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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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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蘑菇都知道有一些事情会带来好处, 也会带来坏处。云芳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真正的握到权力之后,云芳的心情非常复杂, 就像蘑菇突然之间得到了大量的糖一样。

想不明白,说不清楚,又觉得很彷徨内心里还有欢喜。

东院的人喜气洋洋,荣国府里面的很多仆人也受到了影响。影响最直接的地方应该算贾宝玉身边。

贾宝玉的几个丫鬟正在收拾东西, 麝月刚把一个玛瑙碗放到桌子上,这个玛瑙碗儿的底儿磕到了桌子,发出了比较响亮的声音。

晴雯忍不住骂了一句:“你那手是猪蹄子呀,以前打碎了没什么,现在在打碎了,看看饶不饶得了你。”

麝月吵架从来没输过, 正想反驳一两句,一张嘴就发现人家说的也没错。叹了一口气把碗儿拿起来小心的检查了一下。

好在没有摔破,松了一口气。

晴雯就在一边感慨:“这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再没想到会有今日。往日咱们这里吃什么用什么都是最好的, 以后虽然也是好的,到底是有些不一样。我只怕宝玉受了委屈……”

茜雪叹口气:“你怕宝玉受委屈就不要说。别的院子里面尚且能议论一番, 咱们院子里可一句话都不能多说的。老太太是这么吩咐的, 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晴雯就觉得可笑:“咱们这边藏着掖着有什么用?宝玉难道没有长两条腿两只耳朵?外边那些老婆子媳妇儿嚼起舌根子来被听到了,难道也要怪在咱们头上?再说了,宝玉年纪也不小了, 就不信他自己感觉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外边的碧痕说了一句:“都快别说了, 宝玉回来了。”

贾宝玉和林黛玉从老太太那里回来, 贾宝玉一进门就跟身边的丫鬟说:“我这边还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没有?快拿出来给我, 我去看看太太。”

几个丫鬟嘴里面答应着互相飞眼神。茜雪端了两杯茶过来, 贾宝玉看见这些丫鬟正在收拾东西问了一句。

“这么晚了收拾这些做什么?”

茜雪说:“天马上要热了,这些厚点的衣服也该收起来了。另外那些摆件也要换一换,换成一些看着清爽的。”

贾宝玉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你们不说我差点给忘了,过不久就是端午了,是该收拾东西了。每年过端午都要送礼,以前太太管家特别辛苦,如今不管家了,也能从容的享受几年。”

听到他这么说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再次飞了眼神。

袭人把东西收拾出来,包成了一个包袱,“二爷,东西都在这里放着呢,谁跟着您一块儿去?”

“这么晚了,你们谁明天不当值跟着我去一次,我今儿要陪着太太说话,回来的晚。”

袭人积极的表示:“我明日没事跟二爷一起去”。外边又有一个叫良儿的丫头提着灯笼等着,袭人抱着包袱和贾宝玉一起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贾宝玉还不忘跟林黛玉说:“好妹妹,你早点睡吧,我今天回来的晚,明日咱们再说话。”

林黛玉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晴雯一把拉住了林黛玉的丫鬟紫鹃。

“老太太不是三番五次的说不许让宝玉知道太太不管家了吗?怎么宝玉还知道了?”

紫鹃看这个林黛玉要走,急忙说:“是老太太跟宝二爷说太太病了,所以才让二奶奶三奶奶大奶奶帮着管家。二爷还以为二太太是暂时不管了,让二奶奶和三奶奶打下手,和以前一个样子呢。你们别胡说八道,别把外边那几家人的事说给二爷知道,更别说其他的。”

说完急匆匆的出去了。

剩下这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光是这样隐瞒又隐瞒到什么时候去?

这几个丫鬟觉得日子过得愁云惨淡,简直不知道路在何方。主要是以前好日子比较多,虽然这边的生活品质没有下降,但是光是权利的交接都让人感到心慌,就觉得多少有点不适应。

同样感觉到不适应的还有薛姨妈他们母子三个。特别是薛姨妈,被叫到哥哥家里面,让哥哥劈头盖脸一顿骂。到现在为止,薛姨妈都觉得入股到人家店里不算是个大事儿,怎么会害得哥哥丢了官儿呢?

