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怀鬼胎
雅致的办公室内排列着多列书柜，奇怪的前后排列的高度让处于中间的会客桌的客人完全看不见最后。
室内中只有田丸主编匆忙急切走向最后书柜的脚步声在环境中回荡。
看似普通的书柜在简单旋转柜架上的物品后会进行转动，背后设计成“书柜”外表的保险柜显露出来。
田丸裕臣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仔细辨别后将其中古铜色雕刻着黑色鸦类的钥匙插/入，旋转。
下一秒保险柜出现蓝色荧光屏幕。
[请输入指纹验证]
从进入办公室到现在田丸主编的嘴角都是紧紧抿住，看上去一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此时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乎到了有些发青的程度，从当前的视角小心向处于办公室中心的南雅彦看去。
如此的年轻。
如此的才华。
心中的悲哀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天才的珍宝就算显露出了光辉将平庸的砂烁遮盖……也不过是落得个使人嫉妒过早被外力折断么？
田丸裕臣强行用力把沉重的眼皮闭拢，再次睁眼时满是决绝。
大拇指按上识别器。
长期未曾使用导致，齿轮不太流畅艰涩，直到一分钟后才传来一声。
“咔哒”
被多重密码保护的东西显出真容。
朴素装着茶叶的瓶子。
外表仿佛黑色的玻璃，隐约能够透过外在看见内部的样貌，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刻画着黑色乌鸦的图案。
田丸裕臣从保险柜中将玻璃瓶取出，揭开盖子后却只看见孤零零几根茶叶。
他忍不住想，就算有这几根茶叶也不够的吧？！
方才放平的心立马激烈颤抖起来，内心极速抉择着。
难道为了虚无缥缈的威胁就让作家失去写作的本领吗？
无数田丸主编看好的作家们面孔都在他的梦中回荡着，质问着他。
更何况是这样优秀有天赋的雅彦老师啊！
他快速把立面仅剩的茶叶倒出来，抓进胸前放笔的口袋中。
用袖口擦擦额心的汗，忍下几乎要跳出的惊慌，强装镇定走出来望向老人开口：“社长，待客的[茗品]用完了，这下应该如何？”
实木会客桌前的老人坐下后一直摩挲着藏在袖中之物，耷拉着的眼皮盖去其中神色。双手合搭在镶嵌着宝石的手杖上，似乎随意瞥了眼田丸裕臣，语气淡淡开口。
“裕臣啊，找不到待客用的顶级好茶就不知道思维变通一下给作家泡别的茶吗？就让雅彦先生在这儿干坐着吗？这可不符合我们待客的之道。”
老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份“茶叶”。
田丸裕臣语气略显迟疑：“那么社长，只有普通的花茶可以吗？”
小心翼翼看了眼小河太郎的神色，田丸主编识趣不在多问，立马准备了。
很快氤氲着雾气的茶水被端到两人面前。
洁白细腻的茶器上绘画着精美繁复的图案，茶水扑面而来清香的百合味道，茶水中漂浮着几片花瓣。
小河社长挥手示意田丸裕臣退下。
田丸主编默默点头，步履匆匆走出办公室，临后关门目光担忧看了眼仔细阅读『合同』的南雅彦。
老人布满褶子和老年斑的手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才略略微抬起上眼皮注视着南雅苑，眼中闪出精光。
“东方讲，百合能够清心安神，想必这是雅彦先生此时最需要的吧？”
青年翻着合同的手顿住，身体极速后仰，两臂环抱，抬起头时视线与小河太郎的目光相撞后下意识闪躲又很快转过来直面对方。
语气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话麻烦说明白点。”
小河社长目光如鹰般扫视着这位作家，食指轻敲着桌面。
“百合，很美。如果作为人名肯定更美，对吗？”
这是小河太郎依照文中相仿的细节命人查明的事件。
对得上号的就是2010[东京花园埋尸案]。
这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青年激的一颤。
南雅彦手掌握拳，手指用力到发白。双颚用力咬紧，眼睛发红，呈现出攻击的姿势。
猛得站起，左脚踏在会客桌上，身体肌肉紧绷蓄势待发着，拳头将将要擦在老人脸上。
却半晌未能出击。
小河太郎没有下意识躲闪，甚至嘴边还勾起一抹笑意。
