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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冷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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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芳和杨太太说了许久, 中午陪着爷爷奶奶,全家坐在一起吃饭。

也没有外人,更没有姑爷招待,所以殷庆也在后院一起吃了。一张大院桌子, 爷爷奶奶坐上首, 云芳挨着奶奶,身边是桂哥儿, 桂哥儿的另一边是蘑菇, 蘑菇挨着杨太太,杨太太挨着殷庆,殷庆挨着爷爷。

爷爷一边吃一边隔着好几个人逗桂哥儿, 桂哥儿是个社牛, 从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爷爷那边开始逗, 这边就必给反应, 一开始哈哈笑,后来在座位上手舞足蹈摁都摁不住。

一顿饭吃了许久, 爷爷奶奶就要带着桂哥儿去散步, 让人抱着孩子跟着老人出去了, 蘑菇就跟着杨太太进进出出,蘑菇的一张小嘴叭叭叭叭, 杨太太就喜欢她能说会道, 走到哪儿都拉着她。所以殷庆领走了云芳。

还是在殷庆的书房,云芳发现架子上有了很多物件,看上去比较新。

“爹, 你不倒腾古董了?”

“不倒腾了, 你爹经常被骗。”

“还有人骗您啊。”

“这种事, 愿赌服输,我自己看上的,是赝品也是自己眼神不好。来坐,咱们爷俩喝一杯茶。”

一提起喝茶,云芳就愁,抿了一口茶水,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这茶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喝不出好坏来。”

云芳真的喝不出好坏,她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上辈子为了提神,二百块一斤的口粮茶一喝好几年,人家入了茶坑能置办一整套东西,什么被子茶壶茶桌茶宠,她是一个烧水壶一只大杯子,从不会在不相关的事儿上花钱。

人家说这是一万元一斤的茶叶,给她品品味,她反而觉得自己买的二百一斤的更香更浓郁。

两辈子注定都不是那雅人。

殷庆也不是雅人,对云芳说:“你不懂有人懂,你只要懂的把东西换成钱就行了。”

“我正要请教您呢,这事儿我接不接?”

“接不接的你问问姑爷,我说的你心里也犯嘀咕,你们商量一下。”

好在还有半年,云芳也觉得这事儿让贾瑭拿主意才行,其实云芳自己心里倒是很乐意,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生命浪费在每日的家常琐碎中。

回到荣国府后,先去了老太太跟前。

今日大部分出嫁女回家走亲戚,王夫人和王熙凤也去了,她们回来的早,王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王熙凤早早的回来了,云芳去的时候,王熙凤正和老太太说话呢。

云芳和她们见礼之后坐在她们面前:“老祖宗和二嫂子说什么呢?”

老太太就说:“说过几日去北静王府的事儿呢,过几日你们和你们的几个妹妹跟我一起去。我刚才跟凤丫头说了,找好布料,找金匠,给你们做衣饰。”

王熙凤就说:“其他的都好说,人家王府还说让林妹妹也去,林妹妹色色都好,可是......”

这是喜事,林黛玉正守孝呢,去了不合适。

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好了,想到林黛玉守孝,就想到女儿去世。叹口气,“王府的太妃说想看看你们妹妹,让一定去。”

云芳还不想去呢,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推脱了。

好在王熙凤转话题说其他的了,云芳在一边陪着坐,外面有丫头进来回禀:“老太太,二奶奶,三奶奶,外面跟着三爷的人回来了一个,说是送信来呢。”

老太太一听,对云芳说:“你出去看看,看瑭儿说什么了。”

王熙凤也觉得事儿有点不对劲,一般贾瑭送家书用的驿站,没派人回来过,怎么就派人回来了。

老太太心里也这么想,对王熙凤说:“你先回去,我等着芳丫头的消息。”

王熙凤听了正要走,老太太想起来马道婆的话,叫住了王熙凤说:“你把贾琏叫回来,跟他说,要是瑭儿有个不好,让他去江南看看。”

王熙凤听了立即派人找贾琏,平儿跟着王熙凤,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平儿还在说:“我昨日听见老太太屋子里的玻璃说,那马道婆来咱们家,看到了三奶奶说她夫宫有一些不妥。看来这要应验了。”

王熙凤立即说:“别瞎说,三奶奶这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呢,小心撞到她手里。”

这话也有人在王夫人跟前说,王夫人正在念经,她听了转身问:“这是真的?”

