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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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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一路强忍着身体不适, 直到押送完辰国皇帝,回到藩邸后,才神经一松, 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 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呛出来似的,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之前压抑得太久,他细白的脖颈已经近乎晕出血色来。

他的视线都咳得模糊, 恍惚看见案几上的茶盏, 便脚步踉跄地上前, 胡乱揭开盖碗就开始猛灌, 茶水已经凉了,冰冷刺骨的茶水滚过咽喉,压下喉咙间的燥意, 但好歹是止住了咳, 他便无力地沿着案几跌坐在地上喘气。

可身体受到凉意的刺激, 没多久又闷闷地咳嗽起来。

萧沐心头叹气, 这具身体的经脉还是不够强韧, 但跟从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 竟然能承住他三成修为而没有爆体而亡,所以一时高兴就没收住手, 一连打了一个多时辰的仗, 早已超过身体能够负担的极限, 看样子得“病”上几天了。

萧沐有点郁闷,如果要御剑飞驰到千里之外, 一个时辰又怎么够?更何况据他所知, 殷离如今已经打进宁川了, 有时候海东青送一次信,都要翌日才能回来。

这段时间他的灵体经常陪在殷离身边,知道对方至少要打下边境十数座城镇,保证大渝再无后顾之忧,殷离才会收手。

如果他的身子还是这样弱,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去见阿离?

他已经有些不甘心以灵体的状态与殷离相见了,只能看不能碰,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跟殷离说话,想碰到对方,越来越想。

这种渴望如此迫切,时时刻刻占据着他的思绪。

茗瑞闻声赶来,就看见萧沐正抱膝坐在地上,脑袋埋在交叠的双臂间,正有一下没一下,闷闷地咳嗽。

他连忙上前把人搀起:“世子爷,地上凉,快起来。”

萧沐被搀扶起来后,视线还没聚焦,口中被塞入一颗药丸,不一会,又被喂下一口热水。

暖意渐渐温润到了心口上,好半天后萧沐才长出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茗瑞看他面色苍白,一面服侍他休息,一面道:“世子爷您先歇着,我去给您找大夫,再把老王爷喊来。”

他正要走,却被萧沐扯了一下袖子。

萧沐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却还是强打精神,虚弱地道:“父亲太忙,就不要打扰他了,我睡一会就好......”

辰国皇帝及其一众将领都成了阶下囚,还有三十万战俘要安排,此时的永宁城上下比战前还要忙碌。

老王爷作为统帅,更是不得闲。

他越说声音越轻,最后拉着茗瑞衣袖的手一松,垂落在床榻边。

茗瑞见状,心头一紧,忙把萧沐的胳膊塞回被褥里,急急转身出门去请大夫了。

*

萧沐这一觉就睡了三天三夜,他好像在战场上把这个身体所有的能量都耗空了似的,累得不行。

醒来的时候他只觉自己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军医跟茗瑞还在他本就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晃来晃去,晃得他头晕眼花。

老王爷更是急得团团转,即便军务繁忙也放不下萧沐,干脆连中军大帐也不去了,把所有的公务都拿回藩邸处理。

听说萧沐终于醒来,老王爷三步并做两步从隔壁办公的屋子蹿过来,人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沐儿!”

萧沐正被茗瑞扶起身,靠在靠枕上,视线中看见萧衍急匆匆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好些了没?”说完又扭头对军医道:“给沐儿看过了吗?”

萧沐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军医对老王爷恭敬道:“王爷不必忧心,世子爷只是劳累过度,我再开一幅补气的方子,将养两日便好了。”

萧衍这才松口气,连连点头,“这场战确实累着沐儿了,你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

老王爷说时,目光慈爱无比,伸手摸了摸萧沐的额发,“你知道吗?他们辰国的战俘私底下都在传,说咱们大渝有战神庇佑,跟咱们大渝为敌,是自寻死路!”

