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贩子想收手不干(3)
乌烟瘴气的麻将馆里, 王危正叼着香烟，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茶馆的老板娘正在盯着自己。
作为茶馆老板娘想要招揽生意，会把附近的人记得是清清楚楚。
老板娘在刷到陆云瑶的直播间时候, 原本是懒洋洋坐着的，一瞬间腰板直了起来。
活脱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她认得其中四个人，分别是王危、李峮夫妻, 还有王危的父亲，她不知道名字，周围人都喊他王大爷，另外就是王危和李峮的女儿, 名字叫做王亚男。
老板娘之前还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儿, 学习成绩异常优越，小小年龄很懂礼数, 压根不像是自家的逆子, 整天傻乎乎的，一个劲儿地就想着刷抖抖, 还不好好学习。
在意识到小虎子已经死了后, 老板娘打了一个寒噤, 这居然是一个拐卖团体, 这个小女儿这么成熟世故是因为参与到拐卖案里！
老板娘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王亚男多接触就后怕不已, 幸好没被拐走，不然她哭都来不及。
虽然国家已经开放了三胎，老板娘和老板就只要了一个孩子，虽然平时口中是说着孩子淘气, 但是孩子要是出事了, 他们会比谁都急。
这附近来打牌的都是拆迁户, 王家不是拆迁户，但是有不少钱，不少人还奇怪过，现在老板娘知道了，这是因为赚得黑心肝的钱！
茶馆老板娘拿着手机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老板娘，帮我带一包利群。”
老板娘应了下来，跑到了角落地方，给京都警察局打电话。
老板娘快速说了地址之后说道：“王危现在就在我家麻将馆打牌，女孩儿的妈李峮就我了解，一般是周六的时候在我们这个小区的贝多芬音乐学校学习钢琴。周日是在阳光玫瑰学校学画画。王大爷一般负责买菜，他带着一只比特犬到郊区买菜。这会儿有可能就快回到小区了。”
老板娘的信息说的很详细，接线员表示会联系地方迅速出警，也请她放心，会做好保密措施。
刚说完了之后，老板娘转过身，就看到了王大爷。
见到了王大爷，老板娘的魂都要被吓得飘起来，老板娘的瞳孔迅速放大，王大爷的手上有一只比格犬，那只犬露出了狰狞的面孔，龇牙咧嘴的。
老板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王大爷把自家的狗踢了一脚，“叫个屁叫。吓到了老板娘，对了，我儿子今天战况如何？”
老板娘自从关注了直播之后满脑子都是拐卖人口的事情，压根就没有留意今天的输赢，“我……”老板娘忽然冒出了一句，“我要去买利群。”
说完之后就匆匆走了。
等到走出了巷子，老板娘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晒了一会儿太阳，四肢都有力气了，老板娘去了附近的副食店。
她还没买到利群，就看到了自己男人过来。
“王危那家子是拐子。”茶馆老板对着自己的妻子低声说道，“具体情况晚点回去和你说，茶馆你就别去了，你去陪孩子。\"
“我知道。”老板娘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报了警，我刚刚见到了王大爷，我那个时候在打报警电话，我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那个狗龇牙咧嘴的，真的是把我吓到了。”
老板看了一下自家的老婆，觉得有些头疼，本想说妻子怎么不小心一点，看着自家老婆惴惴不安的模样，又缓声说道：“等会我观察一下，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和警察说。没事的。咱们干的是好事，警察肯定护着我们普通公民。”
老板娘平时有点嫌弃自家大肚子老公，这会儿见着他有担当，挺有安全感，重重点头，“我当时真不应该多让儿子和他家女儿玩。”
老板失笑着说道，“谁也意料不到。”推了一把妻子，“先回去吧，一切有我。”
“对了，利群。”老板娘提醒老公去买利群，茶馆里有人要这个烟。
王大爷那会儿觉得老板娘怪里怪气的，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摸了摸还在冲着老板娘龇牙咧嘴的比格犬，“行了，别乱叫，等会把你杀了炖狗肉。”
王大爷带着狗还有新买的菜去了麻将馆。
王大爷看到了茶馆老板过来，王大爷问道：“你媳妇呢？”
“小孩儿有点发烧，哭着喊妈妈。”茶馆老板想了一个理由，“我媳妇就先回去了，谁的利群？”
“这里。”有人举手。
茶馆老板把利群给带过去了，顺便把所有人的茶水给满上，和王大爷说话，“你这是买菜回来了？”
“买了几条黄骨鱼，还有西红柿，还给我孙女儿炖汤喝。”