说话的王荣家的,王荣一家也是王夫人的陪嫁,王夫人最得力的周瑞一家已经被送还到王家去了。除了周瑞家,像是钱启,张华,吴兴这些,都被贾赦带人把他们的家财查了一遍,大部分都充公了,也有一小部分被贾赦扣下来。这些人家伤筋动骨,除了这几家,还有赵姨娘的娘家兄弟赵国基因为不得用辛免于难,但是赵家因为出了赵姨娘这个人常常给王夫人添堵,所以赵家到现在碰到王夫人无人可用的时候,仍然出不了头,现在是平时不出头的王荣家伺候王夫人,听从王夫人吩咐。

“马道婆是这么说的,老太太屋子里都知道,老太太还特意让马道婆给三爷点灯了呢。”

王夫人一听,嘴里说:“阿弥陀佛,只求佛祖保佑瑭儿。”

说着嘴角向上,但是极力抿着。

王荣家的没听懂她的意思,反而说了一句:“或许三爷没事儿,听说马道婆还是很灵验的,若是她回去点了灯,必能遇难成祥。”

王夫人看了一眼王荣家的,她虽然喜欢蠢笨的,但是不是喜欢真笨的,王荣家的就这个笨了点。

云芳出门回到了东院,跟着贾瑭的小厮看到她立即说:“三爷有要紧的话让小的传口信,奶奶请屏退左右。”

香草留了下来,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小厮说:“奴才们跟着三爷在高邮湖附近遇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说是平安州节度使派去的,要跟着三爷效命,还说三奶奶您给他们送信了,有信物为证,他们要听三爷的,还说请三爷回程的时候安排在一个地方,有兄弟要拜见。

三爷本来正纳闷呢,又收到了您的信,三爷只觉得京中怕是有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有平安州的人寻去。特意让小的回来,借着取换衣服的借口问问您,如今家里怎么样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家书,都是一些思念的话,重要的不敢写在上面,就靠口信了。

云芳一边拆信一边问:“三爷最近可好,有没有生病,最近忙不忙累不累?”

“忙了一些,也不算累,就是要整日骑马,三爷瘦多了,但是没病。京中工部的官员有几个病了的,已经坐船回来了,三爷说他大概在秋末回来。”

云芳看了信,对这个小厮说“你先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就说替三爷报平安,我随后写信,带着你去老太太跟前,这些话是能跟老太太说的,你照实说就行。回头你回家一趟也见见你的家人,你兄弟如今跟着几个买办跑腿呢,家里也不缺吃穿,你媳妇给你生了个丫头,如今在家里照顾着。你回去住一夜,明日一早出门。”

小厮听了领命下去,云芳想了想,提笔写了信,这信里只说了自己在什么状态下当家,把一些公开的事儿写到了纸上告诉了贾瑭。这其中香店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但是贾瑭对两口子名下有什么产业非常清楚,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趁着这个机会,云芳还想把茶叶生意的事儿跟贾瑭也说了,这个是要让小厮带口信回去的。

老太太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消息,挥了挥手,温言让小厮回家和家人团聚,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云芳。

“既然那些老兄弟找去了,我也放心了。回头等瑭儿回来了,我再嘱咐他,这时候家里别出事儿了。家里平平安安的,对瑭儿来说就是好消息了。”

云芳答应了一句。

云芳看着老太太,端了果盘放到她跟前,小心的说:“我回我娘家,听我母亲说她遇到了北静王府的太妃,太妃去寺里请大师给北静王合八字。太妃很客气,对我母亲说王府与咱们家很亲近。”

说着把一只青苹果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接着,看了看云芳,很满意云芳的敏锐:“以前关系好,咱们家几代国公爷和几代王爷都有交情。你去前面荣禧堂看了吗?有王爷题写的楹联。当日是并肩作战,自然是比人家更亲近一点。只不过太宗皇帝坐朝之后,各家的爵位递减承袭,唯独北静王例外。”

为什么例外?

