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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暴君的替嫁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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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大雨如注的炼狱修罗日, 在山谷中被鲜血人祸吞没的绝望的百姓和兵士不会忘记,那日绝美的兽神身骑狼王,缓缓走来的画面。

狼王身形高大犹如峻山, 远比普通狼匹高大三四倍不只, 脸庞立体俊美,双目上挑,戾气深重, 一身腱子肉走线流利健美,腿脚绷直着, 视线扫视山谷,慵懒睥睨所有人。

楚秾坐在狼王脊背上,身姿挺拔, 偏细而且瘦弱的身躯落在狼王脊背上形成巨大反差,冷白色皮肤上还带着略微的红,和黑色的狼毛形成极大反差, 像是驾驭野兽,又被野兽爱慕的绝色神明。

他走入战局,走入地狱, 给人们带来春天和阳光。

狼匹冲刺而来,乌泱泱地像是侵袭而来的绝望, 然而所有狼匹却腿脚径直穿过无助的人群,带起一阵风声,扑向正在挥舞刀剑的敌人。

那一刻,野兽是人们的战友, 他们的尖齿咬破敌人的喉咙给了在战败局面徘徊的将士极大的鼓舞, 受伤的士兵当即又提起了刀剑, 嘶吼一声, 飞扑而去,人和兽在刚刚倾落的天光里,战胜了黑暗。

禁军和私兵跟着狼王楚秾一路杀回了京城,皇宫不过半日就攻了下来,楼宇被一直身形矫健的狼叼出时,他还在高位上笑得极为得意。

他屏退了一切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直到局势翻覆,他被狼叼住拖到了金銮殿的台下时,他才如梦初醒。

“怎么回事?狼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没死!”楼宇目眦欲裂,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见人和狼站在一起,野性非常的狼却十分温顺地站在一边,和一群本该死在山谷里的贱种们一起居高临下地看他。

“逆贼!想不到吧?兽神庇佑我大姚!”有人气很了,说:“你等罪行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兽神?一派胡言。”楼宇嗤笑:“就凭你们?”

“兽神乃是大姚国母!我们有什么不配?”

“?”楼宇皱眉,忽然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他急忙向说话的人爬去,却被窜出来的狼一口咬住了衣袍不让动弹,他迫切追问:“你是说阿秾?阿秾没死?”

“他,他还是兽神?”

难怪,难怪满山搜索丛山,都不见任何踪影,原来他的阿秾竟是神明转世。

他几乎喜极而泣。

“放肆,我大姚国母的名讳岂是你这个逆贼所能唤的!”

“我凭什么不能!本王和他自小婚约,只差毫厘就结成夫妻!本王为何不能!”楼宇嘶吼道:“从一开始他就该是本王的王妃!我同他不过是吵架而已,都是楼阙!竟然借机勾/引他!”

楼宇精神情绪忽然发疯,他仰天呼唤道:“阿秾!你会后悔的!当初他口口声声爱慕楚秋,不也还是把楚家拿进了大狱?”

“何况楼阙已经发疯了!”楼宇说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正常了!”

“后悔?发疯?”忽然有人声接过,声线平淡,像是在看一出滑稽荒诞的戏。

楼宇错愕微顿,回头看去,楼阙踏步而来,脚步沉稳,建武有力,他怀里还有用披风裹紧的男人,露出一段脚踝,脚底有些发肿,脚腕上还有些微的擦伤痕迹。

楼宇瞪着楼阙,长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实在不甘心,不服气,他恶毒说:“阿秾,你不过是替嫁,而且还是个男人,现在楚家已经没了,你以为你能做的稳吗?”