“亚男这个名字起得好，还真不亚于男。”老板给竖起拇指，“她成绩好，确实应该补一补。我以后也给我媳妇说，多给孩子吃点鱼，聪明。”
王大爷嘿嘿一笑，“她确实还行，是个聪明蛋。”
茶馆老板想着，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看得出这样的老爷子居然是人贩子呢？
老板和王大爷说话也算是放下心来，这肯定是没听到媳妇打电话在报警，不然不会悠悠闲闲地还站在这里，估计等会警察就要来了。
老板预料的不错。
五分钟的时间，附近的派出所拉着警铃呜呜咽咽地就过来了。
茶馆本来就是微妙的地方，有人打麻将打得很大，被这样的架势吓了一跳，都恨不得躲了起来，谁知道警察是冲着王家父子来的，上来就是，“别动，别动。警察！”
有茶客可看到了，那警察别着枪的，有两个警察干脆持枪！
这架势小老百姓哪儿见过？
王老爷子买的鱼从塑料袋里掉出来，在地面上无力地甩着尾巴。
茶客们牌也不打了，簇拥着人到了门口，一直到警察把人给带走了，才有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茶馆老板想着，是他媳妇报的警，只是他不敢说，怕传到了人贩子耳朵里，万一对他媳妇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结果有人说道：“一看你就不看直播，我刚刚就在怀疑，这两个人就是瑶光仙子说的人贩子，果然就是！”
“你看了直播，我也看了直播，我刚刚还在想人贩子可恶，哎呦，我怎么没认出来？”
“不知道是哪个英雄报得警。”
“是啊是啊，哪位英雄好汉报的警？”
茶馆老板憨厚一笑，他可不会透露是自己媳妇报警的，“我也不知道，咱们继续打牌吧，我茶馆里有个电视，等会把什么瑶光仙子投屏上去，感兴趣的都看一看。”
·
从八点直播到十二点，陆云瑶下播的时候，听到邓成秉说七个成人都已经被抓捕归案了，包括那个小孩子也是。
七个大人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参与到拐卖案件里，一个二个都说自己冤枉，但是那个小女孩儿不一样，她最开始参与的时候是懵懂的，等到孩子被她骗得过来玩，被卖到山沟沟里远离了亲生父母，那些孩子爆发出了痛苦声，要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懵懂的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父母是坏人，她好像在帮着坏人做事。
王亚男哭着说不想做，而爷爷笑着说道：“那囡囡想换个父母吗？”
就算是再坏的爸爸妈妈，那也是她的父母。爷爷的笑容就像是骗走那些孩子时候的笑容一样，那是隐隐含着威胁之意的。
王亚男不说话了。
再后来，王亚男还见到因为拐卖而死亡的孩子，那巨大的冲击让她瞬间就更懂事了。
她不想干这件事，但是她说了不算，她只能够被推着往前走，因为她害怕被卖到山沟沟里去。
王亚男上来就说：“我家人不爱看公安部的那个打拐直播，但是我是看的，那天说小虎子我立即就有印象了，因为当时本来说好了金盆洗手，他闯入到了我们包间里，我当时就知道，他肯定会被卖掉的。”
王亚男露出了恹恹的笑容来，审问室外有警察看了陆云瑶的直播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把从京都传真过来画像拿出来看，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表情是不是一模一样？”
旁人看了，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当年的小虎子不明白这个表情的含义，但是这群搞刑侦的警察看出了小女孩儿的绝望感。
对王亚男来说怎能不绝望？明明说好了不做了，王亚男以为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忽然老天爷把这个孩子送到了人贩子手里。
里面的王亚男继续在说话，“他的死法是因为一个急刹车，粮食倒下来压住了喘不过气，他们本来都已经联系好了买家，结果发现孩子已经死了，就把装孩子的袋子里面塞了石头，丢到了湖里。”
王亚男说道，“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条处理的人命，小孩子太脆弱了，他们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我记得在上丫市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像是瓷娃娃一样，她说她有哮喘，他们不信，她很快就犯病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
王亚男还记得那个女孩子喜欢穿公主裙，她的头发编发很是精致，还用了水晶小发卡，说话也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像是电视里的小仙子，好像还真的出演过电视剧。
