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喉舌
远藤哲也打开[作家之书]。
在兑换成功的那一刻，使用方法早已清楚显示在脑海当中，找寻到作家之书中的作者姓名在心中默念着，本书就会转变成只有自己才能够看见的书籍。
无论是作家生前有名的出版还是笔下未曾面世的绝作都会在本书中显现。
目录上按各时代和地区把相应的作家划分着区域。略过世界文学页，远藤哲也直接翻到了关于日本文学的那一栏。
从近代史开始看起。
关于每个作家的风格都有几笔描述，都是写的他们人生最浓墨重彩的点。
翻过大列名称熟悉的作家，远藤哲也注意到绝大多数都是听闻过名声的异能者。
港口mafia的麾下的就有不少。
异能力为『落椿』的广津柳浪。
异能力为『污浊的忧伤之中』的中原中也。
异能力为『金色夜叉』的尾崎红叶。
连武装侦探社中的珍惜治愈能力的与谢野晶子也赫然就在日本作家其中。
唯一让远藤哲也感到些许困惑的就是，在作家说明中，身份是男性的尾崎红叶在这个世界的横滨里是女性身份。
粗粗翻到有织田作之助的那行姓名的页数，果不其然看见邻着坂口安吾和太宰治，在三人短短的几行简介中，都有一个无赖派字眼。
果然，无论在哪里这三个人都会组建成无赖派吗？
很快他将日本篇目的作家目录看完，而在全部的日本作家中却没有一位叫做远藤哲也。
竹节般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敲击出节奏活泼的音律，青年微微将脑袋歪向一侧，像是心情很好般哼起了歌。
只是另外半张被阴影覆盖的面容神色却十分阴翳。
变成小球到处滚动的系统的恰在此刻出声，声音带着嘲笑：“宿主，你是因为这些作家目录上没有自己而感到灰心丧气吗？”
远藤哲也轻轻瞥了眼系统，冷淡的嗓音如同毫无情绪般陈述：“上去作者目录当奴隶是吗？”
[作家之书]，他算是摸清楚了。
记载另外位面的本世界同位体这个说法明显非常不恰当。
应该确切的来说。
远藤哲也目前所处的世界中的异能者应该是因这个“作家”们的存在而存在的。
异能者的能力是这些作家们的书籍名称。
坂口安吾因为有异能力『堕落论』
才会有另外世界的日本作家。
“坂口安吾”的书籍《堕落论》
这明显就是说不通的，在作家坂口安吾的简介上好几种《风博士》、《白痴》、《堕落论》、《不连续杀人事件》。
如果两个世界的联系真的非常密切，那么对于远藤哲也的世界中异能者来说，如同半身般重要存在的异能力绝不可能是在另外个世界中“坂口安吾”作品中的一本。
就算不是绝唱。
也应当使他在世人面前闻名的巨大助力的存在。
思及至此，远藤哲也想到刚才在目录看见的熟悉名字。
“咔哒”
修长的手指轻巧将微小的监视器取下，顺便用桌上的白布将它覆盖，把[作家之书]翻到目录后的书页中。
远藤哲也敛目，心中默念着“泉镜花”。
泉镜花，港口mafia成员。
担任杀手一职。
异能力为[夜叉白雪]
属于作家“泉镜花”的作品在远藤哲也眼中显现，阅读《汤岛之恋》。
“……”
久久无言。
接着迅速翻看完其他的作品《高野圣僧》《天守物语》《棠棣花》。
“泉镜花”的作品太美，完全胜过所有本世界中的文学作品，巧思加上他细腻的文笔……
抱歉，远藤哲也已经完全吃惊到说不出来话了。
几乎所有的评价都是对这位作家的多余。
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文字是有多么的苍白，干瘪到都是自己将思想和意志强加于读者。
而真正的小说不应该这样。
在异能大战的时候，超越者几乎可以以一人之力颠覆一国。
各国政府其实都暗自派人去研究过异能者是如何出现的，是否能够人工大批量制造。
几乎所有的政府高层们都想把这股力量获为己有而不必卑躬屈膝的对异能者们讨好。
直到有研究报告得出。
异能者们的异能力来源是来自于他们自身璀璨的灵魂。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虎视眈眈之人惊诧。