薛蟠虽然怕舅舅,但是觉得舅舅这话说的也不对。回家后,母子三个再聚一堂,薛蟠就说:

“妈,舅舅三番两次的说丢了官儿,可我怎么听说他现在新得的这个官比以前的官还大?这要叫丢官,我还巴不得他多丢几次呢。”

薛姨妈也不算是糊涂,只是有些不适应。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他们薛家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了。到了京城,他们这样的家室就数不上,然而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觉得以前百试百灵的招数怎么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

“官的事儿先放着,就是官小了也没事儿,你看你姨夫才一个五品官,就能举荐金陵的贾雨村。我的儿,你出去派人打听打听,是不是那个顺天府的谢大人和你舅舅不对付。怎么……有几个人去告官,还告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不应该官官相护?”

“行,明天我就去问问。”

薛宝钗在一边听着立即拦住了哥哥。

“哥哥明天别去,妈,这到了京城就和金陵不一样了,京城里面那些读书人多,这些人求一个名,却不求利。想来那位谢大人就是这个样子。”

薛宝钗虽然读书多,略微有些见识,但是见识还是不够敞亮。而薛蟠又不想去,听见妹妹这么说,一方面觉得有道理,一方面觉得也有理由搪塞母亲。

“我妹妹说这话才是对呢,前几日我还听说,有个穷官儿已经穷得快吃不下去饭了,衣服洗的都掉颜色了,他们家的一个亲戚突然飞黄腾达,亲戚家里面的姑娘做娘娘了。

妈,你猜这个穷官最后怎么样了?他跟这个突然富贵起来的亲戚不来往了。

人家请他上门吃席,他去都不去。这不是傻子是什么?读书读傻了的!”

薛姨妈问了一句:“真的啊?”

“可真了,听说以前是个状元,读状元有什么用,现在是个六品官,全家一天三顿吃豆腐。”

薛姨妈也说:“这是图什么呀?人家都上门请了。还这样拿捏的架子……饿死也算活该。”

薛宝钗虽然理解,但是也觉得没必要:“他就算想得一个好名声,也得为一家老小打算吧。唉!人各有志。”

薛蟠这个时候得意洋洋:“所以说这是读书读傻了的,有些人为了读书,家里面儿田地房子都卖了。读出来的也不一样,有的当了官儿什么都有了,有的当了官儿亲娘老子饿死来,这叫什么?这叫气节~好像就是这个词儿。讲气节的都是第一号的大傻蛋!气节值几两银子?能当吃的还是能当穿的?还是能换来大房子美娇娘?”说到这里,问薛姨妈:“妈我想起来了,咱家的房子还没修呢。正好天热了,前几天老掌柜跟我说这事儿我给忘了。他说天热正好修房子,到天冷的时候也正好修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搬出去了。妈打算花多少两银子?”

薛姨妈听了之后先是犹豫了一下,“昨日去你舅舅家,你舅妈跟我说不必急着搬走。”

说完看了一眼薛宝钗。

薛宝钗问:“这是什么意思?老在亲戚家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薛蟠这一边赶快点头。

薛宝钗接着说:“而且这次的事害得姨妈管不了家了,到底和咱们也有一些牵扯。再住下去就是脸皮厚了。”

“对对对。”薛蟠在一边点头如捣蒜。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舅妈说了一件事儿提醒我了。你舅妈说宝玉那孩子不小了。”然后又拿眼神看着薛宝钗,薛宝钗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妈~”

“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舅妈已经帮我想了个招……”

薛蟠到现在还没听明白呢:“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薛姨妈推了一把儿子:“去去去,这是跟你妹妹说话呢。反正咱们不搬家,你出去吧。”

“房子还修不修?老管家还等着我的说法呢。”