而这样的女孩子，死的的时候很是狼狈，她喘不过气来，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满头的发辫都凌乱了，就那样死在王亚男的面前。
那个女孩子死了之后，王亚男几乎在每年都会见到不止一个死掉的孩子。
“还有一个男孩子淋雨发烧死了，他是被扔到了猪圈里。还有一个想逃跑，他们打断了他的腿，直接用石头砸烂他的手，卖给了乞丐集团……”
王亚男的口供，警察快速记录下来。
王亚男把自己记得都说了，“你们可以登录一下他们的账单APP。我记得他们每次收入分赃都记账了。这也是一条线索。”
王亚男真的不太像是个孩子，太早参与到拐卖案子里，并且成人以她为诱饵，让她早已经有别于其他孩子。
“其实你们不通过我的口供，估计也查得出来，你们不是有那个瑶光仙子吗？她真的好像是正义的天使，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人犯了什么罪恶。”
王亚男的话，负责问话的女警察没回答，她摸了摸王亚男的头发，“都会查得清清楚楚的，现在好了，他们不会做你的父母了。”
王亚男应了一声，小时候她总是会怕换人做自己的父母，现在如果能换一对父母，她更愿意。
王亚男知道法律意义上自己不会有罪，她早已经查过，未满十四岁，是不用负任何的法律责任的。
只是王亚男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她就背负了许多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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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贩子保持良好的财务记账习惯，给了公安机关很大的突破口，按照王亚男的提示，他们找到了对应的app，导出了里面的数据，这份简单的数据表标注了每次拐卖的人员流动去向。
这上面的记录是血粼粼的，持续了长达十多年的贩卖人口，涉及到的妇女儿童至少有至少八百人。
为什么说至少八百？因为这只是电子APP上市之后他们记账的工具，在使用电子记账APP之前呢？还有是不是包括了私吞部分都是未知。
毕竟现在这群人都没有人承认参与到拐卖案子里。
拿着这份血粼粼的账单，公安机关都沉默了。
预计被拐人数达到了千人，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拐卖案，持续的时间长，作案疯狂，这个案件披露以后，也会是国际上最大的拐卖案。
这种案子怎么破？怎么做？怎么把被拐的妇女儿童都解救出来？
过去的6.1特大拐卖婴儿案，被拐卖的22名婴儿，最后还有12个婴儿不知所终。
拐卖的年限越久，就越难找到对应的人。
这个案子到底要不要和陆云瑶合作，让陆云瑶直接见犯罪分子来找孩子？是不是要考虑国内外的舆论压力？还有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力？
上一次的戚天枢案是藏起来的，戚天枢的案子类型多变，而这个案子不一样，公安部无论和陆云瑶开展明面上或者是暗地里的合作，都会被追踪报道，因为回家的人必定会提到拐卖的团伙，这是同一帮人。
那么顺蔓摸瓜也会知道，陆云瑶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邓成秉中午和陆云瑶吃的饭，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后，他开口说道：“目前初步是倾向与和戚天枢的案子一样操作，陆小姐可以完成吗？”
陆云瑶可以理解，开口说道：“大概多少人？”
“初步估计是千人以上的规模。”
陆云皱了一下眉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那我要参与到这个案子里，估计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这期间也没办法做别的直播。”
随机直播、拐卖专场，是陆云瑶目前两个很重要的直播，通过这两个直播，她可以获得金色的功德金光，获得虔诚的信仰。
随机直播陆云瑶可以暂时不做，但是拐卖专场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对于公安部来说不做也是不能接受的。
邓成秉眉心微皱，他沉默了半晌，试探性地开口：“如果要是直播的方式进行破案呢？”
陆云瑶说道：“应该会比私下里合作要好，至少每周会有余力进行目前的拐卖专场直播。毕竟只要架势越大，能力就会越足。”
邓成秉看着陆云瑶：“好的，我会把相关情况给于砚部长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