在所有几乎所有宗教或者是世俗观念中良好的品德都被认为是：谦逊、和善、热心、戒贪、戒燥。
可是每个异能者都不能达到这些几点，甚至有些完全不吻合。
没错，当拥有了强大无比的力量和万人俯首的超然地位之后，只有圣人才会一直谦逊吧？
那时候长期伺候着异能力者的人甚至会偶尔感叹“ta今天没发脾气，真好。”之类的感言。
所有的异能者在未发现异能力之前都几乎没有任何表现。
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正常人样融入到生活中，融入到人群中。
可是专业人员所研究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质疑。
所以现如今还保持着对异能者大人们尊敬的政府实际上也是因为目前技术无法克隆出“璀璨”灵魂。
失败品有非常多，每一个都是和普通人一样。哪怕经历过各种刑罚也无法觉醒和原身相同的异能力。
在这些无法彻底掌握弄清楚异能者的时候，当然这些还需要武力值高强的异能者保护的“高层”对异能者非常的和蔼。
哪怕对方做出了无比大的错误。
也会选择镇压舆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涩泽龙彦”这个龙头抗争的主谋者。
异能特务科甚至连表面上的假意作文章都懒得做。
远藤哲也下意识右手攥紧手心，脸色苍白，瞬间又意识到现在不再是过去。
”系统，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当中所有的异能者是不是某位神灵的游戏。”
在简介中，每个作家都有着完整的人生。
从出生，从上学，从结婚，再到晚年。
很多人的人生理想都是那么的有迹可循。
逻辑完整。
现代的异能者几乎都是一水儿出现的，在有过记载的从前历史异能者上模糊不清，只是表述为“疑似”异能者。
太过于奇诡。
而在这些作家的生平中，很多人从出生到晚年都从未曾见过自己崇拜的作家一面。
年代的间隔更过合理。
阅读过“泉镜花”的作品之后，远藤哲也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些研究者们认为异能者拥有璀璨的灵魂。
的确是璀璨的灵魂。
只不过异能者的灵魂、性格、身份都是由这些作家所衍生出来的，不完全的灵魂。
他曾经见过泉镜花，但对方只是普普通通青春期少女，身上并无任何耀眼之处。
如果强行把作家们的性格特征糅合在一块，而未曾经历过作家们的人生经历，事件和心态变化的“同位体”又如何融洽去表达这个性格。
为了保持合理化，所以哪怕在拥有了那些作家们璀璨的灵魂后，衍生出的大多数异能者都是普通人。
系统沉默，这个答案它并没有权限告知。
远藤哲也看它的态度也差不多猜之一二了，大概率就是高维度的存在想要恶趣味玩/弄这些好玩的人。
泉镜花的男性身份，尾崎红叶的男性身份。
都转变成了女性。
夏目漱石的“三刻构想”。
希望三方势力执掌横滨，并给横滨带来安全的三刻幻想中的暗夜守护者——港口mafia，却肆无忌惮的杀伤残害着人民。
青年用手背挡住眼睛，迫使着眼角不再溢泪光：“哈，真是的，今天的灯光怎么这么刺眼。”
……
河野武观察着办公桌后靠着椅背的老人。
靠着椅背的老人身穿浅色中山装，浑身散发着和善之气，看起来和蔼，但眼睛时不时闪过的精光却让人发寒。
不简单。
这是河野武对于这个老人的第六感。
“哈哈哈，年轻人不要见外，请坐吧，有事儿直说，毕竟你可是我家犬子的老师，咱们怎么说都能算一家人了哈。”
河野武这才将公文包放在地上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
其实怎么可能呢？算什么老师？
在c日晨报的时候，他也只能算是小河洋平的“领导”而已。
之所以要打个双引号，也是因为这只是明面上的，先不说对方儿子到底听不听他这个老师的话？
两家公司双方其实都知道这是互相要合作进行的场面话。