萧衍说着说着,深吸了口气,看着萧沐眼中充满骄傲,“咱们家历代被大渝的百姓奉为战神,但爹爹知道那都是虚名,只有你,才是真的战神。”

萧衍说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边境得以太平,咱们萧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

萧沐看着萧衍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眶却是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热,他的手被萧衍握着,对方粗糙厚重的掌心传来温热。

萧沐的指腹有些迟疑地落在老王爷的手背上,“父亲,我......”

这声“父亲”让萧衍眸子不由一暗,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沐儿,你能再喊我一声爹爹吗?你小时候都是这么喊的。”

萧衍说时垂下眼睑,有些失落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道:“戍守边疆的将领无诏不能回京,爹爹这么多年没回家,你都快忘了爹爹了,见了我也生疏。”他说时叹了口气,“这都是爹爹不好,但我还是想,能不能再听你喊一声......”

萧沐看着萧衍满是渴望又显出几分委屈的眼神,不知怎的,脱口而出:“爹爹。”

他说出这个词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是儿时的他被萧衍抱着往空中抛,高高地抛上去,落下时又被萧衍稳稳地接住。

他笑得咯咯咯,稚嫩的声音喊着:“爹爹,爹爹!”

他的视线忽高忽低,面前是萧衍灿烂的笑脸,对方的眼尾都笑出了几道深深的褶皱。

随后画面又一闪,是小小的他被萧衍牵着,走在报国寺一眼望不到头的登山阶梯上,阳光从山顶播撒下来,将身前父亲高大巍峨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些仿佛亲身经历过的画面,令他有些忡怔。

萧衍听了这一声爹爹,忽地就咧开嘴笑了,连连应声,“诶!”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眼角亦有泪花闪烁。

萧衍哽咽了一下,“你好好歇着,爹爹去给你炖只老山参,保管......”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军医微叹,“王爷,世子爷虚不受补,老山参吃不得。”

萧衍憨笑了一下,“好好,听大夫的。”

萧沐听见军医这句,思索片刻后暗暗下了决心,既然能承受他三成的修为,那么他的这副身子也是时候好好休整一番了。

他想了想道:“爹爹,虽然这一仗打完了,但我还活着的事,暂且不要告知陛下。”

萧衍点点头,“爹爹知道,这件事说小不小,还是你自己去向陛下解释的好,你别担心,届时爹爹请旨回京复命,亲自陪你去。”

萧沐闻言心里一暖,点点头后,对萧衍郑重其事道:“爹爹,我想闭关。”

*

盛京朝堂上,隆景帝让人当众念了北境送来的军报。

听见北辰皇帝被俘虏,朝堂寂静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哗然与欣喜之声。

隆景帝龙颜大悦,“好!不愧是萧衍啊!”

有官员立刻奉承道:“我大渝自开国以来便与辰国纷争不断,从来都是势均力敌,保持微妙平衡。如今咱们竟俘虏了他们的皇帝!这样大的胜仗可是前所未有,实乃陛下洪福齐天,泽被大渝!”

这一句引来众人纷纷附和,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唯云阳明一反常态,不仅默不作声,那阴沉沉的眸底流露出些微的震惊与愠怒之色。

怎么可能?

他分明安排军需官给镇北军下了药,传回来的消息也都称镇北军喝了井水上吐下泻,战斗力锐减。

怎么可能取得大捷?

难不成……萧衍早就已经防备他了吗?想到这他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好一个萧衍!故意跟兵部隐瞒军情!

尽管他的表情一闪即逝,却还是落在了张栋之眼里。

只见张栋之突然朗声道:“咱们大渝打了天大的胜仗,何等幸事,可阁老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呐?”

云阳明和张栋之的目光一触,旋即脸色一改,扬起笑来,“张大人说笑,这么大的好消息我自然欢欣至极。”他说时,话锋一转,“可是当务之急,咱们是不是该商讨这羁押在北境的战俘该如何处置才好?”

