣服缩着脖子就要出去,然而还没走一半路,站在门口的瘦弱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掰过来面对面。

小漂亮被吓住,一时间苍白了脸,只有耳朵红得滴血,看着似乎我见犹怜。

周悦气得脸色爆红,尖叫着把小漂亮扔在地上,小漂亮体力不支,又身娇体软的,被摔在地上后就痛得爬不起来。

周悦尖利的声音在包间响起,他刻薄地质问唐与顷:“与顷哥!连你!连你也喜欢那个贱人?”

周悦满脸震惊,随即厌恶憎恶立刻覆盖整张脸。

他太知道唐与顷了。

动了心思却没法勾搭正主,就一定会养一两个相似的小情儿。

唐与顷追他,说非他不可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和他长得相似的情儿。

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只觉得恶心,但唐与顷情场老手,三两下磨软了他的态度,又陪着他不离不弃,给了他无数好便利,他心里只有顾觉,看不上唐与顷,自己一定和他不会有关系,他这才放下了芥蒂,任由唐与顷在外寻找和自己相似的脸。

反正像他的人流水一样的过去,一周一个一个月三四个的换,就只有他悍然不动。

有时候看见那张和自己相像的脸分外受宠,他还心里暗自得意又可怜,又是一个因为长得像他才被怜悯的可怜虫。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会对唐与顷声色犬马有任何的意见,甚至自己还从中拥有不少优越感。

然而现在,现在唐与顷喜欢的情儿却再没有他的痕迹了。

这种肮脏的,卑贱的,人的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清秀的字眼,反而全是那个抢了顾觉的贱人的眉眼。

尤其是小半张脸,虽然精致度远远达不到正主,但是走向却无比相似。

这简直是往他雷点上狂踩。

何况这意味着,唐与顷已经看不上他了,他已经濒临被唐与顷抛弃。

凭什么!凭什么!

楚秾一出现,就抢了他所有!

踩在他身上应有他所有梦寐以求的一切!

他大哭着嘶吼:“与顷哥,你不是说你就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哪怕我一辈子都不回头你也不会抛弃我吗?”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闹够了吗?”唐与顷突然暴怒吼道。

“闹够了就给我回你的精神病院去,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弃你。”唐与顷丝毫没有被揭开丑事后的愧疚,反而趾高气昂地不耐烦,风流浪荡气泛着一股子渣味。

唐与顷不得不承认,对于周悦,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当初在艺术展上的惊鸿一瞥的惊艳,而后演变成的执念到现在终于被时间冲刷得所剩无几,而现在更是因为遇见了更加让他着迷的人而被抛弃。

在秾丽的绝色面前,清秀就是不值一提。

他从来没说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专情人,哄人听的鬼话只有蠢人才会当真。

“如果你连安分两个字都做不到,你就在精神病院或者橘子里坐一辈子吧。”唐与顷整理好衣服,随手牵起跌坐在地上柔弱的小漂亮,和他一起走出了包间。

周悦被留在原地,眼泪滴落在口罩上,印湿了一大块,他浑身发着抖,却双眼恨得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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