河野武甚至开始前先说几句话客套客套的做法，带着虚情假意的微笑：“这次我来也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洋平君最近的近况如何了？那次突然在会议上晕倒了真的是吓到大家了。”
靠着椅背的老人抚着自己的胡子：“年轻人哪有那么金贵，是不是啊？让他们多干点活，那也是没事儿的，只不过嘛，我认为做人师要有老师的样子。”
“诚意。”
豪华装潢的近百平的办公室内只有老人的回音。
“如果你们不拿出点诚意来，我儿心善不说什么，但是我这个做爸爸的还是要势必给儿子讨回一番公道，您说是吧河野老师？”
让其他人来听这番话，肯定只觉得是拳拳慈父之心。
可只有在坐两个看了协议的人才知道到底说的具体指哪方面。
到底是喻指的什么。
既然打开窗说亮话了，公然要嚷嚷着利益重新分配。
那么就算是河野武刚才再怎么畏惧面前老人的气场也绝不能软了。
都是生意人，都懂得要掐软柿子捏。
自己要是软一下，退一步。
那么等着接下来的可就不好说了。
“小河社长，其实你也知道。现在想要进入政界是有多么的困难。”
c日晨报，其实并不是表面上平时传播每日新闻的媒体。
更是现在强有力争夺首相之位党派的候选人的势力。
作为候选人党派的弟弟，这重身份实在是能直接被所有人关注到。
改姓，改身份，甚至被迫离开家族，这是必要的。
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以培养出习惯，在日积月累中洗脑民众。
有时候其实事实并不是在媒体上所陈述的那样。
虽然说的也是真话，但只要巧妙转移重点，利用文字小把戏将观众们的视野占据，其中某些藏匿着的观点和言论就会激起观众们的□□。
政务上繁琐和必要的与他国交锋的技法，是不会让教导成为螺丝钉的公民们所知道。
政治，是复杂的。
勾心斗角，谋取利用，甚至当着民众的面就可以和他国进行黑色交易。
如果培育出了公民们思考的本领，那么国家就会动荡，所有人都会产生质疑，因为他们的思想早已不再蒙昧。
先用娱乐游戏，明星八卦将公民的吸引力占据，让他们不再追究网络发达后轻松看见的东西。
比如富人们奢华生活。
当思想被普通短暂的美女视频、游戏视频、各种热梗充斥后，很多人哪怕嘴上骂几句不满意政府几句也无所谓。
因为这些人无法再做到，“反抗”。
被这些奶嘴堵上的公众们只会乐此不疲沉浸在自己的娱乐中。
仔细想想，10％的人享受到了90％的人所产出的东西，其实和列朝列代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无非更大的差别，只是现在的科技进步飞速，能够让普通的民众过上超过从前的生活。
政治家们为了博得选票所说的什么重视女性群体、重视未成年群体、重视残障人群体也只不过是他们在讲谈上信口胡诌的鬼话。
只是为了在现在的民众投票中获取优胜。
小河太郎见彼此都不装了也直接打开窗说亮话：“您也知道在接下来五年一度的首相竞选中，我们高野派的优胜几率最大吧？”
在上次的竞选中高野优作仅以百票的差距错失那个位置。
高野家族的人都非常气愤，但却无可奈何。
年事已高接近七十的大桥志吉成功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因为在国际上站台的错误，导致成为其他国家的舆论挡箭牌。
成功给民众们洗脑让他们转移在■■■的实验上的注意力。
这次任期未满五年，仅仅三年一个半月首相的就被拥有超越者国家要求下任。
小河太郎摇头：“那既然这样，我就只好选择不帮助咯，其实前段时间还有大西党派的人找过我，当时我可是为了你们高野派的诚意等待到了今天。”
作为日本最大出版社，几乎可以说是垄断国民日常生活中每样书的公司。
不管是学习资料，课外读物，文学作品……
几乎在每个书店几乎的后方都标注着小河集团的家纹。
如果谁能掌握这股力量，控制这个喉舌，使它发出自己想要的声音。
那么，就离成功不远了。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后推开。