有人立即接话道:“让他们用城池来换!”

“对!咱们不仅要讨回高祖时被他们占了的漠北六州,还要让他们割地赔款,岁贡称臣!”

此话一出,相同的声音此起彼伏,朝臣们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出了这口恶气。

皇帝闻言脸上也露出愉悦的表情。

唯独张栋之面色微沉,出列后对皇帝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曾任职鸿胪寺,与辰国人打过交道。他们当今这位皇帝,虽然刚愎自用,但性子倨傲刚烈,且在出征前就已经立了戴王为继承人,想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臣恐怕......他们不会同意割地,更不可能称臣。”

皇帝闻言笑容不由淡了些。

有人瞥见皇帝的眼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哼笑一声,“皇帝都在我们手里了,不同意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皇帝被枭首吗?”

这一仗像是给了朝堂莫大的信心,一些平日里常言以和为贵的文官都纷纷附和起来。

张栋之厉声制止:“不可,历朝被枭首的都是亡国之君,而如今辰国国力强盛,如若此时杀了他们的皇帝,戴王当即继位,从此辰国人同仇敌忾,与我朝结下血仇,滔天民意之下,边境恐再无宁日。”

张栋之这一而再再而三泼冷水的行为叫许多人看不下去,纷纷出言指责道:“张栋之,你一再阻拦,是何居心!”

“难不成你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你这是怕了辰国不成!”

张栋之皱眉,“我何有此意?”他说时,连忙躬身对皇帝道:“当年明英宗亲征被虏,明代宗即刻继位,拒绝割地赔款,瓦剌未从中讨到半点好处,最后不得不把明英宗放了。”

“臣以为,这样的国家不会轻易屈服,唯有趁他们大败,伤筋动骨尚无力回防之时,继续把他们的边防重镇一一拿下,打到他们无险可守,门户洞开,从此只能仰赖我朝鼻息。”

有人即刻嗤之以鼻,“张大人的意思,我们这仗还得接着打了?”

“笑话,他们皇帝都在我们手里了,还打什么!”

立刻有户部官员以劳民伤财为由驳斥:“张大人怕是在礼部待久了,不知这打起仗来对国力是何等消耗?”

眼看着朝堂又要吵起来,隆景帝微微蹙眉,抬手制止了争论,他瞥一眼挑起了话头却又一言不发的云阳明,“阁老以为应当如何?”

云阳明一直垂着眼做昏昏欲睡状,听见这句才撩起眼皮,眸底一转,浅笑了一声:“臣以为,张大人说得不错。”

这一句令皇帝与张栋之同时皱起眉。

隆景帝眯着眼狐疑看向云阳明,思忖片刻后道:“发函与辰国,叫他们归还漠北六州,并割让边境十八城,岁供称臣!否则便将他们的一国之主枭首示众。另传令萧衍,暂且看押战俘于北境,待辰国答复再做决策。”

张栋之闻言,想通其中的关窍后不由在心头啧了一声,不愧是云阳明,把陛下的心思拿捏得透透的。

知道此时皇帝已经明着与云家对着干了,云阳明便故意说这话,叫陛下反其道而行,但最终还是达成了目的。

只是这老家伙到底意欲何为?想激怒辰国吗?但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栋之百思不得其解,本来还想再劝阻一二,却见皇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下令退朝。

皇帝已颁布的御令不可轻易废止,得想想其他办法,他只得按捺下心头不安,眼看着云阳明状似从容地走出了大殿。

云阳明面色沉沉地回府,一路赶到书房后,从暗格中翻找出许多书信便往火盆里丢。

他苍老的眼睛盯着那团燃烧的火焰,思绪翻腾。

萧衍......殷离......

