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42.
苏晚回去才知道, 谢凝给她买的鞋子是LV专柜的，价格在两万以上；而袋子里还没拆的那双平底靴，价格更高。
连方玲玉也说：“谢凝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给咱们花钱也这么大方, 这不是个好习惯。”
苏锦打量着苏晚，满心不悦, “你上一双鞋子才穿了几天？这双能穿一个月吗？”
苏晚心想，要是一个月都穿不到，那她要去死了。
她不吭声，方玲玉数落苏锦, “你别这么说晚晚, 上次我给你买的钱包你也丢了, 那钱包不便宜，晚晚上一双鞋子便宜。”
苏锦嘟哝着说：“我上次不是故意的啦，妈妈，我已经道过歉了。”
苏晚抬起眼睑看方玲玉, 只好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坏那双鞋的。”
“没事啊, ”方玲玉的手放在苏晚肩上, 温柔地说，“我早就想带你去商场买衣服鞋子, 看你这几个周末都在用功学习，所以一直没打扰你, 这周末就带你去, 好不好？”
苏晚抿了下嘴, “我都可以。”
苏锦“啧”了一声, 方玲玉说：“小锦你也一样的, 这周末也给你买衣服，大家都一样好不好？”
苏锦嘟起嘴，她说：“谢凝给苏晚买了两双LV，我跟她不一样。”
方玲玉笑着说：“那谢凝是谢凝，谢凝以后给你哥哥买东西，难道还要捎上你的份？”
苏锦去牵苏晚的手，她说：“晚晚，你两双都要吗？”
苏晚：“？”
方玲玉板着脸说：“苏锦，你怎么想的？”
苏锦眨了眨眼，讨好地说：“我……没穿过这么贵的鞋，妈妈，你知道我们学校那些人都很有钱，都喜欢攀比的，他们发现苏晚穿着LV，而我只能穿达芙妮，我会被笑话死的！”
方玲玉：“……”
苏锦扁了扁嘴，“我不想被人取笑，之前他们就取笑我，说我不是苏家亲生的，说我不配留在学校！”
方玲玉：“谁说的？”
“有的人嘴碎嘛，苏晚也知道的，”苏锦努嘴看苏晚，她说，“反正他们那样说我，我也习惯了……”
方玲玉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让我也给你买一双LV？”
苏锦面部表情丰富得很，这会又咬着唇，低着头做出可怜的样子。
方玲玉说：“不行，咱家不是买不起，只是你们都是学生，不应该攀比这些。”
苏锦吐了口气，“也不是跟别人比，只是跟自己人比，就矮了一大截。”
方玲玉看她这么难受，便安慰说：“晚晚的鞋子你也穿不了，你们两个尺码不一样，你别想了，等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买双贵一点的。”
苏锦抬起脸看着方玲玉说：“那双她还没穿，可以……拿回去换一双36的。”
方玲玉：“……”
气氛很尴尬，那一瞬间方玲玉实在有点怀疑人生，她不理解，她到底是怎么教出了这么糊涂的女儿？
即便只是养女，苏锦也不应该这样，半点儿也不像她。
以前她总听老公的、听儿子的，觉得苏锦是家里的妹妹，只要宠着就好了。人总会犯错，但都会慢慢长大、慢慢懂事的。
可如今苏锦马上十七岁了，却还是任性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她做事从来不顾后果，就像那次在亲戚面前掀桌一样。
她有点厌恶了。
苏锦见方玲玉不说话，转过脸看苏晚，她说：“晚晚，你觉得……可以吗？我可以拿我没穿过的新鞋子跟你换。”
苏晚眼底藏着笑，她说：“不行。”
苏锦脸色一变，强调道：“我的鞋子也不差的！”
苏晚摇头，“不行就是不行。”
女孩气到了，苏晚到他们家里这么久，逆来顺受惯了，什么时候说过不行？
她跺脚，指着苏晚说：“你……你就算穿着LV的鞋，也还是个土包子！不换就不换！谁稀罕你！”
方玲玉看着苏锦上楼，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问苏晚：“谢凝给你买了手机吗？”
“没，”苏晚说，“她说明天带一个给我。”
方玲玉摸了摸她的头，又唠叨了几句。
看到苏晚和谢凝关系这么好，她感到非常欣慰。
当家长的，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家庭和睦。而一般来说，姑嫂之间的关系是最难处理好的，仅次于婆媳关系。
从前谢凝来他们家里玩，苏锦总是明里暗里地发脾气，不高兴谢凝和他们家亲近。
方玲玉一直在中间调和，而她老公却只会说，“你女儿怕你以后有了媳妇忘了她，你多宠宠她，她就不会作了。”
事实证明这样做根本没用，苏锦该闹还是闹，她完全不把谢凝当一回事，也不把方玲玉的话放在心上。
人们说女儿容易和父亲亲，苏锦的确就是这样，她总是能讨得到她老公和儿子的欢心。方玲玉不在意这些，她总不能和自己的女儿吃醋吧？
如今苏晚来了，方玲玉才渐渐地意识到……她从前很多事情都判断错了。
苏晚这不就和谢凝处得很好吗？
她不作不闹，像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比苏锦强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第二天，苏晚穿着新鞋子去上学，从家里坐公交到学校、进了教室坐下来，都没有人盯着她的鞋子看。
苏晚感觉很开心，没有人会因为一双漂亮的鞋子而质疑她，像苏锦那样大吵大闹认为她配不上两万块的鞋，恨不得要给她扒下来。
不会的。她还是她，一个无人在意的苏晚。
谢凝卡点进了教室，拿了书出来认真听课，还在书上写写画画、记了很多笔记。
苏晚很喜欢谢凝的字，她的字比教师板书的还好好看，沉稳凝练，笔锋的变化又那么潇洒流畅。