一位秘书打扮，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紧蹙着眉低头看着手里的几页报告。
“社长，少爷他……”
还没等急匆匆的声音说完，就被打断。
“藤间君不知道有贵客在吗？”
老人眼神略微瞥了眼下属，说话时脸上的神情明显不悦。
男人抬头才意识到了房间内还有其他的人，刚才心中太过慌乱都让他忽略了周围环境。
冷汗瞬间打湿身上的衬衣。
他吞了口口水，脚底有些打战，还是硬着头皮把报告递过去说道：“社长，您先看看吧……”
藤间的任务是监视着小河洋平的动向，平常公子哥花天酒地干些不成体统的事都无所谓，他也不会向社长汇报。
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怎么管少爷。直到最新消息传过来，小河洋平越过社长权限直接给新签约作家拟定了一份待遇极度优厚的合同，还把《集英谈》的封面板块给了作家。
小河社长也意识到不对，看向河野武：“河野君，不介意先耽误一点时间吧？
河野武立马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您先忙。”
老人戴上桌边的老花镜，皱眉翻着报告。
短短几页报告不需要多久就能看完。
办公室内气氛凝聚到压抑。
小河社长愤怒到了极点，也顾不上体面骂道：“这混账东西！高不成低不就，还给我惹事生非！藤间把那个作家的文章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写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男人连忙把最新一期的《集英谈》递过来翻到作家『南雅彦』的页面。
在小河会社里书刊曝光度大的板块和后期选定的改编版权的力捧作品，都是在最开始由主编选定，社长决定的。
随着“哗哗”的翻页声。
老人沉默着阅读着小说，他的思绪沉浸进了当中。
随着故事的递进，真相和情节的逐渐展露，上帝视角的文字隐藏着古怪，故事中一无所知的主人公，所有人内心潜藏的阴暗面慢慢揭开。
直至阅读完毕。
结局真相已成定格，悲剧无法逆转。
极具感染力的文字影响着小河社长下意识共情着主人公花子，甚至不可避免的下意识对于文章中所描写的政府、高官、肮脏的地下交易产生厌恶。
但这仅仅是暂时的而已，小河太郎思维很快从这种不理智状态挣脱。
他扫了眼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随即嗤笑一声。
凶猛的捕食者会同情弱小的猎物吗？
世界的天平只会朝着有权有势之人扭转。
就算是这样，能蛊惑人心的文字也只不过是有权势之人手中的一把枪。
河野武见到这位社长在阅读完后神色的转变，立马识趣捧场：“看来社长得到了一位好苗子啊！”
老人笑容满面，溢着红光：“河野君也看看这篇文章吧，真是罕见的佳作。”
藤间低头哈腰将书刊递给河野武。
合作方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河野武哪怕毫不感兴趣，只想谈成合作，面上也要佯装期待看了下去。
可随着阅读文章，面上敷衍的神色已经换成凝重。
直到读完，他还陷入在恍惚和震惊中不可自拔。
河野武半晌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来：“真是罕见的拥有能够让人共情的能力，作家这简直是把自己所有的意志都强加给了读者，我居然会因为书中的人物而感到悲伤与愤恨。”
这样的文字，如果运用到对付大西党派当中。
再辅以推波助澜。
小河太郎靠在办公椅上，神色悠闲：“高野派如果是想和小河会社合作的话，现在可是原先的双倍哟。”
“哈哈哈，如果小河会长能保证质量的话，无论多少我们高野派都是拿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