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事出反常

松雪搀扶着失魂落魄的凝妃，缓缓朝殿外走去。

“太后呢？”

“回娘娘，今日正月初一，一早出宫去灵安寺祈福了。”

凝妃冷笑一声，声音沙哑，“看来太后平日里对小公主的宠爱都是装出来的，都火烧眉毛了，连问都不曾过问一句！”

“娘娘息怒……”

“罢了！”凝妃清了清嗓子，又扬起嘴角，“楚王呢？昨晚一夜没有现身，可是得知楚王妃葬身火海的消息，哭晕过去了？”

“呃……”松雪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凝妃料定楚王的痛苦绝不亚于自己。

松雪答道：“除夕夜宴散去，楚王便与定西王一同离宫了……奴婢也是刚打听出来的消息。”

“什么？”凝妃驻足，诧异不已，“这么说，楚王昨夜便出宫了？”

“是。”松雪点头。

“这怎么可能！”凝妃隐隐觉得不对劲，“楚王妃葬身火海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早传出去了，楚王殿下不会不知。”

“不对劲！楚王不该是这种反应！”凝妃又联想起程太后不闻不问的态度，似是猜到什么。

“快把采兰寻来！本宫有话问她。”

“是，娘娘。”

…………

华阳宫中。

采兰跪在地上，连连保证，“奴婢不敢对娘娘有所欺瞒，昨夜楚王妃和小公主确实在殿中，未曾离开半步，奴婢专门派人在门前守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就怪了，楚王妃被活活烧死，楚王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凝妃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她再三确认，都说楚王妃与小公主一同葬身火海，断然不会有逃生的可能。

凝妃垂眸沉思，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时，迎春不管不顾地闯入殿中，“娘娘！楚王妃昨夜葬身火海，可是娘娘做下的？”

凝妃脸色微变，“你莫要血口喷人！那是她时运不济，与本宫何干？”

迎春不依不饶道：“既然与娘娘无关，昨夜为何派人迷晕奴婢？娘娘昨晚又去了何处？”

“你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简直是放肆！”凝妃拍案而起。

迎春态度强硬，“我本就是主子派到娘娘身边通风报信的，并非娘娘婢女。娘娘最好把话说清楚，等主子怪罪下来，娘娘可吃罪得起？”

“本宫是皇上宠妃，更是五殿下的母妃，他还敢怪罪到本宫头上？”凝妃忍无可忍，出言反驳。

“离开主子，娘娘什么也不是。”迎春眸底闪过一丝轻蔑，“娘娘别不识好歹，若没有主子在背后为娘娘指点江山，娘娘怎会有今日的荣华地位？”

凝妃皱眉，迎春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如今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但终究是别人的指尖棋子，只能任人摆布。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忍气吞声，被别人左右。

凝妃强忍住心中怒意，手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疼痛。

那是对权力的渴望，是发了疯般的渴望！

只有自己站到顶峰，众生才能对自己俯首称臣。

“主子说过，楚王妃是他的底线，娘娘偏不听劝，非要踏进雷池。”

迎春想起主子那张阴郁冰冷的脸，便觉得后背发凉。

“楚王妃的死与本宫无关，那场大火，不是我放的。”凝妃耐着性子解释。

“这些话，娘娘还是自己留着给主子说去吧。”迎春言语中满是警告之意。

“或许，楚王妃根本没有死！”凝妃急中生智。

再联想起楚王和程太后那不同寻常的反应，只有一种可能，楚王妃没有死。

迎春明显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凝妃冷静下来，思路渐渐清晰，“她是冲小公主来的！一定是的！那场大火，是楚王妃放的，她将计就计，假死掳走小公主，以此来要挟本宫！”

迎春一脸不可置信，凝妃莫不是失心疯了？在说什么胡话！

采兰心中一惊，“楚王妃和小公主死不见人，活不见尸，或许真如娘娘所言，她们根本没有死！”

“一定是这样的，是本宫大意了。”凝妃跌坐回椅子上，“小公主在她手中……她究竟想做什么？”

“莫非……”迎春似是想到什么，凝妃猛然抬眼，“莫非她知道了？”

迎春面色凝重，“八九不离十。我这就去通知主子。”

“等等！”凝妃回过神来，唤道：“若小公主没死，还请帮忙救下公主，本宫……感激不尽。”

她后悔了！尽管她嘴上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后悔了。

虎毒不食子，她不该拿自己女儿的命搏前程，想到这里，凝妃心生愧疚，好在苍天有眼，又给了她一粒后悔药，但愿萱儿还活着。

迎春掩去眸底鄙夷，心中暗自冷笑，拿自己女儿的命去搏前程，这样不择手段之人，竟还会有最后一丝良知。

…………

楚王府，穆辞一大早提着药箱登门问诊。

“好在王妃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穆辞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呈上，“这瓶玉颜膏每日涂抹两次，早晚各一次。”

千凌昱接过瓷瓶，看向手臂被轻微灼伤的女子，责怪道：“一点不让人省心。”

女子眉眼弯弯，“下次不再这样了。”

千凌昱眸光一沉，“还敢有下次？”

“有你护着我，怎敢？”

柳雨璃浅笑盈盈，她最喜欢看容楚生闷气的模样，就像跌落凡尘的谪仙，沾上了烟火气，煞是好看。

“真是拿你没办法。”千凌昱怒气消散，俊眉舒展，动作轻柔地为柳雨璃上药，“还疼吗？”

“不疼了。”柳雨璃微微摇头，回想起昨晚惊险一幕，“昨夜多亏合顺公公带我和公主从偏殿后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