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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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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觉抬眼看着门外抱着花, 黑发顺毛,朝气蓬勃又有顾家特有的傲气的男大学生, 眼里情绪不高, 他站直了身,身上熨烫好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肩宽腰窄,深邃五官成熟, 气质敛然,两相对视, 气氛僵直许久。

顾明愣在原地, 抱着花一动不能动。

顾觉静静地看着他, 一如既往的冷漠。

“先生, 怎么还不回来?”楚秾在客厅看顾觉站在门口, 好奇问道。

“没什么。”顾觉淡淡回复道。

“那关上门吧, 外面冷。”楚秾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毛绒毯子里还可以再塞一个人:“给你留位置了。”

“嗯。”顾觉看了楚秾一眼,又看了顾明一眼,伸手抓住门把手,修长手臂带出弧度,像是真的门口无人一样,十分随意地带上了门。

吧嗒一声,顾明抱着花被关在了外面, 对着一扇紧闭的铁门。

室外降温后冷空气无孔不入,呼啸的风在走廊尽头吹拂,鲜花都被冻得轻微萎了, 顾明愣了许久, 差不多站到自己腿脚都发冷发硬后, 他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地迈开脚步,往回撤身下楼。

他失恋了。

他还是没赢过他堂哥,一个情感缺失到连他伯父伯母都很难触动感情的人,却能跑到他的生日宴上嚎啕大哭。

他觉得他堂哥简直太有手段。

毁了他的生日会,也要把楚秾抢过去。

他输得没有心服口服,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几乎从来没有和楚秾有过那么亲密的话语和时刻。

他和顾觉才是正常的情侣夫妻关系,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不可能被楚秾当成一个和顾觉同等地位的可以追求他的男人,他始终只是弟弟。

楚秾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一点感觉。

路过公寓楼门口垃圾箱时,他失意着,把花丢进了垃圾箱里,鲜花摧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顾明顾大学生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甚至他的情敌都没正经对上过他,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制作人朋友拨了电话:“给我找个经纪公司吧,我要出道唱歌。”

……

A市财经圈接连数次地震,原先仅次于顾家的唐氏被震荡中弹最多,股市亏损高达几百亿,唐氏为保主体不得不大量裁员,斩断旁支企业投资,然而正当将将要度过生死存亡之际时,却被爆出内部人员贪污公款,股权构陷,企业偷税漏税罚款高达百亿,集团岌岌可危,尤其唐家二公子更是被爆出涉嫌故意伤害,□□他人人身自由,P/C等违法行为,并且和代笔画家周悦牵扯不清后,几乎把一整个唐氏拖入谷底。

直到唐氏官方公然划清和唐与顷的关系,宣布放弃唐与顷,任其在监狱里自生自灭后才戛然而止,然而几番高压打击之下,唐氏早已断壁残垣,苟延残喘之下勉强缓慢复苏。

财经新闻这几天轮番播放唐氏的倒塌情况,热闹非凡,连娱乐新闻都接连播放,楚秾不感兴趣,但是他作为唐与顷的原告,他能知道唐与顷和周悦的详细情况。

唐与顷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被发现在荒郊野外,警方无从断定他是被什么生物重击偷袭,而且他处于长期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状态,浑身伤痕消退很慢,人体自愈能力几乎废掉,被实验室拉去做了研究,靠自己身体挣取的试验金还有唐氏维持的基本抚养费来维持自己高昂的病房钱。

而周悦则一审被判了十几年牢狱,剥夺终身权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废了,连筷子拿起来都抖,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臆想症加重,终日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服刑。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唐与顷被废的消息,终日吵闹着要见楚秾,坚持上诉,司法机关提出意见,想让楚秾见他一次。

楚秾想了想,他没和顾觉说,自己挑了个顾觉出差的日子,去了周悦呆的那间精神病院。

休息室里专门改得见面室安保措施很周密,楚秾对面的椅子上都还焊着束缚的脚铐手铐,楚秾捧着一杯水等周悦,周悦被两个工作人员押进来时,一看见楚秾就恨得龇牙尖叫,好像楚秾和他有血海深仇一样。

“如果你想见我,只是为了发狂,那我现在就走了。”楚秾开口说。

他没兴趣看他仇人有多恨他。

“……”周悦一下安静下来,手脚被铐在桌椅上,双眼冷凝死沉,脸上还有斑驳伤痕,手脚因为折断过,所以也怪异扭曲着,麻布耐用的病号服并不美观,使得周悦狼狈又丑陋。

他狰狞地看着他面前穿着简单大衣,被养的白里透红,一脸幸福洋溢的小脸,恶意开口:“无论你们怎么否定,我和顾觉就是有过一段!你们都说我是臆想症,我告诉你,那是顾觉腻了我,才要踹掉我,我告诉你,你迟早也会被踹掉的!”

