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三章
帝都野生动物园这辈子顾笙不想再去第二次。
顾笙本来不想跟索菲合照的, 但讲解员和饲养员太热情。还有索菲，不懂脾气那么差，看到谁都打的大猩猩为什么会愿意跟她合照？虽然很感谢它的特殊待遇, 但她真的承担不起。合照被挂在东非黑猩猩展区公示什么的，只要一想到, 顾笙就想换个星球生活。
耳边充斥着笑笑和谢思雨的羊癫疯笑声，耻辱！人生之滑铁卢。
“可以考虑给它再捐个毛毯，”周黎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建议她，“你家毛毯的花色也挺难看。”
“哦……谢谢你的不必要的建议, 我肯定不会采纳的。”顾笙面无表情地拒绝。转过身，皱眉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我家已经到了, 谢谢你送我。”
“嗯。”周黎安懒散地靠着墙壁，修长的身影被影子拉得老长,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四目相对, 周黎安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
霓虹透过窗外的光照进走廊，他的下颌线在脖子下方留下了阴影。眸色半明半昧, 嘴角却是无意识勾着的。明明神情寡淡，偏偏又藏着若有似无的勾引。
顾笙：“……作为一个绅士, 你觉得向一位淑女提出这样的请求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周黎安笑容懒洋洋的：“而且, 谁告诉你我是绅士？”
顾笙：“……”
“我做过什么绅士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周黎安歪了歪脑袋，看着顾笙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笑起来, “那不好意思了，是我的错。”
他微微一笑：“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流氓。”
“……流氓你还自豪是吗？”顾笙梗着脖子。
“顾笙，”周黎安说，“你知道有句话叫, 自己心里想什么, 看别人就是什么。”
顾笙：“……”这个人好像天生是她的克星, 出现就是为了克她。
周黎安微微俯下身，视线与顾笙持平。清冽的气息轻轻地喷在顾笙的脸上，他的目光微微下垂，若有似无地盯着顾笙的嘴：“开门吧，累一天。明天早上还有手术，睡晚了明天赶不上。”
……所以怪她了？
嘴炮居然有输人的一天，顾笙憋屈得骂他：“周黎安，你好骚啊！”
周黎安：。。。。
因为顾笙骂的这一句，周大少很没品的骚给她看。
……
果然厚脸皮，天下无敌。
顾笙不知道第几次后悔自己以貌取人的坏毛病。有的人他看起来是绅士，其实是衣冠禽兽。有的人他看起来性冷淡，其实是床上禽兽不如。她有罪，她相信了周黎安的鬼话。这个人就是现代版‘道貌岸然’的代名词，根本就不讲道义的。
一进门就把她往床上抱，这特么叫累的走不动？
第二天顾笙是哑着嗓子从床上爬起来的，腿都是软的。顾笙严重怀疑这个人每天去健身房举铁，要么就是绑沙袋做手术。她好歹也是九十斤的人，以前的男舞伴举她最长记录也就是十分钟。他能轻轻松松抱着从客厅做到卧房，再从卧房转到沙发，做一个来回！！
顾笙喝了三杯水下肚，嗓子冒烟的感觉才得到了缓解。
打电话辱骂周黎安十分钟，心里舒服多了。
“我的衣服帮我收一下，衬衫挂起来。”周黎安靠着走廊的扶手，靠在窗边点了一支烟，“帮我准备一些新的洗漱用品。要蓝色的，粉色的你自己用。”
“？？？”顾笙有点懵，“……什么意思？”
“浴巾太小了，”周黎安清冷的嗓音从悦耳变得可憎，“顾笙，我有洁癖。”
顾笙：！！！！！
你有洁癖你亲我？你有洁癖还老围我的浴巾，用我的杯子！睡我的床和我？！
“备用钥匙给我一把，另外，还需要一双拖鞋。”
说完最后一句，周黎安以‘医院有事要做’就挂了电话。