当然是北静王手里还有大权,别的王府顶多是有一些属官,但是北静王府官员众多,俨然是一处小朝廷。

老太太就说:“一直以来王府都和咱们家关系好,十分亲近,四王八公,北静王待咱们和宁国府与别家不同。”

云芳明白了,对待贾家不同就在于荣国府手里还有平安州这一处势力。

老太太接着说:“甄家一直在江南,但是他家的女孩一直往北嫁,你看上代人里面,他家有一个太妃,这个太妃与众不同,在宫里有好名声,对今上幼年的时候也颇为照顾,今上也十分感念她的恩典。听说也是十分经常照顾你元春姐姐,回头往她们家送礼,多送一点,也是为了答谢她们对你元春姐姐的照顾。这一辈,他们家的二姑娘是嫡出的,十分出众,与王府联姻也说的过去。”

云芳还是听出来了,王子腾,甄家,北静王,这都是一条藤上的。王子腾失去了兵权不假,但是还有北静王呢。

云芳微微一笑:“是,我回头跟二嫂子说一声。我如今照顾着孩子,没那么多功夫料理家里的事儿,还是要靠我二嫂子。”

说着把一杯茶捧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放下青苹果,接了茶喝了一口:“这样才对,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人呢,针头线脑的不必在意。”

云芳微微一笑,这时候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宝玉他们几个进来,手里都捧着东西,林黛玉说:“前几日得了嫂子送来的东西,今日我们来回礼了。”

三春纷纷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往云芳跟前摆,薛宝钗也在,把一对小巧的布鞋放在云芳跟前。

云芳拿起来看了看,小鞋子很可爱,薛宝钗立即说:“这是送给桂哥儿的。”

云芳看了看她,再看看面前的一堆东西,跟老太太笑着说:“您听听,东西是我送出去的,结果是桂哥儿得了回礼。”

老太太也笑了起来:“他的这些姑姑们都是懒丫头,图省事。”

一屋子笑了起来,老太太笑着问薛宝钗:“怎么这几日不见你妈妈,我还想着她呢,是不是你们家最近修房子,太忙了不来陪我老婆子说话。”

薛宝钗听明白了,这是赶人呢,提醒薛家赶快收拾房子搬出去。

但是她脸色也没变,“原来说是找有手艺的泥瓦匠,可不巧人家年初的时候接了活儿。这城里难找,我妈妈也是为这事儿费心呢,好在听说城外有手艺好的,找人打听去了,原来是老太太想我妈妈了,我今儿回去跟她说,让她明日来给老太太请安。”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老太太也只能笑一笑。

说笑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小厮来告辞。

云芳这才把口信跟小厮说了,安排小厮离开。心里就在算日子,如今是五月了,贾瑭大概是十月回来,这中间还有五个月呢。

大早上去老太太跟前陪着说话,因为妯娌三个还管着家,所以没说几句就出来,到了王熙凤他们院子的隔壁,老太太院子后面的一处地方,那里有新盖好的大花厅。李纨王熙凤云芳三个人坐着等管家媳妇来回话。

晚上王熙凤回家,似乎有心事儿,多少有些愁眉不展。

平儿看到了就问:“今天怎么了?看着不高兴?”

王熙凤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今儿趁着没人,我问芳丫头了,问她再开一门生意的事儿。”

平儿也压低了声音:“三奶奶怎么说?”

“说可以,明年才行,她今年要派人先去找找门路。如果做的好了,一年能拿到七八千,少了四五千。”

平儿觉得可以啊,“这都快赶上一个庄子了,我听说关外的庄子一年风调雨顺的时候才一万两的收成,年景不好的也就是五六千两。”

“芳丫头说日后家里的事儿我多管管,她要操心外面的生意。”

“这不挺好的吗?您正好能在家里一展所长了。三奶奶挣钱,您管家,各不相干。要不回头闹的跟乌眼鸡儿似的都盯着府库里那一点银子急红了眼都想捞了,比那个强多了。”

“我不是愁这个,我是担心老太太知道了我们合伙的事儿。”

“老太太就是知道也不会说的,老太太也是从做孙媳妇起来的,您就别担心了。”

“你这死蹄子懂什么!我总觉得老太太知道了。”

平儿就安慰她:“说句您不爱听的,要是知道早就知道了。别的不说,单看咱们家二爷,二爷自从上次之后不止一次地问我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我每次都说没有,他反而不信。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连咱们这位二爷都知道,老太太岂能不知道?老太太不闻不问,这事儿就当没发生吧。