“不修了,修好了还有什么由头住下来!”薛蟠听了也没多说,反正他觉得在这里跟荣国府宁国府的子弟一块玩耍岂不美哉。于是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薛姨妈拉着女儿的手:“你舅妈说宝玉有玉,到时候还需要金来配。她给了我一句吉祥话,让我找一个金匠来给你打个金锁,正好和宝玉玉上的字凑成一对儿。”

“妈~”

“听我说,荣国府是京中有名的人家,我知道我女儿的人品就是进宫也使得。这不是咱们没机会了嘛。”

“可是姨妈那边……”刚因为这件事闹的姨妈丢了管家权。这个时候再提这话……

“放心,又不是现在提,到时候有你舅舅和你舅妈呢。”薛姨妈觉得这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过几日,我还去陪着老太太说话,我先试试她们是个什么态度。”

云芳和王熙凤还有李纨她们三个就这样开始了磕磕绊绊的磨合。

云芳管着各处门,也就是掌握接待所有来访客人的事儿,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正是迎来送往的时候。往日不知道,到现在云芳接触了管家权之后才知道,原来每当到节假日收礼收到手软,当然送礼也送的吐血。

大部分都是派遣家里面的仆人直接将礼物送到了门口,送上礼单,把礼物拉进去就行。云芳看了礼单之后,急忙来老太太院子里面商量。

“我年轻刚管事儿,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能收的有什么不能收的?”

那些当官的云芳倒是清楚,只是里面有一些送礼的人家并非是官场的,云芳都闹不清楚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老太太就拿着名单开始给云芳讲这是什么关系,正说着呢,外边就来报宝玉的干娘来了。

云芳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宝兄弟什么时候有干娘了?”

云芳嫁到荣国府好几年了,第一次听说贾宝玉有干娘。不过再一想,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马道婆吗?听说诅咒人家很灵验,这种人云芳打定主意要敬而远之。

看云芳这莫名其妙的样子,老太太哈哈一笑。

“当时宝玉生下来三灾六难,不好好吃饭,天天哭,浑身的皮又青又紫。过了半个月,他的小脚上有了一个黑手印儿。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掐了一下似的,我这里又怕又担心,好在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道婆。说是让宝玉认她做干娘就能化解,果然顺风顺水了好几年。”

云芳目瞪口呆。

老太太接着说:“也是兰小子和你们家桂小子没这么多灾难,所以他们哥俩没认什么干娘。你们年轻也没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也没人跟你们说那么多,自然不知道。

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怕孩子夭折长不大都认这些人当干娘,因着这些人经常和神佛打交道,所以求一个平安罢了。往年都是经常来的,你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很忙,也不往这边来,所以也没见过。”

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个道不道俗不俗的婆子。瘦瘦的尖下巴高高的颧骨,又长了一双特别灵活的眼睛,那一对眼睛咕噜噜的看看这里,咕噜噜的看看那里,给人了一种不太好的印象。

让云芳突然之间想起记忆里的一部动画片,里面的老狐狸精和她简直是神似。

这个道婆看到老太太身边坐了一个挽髻的妇人,想着这大概是老太太的孙媳妇儿,便立即见礼。

之后便故意对着云芳看了看。老太太就问:“这是我孙媳妇儿,面相如何?”

“老太太的孙媳妇儿都是富贵命。只是看奶奶的面相,夫宫有煞,只怕三爷有灾祸。”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马老婆对荣国府各方人口都比较熟悉。

每次来了少不了要去各房各屋请安。所以也知道一点荣国府的事情。虽然没有见过云芳,但是听老太太说这是孙媳妇儿,就知道是东院瑭三爷家的。

说着立马闭上眼,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嘴里面就开始念一些经文,声音高高低低,时急时慢。

云芳一开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后来一想,这马道婆就是一个走街串巷不做好事的人,而且是一个混吃混喝想混银子的道婆。

似乎是有点本事。

云芳一边跟自己说这种东西不能信,一边又真的特别担心贾塘,实在是过去了小半年,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当然会让人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跟云芳纠结不一样,老太太这个时候是真着急。

“可有什么法子给化解了?”