她昨晚写作业之前，盯着□□上那一行字看了很久，手指一遍遍地抚摸她的字迹，想象着她写下那行字时的神情。
“给我亲爱的晚晚。”
晚晚。
是“亲爱的晚晚”。
是“我亲爱的晚晚”。
她苏晚，是谢凝的。
第一节课下课，谢凝没说一声，起身离开了教室。
苏晚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
课间有人走动，有个男的坐在谢凝的座位上，手放在谢凝坐过的椅子上，手掌在椅子上面摸来摸去。
苏晚看起来在看书，实际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其实就是一块木头而已，本来没什么的，可因为是谢凝坐位的位置，他这个动作就显得很猥琐了。
他似乎是有意为之，假装在和人闲聊，手却藏在下面做小动作。
苏晚“啪”地放下课本，正要发作，教室里突然一阵轰动，有人喊：“打架了，有人打架了！”
“谁？谁打架？”
“谢凝？！”
苏晚站起来，心跳倏然变快了。
谢凝？打架？
她从来不看热闹的人，听到谢凝的名字也跟了出去，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凝上楼的时候，一群人跟着她上楼，有人喊：“学姐，你要创口贴吗？”
“谢凝！擦点药吧！擦点碘酒消炎！”
苏晚从人缝里往前挤，终于挤到最前面。
谢凝像电影里的□□老大一样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楼到走廊，看到人堆里的苏晚，她走过去搂她，笑着说：“快上课了，进教室吧。”
苏晚要看她哪里受伤没，谢凝只揽着她从人群里挤过去。
进了教室，谢凝坐在那凳子上，苏晚看了下她坐的位置，眉头皱了一下。
又看谢凝，见她头发有点乱，脑后有几蹙头发都拱起来了，苏晚伸手去给谢凝的头发捋顺，上下打量她，才发现她衣角被撕下了一块。
苏晚有点心疼，问她：“你真跟人打架了？”
“没，”谢凝云淡风轻地说，“都没动手，被拦住了。”
苏晚心里有个念头，可她不敢确定，听到别人说出“马楚楚”的名字，她才不可置信地说，“你去找马楚楚了？！”
“当然，是可忍孰不可忍，”谢凝回眸看她，眼神干净、明亮，她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伤害你的，如果我当时看到了，我可能、别人拉都拉不回来。”
苏晚怔怔地看着谢凝，鼻子有点发酸，谢凝手拍了下苏晚的手臂，跟她说：“我只是衣服被撕烂了，但马楚楚也付出了代价，当然，这还不够。”
说完，谢凝从兜里拿出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她没有展开手掌，只给苏晚看了一眼。
苏晚轻轻地抽了口气。
那是马楚楚的头发，苏晚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头发很沙，烫成卷发之后看起来更蓬松了，昨天在校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她就绑着双马尾，那一头比较有特色的头发很容易被记住。再配上粗跟马丁靴和吊带黑色袜，用别人的话说，就是“又纯又欲”。
“哈哈凝姐好猛啊，直接冲过去就把马楚楚的头发拽住咔嚓剪了，作案工具都扔垃圾桶了，”一个目击者兴冲冲地说，“笑死我了，马楚楚其实长得就那样吧，要不是她信息素比较猛，根本啥都不是。”
“一个丑八怪，那头发真是丑到我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这么装！”
“别说了，我已经ex了，之前还以为这个转学生是什么神仙，没想到是个疯婆子，才高一就这么了不起了，一想到她前面做的，就——呕！”
“呕，我在走廊里都听到她在发疯地叫，吓死个人，还是我们谢凝姐猛，我真的第一天就看她不爽了，没想到凝姐直接干了她！”
苏晚不喜欢“干了她”这个词，但谢凝坐在椅子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把马楚楚的头发剪了？”苏晚觉得谢凝的处理方式有点荒诞、又有点梦幻。
谢凝说：“我只剪了她一根马尾，放过了另外一根。”
“……”想象了一下马楚楚一边马尾被剪秃的样子，苏晚忍不住抿着唇笑了下。
她说：“那你真是个天才。”
谢凝笑了，摸了下脖子，淡淡地说：“我没打架，是他们在瞎传，也没人规定不能剪别人头发，这是她应得的，而且还不够，晚晚，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报复回去。”
“你是学生，又不是个□□，”苏晚说，“以后不会有人欺负我的，我能自己保护自己，你也一样，注意一点。”
说到这里，苏晚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点多了。谢凝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说教？
但谢凝并不反感，她点了下头，语气温和，“晚晚，你说得对。”
苏晚不再说别的，中间有节课快下课，她看到之前那个在谢凝座位上坐了半天的男生起身去了洗手间，她也跟了过去。
想到他坐在谢凝的位置上，用手一遍遍地摸谢凝的座椅，她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
那比她昨天挨了打，还让人难受。
她看准时间，在洗手池的龙头上抹了透明的强力胶。
她淡定地走远，很快她听到那男生在洗手池旁边一边喊一边骂娘，等到上课铃声响了，他还没想办法从龙头上拔.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