“你早晚都会被逼退位。”

楼阙和楚秾两个人都没说话,楚秾头上披着披风,在他颈侧看了楼阙一眼,楼阙也正好看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撤开,楼阙抱着楚秾,一路路过跪在地上的大臣百姓,把楚秾放在那尊金黄色的龙椅上:“坐好,有点凉。”

原先还在叫嚣的楼宇一下息了声,几乎是声息被堵在了咽喉中。

他没想到楼阙居能对待楚秾如此,能违背常理,在众目睽睽之中把他奉到皇位上。

皇位敦重,居然不及一句龙椅发凉重要。

除去楼宇之外,其余人也瞪着眼睛,十分惊讶。

楚秾也知道自己坐在龙椅上多少都不太合适,他和楼阙说过可以多加一把椅子,然而楼阙却还是直接把他抱上了皇座,他就明白了楼阙的意思。

楼阙铁了心的要把他捧到高位上。

比皇帝还高的高位。

楚秾现在身上动弹不得,他关节酸乏得厉害,尤其他骑在狼王背上,两条腿被磋磨得酸疼,原先就是被欺负后的重灾区,现在还站不稳直打抖。

如果楼阙不抱着他走,他也是没力气走动的。

他坐在龙椅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白的一半位置示意楼阙坐下来。

楼阙对他笑了一下,接过一边侍卫递过来的长剑,自己站在楚秾身侧,成了陪侍。

完全颠倒了身份。

“楼阙!你居然让一个外人坐上楼家的皇位!”楼宇青筋暴起,道:“你百年后有何颜面见楼家祖宗?”

劫后余生的大臣们都被楼阙这样的操作弄得有点发蒙,礼部臣子皱着眉疑问道:“陛下你……如此作为……着实违背族制,这世上怎么会有皇后居于皇帝之上的?”

尤其楚秾是男人,大姚固然不禁锢南风,但是男人当皇后,既违背族制,又不会长久,楼阙把皇后摆在了皇位前,那么他往后一定不会再有后宫,而且皇后也可以参政。

如此一来,就是乱了礼数,违背规矩了。

楼阙却说:“皇后佑我大姚,诸位皆是亲眼见证,爱卿是觉得有何不可?”

“还是说,爱卿宁愿在山谷中被逆贼斩杀,也不愿承认皇后救我大姚?”

觞业在抱剑而立,开口冷静说:“那三万强健私兵,也是皇后出力,这才抵御了楼宇近十天,京城几十万百姓免遭屠城。”

又有人继续开口:“山谷中生死存亡之际也是皇后驭狼而出,舍身抵御铁甲军厮杀。皇后乃是兽神转世,身份贵重,能力奇异,有何不可?”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楚秾坐在龙椅上,无声出口,静静地看着双方据理力争,这种画面,他怎么开口都不合适。

“你凭什么怎么帮他?”楼宇反应过来,手脚挣扎地要扑向前,爬到龙椅高位上,然而却被人马上冲出来按住,他手臂被掰着,看着台上高坐的楚秾,不甘心地嘶吼道:“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你当初也说心悦我,我连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你外貌都没看个清晰!你就什么都给他了!”

楼阙被楼宇吵得微烦,止不住地皱眉:挥了挥手,指引两名护卫说“晋王楼宇,意图谋逆,屠戮百姓,罪大恶极,楼氏祖宗在上,遂废黜晋王楼宇楼氏宗族名分,贬为庶人,不日后凌迟处死,阖府上下系数斩杀,挂在城墙口示众。”

“给朕拖下去。”

“凭什么?为什么?”楼宇被人强硬地扭送下去,他手脚扭曲着,却只盯着楚秾问:“你就这么喜欢楼阙?为他如此!”

楼阙又扫了一眼站在台下的人,开口说:

“为叩谢天地厚爱,也为祈佑风调雨顺,今年祭天大礼仍旧继续。”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居高临下地布置命令。

楚秾隐约觉得楼阙目的不纯,楼阙根本不信什么天地,更加不信所谓祈福安泰,他看了楼阙一眼,楼阙目光看着台下大臣们,大臣们哪敢反驳,点头称是。

大姚祭天大礼通常都是在大寒前几日举行,意在祈佑瑞雪丰年,天子扶牌而入,为群臣首位,跪在祭天台下位上,上供圣水头发,三跪九叩,天子再起身接受万民朝拜,这才算礼成。

过往无数次,祭台都是空乏而置,意在天为神祇,而这一次祭天,却有一个绝色男子坐在高位上,垂眸而视。

原先的异议早已烟消云散,随着兽神降世,搭救大姚于危难之间的传闻甚嚣尘上,楚秾民心大振,楚秾又把自己种出的明春花全都发放制成解毒药,大姚子民更是确信他们的皇后是降临大姚的神明。