正在念经的马道婆立即停了下来,“我已经给三爷念了平安经,您放心。听说爷们儿经常在外边儿,老太太不知道,外边儿孤魂野鬼多的是。都是要害那些过往行人的,若是阳气壮了倒还罢了,就怕那些长途奔波本就疲惫虚弱的人,这样的人阳气弱。若是要保平安,需要四时八节在佛前供奉。”

云芳看了看老太太,人家过年过节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营销。这两句话没说上就已经开始推销了。老太太难道真的会上套?作为有钱人,老太太是不在乎这些银子的。

然而老太太还是多问了几句。

“在佛前供奉无非是点灯,想来也有其他府邸在佛前点灯的。都点了多少?”

云芳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老太太直接跟云芳说:“你别管,这事儿我去安排,外面还有事,你去忙吧。”

说着推了一把云芳。

云芳只能出去。

屋子里面马道婆开始忽悠老太太,云芳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还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无非是点了多少灯,用了多少油。

云芳听了一会儿出来跟身边的一个媳妇说:“跟门口的那些门子说,以后三姑六婆不许进门。”

进门之后家宅不宁。

门口的媳妇儿答应了一声,云芳接着忙别的去了。她和王熙凤正说派人去送端午节节礼的事,过了小半天,就看到甘草跑过来给云芳报喜。

“奶奶,刚才有二舅爷家的人给咱们送端午节的节礼,里面还有咱们三爷的信。”

哎呀,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云芳高兴的问:“人在哪儿呢?怎么咱们三爷的信跟我二哥的节礼在一块儿?”

“送信的人说咱们三爷路过了二舅爷管辖的县城,特意上门拜见。”

云芳笑的差点合不拢嘴,都能想象到二哥那种既欢迎又嫌弃的表情。

云芳回去之后先看信。

贾塘在信里面说了自己途经的地方,又说了一些路上见到的景色。最后的大量篇幅他讲了对妻儿的思念。末尾嘱咐云芳照顾好孩子,不用担心他,今年大概秋末的时候就能往回赶。

云芳看到信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看了看二哥夫妻两个的信,都是报平安让互相保重的意思,特别在心里也说了,二嫂子生下来个女儿,目前母女平安。

随信一块儿送来的还有半车漆器。对于这些漆器二哥在信里面也说了,这是他们县的特产,也是他花俸禄买来的,让妹妹放心用。

云芳看了看里面品类比较多。有一只笛子,一只棋盘,十几只粗细不同的毛笔,两双非常小的木屐,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孩子的。除了小木屐之外还有一些小鸭子小鸡,做的憨头憨脑。还有一对儿做的很漂亮的笔筒,两只首饰盒,剩下的都是一些茶盘,茶盘的数量比较多,图案也多,大小尺寸都不一样,云芳非常喜欢。

云芳看了看,拿出来了一只小鸡一只小鸭子,分别送给了兰儿和二妞妞。把三只茶盘分别送给了李纨,王熙凤,和东府的珍大奶奶。

棋盘送给了迎春,笛子送给了惜春,两只首饰盒给了探春一只,另外的一只给了蓉儿媳妇。一对笔筒拆开分给了宝玉黛玉,剩下的毛笔两只给了琮儿,两只给了环儿。

云芳这边派人送东西,先给王熙凤她们送,接着给宝玉他们送,最后才是往东府给尤氏婆媳送。

给贾宝玉他们送的时候,没想到这里还有薛宝钗,这就尴尬了。

黄晶自己做主,把给贾环的两只笔分了一只给薛宝钗。

恰巧这个时候贾环跟他们一块玩耍。拿了笔非要往笔筒里面放,嚷嚷着:“二哥哥让我试试。”

宝玉一看自己的东西和林黛玉的是一对,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欢喜了起来。

当时就用手捂着笔筒:“不让你试,回头我那里你看上哪个拿哪个,这个不行。”