他越想越觉不对劲。

就算萧衍用兵如神,可根据以往与辰国交战的战绩来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战就把四十万大军打败并俘虏敌国的皇帝吧?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是什么。

但他有预感,这一切都是个局,而他可能已经在局中了。保险起见,他得先把所有与辰国有关的证据统统销毁。

这么想着,他立刻喊来了暗卫,下令道:“跟北边有联系的那些人,都一并处理了,务必做到不留痕迹。”

他说时,又思索了片刻,镇北军铜墙铁壁渗透不进去,他想给辰国皇帝送信怕是不容易。

只能借人之手了。

他说时,提笔写了封信,递给暗卫:“陛下会派人去北境给萧衍送封赏以及给战俘颁布招降令,你把这封信交给纳降的陆大人,叫他务必亲手交给辰国皇帝。”

暗卫接过信,垂首称是后闪身离开。

......

......

宁川城营房内。

殷离与一众将领围着沙盘商议着。

有将领兴高采烈地道:“没想老王爷一战把他们皇帝都俘虏了!真是痛快!”

“萧老王爷真是用兵入神啊!”

殷离沉默不语,眼尾却洋溢着笑,一旁的蓝袍将领见了,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我看,是某位神仙庇佑吧。”说时还用手肘耸了耸殷离的胳膊。

殷离唇角的笑意终于压不住,咧嘴笑开来。

众人见状,打趣般齐声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愧是咱们殿下的家眷啊,就是不同凡响!”

还有人调笑道:“这算不算神仙眷侣?”

“当然是名副其实的神仙眷侣啦!”众人异口同声,继续笑着打趣。

“真是羡煞旁人呐!”

殷离见众人笑得没个样,清了清嗓子,指着沙盘故作严肃道:“好了,先说正事。”

“是!”众人陆续收敛了笑意,还有人又捂嘴偷笑了一下,才又聊起军务来。

有将领托腮道:“皇帝都捉来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收兵了?”

“对啊,咱们还打什么?”

却见殷离盯着沙盘微微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众人闻言正面露疑惑,却在此时,斥候传来消息:“陛下命辰国割地赔款,岁贡称臣,被他们的戴王......拒绝了。”

众将纷纷诧异不已,“这......他们不要自家皇帝的命了?”

唯有殷离面色平常,轻声道:“果然。”

“皇帝没了可以再立,一旦岁贡称臣,国家的脊梁就被打没了,别说他们不会同意,换做是我也不可能答应。”

听见殷离这句,众将纷纷沉默不语。

“皇帝没了可以再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最多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也就是殿下胆子大,就这么说出来了。

蓝袍将领转移话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却见殷离看着沙盘,淡定自信地一笑:“他们不服气,就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

回到住所,殷离刚刚踏入房门,就轻笑了一下。

“小神仙。”

他说时坐在榻边把靴子褪了,“你天天跟着我,永宁很闲吗?该不会打完了仗后,你成日都在睡大觉吧?”

他刚说出口,就感觉那影子似乎退远了些,他连忙堆起笑脸:“我错了,开玩笑的,你别走。”

他朝着空无一物的方向挥挥手,“你过来点嘛。”

萧沐看着殷离,上前两步站在对方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没有实体,但殷离好像就是能看见他似的,他一走过去,殷离就仰起头,望着空无一物的方向,好像跟他对视。

“小呆子。”殷离笑着虚空做出个环抱的姿势,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我可能......还不能回永宁,你会不会怪我?”

萧沐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在殷离的脸颊上虚虚地扫了一下,“我知道。”

“其实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尽管知道殷离听不见,但萧沐还是想告诉他一声:“我要闭关了,等我出关,就能亲自来见你。”

回头会让海东青把我闭关的消息捎给你的,他想着。

殷离虚虚地将头埋在他怀里,喟叹了声:“我已经向永宁请援军了,有了镇北军的支援,我会打得很快的,你等我。”

萧沐虚虚地搂过殷离的肩,垂首将下巴搁在他的额顶,“嗯。”

眼见时辰快到了,他只得依依不舍地道:“我走了......阿离。”

殷离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仰着头,仿佛是知道萧沐要做什么似的,缓缓闭上眼前,深切地感应着唇瓣上若有似乎的轻触。

......

