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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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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起, 凉意阵阵。

一片泛黄的树叶打着转儿,悠悠然飘落在他们之间。

禇容以为自己听错了,很快她又听到对方重复了一遍。所以这次她听得很清楚, 他说他知道她是谁。她很想反驳, 但是她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笃定,所以他真的知道自己是谁。

“那您说,我是谁?”

萧桓放开她,道:“你是十文钱姑娘。”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她调皮一笑,伸手。

“所以您现在是准备还钱?”

萧桓看着眼前细白的柔荑,手指纤细,掌纹三线清晰。他的手下意识跟着动了动, 尔后又紧紧握成拳。

他一个眼神过去,李公公很快将那个装钱的大匣子取来。

“当年的十文钱,这些年利滚利一共是三百六十二文钱, 你收好。”

禇容刚才真是说笑,她想说不用还, 但转念一想还是收下了。他们这样复杂的关系,或许他一点也不想欠她的。

她捧着钱匣子, 开玩笑说自己赚大了, 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您那时为何来到东原城,还扮成一个小乞儿?”

“孤伤重痊愈之后, 心中很是郁闷。那时太过年幼,执意想看看凉国到底何等模样, 为何处心积虑想夺我越国城池。”

这就是因果。

所以他根本不是另有身份, 而是因果际会。

如此说来, 他的身份并没有疑问。

钱匣子在手, 一如她沉重的心情。敌国太子潜入凉国都城, 哪怕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依然不得不让人深思。

到底是越国的细作在凉国织的网太大太密,还是这位太子殿下自己的本事。无论是哪一个,对凉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他们的身份和立场还真是微妙又分明。

“那您现在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这皇权之争的本质了吗?

“尚有疑惑。”

是没能看破战争的残酷,还是没能参透人心的不足。

禇容感慨之时,又听到他说不管她现在是谁,以后又是谁,他只记得她是当年的十文钱姑娘。这话听着颇有深意,所以他还是猜出她真正的身份了。

其实或许并不难猜,她这些年变化大,但当时和她一起的赵珣却是依稀还能看出年少时的模样。更何况他后来还见到了被掳到越国的清阳郡主,彼此她们就算是长得再像,也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但这话,禇容只能信一半。

哪怕她再相信人性本善,哪怕她再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人美心善,她也不会傻白到完全相信一个皇族太子是单纯无垢之人。

“我能暂时拜托您一件事吗?”

萧桓似是猜到她要问什么,道:“孤不会告诉别人。”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件事,她没想到认出自己的人会是相处时日不多的母亲和仅有一面之缘的敌国太子。

良久,两人凝视而立。

王信从外门过来,说是清阳郡主求见。

清阳郡主此次要见的人不是萧桓,而是禇容。

禇容把人约在自己的院子,竹香和竹韵像两个武士一样分别立在她左右。之前她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丫头都是练家子。

母亲给她的人,自然是稳妥的。她相信经过刘嬷嬷的事,这两个人一定是母亲挑了又挑的忠心之士。

袁不悔刚过门槛,眼神顿时一沉。

此前她就洪府外,她看到母亲陪着曾祖母进来,她看到那些流水的好东西往里面抬。然后她一直等,等到母亲和曾祖母离开。

而今亲眼见到曾祖母送来的东西齐齐堆放在那个女人面前,她的妒火再也忍不住。这些东西应该是她的,这个贱人怎么敢收!

禇容手里把玩着一支半米长的玉如意,面前是一个个价值连城的玉玩琉璃件。玉色润泽、琉璃绚烂、珊瑚生火,件件都让人爱不释手。

袁不悔进来时,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极淡极平静,却让袁不悔心头火起。

“禇姑娘,这些东西不过是我曾祖母暂时寄放在你这里,并非真的赠与你。”

“太皇太后金口玉言,她老人家说送给我,那这些东西就是我的。老人家一片心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再者她老人家是何等身份,送出来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袁不悔冷笑,“这些东西本郡主怕你有命拿,没命享用。”

竟然威胁她。

禇容放下手里的玉如意,又拿起一只血蟾把玩。

她身边的竹香已经暴起,须臾间的功夫移动到袁不悔面前,在袁不悔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将一把寒光锃亮的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袁不悔出行,当然带有侍卫和丫头。那些侍卫和丫头在看到自家主子被人拿剑抵着时,竟然一个个装作没看见。

禇容心知肚明,这些人应该是受了母亲之命。

所以有妈的孩子真是宝。

袁不悔心惊肉跳的同时,也察觉到不对劲。

事实上从一早她听到嬷嬷昨晚突发急病被送走之后,她就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她派人去给大皇兄送信,送信之人却说大皇兄领了出京的差事。

她想求见母亲,又被告之母亲已经进宫。六神无主之时,她也跟着进宫。刚到宫门前,便看到母亲和曾祖母准备前往洪府。她跟了一路,心碎了一路。她怎么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替身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本郡主遇险吗?”