楚秾看着眼前双眼赤红癫狂的清瘦男人,开口问:“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你呢?”

这就是楚秾同意见周悦的原因,他想弄清楚,为什么周悦有理由认为他和顾觉有过一段,甚至因此而构成了世界最基本的剧情。

“他说过喜欢你吗?”如果顾觉真的亲口说过这两个字,那么顾觉肯定喜欢过周悦。

但是周悦没回答,而是说:“他对我那么特别!”

“上高中时,他还同意我加他微信了!”

“他还给我最贵的颜料。”

周悦说这话时,双眼忽然明亮,他满溢了得意和爱意。

“我天天去他家里做家教!天天和我见面”

“天热了,他还给我送水!”

“我说我们在谈恋爱,他也根本没否认!”

“他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他只对我!”

楚秾听着,似乎懂了周悦臆想的内容。

他查看过顾觉手机,里面联系人并不少,但大多数都被拉黑屏蔽了,其他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废号,里面大部分都是大学或者高中时期因为学校事务不得不加的联系人,很多备注上都还是同学的学号。

顾觉是会画画,还偷偷给楚秾画过肖像画,但是他本身不喜欢画画,所以他送周悦颜料肯定不假,而且送颜料也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估计顾觉自己也不记得。

顾觉在搬出庄园之前,也和顾家一群人住在顾家主宅里,他不需要家教,但是不代表其他的顾氏孩子不需要,周悦在就读高中时,画画虽然算不上有灵气,但是也算是拔尖,所以周末教顾家几个小的基础功,顾明小时候由此和周悦混得很熟,他和顾觉应该是在顾氏主宅里有过交集。

至于天热送周悦水,应该是团体组织慰问活动之类的,顾觉从来不会主动给一个人水,但是如果是组织慰问发水的话,顾觉身为学生会主席才会给别人水。

其实种种事情的确都不应该达到给两人有恋爱关系的地步,但是叠加在一起似乎还真的有了特殊性,十几岁的周悦家庭生活条件一般,长相一般,头发粗糙,身上衣物总带着颜料,阴郁又自卑,青春期敏感的少年一朝遇到家境优渥,凡事优越的顾觉,臆想似乎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他明明不了解顾觉,却擅自编造了故事,一个穷少年和天之骄子的恋爱故事。

而最给他信心的,其实是顾觉没否认,没否认就是承认,这个逻辑点支撑了周悦全部的臆想。

因为他并不了解顾觉,而且自己真的陷入了疯狂的幻向,甚至对目中无人的顾觉有了幻梦一样的滤镜。

顾觉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名声如何,在他看来只是愚蠢的垃圾才会在意的东西,他极度高傲刻薄地自己一个人高效率的生活着。

但是到了青春期末尾时,顾觉疯狂嗜睡,但是乎乎也嗜睡,两方都不想面对世界,但显然乎乎占上风,所以顾觉终日厌世恹恹,天天和心理医生见面,当时周悦正准备出国,家长外人都以为他为情所伤,由此机缘巧合,假象就莫名其妙地被谣传了。

而且顾觉本身就极为有名,所以谣言传播得越来越远。

“如果我说,你不了解先生,你信吗?”

“怎么可能?我和他同校近七八年!你算什么?一个包办婚姻半年的男人,就在我面前说我不了解他?真可笑。”周悦冷笑,脸色扭曲着。

“嗯,那你知道他不喜欢画画吗?”楚秾问。

故事的一开头,似乎就是画画开始的。

“……”周悦愣住了,随即表情继续扭曲:“你胡说!我们成天呆在一起,在画室七八个小时,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画画?”

“他说画画就是把颜料或者铅碳抹在纸上,很无聊,而且他不喜欢弄脏衣服,手背沾上碳灰,所以他七八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在画画,其他时间都在看书。”顾觉偷画楚秾的时候,楚秾还不知道,他还是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他才知道顾觉会画画,顾觉年少时什么都学,什么都可以学好,就是不喜欢。

周悦表情凝固了,他眼里闪过茫然,得意消融下来,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后座小板凳上,偷偷瞥见少年翻阅书本的画面。

少年看书很快,几个小时手边就累积了一堆翻阅过的书,可是就是不动一下画笔,却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出作品,他无比艳羡这种能力。

“如果他喜欢画画,那为什么高中之后,再没有画过画呢?”楚秾问。

“你他妈闭嘴!”周悦癫狂了,他的一切臆想的逻辑从画画的那一段开始崩塌,越来越多的真实记忆跑出来和他的臆想记忆做对比,他头痛欲裂,哀叫连连:“你胡说!你胡说!”