叫我说老太太不只是知道咱们,可能也知道了三奶奶,我后来还想着呢,来旺儿一家去哪儿了?你总说三奶奶弄走了,我觉得不对,三奶奶有通天的本事,也在这里内院使不出来,她根基还浅,别说她了,您能在这里用处这种手段?说来说去,还是靠老太太。

老太太要是弄走了来旺儿,肯定要审一审,说不定您和三奶奶的那些勾当她早知道了,这也是我猜出来的,反正老太太的心思咱们琢磨不透。”

王熙凤点点头,“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老太太打盹了也是老虎,惹不得啊。”

平儿已经把床铺好了:“既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早点儿睡吧。 ”

王熙凤刚躺下就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平儿赶快出去,就发现贾琏深一脚浅一脚地进来了。

看样子也不像是喝醉了酒,平儿就问:“二爷怎么这个样子?”

贾琏进了门并不答话,直奔里间去,王熙凤这个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贾琏第一句话是:“我问你,东府大嫂子是不是在咱们家住着?”

王熙凤看他那样子心里还在猜着他刚才到底听走了多少,自己在外边儿和云芳合伙的事儿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没有?

见他进门先问的是珍大嫂子,就应了一声:“是呀,搬过去跟珠大嫂子住在一起呢。”

随后就看到贾琏的眉头皱成一团。

王熙凤就小声地说:“这也是前几天说好的,前几天东府的大嫂子病了。我们一起去探望,当时珠大嫂子就说了一句让她搬过来住几天,好散散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这个样子......你不说我这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贾琏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我......可能是看错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说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王熙凤就讨厌这种说话不爽利的。

“你就不能说一句我能听懂的吗?到底怎么了?”

贾琏赶快坐到王熙凤身边。

“我今天不是在东边喝酒吗?刚才我出来去茅房,看到二门里露个人影,我瞧着像是蓉儿他媳妇儿,你也知道我是做叔叔的,大晚上遇到年轻的侄儿媳妇要避一避,我避开了,想等着她走了我再现身,谁知道看到珍大哥搂着往里去了。”

“扯你娘的谎,这是能乱说的。”王熙凤就觉得荒谬:“你灌了二两黄汤看花眼了吧,这事儿是能乱说的!要是传出去了,珍大哥哥能撕烂你的嘴,老爷也饶不了你。”

贾琏也觉得或许自己是看错了,但是不一样啊。

“不不不,珍大嫂子已经是半老徐娘,蓉儿媳妇多俊俏啊,那身段我是看不错的......”

王熙凤已经转身操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了。

平儿进来,立即拦着王熙凤:“奶奶,消消气。”

王熙凤就觉得贾琏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问他刚才说什么了?这是喝糊涂丧良心了。”

贾琏就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平儿一听,也觉得贾琏在满嘴胡说,还说:“二爷肯定看错了,他们府里面身段好的也不是那一位两位,别的不说,我听说那位二姨身段就不错,不仅不错,脸长得也跟个狐狸精似的。”

王熙凤觉得平儿的推断才有道理:“平儿说的是,八成是那个尤二姐,为了她们姐妹,大嫂子现在提起来还气的咬牙呢。”

贾琏一想也或许应该是,因为他见过尤二姐,尤二姐确实长的风、骚了些。

说到尤二姐,便跟王熙凤和平儿说:“一开始珍大哥没想着把尤二姐留下,本想介绍给老三的。没想到老三没接招,直接走了,连个面子都不给。没奈何,反正是美人,留下也不亏。”

无论是平儿还是王熙凤,都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两个人都比较吃惊,吃惊完了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王熙凤反而拿这个数落贾琏:“都是兄弟,你却是这个德行,你再看看三爷。我也不求着二爷能跟三爷似的如今有个正经的差事干着,但凡能有三爷一星半点儿的洁身自好,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跟他那样有什么好的?他从小都独着呢,不爱和大家来往,也不是一个爱说笑的。这种人过日子没什么趣味,你还是跟我凑合吧。”

夫妻两个人互相说了几句,便收拾睡下了。到了第二天,王熙凤这里刚穿了衣服起来梳洗,贾琏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看帐子顶。

在王熙凤戴耳坠的时候,他突然说:“不对!”

把王熙凤吓了一跳!

