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救或不救
第九十四章
临近年关, A市也开始热闹起来，大街小巷的喜庆装扮增添了不少年味，在过年之前, 秦鸢陪着虞辞去把驾照考下来了。
驾照下来当天，秦鸢给虞辞定的车也到了，刚好让虞辞练练手, 两个人开车出去兜风，顺带秦鸢的身体检查也该复查了。
积雪还没化，这两天有点冷, 街上的人却一点不少，开车到了海边, 秦鸢降下车窗，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阿辞,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
“没有，你一直在给我送礼物。”
虞辞已经记不清秦鸢给她送过多少礼物了, 不光是逢年过节，甚至她心情好了, 她看见什么比较有趣，都会送给自己，总给自己一种错觉, 好像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统统塞到自己手里才舒服，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安。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阿辞呢？”秦鸢回头露出个明媚的笑脸, 抬手将虞辞不自觉蹙起的眉头抚平, “怎么又在皱眉？”
“没有, 可能是海风吹的, 你冷不冷？”
虞辞摇摇头，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秦鸢本来想说不冷，但是刚好一阵风吹来，她没忍住，“……咳咳，是有点冷。”
将车窗升上去，虞辞熟练地拿出保温杯放进秦鸢手里，给秦鸢调理身体这件事，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喝了一口热水，秦鸢懒洋洋地缩在副驾驶上抱着保温杯盖着毛毯，“我们先去医院吧，冬天这些都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春天以后那才叫好看呢，那边一片都是花海，可多小情侣来打卡了。”
“我们春天再来。”
虞辞顺着秦鸢，启动了车子，往医院开去。
秦鸢笑着，说起正事，“对了，自从上次我们去看过秦温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没有，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
虞辞有些不确定地问秦鸢，这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但是秦温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和秦鸢身边也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们猜错了？
“秦温是个有耐心的猎手，她可能在等机会，”秦鸢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秦温明显是对你有企图，现在按兵不动可能是在调查内力有关。”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秦鸢和虞辞商量了很久，秦鸢也知道了以秦温的那种病症，虞辞的内力确实是有用的，以内力温养，确实能让情况改善，只是代价是内力耗竭，劳心费神，也很容易有什么差错。
知道这一点之后，秦鸢对虞辞就格外小心了，俩人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儿状态，只是以前是虞辞陪着秦鸢，现在是秦鸢陪着虞辞，反正秦鸢已经推掉了所有工作，现在很闲。
秦温不动，她们也不动，耗着就耗着，看看谁更沉得住气。
到医院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明媚的太阳彻底下班，天色阴沉下来，北风呼啸，秦鸢刚一下车，就被冷空气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虞辞快步过来，拍着秦鸢的后背，为她挡着风，进了医院。
“咳咳咳！”秦鸢咳得面无血色，难受地蹙眉，“这个冬天怎么就这么长啊，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已经过了一半了，喝点水。”
虞辞每次听见秦鸢咳嗽就格外担心，打开水杯，递到她嘴边。
抿了一点水，秦鸢抱着虞辞的胳膊，神情恹恹，虞辞会意，将人扶着揽着，带去了医生办公室。
之前的检查说秦鸢的体质弱，心脏有点小问题，其他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这次复查的结果明显好了很多，只是心脏的问题有加重的趋势。
“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心悸心慌？”医生眉头微皱，严肃地看着秦鸢，让虞辞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是有一点。”秦鸢诚实地点点头。
“这边建议还是住院观察两天，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要注意少思少虑，不要心事太重，你现在明显心理压力过大，注意一下睡眠质量。”
鉴于秦鸢有家族遗传病史的情况，医生更小心谨慎了一些，毕竟这玩意不是人说了算的。
“我挺……”秦鸢刚要说没事，脑袋突然一转，点点头，“那就听医生的，住院观察两天。”
顺利在医院住了下来，虞辞对秦鸢的情况更上心了，看着换了一身病号服在输液的秦鸢，总是有些担心。
“都跟你说了，没事的，”秦鸢揉了揉虞辞严肃的脸，“我只是突然想到，秦温和秦蓬他们都安静这么久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我现在生病住院的消息散播出去，看看他们的反应，说不定他们就坐不住了。”
这就是装的而已，而且医生说的时候明明虞辞也在场，可是现在虞辞看秦鸢就老是一副小心翼翼，好像她真的病入膏肓的样子。
“谁让你想出这个不吉利的办法的，哪有人天天说自己生病的？”
虞辞不赞成地拉下秦鸢输液的手放好，她一开始就不赞成，但是秦鸢非要坚持，没办法，只能顺着她了，可是亲眼看着一瓶瓶药水打进秦鸢身体里，她总觉得心惊肉跳，“还不如说是我生病住院。”