贾环就立即把这事儿给定下来,“这话是二哥哥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是我说的不会反悔,你要不信现在就去。”

贾环拿着自己的毛笔,蹦蹦哒哒的往贾宝玉的屋子里面闯。当时屋子里的丫鬟看到他进来,土匪一样的冲着多宝阁去了,守着屋子的丫鬟们都烦了起来。加上他个子矮,拖着凳子非要踩上去玩最上面的东西,让几个丫鬟忍不住翻白眼。

“三爷干嘛呢,那东西取不下来,要玩儿玩别的去,别在屋子里乱碰。”

“二哥哥让我来拿的,我就要上面的的。”

“三爷别乱说,那是二爷心爱的物件。”

“快拿,不拿我告诉二哥哥。”

几个丫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取,留下贾环特别得意的看着她们。

外边院子里薛宝钗看着自己手中的笔,再看看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不曾变。

这其中最大件的就是棋盘,迎春非常满意,拿着看了很长时间才交给身后的司棋:“收好了,今晚上我试一试,在这上面摆新的棋谱。”

探春看了看手中的盒子,但也华贵,上面还放了一只小小的铜锁,只是这个锁奇怪了点儿,正是一个小巧的九连环,目前林黛玉正拆的起劲。惜春对着笛子吹了几下,试了试音,感觉还不错,让入画用手帕包起来,回头吹奏。

贾宝玉就说:“这次多谢谢芳姐姐想着我,我明天亲自去谢,你们谁去?”

其他人自然闹着一起去,薛宝钗把自己手中的毛笔递给了旁边的莺儿,说了一句:“我也去。”

黄晶回去之后跟云芳一说,云芳就让人再给贾环送一支笔过去。

“琮儿是两只,不能到了环儿那儿是一支,这种事儿就怕一碗水端不平。回头环儿不说,就是他姨娘也恼了我。”

说着让一个小丫头拿了一些点心,又用一个小木匣子把笔装进去给赵姨娘送去。

黄晶嘱咐小丫头:“秀儿,去了就跟赵姨娘说是我看着宝姑娘在那里,不好看,所以才拆了一只,这一支是用来补上的,要跟她说明白了。”

秀儿就答应了一声,绕了一圈进了荣国府,从王夫人的院子后面绕过去到了赵姨娘的院子里。

赵姨娘正坐在门口,对着王夫人的院子处不停的张望。看到一个小丫头提着点心匣子过来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小丫头,往哪儿去?”

“我们奶奶打发我来找姨娘。”说着便把东西提了递给赵姨娘,把黄晶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赵姨娘打开小盒子看里面的笔,笔杆儿是漆器做的,上面的螺甸做得非常漂亮,忍不住高兴起来。

“多谢你们奶奶还想着,知道了,你回去替我谢谢她。”说着打开点心匣子,抓了一把点心塞给了秀儿。塞了一把之后自己拈了一块塞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秀儿赶快用手绢包起来,“谢姨娘的赏,要不我给姨娘提到屋子里装起来。”

“不用,我等会儿就吃完了,用不着再装。”

秀儿看了看这附近的环境,再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

“您坐这儿吃?”

“可不是吗?刚才马道婆进了太太的屋里,我看什么她时候出来。”

“那您看吧,我回去了。”

“去吧。”

马道婆每次来到荣国府之后都会去各房请安。每次都是先去老太太那里再去二太太这里。可是这一次到荣国府居然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以前都是先找了二太太的陪房,说笑几句被她们领着进来,这次不是,这次是靠着宝二爷干娘的身份在门口好说歹说才进来的,这一进门开始大厅,才知道管家了这么久的二太太如今开始吃斋念佛不管家里面的事了。

彩霞领着马道婆来到王夫人的房间里,马道婆赶快说:“二太太纳福,这半年没见您还可好?”