神明则是高于天子朝臣的,天子祭礼,自然理所应当。

楚秾坐在祭台高位上,从上至下地看着高大男人在一众簇拥中向他走来,再身形挺拔地跪下,把圭牌高举在额前,微微躬身,表示自己的敬意尊重。

楚秾伸手拨下楼阙挡在额前的圭牌,圭牌移开移开位置,楚秾看见楼阙一双微挑而凌厉走势的眼凝视着自己,眼神专注,浸满温柔。

他忽然想到那一日新婚初见时,那条红盖头拨下,两个人视线相望,两世都是冷漠而又生疏的,如今圭牌拨下,他是他的丈夫。

历经两世,他的丈夫还是他的丈夫。

楚秾看着楼阙,他面对着自己勾唇染了笑意,他道:“信徒还请神明赋圣水,授结发,赐我大姚国泰民安。”

分明是众人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楚秾看着楼阙,看清他眼里所有情愫。

楼阙将他奉上了神位,把他放在自己君位之前,意在使他男后之名名正言顺,再无异议,他在为他补上那日名不正言不顺的替嫁新婚。

从今往后,再无人撼动他的皇后位。

而当下言语,说的是风调雨顺,实际上念的是求爱。

楚秾弯眉笑着,微微侧身,指尖沾了圣水俯身给楼阙点额抚顶,微软的指腹抚过饱满的额头眉骨,纤细修长的指节又拂过粗硬的发根,一直到额头部分,在用拇指点住额心,圣水在额心点下湿意后,他松开手,又从自己长发上剪下一缕,和楼阙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

楼阙跪在台下,看得眼热。

他的皇后就是神明,他跪在台下,是被垂爱的凡人。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仙人为妻,结发恩爱。

楼阙向来是不屑于这种矫情的作法,他只觉得无聊无趣,然而真当楚秾和他两缕头发交缠在一起时,他却愉悦得不住勾起唇角。

结发这个仪式,真的极有意义。

楚秾把两缕头发送入天坛高处的香鼎中,再回来时,楼阙已经站起身,回头等待他,察觉楚秾回来,他回过身。

两个人对面相望着,隔了一段距离,都愉悦地笑开了。

楚秾走向他,楼阙当即伸出手来,楚秾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两个人并肩而行,他们两个一起走下神坛,在天子位上接受朝拜。

楼阙刚站定,侧身去看楚秾时,耳边忽然又有怪异声响出现:【他的身体已经被侵蚀,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

楼阙皱眉,视线微动,确定没有人在说话,他心存诧异,面上仍旧镇定不显,他下意识问楚秾:“你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楚秾看了楼阙一眼,说:“没有任何不适。”

楼阙点了点头,转回了身。

祭天大礼仍旧在继续,祭台上阔乐交响,臣子百姓恭敬仰慕,高喊万岁,随即跪下身。

然而就在一众人虔诚跪下,帝后要并列而立接受万民叩拜时,突然楚秾一阵身体疲乏,喉头突然腥甜,喉咙像是被蒲公英搔过一样,口中咳嗽出鲜血,他倾身向后倒去,他视线迷离着,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出来,就意识脱失,阖目昏了过去。

楼阙抱住人,差点疯了。

青镜殿内,供暖充足,灯火点了通明,像是白昼一样,正殿处站满了人,担忧地看着内殿,楼阙坐在楚秾床边,冷着脸看一个个太医提着药箱进来,在楚秾手腕上搭脉,却全都哀愁着脸摇头,没有一个有任何正面的回馈。

终于第十个太医提着药箱走出去,楼阙爆发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

“怎么就一直查不出结果?”

“这宫里是不是还有两生香?”

“是不是还有华曼毒?”

“来人!来人去问楼宇,究竟是不是又趁机下了暗毒!”