顾笙看着嘟嘟嘟挂断的电话大脑之中出现一片雪花，就像那种老式电视机。怎么拍都拍不出画面。如果她的阅读理解没有做错的话，周黎安这家伙刚才说了那么多，是想鸠占鹊巢住进她的家吗？他家那么大的房子不住，跑来住她的小公寓？？他是不是有病！
没等到月底，顾笙又接到了剧组的催促电话。《风雷》的男女主角定下来了。人物角色全部敲定，为了配合档期，剧组决定提前开机。
“定妆照要尽快拍出来。”王安导演亲自联系的顾笙，态度算得上和蔼。
顾笙其实有一点受宠若惊，没想到王安导演名气那么大，还这么平易近人。正好她的时间比较充裕，秦老师直接给批了个单子，顾笙拿着就收拾行李进组了。
《风雷》的拍摄地点在魔都，影视城那一块。
剧组给主要演员安排了住宿，不过每个人咖位不一样，住宿水平当然也不一样。顾笙作为几个女性角色里，戏份第三的女配，很荣幸地跟主演们分到了同一栋酒店。
到了酒店，顾笙去登记放行李，急忙去了剧组。
男女主还没来，其他的演员已经就位。化妆室那边分了好几批在排队在化妆。顾笙是一个人，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没认识的人。导演不在，工作人员不认识她，没人给她上妆。还是林清玉的助理看到她，把她领到化妆室，林清玉给工作人员介绍了下才有人给她做妆造。
王玉玲这个角色最后还是定了林清玉，导演看中的那个人已经进了别的组，抽不出空。林清玉还挺喜欢顾笙这小姑娘的，看她拘谨就安慰她：“脸皮放厚点，嘴巴要甜。在旁边等是没用的，等一天也轮不上。”
顾笙对娱乐圈的规则不太懂，虚心地听着。
妆造做完，林清玉就正好带她一起去摄影棚。顾笙虽然没有私人妆造师，但天生底子太好，随便弄弄也好看。加上顾笙的镜头感很强，不需要怎么教她自己就能精准地捕捉镜头。四肢舒展，自信大方，透过镜头不需要加滤镜也有非常强的氛围感。
林清玉边看就边感慨：“这姑娘外形条件是真不错，随便弄弄都比我花了一天弄的都好。”
谁不喜欢好看的人？摄影师最喜欢这种合作方，出片太高：“这个姑娘是王导从哪儿弄来的？要是进圈早，脑袋再灵活点，估计时尚圈和模特圈有她一席之地。”
林清玉笑笑没说话，顾笙拍完，她再上去。
顾笙的出片率非常高，几乎没有废片。没一会儿就拍完了，站在一边看别人拍。
林清玉是个脾气很随和的前辈，也喜欢指点后辈演技。虽然还没开机，但顾笙知道自己不如其他人聪明，所以提前做准备。抱着剧本有事没事就找林老师讨教。林老师之前是研读过剧本的，也揣度过凤霓裳这个人物。虽然最后没选择演，但也算有见解。
顾笙问她，她也没吝啬赐教，把自己对这个人物的理解解析说给顾笙听。业务能力能打的演技派理解人物就是比一般人深刻，短短三天，顾笙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林清玉笑眯眯的：“你这个年纪能理解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有灵气了。”
“还是林老师指教的更深刻。”顾笙嘿嘿笑。
男女主进组的时间比他们晚了整整四天，女主角是下午到的，男主角当天晚上才到。
《风雷》的男主角程芳，是实力派演员胡翊，去年刚拿了金像影帝。是这个奖目前最年轻的实力派男演员。女主角唐婉，是去年的百花奖得主袁惜君。
袁惜君到化妆室的时候，顾笙正好给林老师买了咖啡送过来。她刚到化妆室门口就被保镖给拦住了：“不好意思，这边是主演的化妆室，不方便闲杂人等进出。”
“我不是闲杂人等。”顾笙天天来这个化妆室，第一次知道这是主演化妆室，“我是剧组的演员。”
保镖显然不信，黑着脸赶她走：“群演的化妆间在走廊那头。”
好久，林清玉的助理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跟保镖解释，保镖才放顾笙进去。也没道歉。顾笙皱着眉头瞥了眼，助理小梁朝她摇了摇头。顾笙跟她进去，看到最大的化妆镜前面被一大群化妆师围在中间的袁惜君，接到了小梁的眼神示意才意会到。
林清玉有自己的化妆师，但她演戏一向尊重剧组的妆造师，很少自己带妆造。
她们去了里面的一个小化妆间。
“小顾过来，”林清玉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早就习惯了。让自己的妆造师给顾笙弄，“一会儿导演过来，可能就要直接开机，你赶紧把妆造搞一搞。”