王夫人这个时候正坐在蒲团上念经。她面前是一副巨大的观音像。听见马道婆的话,睁开眼睛往马道婆的方向看了看,慢慢的说了一句:“好不好的,也就成这个样子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特意来给二太太请安顺便儿想看看宝玉。”

“宝玉如今正在读书呢。”

马道婆说了一句:“没有啊,刚才在老太太那里看见了宝二爷和几个姑娘在说话呢。”

王夫人赶快转过头来,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像是生气了:“宝玉正在和几个姑娘玩耍呢。不是说去读书了吗?”

旁边的玉钏赶快过来搀扶王夫人起来。王夫人的手指捻着佛珠捏的发白,吩咐旁边的彩霞:“你出去看看,看宝玉在那里干嘛呢?”

看着王夫人生气了,马道婆反而有几分高兴。

“太太别生气,这不是马上就要端午了嘛。端午的时候不太平,那些小鬼儿妖怪都是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兴风作浪,人家说端月是恶月。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和小孩子,还有一些阳气轻的都容易在这个时候生病。这全是那些小鬼们在旁边作祟呢。想来老太太也是考虑这个不让宝二爷出去。”

这么一说,王夫人出气顺了一些,笑着对马道婆说:“你坐吧。咱们也确实半年没见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心里面儿不太好受,也想和你说说话,让你帮忙排解排解。”

这话说的马道婆心花怒放,马道婆最喜欢这些心情不顺的贵妇了,把人家哄高兴了,银子都跟流水似的到自己的荷包里来了。

“太太最近哪里不顺?我也好替太太排忧解难。”

王夫人本来是想吐槽一下最近几天自己的遭遇,但是马道婆毕竟是外人,而且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官场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所以就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总觉得心慌气短。而且还说都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马道婆最擅长把这些往那些神神鬼鬼的地方牵扯。考虑到管家的是大房的儿媳妇,两房暗地里争权夺利不是秘密,这里面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就不好说了。

立即说了一句:“这怕是犯了太岁得罪了小人,想要化太岁很简单,还需要在佛前供奉。至于得罪了小人,这个就不好化解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是如何得罪的还需要太太说明,若是太太不知道,那我少不了要做法替太太找一找。”

王夫人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小人了,但是不好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跟马道婆说了半天,觉得不能排忧解难,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忧愁,只能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事儿还是心病,心病尚且心药医,这事儿就不麻烦你了。”

马道婆来这里跟着奉承了半天,还是想捞银子,没想到银子没捞着,连茶水都没有混到一口,看着王夫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也不能在这里久坐,只好告辞出来。

王夫人这里正好有两个门,她从东门进在西门出来,想要去周姨娘和赵姨娘的屋子里。刚出了西门就发现赵姨娘就坐在门口,边吃着点心边对着这里笑。

虽然没能在大主顾那里捞到银子,但是她也不嫌弃那散碎银子,所以马道婆就笑着来和赵姨娘打招呼。

“哎呀,半年没见,你这日子过的自在啊。我早算出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还不信,现在你可信了吧。看看这一身绫罗绸缎,再看看你这吃喝不愁的样子,真是让我这等吃了上顿没下蹲的羡慕死了。”说着就伸手从点心匣子里抓了一把,一边塞自己的袖子里一边吃。

赵姨娘的日子不好过,但是看到王夫人不好过,就觉得这苦日子好歹还能熬出点儿甜味儿。于是这个时候问马道婆:“刚才去那里得了多少好处?”

“哪里有好处?简直是一毛不拔,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你也是苦了,跟着这样的主母,可见是日子也不顺心。”

赵姨娘就得意地说:“你以后也别往那里奉承,人家现在失势了,管不到家里了,也没银子给你。我给你指一处庙门,你到东院儿三奶奶那里奉承去,人家那里有银子。”

“原来如此,我还说你们二太太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原来好处是落到人家家里了。”瞬间觉得刚才话说错了,怪不得没捞到钱呢。

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话,外边有丫鬟急匆匆的进了王夫人的屋子里。

“二太太,门口有宫里面的小公公来了,说是有大太监要过寿呢,想来借几两银子去给大太监过寿。”

这宫中的太监又开始上门打秋风了,王夫人这个时候正心里面不痛快呢,很想说一句不管了,但是想想宫里面的女儿咬着牙说:“你去跟账房说一声,支三百两银子给人家。”

丫鬟说:“账房说了,要支银子必须有对牌。”

王夫人恼了:“问问吴新登,我支银子,这是为了大姑娘,也要对牌吗?”