他吓得太医连药箱都打翻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生怕楼阙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楼阙呼吸急促,浑身戾气深重地扫过周围的人一圈,最后又回归到床榻上寂静无声的人身上。

楼阙已经失智了,楚秾是吃过明春花的人,楼阙自己身体里搅和着三种毒都能迎刃而解,何况楚秾日日呆在明春花种,纵使有毒,也一定比楼阙浅。

他太着急,他急切地想要找到原因,救治楚秾,然而千方百计都得不到原因,只知道楚秾身体正在极速衰弱。

楼阙轰走了所有人,看着楚秾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想到先前几次听到的声响,他确定这不是幻觉,他像是抓到一丝救命稻草一样,问:

【你是谁?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不怕我找到你,而后杀了你吗?】

【我没对他做什么,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你在他身边,他就会死。】

【……】楼阙脸色更沉:【一派胡言,我和我的妻子是天作之合。】

【你没半哄半骗他和你在一起之前,他勉强康健,同你渐生情愫后,是不是迅速衰弱了?】

【……】楼阙顿住,开口说:【你是要我离开我的妻子?】

【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他的身体已经濒临衰败,现在你没有资格做选择。】

【你要么看着他死,要么救他。】

【怎么救?】楼阙当即问:【你说。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你要用命换他的命。】系统停了片刻说,邪神性格自私又极端,他并不认为邪神愿意为春神做到如此。

楼阙却果断道:【可以。】

系统被楼阙如此果断的样子镇住,又补充说:【你和他还有三个世界做夫妻的缘分,这三世里每一世你都会越来越虚弱。】

【最后你会灰飞烟灭,】

系统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心虚,上古神明放弃自己的神格和神魄,简直荒谬。

然而楼阙没有丝毫的犹疑,他只问:【往后每一世我和他都是夫妻?】

【是。】

他为了和邪神沟通联系,已经遭到了反噬,他不能再以正常机体存活在楚秾意识里,世界扮演形式也会随之改变。有世界剧情束缚的邪神都不曾放过春神,没了世界剧情束缚的邪神怎么可能会容忍春神身侧会有他人?

春神和他的夫妻缘分,是邪神看上春神后,就再也逃不开的。

他又问:【第四世的时候,他是否还记得我?】

【丝毫不会。】

【很好。】

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三世夫妻可做,三世之后他的妻子不会承受任何痛苦,会健康长久的存在于世。

这已经很足够。

楼阙点着楚秾的眼尾,凌厉眉眼微微下垂,无端的生出许多的愁绪,他对系统说:【只要不伤害我的妻子,我同意你的一切要求。】

【尽快,马上,我想要他醒过来。】

【好。】

【你要记住,你们接下来第四世之后,你会灰飞烟灭,他会康健安乐,不会有任何记忆,你们之间再无纠葛。】

【嗯。】楼阙点头。

【你用你的心头血作引,熬成汤药连续喂他七天,他当日就可以醒过来。】

楼阙当即从床头抽出自己的匕首……

两天后,楚秾的意识缓缓回归,但是他还睁不开眼,他模糊地知道自己似乎突然吐血的情况和他最初世界中的孱弱体质一模一样,当时已经到了病弱后期,他离死期不久,每天都要输血输水,器官衰竭,运血失常。

他想,他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大概他是要脱离世界了吧,他很遗憾自己没能和这个世界的丈夫过一世。

可是又迷迷糊糊地,他又觉得自己似乎还鲜活地存在着,自己清晰地坐在床边,看他的丈夫日夜坐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不眠不休。

他偶尔还能看见他的丈夫扶起自己,一点点喂他进一碗汤药,汤药带点红色,楼阙扶正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灌进去,一碗汤药喂完后又给他擦拭,一遍遍用热水给他擦身,换衣,再抱着他入眠,第二天天一亮又要去早朝,而后回到青镜殿,边批奏折边陪在他身边。