贾琏已经翻身从床上下来了,来到王熙凤身边:“不对不对,平儿昨日说那人有可能是尤二姐,不不不。我才想起来,尤二姐不住后院。”

王熙凤本来想挤兑贾琏几句,一想也对。

珍大奶奶对两个妹子气的咬牙切齿,报复手段之一就是不同意她们搬到后院。

后院是正经的女眷居住的地方,前面那些小院子边边角角的地方才是歌姬舞姬粉头娈童住的院子,随时预备着去前面陪客,也和后面正经的女眷分开。

珍大奶奶再不成气候,没法和贾珍硬刚,但是她还是宁国府正经的女主人,不点头同意,尤家姐妹就是不能搬到后院去。妻妾之间,名分本就是天堑,贾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正妻置气,要不然就要弄的全族知道。

贾琏和王熙凤两个人双双目瞪狗呆。

贾琏很肯定的说:“绝对是蓉儿他媳妇,我看不错。”

王熙凤看着贾琏,贾琏很肯定的点头。

王熙凤是知道贾琏的,这色人是看到个女人就走不动道,更别说是漂亮的女人了。多看几眼是肯定的,秦氏那样的,就是女人看到了也要印象深刻,别说贾琏这种风流阵中的急先锋了。

王熙凤就觉得事情严重了:“你说老太太知道吗?”

贾琏看王熙凤紧张了起来,自己反而舒展身体,觉得分享了秘密,反而心情舒适。

“老太太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呢?这又不是咱们西府的事情,是他们东府的丑事。虽然咱们同归一个宗族,然而珍大哥在那边当家作主,老太太这边说什么了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算了,谁能管得住他这事儿。这事儿只是名声不好,却不犯律法,珍大哥哥一个虚衔儿,就是朝廷想革了他官儿没法革,爵位已经这样了,除不除的又有何区别,闹出来人家顶多呸一声,别让老太太知道,徒增烦恼。而且老人家年纪大了,前几天刚被二太太的事气了一个倒仰,如今在知道了这事儿,我怕老太太厥过去。”

是啊,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王熙凤就替珍大奶奶不值:“也不知道她倒的是哪门子霉......”

想到了这个倒霉的嫂子,就忍不住想起秦氏:“我和她关系那么要好,根本就没看得出来。我向来觉得她这个人是脂粉队里的英雄,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依我看,这事儿未必是她愿意的,必定是珍大哥哥在旁边强迫。”

贾琏嗤之以鼻:“你与她关系好还这么想,只能是你眼瞎,我是没瞧出来她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要是真跟她关系好,劝她收敛着点儿,我既然能看得出来,我不信他们家的奴才看不出来。”

王熙凤真的发愁了起来:“你说这件事儿蓉儿知道不知道?要是蓉儿知道了,这可就坏了呀。”

贾琏觉得王熙凤想的不对:“你就该多心疼心疼蓉儿,蓉儿才是最倒霉的那个。你反倒可怜起他媳妇儿来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等会儿吃了早饭出去溜达一会儿,你也早点收拾吧,别迟了。”

王熙凤就觉得这事儿不太好说,一整个早上都挂在心上,好不容易在老太太那里伺候了早饭,大家目送宝玉去前院儿读书,李纨领了几个妹妹到自己的院子里一块儿读书做针线。

王熙凤就带着几个丫鬟来找云芳拿对牌支银子。

在王熙凤他们院子隔壁,也就是老太太的院子后面,有一处新建的大花厅。这是云芳和王熙凤平时办公的地方,云芳也就在荣国府只呆大半天,除了陪着老太太说话伺候早饭之外,剩下的时间云芳在这里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大部分事情还是要交给王熙凤的。

王熙凤说的是最近几日要花钱的地方,特别是到了月初,还要给家里面的男女仆人发月钱。

两个人把用到钱的地方算了算。云芳考虑的银库里面存银的数量,点了对牌交给了王熙凤的丫鬟丰儿。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管家媳妇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云芳和王熙凤就有时间喝茶聊天儿。

王熙凤说了一件小事儿,那就是大管家赖大的母亲赖嬷嬷最近要过寿,特意邀请了荣国府里面有头有脸的婆子们去吃席。虽然场面不大,但也热闹,算得上是一个简配版的老太太生日。

“......赖大家的昨日跟我说她婆婆想要来咱们跟前请个安,说是能有今天也是主子们照应,想要来给各房的主子磕头。问我什么时候得空要来给我磕头,我说什么时候都行,她想要让我问问你。”

云芳听见之后笑了一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这一家人也怪有意思的,要是想磕头直接到东院儿给我磕就行了。我要么是在这里要么是在东院儿,也没去其他地方,她也不会扑空。反倒让嫂子来跟我说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到这里云芳从丫鬟的手里接了手帕擦了擦嘴角:“赖嬷嬷如今也跟个老封君差不多了,她孙子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动静没?说是想当官儿,后来怎么样了?”

