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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太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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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辛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剧烈。

旁边有摩托车呼啸而过, 引擎声响彻街道,她却依旧只能听到自己又快又重的心跳。

她甚至在想,陈江野会不会也听见了这跳动得过分厉害的声音。

那她该从何抵赖。

他总是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她胡思乱想, 心绪紊乱, 就像一个情场老手,三两句就引她沉沦。

但好像……也不用抵赖。

“我没想骗你。”

他把暧昧气氛拉回了原来的话题。

“只是那天你爸在,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差点弄死了我那个后妈生的弟弟。”

辛月心头猛地一震,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看她的反应,陈江野嘴里嘁了声:“我当时要是这么说,你爸怕是就不会再做饭招待我了吧。”

的确, 这种危险人物,她爸一定让赶紧离远点,就算他是她救命恩人。

只是这件事她表示有些怀疑。

她和陈江野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 据现在她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暴力倾向, 打起架来狠得可怕,骨子里隐隐透着股反社会人格的疯劲, 但她总觉得他不是会故意弄死弟弟的那种人。

她想问他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看他反正也是刚刚那副“你对我就这么没好奇心”的样子,所以她就问了:

“是不是有误会?”

然而陈江野却说∶“没有。”

辛月心头又是一震, 眼睛再次睁大。

陈江野嘴角散漫的勾起:“现在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让我进你家门了?”

看他吓唬完人还笑得一脸痞气的样子,辛月白了他一眼:“所以你要还想进我家门, 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陈江野像是缓缓吸了口气, 上扬的嘴角渐渐下沉, 连同眼神也沉了下去, 漆黑一片。

他过了好几秒才开口, 声音微哑∶“我养过一只猫,小时候在学校外面捡的,陪了我十年,去年死了。”

听到这里,辛月已经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心仍不由自主收紧。

她第一次在陈江野的眼底看到这样有些悲伤的神色,淡淡的,像此刻阴霾的天,伴着一种无边的死寂与孤独感,悄无声息地蔓延。

“我以为她是太老了,直到来这里的前几天。”

他停顿片刻,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喉结压到最下方,再极为缓慢的回升。

辛月看到他太阳穴旁有青筋凸起,打伞的那只手也因用力而使指节微微泛白。

“我才知道……”

他继续说,“她是被我那个弟弟活生生捂死的。”

辛月猜到了会是这样,感觉心口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鼻子也有些酸。

她一直觉得她自己冷漠又薄情,但她却极为见不得老人和动物被欺负,看到或听到都会容易鼻酸。

自从车祸后,她唯一一次哭就是因为看CCTV—1播放的《最后的狮子》。

当看到那只名为马蒂陶的母狮经历了一番以一敌多的殊死搏斗后,在黎明前夕,隔着昏黄日光注视向为了守护领地而被围攻只剩一丝虚弱喘息的雄狮时,她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后来,只是在课间听到别人说起“马蒂陶”这个名字时,她都忍不住鼻尖泛酸。

隔着屏幕看这样一段故事她都觉得心像被撕裂,更别说亲身经历的人。

她对陈江野的过去所知无几,但只凭他此前寥寥数语间谈论的过去,也知道他是个在亲情里缺少被爱的人,妈妈抛下他,他爸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更别说他还有个他爸和别人生的弟弟。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不再爱一个女人,那么会连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并厌弃,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但现实里又的确有太多男人对前妻的孩子不闻不问,却对后来人生下的孩子好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那只陪伴他十年的猫,一定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如果她是陈江野,在知道有人故意害死了陪伴自己十年的猫后,她也一定会想杀了那个人。

她用力吞咽,压下喉间堵塞,抬头问他:“所以你就想他偿命?”

陈江野眼眸半垂,情绪已然控制好,只淡淡嗯了一声。

有些话辛月觉得他应该知道,但她还是想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弄死了他,你也得给他偿命,为了这种烂人,不值得。”

辛月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烂人?”

陈江野突然笑了,“可我那个后妈说,我才是烂人,就是十条命也抵不了他儿子一条。”

他说这话时,眼底没什么怒意,仿佛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烂,只是有些不屑,大概是因为最后一句。

“她应该挺担心你跟她儿子争家产的吧?”辛月问。

“当然。”

陈江野挑眉,带着半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的疑惑。

辛月微偏一下头:“那你干嘛还信她的话?”

陈江野微怔了一秒,倏地又笑了。

辛月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

他怎么会是烂人,他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是会脱下衣服给她以免她走光的人,是唯一会回避她抽烟的人……

他可能是有些暴躁,爱打架,大概也不爱学习,还很拽……但他很好,就是很好。

“以后别为了这种烂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辛月没忍住又开始说教。

喜欢一个人呐,就是会变得唠叨。

因为关心嘛。

陈江野的唇角已经有些压都压不住了:“我没那么蠢。”

辛月讶然挑眉:“怎么?你还借刀杀人?”

这下,陈江野彻底笑出了声。

“辛月,你真他妈是个人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吸血鬼饮血后的愉悦,眼神却尽是控制不住想咬人脖颈时的贪餍与亢奋。

“我说。”

辛月叹气,“你夸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脏话?”