楚秾知道楼阙爱他,但是还是第一次楚秾真正亲眼看着楼阙怎么爱他。

他想,他要是走了,楼阙该怎么办。

而反过来说,如果楼阙走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就要因为死亡脱离世界了,

一碗碗汤药地灌下去,似乎真的有作用,楚秾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吸力拽回身体里,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强,终于最后一刻,楚秾被猛然拉回到了身体里。

像是长久游荡的浪子回到了温暖的巢穴,他来不及疲惫,一瞬间有了体力和意识,他手指先动了动。

他感觉到男人立刻就扑了过来,一阵风刮过他发丝,略过痒意,男人抓着他的手指,坚实绝对地缠着他的手指不放。

他睁开眼,手指没有力气,却眼睛里涌出两包泪,他看着男人,哽咽说:“楼阙,我不想走。”

“我想留在这个世界。”

“嗯。”楼阙抚摸楚秾侧脸,都不敢用力:“留下来,哪都不要去,就算你跑走了,我也要把你抓回来,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皇后。”

“哈。”楚秾轻轻勾唇笑了一声,然而随即就脱了力,闭眼昏聩过去。

楼阙顿时心头一紧,发慌发乱。

系统出声说:【他快恢复了,但是往后每年,你都得喂他心头血一次。】

从这一世开始,春神不会再被病痛侵蚀,长命百岁。

楼阙摸了一把楚秾脉象,发现脉象平稳,他才安心,然而他忽然在脑海里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我是不是,就是顾觉。】楼阙这么问道,神色却冷静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并且沉着等待系统回答。

他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猜测,楚秾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惊喜不已,他可以不去思考,但是显然这个和他对话的存在却在提醒他,他的妻子极为特殊,甚至可能玄妙到他无从想象。

他和楚秾还有三世的姻缘。

那么上一世,为什么不可能是他?

系统回答道:【是。】

楼阙明了了。

掀开床帘低头看楚秾阖目深眠,满眼的爱慕怜惜,又有许多复杂的欣喜。

原来他的妻子说留下来是这个意思。

他说这一世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居然哭得这么可怜。

“你一定很爱我,但是很抱歉,我不记得了。”楼阙俯下身亲了亲楚秾额头,抚着楚秾光洁额头说。

真好,原来他的妻子爱了他两世。

所谓顾觉就是他楼阙。

他是他妻子的白月光。

亏他还吃了这么久的醋,甚至还委曲求全,而他的妻子也在爱而不得里反复打转,平白吃了这这么多苦。

他就说他和楚秾天生一对,即使有这么多阴差阳错,最后他们还是夫妻。

楚秾这辈子都属于他。

他笃定。

时间又走了一天一夜,楼阙就守在楚秾身边一天一夜。

楚秾醒过来,第一眼就看见坐在他床边的楼阙,楼阙也在看他,两个人对视无言,只有轻纱摇晃轻微,他眼角发酸,沾了一点泪意,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楼阙,我爱你。”

哭腔细微,鼻尖还有点闷。

“我也很爱你。”楼阙低头,和楚秾对视。

“我很害怕……我不能和你过一辈子。”

“我们会过一辈子的,一定会的。”楼阙额头抵上楚秾的额头,两个人体温相贴,呼吸勾缠,楼阙闻遍了他妻子的味道。

他说:“你就算是去了冥府,我都会把你拉回来。”

楚秾弯唇笑了笑。

“好啊。我信。”

……

康宜十七年,夏末,太上皇与太后一同薨逝于明春园中,喜丧,以盛礼合墓同葬。

那天,夏末回击了一道秋尾巴,上午清凉,下午太阳就烧了上来,楚秾和楼阙在山庄里避暑,摆了两道摇椅,摇椅中间放了两杯清茶还有小食,楚秾和楼阙吃完了一盏茶,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扇蒲扇。

柳间的风吹拂而过还有清新香气,楚秾给楼阙念完一段管事宫女的书信,有些疲乏,两个人静悄悄的休息,时不时转头看看对方的眼。

蒲扇噗噗地煽动,清凉风仍在吹,躺椅吱呀摇晃着。

时间就是这么慢悠悠的,直到他们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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