王熙凤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听说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这种事儿王熙凤不放在心上,云芳是放在心上的,云芳又重新把杯子端起来,揭开盖子,用盖子刮着茶沫,在想着如何炮制赖家。

就在这个时候,珍大奶奶带着秦氏过来了。

远远的珍大奶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来这里堵着你们再不会错的。”

看到珍大奶奶和秦氏,云芳笑语盈盈的请她们婆媳进来坐。王熙凤本来也高兴,只是看见了秦氏一双眼睛十分娇媚,盼顾之间盈盈生辉,身段又十分柔软慵懒,笑容停滞了一下。

秦氏发现王熙凤突然不笑了,问了一句:“婶子这样看我干嘛?怪羞人的。”

王熙凤就扯了一个谎:“我看着你比前几天还瘦了一些,听说你最近一段时间为你娘家的事着急呢?怎么样?亲家老爷身体还好吧?”

秦氏没当回事儿,点了点头:“好多了,还没有谢谢那支人参呢,多谢几位婶子心疼我,拨出了人参,我爹算是好起来了。”

王熙凤立即表示区区人参而已,不用当回事儿。

珍大奶奶坐下来就问:“刚才看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说笑笑,说什么呢?不妨让我来听听。”

王熙凤向来是快人快语:“我刚才和芳丫头说赖嬷嬷孙子的事儿。芳丫头跟我说赖嬷嬷的孙子想当官儿呢。”

珍大奶奶还以为是什么话呢,说了一句:“你们才知道啊,门子都走到我们大爷这边儿来了。

一开始我们大爷本来不放在心上,后来就有点儿恼,特意跟外边说了,不许给他官儿。也是因为他是咱们自己家的奴才,却四处钻营,一开始是先求了人家,既然求了人家,人家不答应才回头来求主子,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儿我听见我们大爷说了一嘴,说是这小子读了几本书,略微有点看不起咱们这种武勋。人家想要学那些读书人清正高贵,不与污浊为伍,不想与咱们在一个绳子上,可笑至极,他本就是咱们家放出去的奴才,还看不起权贵了,忘了自己爹娘还是奴才呢。”

王熙凤没想到还是这样,跟着骂了几句忘了根的。连云芳都没想到原来赖家的孙子到现在没有当官,是因为让贾珍生气了。

旁边的秦氏补充了一句:“我瞧着大爷也没有那么生气,要是这奴才到时候求几句,说不定就饶了他了。”

珍大奶奶从丫鬟手里接了茶盏也没有喝,说了一句:“毕竟是咱们家出去的奴才,而且也算是个有用的,敲打几下而已。再说了,他们赖家虽然伺候了咱们两府,但是他爹娘是西府这边的管家,我们大爷也不会管那么多,主要是看这边儿二老爷和三爷的意思。”

王熙凤冷笑了一声。

云芳没什么表示,只是端起茶杯又重新喝了一口。旁边的秦氏向来是眼明手快,看云芳杯子里没什么茶了,站起来从旁边丫鬟手里端了新的放到了云芳面前。

云芳就说:“蓉儿媳妇儿,你坐着吧,有丫鬟们伺候。”

四个人聊一会儿,王熙凤觉得没意思,就商量着要不然打牌吧。珍大奶奶说既然要打牌不如到老太太的屋里,让老太太也跟着打几圈儿哄老人家高兴。

四个人就转到老太太的屋子里,老太太也确实觉得没意思,面前的两个儿媳妇儿。邢夫人是真的接不上话,王夫人这个时候一直装木头,而且越来越木。

听说要打牌,高兴地让丫鬟抬桌子过来。她自己带上了玳瑁老花镜,要自己看牌。

“这一次我要自己看,不让你们帮我看了。上次你们几个合在一起哄我的银子,被我发现了还不认,这一次我要亲自看着。”