周悦陷入极致的记忆撕扯中。

“……”楚秾垂了眼,站起身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嘶哑声音在吼:“你明明都没有对上过我,凭什么就赢了我?”

“……”楚秾回头看了周悦一眼,又转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我一个人在发疯,没有人!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周悦痛得流鼻血,口腔里溢出唾液,他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

凭什么他连让别人正视都没做到。

“啊啊啊啊!”

楚秾出来后,外面夕阳垂落,火色耀天,他忽然有些想他先生了。

但是现在顾觉估计还在工作,他想了想,他让司机来接自己,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就看见男人在他身后:“过来。”

“先生!你怎么来了?”楚秾走到顾觉身边,惊喜问道。

“下班了,就来找你。”顾觉揽过楚秾的肩,把他带上车:“管家说你来这里了。”

但是下班早是因为顾觉想老婆了,结果回家扑了个空。

“你不好奇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吗?”顾觉已经发车了,楚秾看顾觉沉默半晌,他自己忍不住开口问。

“不好奇。”

“哦。”楚秾以为顾觉真不在意。

然而顾觉下一句开口:“你有时间跑来看他都不来看我。”

“???”楚秾转头错愕半晌,随即笑弯了眼。

顾觉是真的生气,脸色微沉着,只是一直脸臭不明显,楚秾想了想:“那我们去约会?我把时间都给你。”

“嗯。”

“那你不掉头吗?还要回家?”

“谁说这是回家的路了?”顾觉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家,他是要和老婆约会的。

不过楚秾主动提出来,他很高兴。

……

晚上的时候,楚秾洗完澡,趁着浑身温度还高的时候躲进被子里,身后立刻有双大手揽过他的腰,他在男人怀里扭动几下,探出头和男人一起看书,不过各看各的,顾觉看深奥的哲学物理天文,他看种植小技巧,他发现顾觉看书真的高效率高质量,一晚上就可以读两本以上的书,而且哪一页都可以口述清楚,堪比人体照相机。

楚秾一页还没消化完,顾觉就已经翻了几面,他在顾觉怀里问:“先生,你很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顾觉回答。

“那你看这么多书。”

“读书没那么蠢。”顾觉顿了顿说:“我时间太多,我并不擅长怎么处理多余的时间。”成年之后他连嗜睡的习惯都被迫戒掉,睡眠时长少得不能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健康。

楚秾忽然想起和别墅等高的小型图书馆,心心疼地颤了一下,他问:“你有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很孤独?”

一个人熬过十几年的漫漫长夜,只能读书和工作,这样的人生无趣得窒息。

顾觉放下书本,看着他,认真地说:“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过孤独,但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我很孤独。”

最初的顾觉不曾拥有过楚秾,就像是活在山洞里的人不曾见过光明,也自然不会觉得黑暗,但是顾觉拥有了自己的妻子,一丝光明进入了山洞,孤独就像黑暗一样,无处不在。

“……”楚秾听得眼眶发热,心颤颤的,凑上去亲了亲顾觉的唇角:“亲亲就不孤独了。”

楚秾亲完,撤回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顾觉,然而下一瞬他就觉得异常。

顾觉看着他,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

楚秾心颤变成心悸,他伸手摸上顾觉额头,发现果然烧了起来,他吓得立刻就要跑下床,然而他根本比不过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立刻就被蛮力拉了回来,滚烫的温度覆盖下来。

“老婆……”

睡衣飘下床之后,楚秾觉得自己就是热锅上的煎饼,热烈的温度贴着他,前前后后都得用高温煎熟了,耳边全是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蹭。

“老婆,舒不舒服。”

“老婆老婆……我还想亲。”

“……”

有时候楚秾太可怜了,顾觉自己太舒服了,他都哭得比楚秾还狠,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楚秾脸上,拱楚秾的脖颈,但是愣是没停下来。

“老婆,对不起.>人<.”

楚秾抬手都打抖,颤颤巍巍地给他擦眼泪,心又累,声音又发哑地安慰他:“没事,你别哭啊。”

“好的,老婆,>人<”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楚秾醒来时愣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在男人身躯上任由拍背,胸膛相贴,一脸的生无可恋。

咋说呢,小半个月前他发现顾觉不只是会生理性发烧后,他就没什么安稳的睡眠时间可言了,最让他羞恼又无奈的则是顾觉发热后很容易哭,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哭还得给他擦眼泪。

而且!体热恢复过来之后,顾觉从来不会羞耻或者改变,下一次照样发热。

楚秾气得拿头撞顾觉胸口,撞了一会后撞累了,继续趴着休息,顾觉掐着他的腋下往上拖了拖,两个人呼吸交融着,楚秾要好一阵愣。

忽然,楚秾头晕目眩,脑子里机械音响起。

【宿主!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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