“吴大叔不在账房了,现在管着账房的是廖大叔,他爹以前就是咱们府里的账房。”

王夫人气的咬牙,带着丫鬟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这真的是此一时彼一时,王夫人比谁都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以前的靠山是娘家的大哥,如此大哥要去赴任,出门的时候多,庇护家人的时候少了。自己眼看着指望不上,只能靠着宫里的女儿了,就元春的模样品行,早晚是个娘娘。

王夫人收到了消息,王熙凤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立即派人告诉了云芳云芳,听了之后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就是家业再大,也禁不住这些人天天来勒索。

要想法子把这事儿给断绝了才好。

云芳立即坐车来到了荣国府,在垂花门后面的花厅里把这些小太监请了过来。说是小太监,实际上是几个青年太监。

云芳把人请了过来,请他们坐下,又让人奉茶,笑着问他们:“不知道几位公公在哪个宫里当差?又跟着哪位大太监?”

这几个太监居然十分倨傲,其中有一个说:“我们在那里当差,岂能说给你知道。我们戴爷爷看上了一处宅院,缺了几百两,快拿出来给我们,慢了回头就不管用了。”

“戴爷爷?”

云芳脸上并没有恼,“不知道是哪一位戴爷爷,我哥哥侍卫大臣殷祺认得几位姓戴的内相,经常跟我说有一位戴总管与他要好,戴相位高权重,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戴爷爷?”

这几个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收起倨傲的态度,纷纷拱手:“原来是殷大人的妹子,打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早听说殷头儿的妹子嫁到了荣国府,以前不认得奶奶,今儿得罪了,失敬失敬。”

云芳哈哈一笑:“ 以前我也不认得几位,今日相见也算是认识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这几个太监连说不敢,直言贱名不敢入尊耳,赶快站了起来,又说要告辞。

云芳又说:“既然是戴相爷要买院子,我知道了少不得要亲自贺一贺,这样吧,过两日我回娘家,把银子交给我哥哥,请他代为转交。”

这几个太监极为惶恐,有些已经变了脸色了。

云芳看出来了,就知道这是背着戴权来捞钱呢。

戴权或许真的有过授意,然而这些个太监胆大至极,知道荣国府给钱,经常来要,荣国府又不敢去问那些大太监,自然是每次要都给。

这个时候就算逼着他们把以前勒索的那些东西全吐出来,也不是不行。然而太监容易记仇,如果是一巴掌拍不死他们将来总会被反咬一口,太监作为一种能和文臣抗衡和外戚死磕的神奇存在,这个群体都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力量。

云芳只能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下次不能再来勒索,却不能这个时候借刀杀人弄死他们。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是戴权的手下,戴权又是宫里不可缺少的一个权宦。

“几位公公,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随份子的事儿往后推一推,不能让几位公公空着手去孝敬戴相,这样吧,这一千两算是我的心意了。公公们先拿去,回头......”

其中一个立即说:“回头小的们立即找戴爷爷请罪,不该来找您随份子的,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钱都没拿,急忙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太太和王夫人的耳朵里。

王夫人瞬间惊愕了起来,心里面只是恼怒,觉得这些太监也太会看人下菜碟了。

老太太倒是比王夫人想的更多。老太太觉得,宫里面的太监已经能表明老皇帝的权力慢慢的没了,或者说宫里已经被皇帝掌握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些太监敢来勒索老皇帝的老臣呢?

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还在想:新旧正在对峙,看不出谁赢谁输,再观望一下,观望到底谁能取胜?荣国府绝不能押错了。一旦押错了,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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