“那他们也得信啊，”秦鸢看着虞辞这副样子忍不住失笑，就虞辞这三招撂倒一头牛的身体，实在是过于没有说服力了，“李管家他们已经在密切留意了，就这两天，争取除夕之前我们就能回家。”
不想让秦鸢生着病还安慰自己，虞辞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点点头。
在秦鸢因为心脏病入院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秦温和秦蓬几乎是同时收到了，因为当时秦蓬就在秦温的病房里，两人一时心思各异。
“你觉得这件事可不可信？”秦温看向秦蓬，直截了当地问道。
“可信，她确实本来心脏就有毛病，”秦蓬点点头，肯定地回复，“二姑妈不是也知道吗？当初母亲出事的时候，姐姐就因为心脏病进过医院，后来虽然没再听说什么，但是也不代表她就没事。”
“那你有什么打算？”秦温接着问。
“能有什么打算？收拾收拾准备早日完全接手秦氏集团不就够了吗？”秦蓬一副吊儿郎当，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是一样的好消息。”
“我想如果我和小鸢都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好消息。”
秦温躺在病床上，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的鬓角已经出现了一缕白发，显现出疲惫的老态，说话间也不再维持温柔的弯弯绕绕，直白许多。
秦蓬听着，突然笑出了声，“那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可惜，你永远也听不到这个好消息。”
秦温看着秦蓬这个样子，自从上次他们两个人宣布合作结束之后，这是秦蓬第一次来探望她，估计也是居心不良，但没关系，她可以允许秦蓬再蹦跶几天。
“二姑妈好好休息吧。”
秦蓬站起身来，单手插兜，转身就走，似乎就是来看看秦温还活着不。
秦蓬刚出医院，本来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刻消失，面色冷凝，看向自己的心腹，“关于秦鸢的身体情况，去给我查，查清楚，我不相信她真这么容易出事。”
这边秦蓬前脚刚走，秦温也立刻叫来了自己的人，去查探消息的真伪，命令刚发下去，就接到了褚清到医院门口的消息。
秦温已经等了很久了，当即给了旁边的医生一个眼色。
褚清推开秦温的病房门时，看见的就是躺在一堆仪器中，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好像随时都要断掉最后一口气一样的秦温。
多少是吓了一跳，这些天褚清隔三差五也会来一趟，每次都会发现秦温的情况比之前差一点，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秦温。”
坐在病床边上，褚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但是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回应，如果不是仪器上微弱的数值，她都要以为眼前的人已经没气了。
褚清怔怔地看着，亲眼看着一个人是怎样在自己眼前一天天虚弱下去，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象是一种慢动作的凌迟，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半晌，秦温的睫毛微微颤动，疲惫的眼皮费力地撑起一条缝，没有聚焦的眼神落在褚清身上，许久才好像看清一样，苍白的嘴唇微动，几乎没能发出声音，“清清……”
“我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褚清凑近一些，好方便听清秦温的话。
秦温已经快没有办法说话了，只是娴静的目光看着褚清，似乎藏着说不尽的悲哀。
正在这时，秦温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褚清转头看过去，将刚才的问题问她。
“褚总，您跟我出来一下。”
那医生说完，领着褚清走了出去。
“褚总，我们已经尽力了，昨天秦小姐心脏骤停，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现在刚刚恢复意识，您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办公室里，医生一脸愁容地跟褚清说道。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褚清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了，”医生肯定地摇摇头，“其实秦小姐还是很积极配合治疗的，心态很乐观，前几天还在问我，如果有那种传说中的内力，能不能治好她，可惜了，这只可能是幻想罢了，褚总，现在这情况，您还是该准备准备准备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褚清想起秦鸢给她说过的，现在秦温在打虞辞的主意，虞辞确实是能给现在的秦温一线生机的人。
一边想着一边回到病房，褚清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秦温，所以现在的秦温是想让自己帮她开口，让虞辞救她？
秦温也还醒着，同样静静看着褚清，两个人一躺一站，就这样默默看着对方，对于对方的想法，也早已经有了大概。
“你想让虞辞救你？”
褚清终于开口。
秦温凄然一笑，并不否认，气息微弱地回答，“死到临头，才发现我真的很想活着……”
“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褚清之前从没有怀疑过秦温的病，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秦温这都快死了，竟然还有心联合医生来给自己下套，逼自己救她。
“我可以转院去褚氏医院。”
秦温很虚弱，已经说不了更多的话，直接同意转院，让褚清自己看清楚她到底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