......

永宁郊外的战俘营。

一名红袍官员双手捧着一道圣旨,跟随狱卒来到一座牢门前。

狱卒将牢门打开,里头一位身着华服的帝王,正闭目盘坐在潦草灰败的灰墙下,听见铁门打开的动静,撩起眼皮。

他的双腕与双脚都被镣铐锁着,见了来人,只觑了一眼,又不以为意地将双眼阖上。

“臣奉旨宣读招降令,辰国皇帝,接旨吧。”

帝王轻哼一声,大喇喇地屈起一腿,将手腕搁在膝盖上,一幅睥睨姿态。

官员看他一眼,兀自宣读了圣旨。

辰国皇帝听完圣旨,搁在膝盖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将圣旨收起后,官员又回头看一眼狱卒,挥挥手道:“本官尚有皇上口谕要宣读,你等不便旁听,等先退下吧。”

狱卒们互望一眼,没有多想,纷纷退了出去。

辰国皇帝疑惑地眯眼看向那官员,见对方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从袖间抽出一张字条,递到皇帝手中,并压低了声音道:“云大人等您的回信。”

皇帝挑了一下眉,打开信一目十行扫过,须臾后眸底一动,冷笑了一声:“你大动干戈跑一趟,就为了这事?”

他将信纸丢在一旁,森冷道:“那他大可放心,朕对扳倒他没有兴趣。”

他说时,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倒不如说,朕挺希望看见,你们这位主子还能给贵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朕拭目以待。”

云阳明这种将家族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的人,又身居高位,说不定将来会动摇渝国根基,他又何乐而不为,为什么要揭穿呢?

那官员瞥一眼皇帝,躬身行礼道:“我知道了,定将您的话带到。”话落,便转身离开了大牢。

辰国皇帝望着高高的狱窗,狭小的窗子透出一片湛蓝的天空,一只鹰隼划破天幕,发出高亢的鸣啼。

......

......

三个月后,远在天边的辰国大都城郊大营。

士兵们欢呼雀跃,正举着酒坛庆祝着什么,唯有殷离独自一人穿过人群,一跃翻身而上马背,身后的将领提着酒壶追着他跑:“殿下,这刚打了胜仗,您去哪啊?!”

殷离头也不回,扬声道:“回永宁!”他说时提起马鞭一挥,伴着一声鸣啼,马蹄高高扬起,落地后疯狂跑起来。

徒留将领呆立原地,望着那道嫣红的披风随风扬起,逐渐消失在远处,半晌,他无奈轻笑了一下,“真是连片刻也等不了啊。”

*

又五日后,永宁的藩邸后院上空传来一声震响。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仆役一惊,握着笤帚的手都抖了抖,扭头望去,见封闭了三个月的房门轰地一声被一阵狂风冲开,随后便见一道白色人影从房中走出来,衣摆与发丝被风吹得纷乱。

“世子......爷?”

却见萧沐提着剑,垂首看了眼掌心涌动的肉眼可见的灵流,忽然扬了扬唇角,随后并指一挥,剑锋刺啦一声自动出鞘,横亘在半空中。

仆役感到周遭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气流在院中涌动着,似水流又像是微风,但似乎比空气厚重得多,明明不可见,但在掠过皮肤时,却能隐约感觉到如流水般的触感。

他不由诧异得瞪大了眼,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跟世子爷有关系,而且这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下一瞬,便见萧沐纵身一跃,脚尖轻飘飘地落在剑背上,随后蹭地一声,人影化作一道疾光飞驰向高空,甚至因为速度太快,传来一声破空的音爆声。

仆役呆呆地看着那道影子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蓝色光尾,眨眼消失在天边,良久后才倒抽了口气喃喃道:“......世子爷这是......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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