那些人还是不动,有一侍卫回道说是长公主殿下有令,不能破坏两国邦交,更不能伤到越国太子和太子妃。

禇容慢慢走过来,“啧啧”两声。

“方才可是你先威胁我的,难道只许你杀人,不许别人杀你。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是大凉的清阳郡主,你这个贱人…”

“袁不悔,你还记得你五岁以前的事吗?”

袁不悔心下大惊,这个女人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当然记得。”

“原来你记得。”禇容笑得意味深长,“那你知不知你五岁前是什么样子?”

她当然不记得。

她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事都后来嬷嬷告诉她的。这个女人为何要这么问,难道以前她们认识?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本郡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本郡主今日上门,是来给你一条生路的。”

禇容又笑了。

“说来听听。”

袁不悔以为她心动了,当下神情倨傲。“让你的丫头把剑拿开。”

“恐怕不行,你可能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太皇太后给我的。太皇太后说了,以后但凡是有人敢对我不利,杀无赦!”

竟然是杀无赦!

袁不悔瞳孔猛缩,那种恐慌之感顿时又起。

太不对劲了。

所有人都不对,包括母亲和府里的下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因为母亲本来就是以大局为重之人,似乎又没什么不对之处。

总之一碰上这个贱人,她觉得哪哪都说不出来的诡异。一个替身而已,难道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

“本郡主念你可怜,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私产全部赠与你,只要你离开东原城,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所有的私产。

还真是下血本了。

可惜对方口中所有的私产,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禇容示意竹香退下,讥讽地看着这个占了自己位置十三年的人。她可以不迁怒,但却做不到视而不见。这位郡主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可怜她。她如果一点都不生气,那她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你放心,我就算是不走,你的那些东西迟早也是我的。”

袁不悔大惊,这个贱人在说什么?

简直是太狂妄了!

一个替身,难道还想鸠占鹊巢。

她刚一扬手,手就被禇容给抓住了。

禇容的目光极冷,两人相似的眼睛离得极近。

对峙之时,袁不悔心里的恐慌越发漫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她是堂堂郡主之尊,难道还怕一个贱人不成。

她又喝斥那些下人,这次倒是有一个丫头进来。

丫头的声音极低,“郡主,殿下吩咐了,您在外面不可仗势欺人。”

袁不悔又气又怒,到底是谁仗势欺人。这个贱人现在仗着曾祖母糊涂,仗着所有人都要哄着曾祖母,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再这么下去,她这个郡主岂不是要任人欺负。

禇容放开她,轻描淡写道:“听见了吗?不要仗势欺人。你现在仗势欺人惯了,以后若是沦为人下人,那该如何是好?”

“你敢咒我!”

“送客!”

禇容不想再和她掰扯,一个吩咐下去,竹香立马提剑上前。

袁不悔气极,却也知此时不宜过多纠缠。她就不信自己可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母亲再是顾及两国之交,也万万不会真的偏心一个外人。

竹香提剑步步紧逼,她不走也得走。

行至半路,她咬唇看向萧桓住处的方位。还不等她走近,即看到抱剑挡路的王信。王信眉眼不抬,直接说自家主子有令,今日什么人都不见。

她再也受不住,哭着跑出洪府。

*

禇容等她一走,既问话竹香和竹韵。当得知两人不仅擅武,且还一个精于女红,一个精于厨艺时,她更加满意。

会厨艺的是竹韵,竹韵当下表示要去准备饭菜。

禇容摆手,道了一声不急。眼看着快到吃饭的时辰,她还是没有指示,竹韵心下狐疑,又请示了一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门手艺以后自然会有用武之地。眼下咱们又不是没地方吃饭,这自己做饭吃总不如蹭的饭菜香,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竹香和竹韵对视一眼,齐齐称是。

两人分属于赵琳琅自己组建的女子军,军中所有人皆是被弃养的孤女。她们在来之前,已知禇容的身份。

禇容的随性亲和,让她们大感意外。

原来小主子是这样的性子。

时辰一到,禇容带着她们去蹭饭。蹭饭这件事图的一是蹭饭本身,二是被蹭饭的人。先前萧桓说的那些话,她好像相信了,又好像没有相信。

所以饭还是要蹭的,万一蹭出了更多的内幕呢?

她倒是没有急着去找萧桓,而领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先往厨房钻。她们到时王信已炒好最后一道菜,正在摆盘。

“王大人,刚才忘了说,今天家里多了两口人,不知道饭菜够不够?”