顾笙把咖啡递给林清玉，坐下来搞妆造。小梁憋不住跟顾笙八卦起来：“那位派头很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不管是谁，碰到她都得哄着让着，千万别得罪。”
“为啥？”顾笙当然知道内娱的明星很多耍大牌，派头这么大第一次见。
“那位跟一般明星还不一样。”小梁压低了声音，“那位背景很深的，帝都圈子里的格格，真千金大小姐出来历练生活。谁碰她都得死，导演看到她都得点头哈腰的。”
顾笙虽然也算文娱圈子，但舞蹈圈子跟娱乐圈还是有壁，她不知道。
“去年的杨冰冰知道吗？”杨冰冰，被称为内娱颜值天花板，国际上著名的时尚一线大牌。去年不知道怎么传出了包养堕胎等等丑闻，从一线直接到查无此人只用了两个月，“据说就是惹到了这位。”
顾笙惊呆了，“这么离谱的吗？”
“离谱吗？”小梁一边说一边偷看门口，说的起劲，“圈子里混到高位的，哪个屁股干净？只不过同一个圈子压着不爆，默契的守口如瓶而已。但那位可不管这些默认规则。”
“哦……”顾笙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心里默默决定离那位远一点。
没一会儿，顾笙弄完了造型。导演也到了。她没从大化妆间走，从小门出去。出去的时候演员都已经做好妆造了，顾笙第一次看到程芳的男主演胡翊。虽然三十三岁，看起来跟二十六七差不多。长相也是非常俊美，那种男性的俊美。
胡翊是个很谦和的人，至少相处下来感觉是。见顾笙是个新人也没忽视她，客气地跟她打了招呼。
一群人就等着袁惜君出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袁惜君才终于做好了妆造，姗姗来迟。导演脸上的焦躁不满收得干干净净，还特别真诚地夸赞了几句袁惜君。说她才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做妆造，真敬业什么的。
袁惜君也说了几句‘不辛苦，应该的’什么的。
顾笙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内心还是有点受到冲击。导演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让人准备了东西就要开始开机仪式。
顾笙才走过去，站在C位的袁惜君好似突然注意到她，眼睛穿过众人落到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袁惜君眼神一转，又看向了旁边。
顾笙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默默站到人群的边缘。
零点会所的顶楼，欧阳霖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才想起来似的踢了一脚旁边的郭荀，问了一句：“哥，袁姐之前有没有找你给她的新电影投点钱？”
“《风雷》啊？”郭荀叼着烟往桌子上扔了一张牌，“投了五千万。”
“哦。”欧阳霖也投了点钱，不多，两千万，“袁姐之前不是不想接这个电影吗？说这个姓王的导演喜欢删女性角色的戏，进去了也是给大男主做花边儿。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这我哪儿知道，她不是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吗？”郭荀看了一眼站在窗边抽烟江陵，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关心这个，不如问问江陵咋了，怎么感觉最近有点多愁善感？思春啊？”
欧阳霖嘿嘿笑，被窗边的人听见狠狠瞪了一眼。
江陵掐了烟走过来，往沙发中间一坐，瘫坐下来：“老子最近忙得很，为了个城郊度假村的开发项目忙到头秃，不像你们二世祖这么闲。对了，黎安最近怎么回事？叫都叫不出来？”
他状似无意地开玩笑：“这人怎么比我还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