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看不到前路
“这，是北方曾经遭遇过的战争吗？”
秦风握紧了拳头。
以他的眼力，可以很轻易判断出，这个“断崖”是战斗痕迹。
有强者在这里爆发了惊人的战斗，有人用类似于“剑气”的力量，制造出了这千米断崖。
所有敌人，都被拦截在了断崖另一侧。
敌人的尸体，覆盖了大地的战斗痕迹一眼望不到头。
秦风也判断不出来，这里到底遇到过多少敌人，爆发过多少场战斗，只能从战场残留的痕迹见证战争的惨烈。
“只要诞生了神，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秦风转身望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声青涩气息已经褪去，但眼睛依然干净的苏朝川。
神的候选人。
“大夏国，算是蓝星上保留的最完好的国家了，即使是这样，依然有数不清的城市变成了废墟，你也是从一座繁华的城市里逃出来的，这点应该比我体会的更深。”
苏朝川踏着被战火铺满的地面走来，“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永无休止的战争还在继续，你立下了旷世的功绩，为整个人类照亮了前路，没有人可以逼迫你，让你做得更好了，只是，还不够……”
他
指着前方的千米断崖：“我们人类一直在取得胜利，其实，这是因为双方的胜利条件不对等的缘故，人类只要输一场，大夏国只要输一场，整个国家都会有沦陷的危机，但敌人不一样。”
秦风没有说话，他知道苏朝川说的是对的。
迄今为止，人类和异族之间的战争，都是以人类的胜利告终。
但这个胜利，是真的胜利吗？
作为胜利者，人类的家园蓝星生灵涂炭，生态系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人类幸存者十不存一，活下来的人类整日生活在阴影中，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西方的战争，比大夏国更加惨烈。
蓝星同盟一战，西方六千万人口从蓝星上蒸发，如果这个战场发生在大夏国，后果无法想象。
这，还是胜利的结果。
如果失败了呢？
那秦风和苏朝川，就没空在这儿讨论成败的问题了。
反过来，黑暗光柱背后的种族呢？
除了被镇压的最彻底的夜魔界，其它种族根本就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哪怕是受创最严重的翼人世界，也不过是破灭了一个，不，半个圣地而已，也就相当于大夏国一个省份的沦陷。
确实算是
伤痛，但对一个族群来说，并非不可承受。
人类，根本就输不起。
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每一次和赌场对赌都押上了自己的一切，失败就粉身碎骨。
但同样的筹码，对方却可以一次又一次押上去。
资本的差距，让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起点上。
“大夏国有很多英雄奋战在第一线，叶枫寒，江圣，他们是大夏国的柱石，还有很多实力很弱的人，却做着跟他们一样的事情，哪怕为此要付出宝贵的生命，也不愿意退缩。”
苏朝川自顾自地说着，“牺牲发生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人类不堪重负。当然，或许有那么一线可能，是人类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你，想成为神吗？”
秦风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被称为神灵候选人的苏朝川，是造神会公开的，唯一被选定为成神人选的人。
过了好几秒，苏朝川才给出了答案：“不想，但我愿意。”
这看似矛盾的回答，却让秦风明白了他的想法。
成神，对他而言并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种责任。
他对于成神，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
鸿宇不愿意成
为祭品，于是拼尽一切想要反抗造神会的安排，为此不惜沦为虫族的走狗。
对于杀死鸿宇，秦风倒没什么好后悔的。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不管鸿宇有什么苦衷，既然他成了敌人，给他解脱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然而，这是个例吗？
如果是的话，造神计划早就公开了。
牺牲十几个人制造一个神，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大夏国难道还找不到十几个愿意牺牲的人？
正是因为造神计划，有很多违背人性，让世俗无法接受的地方，所以才不能公开。
所以，苏朝川一开始面对鸿宇的态度也有些矛盾。
他是能理解鸿宇的。
但，他愿意接受造神计划。
“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人类不完美，人生不完美，国家不完美，种族不完美，我们没办法找到一个完美的选择，造神计划确实有一些违背人类底线的地方，但，我们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苏朝川的声音有些低落，“星空下第一强者江圣，帝国之壁叶枫寒，杀戮第一的林诚，以及从未有人见过的剑圣，我们人类有很多强者，但，他们也让我们看到了人类的天花板，人类的极限，拯救不了人类。除了成神
，我们别无选择，哪怕……为此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和牺牲。”
“你真的相信，成神能拯救人类吗？”
秦风盯着苏朝川的眼睛。
“我不确定，也不知道，但我们没有选择。”苏朝川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即使没办法成为真正的神，制造一个如神灵一样强大的人，人类的处境总归会出现一些转机，总好过沉迷于没有希望的救命稻草。”
秦风感到一阵无力。
他是说不过苏朝川的。
不是因为苏朝川多么能言善辩，而是因为他将最残酷的事实，用最直接的方式摆了出来。
秦风要说服的，不是苏朝川，而是冰冷的事实。
苏朝川继续说：“继续反对造神计划是没有意义的，过去造神计划只会让人嗤之以鼻，也就是造神会在执行造神计划的过程中，做出了很大贡献，才没有被人当成骗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造神计划了。”
秦风感觉到，一股山岳一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人类的局面恶化的越厉害，支持造神计划的人就会越多，因为它代表的，已经是人类的希望了。
几秒之后，秦风声音干涩的说：“我想去见见叶枫寒和江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