“够的。”王信若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被萧桓选为亲信。他黝黑的脸上熏染了烟火,少了几分严肃。

禇容很高兴,越发觉得王信这人能处。

她帮着王信端菜,竹香和竹韵也跟着。

萧桓看到几人浩浩荡荡地摆菜,平静如湖的眸子里似有微风拂过。举凡是和这个女人有关,事情总能让人出乎意料。

摆好饭菜,竹香和竹韵准备侍候她用饭,被她故意板着脸赶去和王信一起吃饭。

吃饭时,她说了袁不悔登门的目的。

“她说她把自己所有的私产都给我,让我滚出东原城。也真是难为她了,这笔买卖听着她是血亏。”

“不知人间疾苦之人而已。”

“说的也是,一听这话就是没吃过苦的温室花朵。也不知道她在你们越国那些年是怎么过的,难道就没有人因为她的身份给她小鞋穿?”禇容内心思绪万千,越国当初敢以假乱真,不就是断定她死定了。

“因着刘氏的关系,倒是没人为难她。”

“怪不得。”禇容感慨道。“养成那般天真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氏故意为之。”

这只是刘嬷嬷的意思,还是越国皇族的目的。

“刘氏此人不简单,你们要小心,她说的话未必是真。”

这下轮到禇容吃惊了,刘嬷嬷不是越国的细作吗?萧桓为何要提醒她?

萧桓搁了筷子,眼神深邃。

“如果孤说刘氏调换真假郡主一事,我们越国毫不知情,你相信孤吗?”

“我相信您。”

一句话的事而已。

至于是真信还是假信,禇容表示一半一半。

萧桓说越国不知情,这事大致有三种可能性。一是他在说谎,试图撇清越国和此事的关系。二是越国皇族确实不知情,刘嬷嬷怕被主子责罚,偷偷来了一出李代桃僵。三是越国皇族知情,却故意瞒着萧桓。

如果萧桓是蒙在鼓里,她这个相信倒也不算是骗他。如果萧桓是为越国说谎,那她这个相信更是问心无愧。

相互欺骗而已,谁也不欠谁。

“这道清蒸鱼真不错,鲜而不腥,嫩而不柴,王大人的厨艺真是没话说。您到底是如何培养属下的,一个个多才多艺。李公公除了医术女红还会什么?”

她一连串发问,本意是想转移话题。却发现萧桓听到她问李公公除了医术女红之外还会什么时,明显有一瞬间的气息不对。

所以李公公还会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绝技?越国当真是人才辈出,这位太子殿下或许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您怎么不吃了,怪我,怪我。”禇容连连致歉,“我这人说是话多,这些年也忘了一些规矩。您吃您吃,我闭嘴便是。”

她边说着,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到萧桓的碗里。

萧桓看着碗里那块如蒜瓣状的鱼肉,道了一声谢。

这女人明显是不信他。

他气息微冷,眼皮略垂掩住眼底的情绪。

如果换成他,怕是也不能信。

他伪装多年,有些事他已能做到张嘴就来,真真假假旁人无从得知。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愿意对这个女人撒谎。这件事他确实是真,越国上下并不知那位养在皇宫十年的清阳郡主是个冒牌货。

除了他。

而他,却谁也没告诉。

但眼前的女人明显不信,还骗他说信他。

呵。

好一个信他。

这可是她说的。

既然如此,她最好是以后都选择信他,否则……

刘氏狡猾,在越国多年未露出一丝破绽。这样的人如果真是怕受责罚而临时起意,杀了也就杀了。但若不是早有预谋,当时又如何能那么长到一个相似的替代品。

计与反间,从来都是兵不厌诈。所以此次为质,一是深入虎穴探凉国虚实,二是查清此事的背后真相。

他优雅咀嚼,一下一下恰如踩点。

禇容也在埋头吃饭,其实他们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而已。身为两国阴谋漩涡中的当事人,他们本应该是对立的。能这样相安无事一起吃饭已是诡异,若还能是坦诚交心的朋友,岂不是天方夜谭。

这些年她和父亲混迹市井江湖,人情世俗看得透得不能再透。人生一世,值得珍惜的人和感情并不多,实在不必为了一些人和事徒增烦恼。

真相是什么,慢慢查便是。

人心有多复杂,迟早能看清楚。

饭毕,她口腹之欲得到极大的满足,难免又把王信的手艺夸了又夸。

“王大人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是吃了一碗想两碗,吃了两碗想三碗。如果不是怕撑坏自己,我真恨不得一直吃。我发现自己这段日子都长胖了,脸上的肉都多了。”她说着,还故作忧伤地摸着自己的脸。

一些零碎的画面浮上萧桓的心头,他记得昨夜他好像捧着这张脸在手,入手柔软嫩滑,让人爱不释手。他还记得自己也被捏脸,甚至求着对方不要停…

蓦地,一团火自某处窜起。

异样陌生的悸动让他变脸。

他全身绷着,手心却是一片燥热。

禇容这些多年闯荡,别的本事或许不算好,但眼力劲却是极好的。这会儿的功夫,她已能感到萧桓的不对劲。

“萧桓,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伸手想探一探萧桓的额头,却不想手被一只大掌捉住。

萧桓的声音淡而隐忍,“如果孤真的不舒服,你愿意帮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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