这是老人来到《集英谈》编辑部后首次露出的货真价实的微笑。
不同于仅仅口唇肌肉上提着面部肌肉的移动。
现在的笑，面部每块肌肉的移动都是自然的。
也就是说，蒙对了。
与商人和政客在觥筹交错间都会说谎。
谎言和试探是所有人的面具。
刚才老人并未有全部把握，只是试探性询问。
被他激出来了。
很少能看见这样仅仅用两句话就能挑的分寸皆乱的人了。
在面对挑衅的时候，竟然还能无动于衷，是因为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是凶手。
懦弱的善良还是懦弱的愚蠢。
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嘀嗒声。
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南雅彦先生，津轻人士，父母欠下巨额债款自杀，搬到横滨躲避债务。这样的你是如何与[东京花园埋尸案]的被害人百合子认识的呢？”
“不过老夫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想深究，只敬佩南雅彦先生的正义之心，为了找到真凶才写下这篇故事吗？”
“只是会不会还没有把真凶绳之以法，就把你自己暴露出来了。”
南雅彦的手收了回去，重新坐回位置，表情恢复平静，周身却带着掩盖不住的颓然。
他楞楞抬头，眼神黯淡无光，嘴巴微张，下颌绷紧。
无力感充斥在全身中。
“我……”
眼前的老人满意点头，似乎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
***
远藤哲也将散去的意识回到本体，冷调的电脑屏幕光照的脸上毫无血色。
思想离开前设置的脚本还在运行着，在网吧里的本体正在玩游戏，只是因为意识的间断没有及时操控角色。
游戏角色死亡。
没有在意游戏的输赢。
他用手背抵住额头才堪堪忍住眼前发黑和身体无力的感觉。
饥饿感。
难以忍受的饥饿感。
身体不知道饥饿了多久没有进食。
系统依旧是那副冷嘲热讽的狗样子：“哈哈哈哈，其实还真的蛮想看到宿主饿死的样子呢！把大部分意识都放在马甲上，本体只留一点意识重复着自己最后做出的行为。笨蛋到甚至不知道该进食，真是愚蠢。”
远藤哲也理会这家伙的话，拨动着系统自带的回放，远藤哲也调整到百倍速敛目观看着自己三天内的的记忆。
把多余的打游戏和日常行为的画面切掉，将这几天“偶遇”的人调出来。
“渍”
果不其然。
疑心还是难以打消呢。
远藤哲也冷淡瞥着这些或许是日本公安、日本警察、异能特务科的调查员。
每个都颇为老道，把培训的本领一五一十全用在他身上。
为的就是他“起死复活”的真相。（注:章节3审讯中被怀疑异能者、咒术师治愈，未查到监控，疑心难以打消）
他敢笃定，要是这些人采集到自己的身体信息有丁点异常，那么绝对会连现在这些试探性的假装的脸面都不要了。
直接就把远藤哲也抓走进实验室做研究。
不过，很可惜。
远藤哲也只是普.通.人.
无法确定来调查的这些人中是否有能力特别类似『记忆读取』的异能者。
所以为了不引起监视着自己的那些人注意，他把绝大部分意识和记忆投置在系统马甲『南雅彦』身上。
人是由记忆塑造出来的动物。
在记忆中自身扮演的角色、行为、举止、习惯都会影响到“明天”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果断把大部分涉及机密的记忆转移，将少部分平常的举止，打工日常，擂钵街生活的记忆加诸在本体上。
最后，在网吧打游戏，并把这个备份无数份，用系统稍稍修改使自己不会出现疑心。
完成，崭新的人设。
平平凡凡，普通至极。
无论是哪个调查员，在这样的人身上调查出来的结果绝对都是始终如一的。
直到又一阵晕厥感来临。
远藤哲也扶着脑袋缓了很久。
“……”
系统球球在桌上撵着监视器跑：“小哲也哟，别担心啦。除了我，你本体在谁面前都是那种大笨蛋，没人会继续浪费这么多警力还监视你这种普通人的，这玩意儿都没电了也没人处理。”
没有理会系统的狗言狗语。
远藤哲也打开系统商场，购置了一条极速补充体力的营养液。
使用后眼前发黑感立刻消失。
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重新在本体上加了些“进食”的记忆片段。
以免哪天真的自己把自己饿死。
远藤哲也闭上眼，重新把思维沉浸到『南雅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