上桌的也就是王熙凤云芳和珍大奶奶,邢夫人和王夫人坐在老太太旁边帮着看牌,秦氏也就站在一边儿,随时添茶加水。

老太太心疼秦氏,就跟她说:“你歇着吧,让她们去做,你在旁边儿帮你婆婆出主意,你婆婆是精不过芳丫头和凤丫头的。”

王熙凤当时就不愿意了,嘴里笑话一串接着一串,哄的老太太高兴了起来。几圈打下来全是珍大奶奶在输,珍大奶奶就跟秦氏说:“咱们娘俩玩不过你那两个婶子,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让我说,是老太太带的你那两个婶子哄咱们的钱呢。”

这话王熙凤和云芳不认。

云芳一边打牌一边反驳:“大嫂子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四个好好的数一数钱匣子里面谁的钱最多?我们的钱也在老太太那里呢,别冤枉我们。”

正说着呢,外边儿进来了打扮俊俏的贾蓉,刚转过屏风,看到这里女眷开了一桌正打牌呢,立即来给老太太请安。

“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今日的牌看着不错。”

老太太说:“可不是嘛,赢了你母亲好几次了,这会儿都在埋怨我呢,怨我手气太好。”一屋子笑了起来。老太太问贾蓉:“你来这里干嘛?”

“自然是给老太太并两位太太和各位婶子请安。再有就是我父亲说母亲在这里扰了各位婶子的清静,特意送来了一些外边难得一见的好料子,让我送来替他孝敬老太太两位太太,也送给各位婶子,多谢陪着我母亲说话。”

老太太就说:“东西别送来了,这里也有穿不完的料子,送我们这里来白放着可惜了。”

自从贾蓉进来,王熙凤就时刻留意着贾蓉和秦氏之间的关系,发现两个人既不对视眼神儿,也没有什么互动,反而在贾蓉进来之后,秦氏绕到了珍大奶奶的另外一边。

因为时间短,王熙凤也没有当成有事儿,还是想多观察一会儿。

这个时候珍大奶奶又叹了一口气。

“今天手气真的不好,又输了一局。蓉儿,你来坐下,陪着老太太和你两个婶子打一圈儿,也替我回回本。”

贾蓉立即告罪,坐了刚才珍大奶奶的位置。珍大奶奶就站到了贾蓉身后,拉着秦氏看牌。

因为王熙凤频频注意着贾蓉两口子,没心思在牌局上,连输了两局。输完一推牌:“我这是走背运了,蓉儿媳妇,你来,你坐着替我打。”

说着拉着秦氏坐下来,老太太兴致正好,云芳的运气也不错,旁边邢夫人给云芳出谋划策,虽不参与,玩的也开心,只有王夫人坐着跟局外人一样。大家陪着老太太一边摸牌一边说笑,贾蓉和秦氏几乎没有交流,场面看着热闹,全是哄着老太太。

到了中午,前院跟着私塾先生上课的宝玉回来了,李纨也送了几个姑娘回来,这牌桌子才算是撤了。

邢夫人留下伺候老太太吃饭,云芳就回去照顾孩子。热热闹闹的吃了午饭,天气热了起来,老太太打发人去睡觉,单独留下了王熙凤。

问她:“蓉儿和他媳妇吵架了吗?我怎么瞧着他们俩个像是不带说话的。”

王熙凤心里一突,“没有的事儿,他们两个好的蜜里调油一样。”

老太太摇摇头:“要真是蜜里调油,早有孩子了。瑭儿一年中大半年在外奔波,芳丫头还养着两个孩子呢。琏儿那混账种子跟个没笼头的马一样整日乱跑,天天不着家,你也养着个妞妞,蓉儿他们怎么就没有呢。”

王熙凤只能说:“或许缘分不到吧。”

老太太叹口气,“我是宁愿缘分不到。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去歇着吧,如今天热日头大,晚上黑的晚,中午不打盹就没精神,回去养神去吧。”

王熙凤总觉得老太太人老成精看出点什么了,答应了一声,轻轻的出了房间,让鸳鸯去伺候。出来被太阳一照,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激灵,五月的阳光热热的照在身上,她吐了一口气 ,觉得这才算是缓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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