“不能。”

陈江野顶了顶腮,顺势还舔了下牙尖。

辛月撇嘴∶“夸人都像骂人,你该不会是把你弟弟骂到半死的吧?”

陈江野那双时常半搭着的眼睁大了一瞬。

看他表情,辛月也圆了圆眼:“我不会猜对了吧?”

“辛月,你是真他妈有点神。”

陈江野微微俯下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辛月疑惑地歪头:“这也能行?”

“他有心脏病。”

陈江野说着,又懒洋洋地直起身子。

辛月微微一惊,愣了两秒后说∶“你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啊。”

陈江野敛眸,眼底夹着几丝细碎的光,嘴角始终斜斜的勾着:“你知不知道你是有点语言艺术在身上的?”

辛月就当他是在夸自己了:“谢谢夸奖 。”

陈江野把头转向一旁,顶着腮笑了会儿才又转回来:“走了,取车。”

他脚步迈出去,辛月跟上。

停车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山里潮湿,地面很多地方都有青苔,地面干的时候能很清楚地看到青苔,一下雨就不那么显眼了。辛月没注意,一脚踩上去,顿时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下意识抓住了陈江野胳膊,铁定得摔。

现在她虽然不至于摔下去,但脚已经划出去了半米,全靠抓着陈江野的胳膊借力支撑。

她想站起来,但后面就是青苔,一踩就打滑,动作很像迈克尔杰克逊太空步的反向版,姿势也很像他标志性倾斜动作的反向版,只是人家能轻松站起来,她只能动作滑稽的试图挣扎。

说实话有点尴尬。

一声轻笑从头发上落下来。

辛月现在这个姿势一抬眼皮就能看到他的表情。

这个人不把她拉起来就算了,还笑,她想收回之前觉得他很好的想法。

她乜他一眼:“你倒是拉我一把。”

陈江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下来,但眼瞳竟比平时还亮些,隐隐有光跃动。

“手给我。”

他把另一只没撑伞的手伸过来。

辛月快撑不住了,没管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

陈江野手很大,掌心干燥,覆了一层薄茧,与她手掌摩擦间有刺痒感,尤其是在他抵着她掌心旋转半圈,再用力握住她整只手时,那股刺痒像是化成了电流顺着手臂窜入大脑。

辛月一时间有些思绪纷乱,等她再回过神时,已经被陈江野拉了起来。

因为一只手攀着他左臂,另一只手被他攥着,他俩的姿势有种撑伞在雨中/共舞的感觉。

“站稳了?”

他磁沉的嗓音传入耳膜,气息穿过极近的距离拂动她发丝。

只是很轻微的触碰,甚至算不上触碰,却令她不自觉轻耸起双肩。

她慌忙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没说话。

陈江野敛眸打量着她,将他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带纸了没?”

“带了。”

辛月立马转身走到伞外,拿卫生纸去擦车上的水。

车的前面是一颗枝叶极为茂密的树,能完全挡住外面飘着的细雨,陈江野遂撑着伞慢悠悠朝辛月走过去。

走到一半,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树叶上挂着的雨珠哗哗哗就往下掉。

几乎是本能一般的速度,陈江野倏地伸长手臂把伞举到辛月头顶,用伞替遮住她,自己却被淋了一身。

从树上被吹落下来的水珠比刚刚豆子般的雨点子还大,陈江野身上顷刻被淋湿了几处,一颗雨珠还落到了他眉骨上,几乎砸出了声,但他只是淡定的闭上眼,抬手擦掉水,然后顺势把头发往后捋。

辛月听到突然“哗”的一声,惊愕抬头看到头顶的伞。

她愣了一秒,再回头看向陈江野时,他恰好正将头发往后捋,露出整张过分好看的脸。

忽然间,她有种心脏被人猛然抓住,心跳停止,连呼吸都被夺走的感觉。

陈江野缓缓睁开眼,眼皮一掀,看到的就是怔愣的辛月。

他表情微顿了那么半秒,然后仰起头∶“继续擦你的。”

辛月回神,心跳与呼吸也一起突然回到身体。

她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才错开他的眼神,回头去继续擦车子。

这男的太蛊了,实在太蛊了。

现在辛月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擦个车子本来要不了多少时间,辛月却反反复复擦了很久,因为一时半会儿心情都平复不下来。

等她完全冷静,她才跟陈江野说擦干净了,中途陈江野也没催她。

陈江野跨坐上车,单腿撑地,把伞递给她∶“上来。”

辛月坐上去,然后往后挪了一些。

陈江野掰后视镜时看到了她往后挪的动作。

“坐那么远干嘛?”

辛月眨眨眼∶“我之前也都做这儿啊。”

陈江野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之前你需要给我打伞?”

辛月把手尽量往前伸∶“这不是能给你打吗?”

陈江野半侧过头来∶“我让你给我打伞,没让你淋着雨给我打。”

辛月想说这雨都这么小了,淋一淋也没啥,但这样说她跟他一起过来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她只能说∶“前面没有可以抓的地方。”

陈江野保持着半侧头的姿势,抬眸看向她。

“我是有不让你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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