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个国家意志
秦月所说的动乱指的自然是数年后由长信侯嫪毐引起的叛乱, 那一次可以说是嬴政真正掌控秦国之前最后一次考验，从历史上来看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她并不想太过放松, 所以3303是她放在雍城的保障, 一个统型自走监控摄像头（？）。
不过她没有打算直接将这件事直接告诉3303，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是对判断的影响, 史书上记载和现实中有所出入也是正常。
提前几年让3303进入雍城，一是给对方提供近距离观察人类的机会作为报酬的一部分, 还有就是多白嫖几年的劳动力了。
秦月与3303走在街道上, 来往的行人几乎要消失了踪影, 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却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稀少的行人, 和对面疾驰而来的马车，秦月挑了挑眉选择带着3303避开了这辆马车，她可没有什么奇怪的被撞癖好。
在马车经过的时候, 秦月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了掀起的帘子里坐着的那个人, 那个中年人类的表情不太好, 黑沉沉的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人类之间复杂的关系又和她这个无辜的年轻国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带着新出炉的‘女儿’来逛个街罢了, 等下就要送3303的本体离开这个世界了，她要先和3303去雍城一趟, 在那里留下3303的分程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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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被‘欠了八百万’的庄大人不断掀起帘子看向窗外, 他在第三次做这种事的时候, 没忍住再开口询问：“究竟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
“回…回大人，马上就能到了, 只要再等一下就好。”
驾车的人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给这位庄大人驾车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庄大人的脸色那么难看，往常能让这位大人皱眉的事都挺少的，也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
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真的问出来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还是很懂怎么保命的。
他驾着车一个转弯，拐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
虽然咸阳城是秦国的国都，但这里也不是全都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大量的平民也同样居住在城中，这也造成了城中某些地方众多隐蔽的小巷，不是真在这里居住十年朝上的人很难准确的在众多小巷中找到正确的那个。
这种巷子即使是拥有后世的导航那也是很棘手的，毕竟有的导航就跟人工智障一样，明明直线过去的路非得让你掉头转弯绕一大圈，不按它说的走还会一直警报你走错路了，用人工智障来形容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还好这位给庄大人驾车的就是一位熟悉咸阳城地形的老咸阳人了，他并没有出现把自己主家带到沟里去的智障操作，很顺利地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庄大人没有直接下车，而是由驾车的车夫先行观察了一下四周，等车夫站在车窗边压低声音道：“大人，周围没有别人了。”
本来毫无动静的车厢内才传来布料的摩擦声，庄大人从车内弯腰走了出来，脚一落地就警惕地看了两眼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去错地方之后，他才对着车夫吩咐道：“你将车驾去隐蔽的地方，还是那个老地方，小心一些，等一会儿我自会去找你。”
“诺。”
聪明的下属根本不会问上司为什么，他只会直接说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显然车夫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下属，他没有做多余的事而是直接重新上了马车驾着车离开这里，他的目的地是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能让他暂时把车驾停在那里的地方。
他也将会等在那里，等待庄大人办完事之后，再带着人离开这里。
眼见着车夫驾车离开，庄大人这才用特定的信号敲开了院落的门，来给他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灰扑扑衣物的普通随从，除了不会说话身材瘦小之外和平常的随从也没什么区别。
庄大人看都没看那人，就急切地走进屋内，他进屋后没有再向里面走去，而是隔着帘子与里面背对着他的人影说话。
“大人，那城外传来的消息还在调查之中，但从众多回城后的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来看恐怕是真的，我们安插在队伍中的人也传来了消息，基本上和那些消息一般无二。”
“我们现在是否要停止散播流言？”
庄大人很聪明，他不是那种头铁到底的人，相反他很能看清形势，在明显不可为的时刻他也会选择暂避锋芒，为了必输的局面赌上一切不是他的性格。
事实上在他阐述了这些情报并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基本上有了决定，那就是暂时停下流言的散播。
即使蝗灾是不可解的，现在在黑龙出现拜见秦王的时刻，也不是一个散播流言的好时机。
好在他们之前已经将流言流传了不小的范围，现在停下来，等蝗灾爆发的消息传遍全国那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
他更倾向于根据蝗灾最后的结果再决定是否要继续煽动人心，若是蝗灾势不可挡造成了大范围的灾难，那此刻散播流言必定是事半功倍的，若是蝗灾被控制住甚至消灭掉，那么他们也可以按兵不动，之前的事就当作无事发生。
反正这些事也不可能真的查到他们头上，他们在咸阳城中的势力不算小，只是小小流言而已。
“停止吧，情况有变，暂时先安静下来看看那位王，有什么手段……”
平静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庄大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上面的执意要试探，那他可就有可能被当成用来牺牲的人了。
“那……那些胡人怎么办？”
庄大人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他听见帘子后一阵沉默，他自己也知道为什么，那些胡人目前可是身处咸阳狱中，他们确实可以在狱中将人给弄死，以此来达成死无对证的效果。
但他们此时的境地有些尴尬，若是要低调安静，那就不能轻易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
可同样的，若是要低调安静，那就不能让那些人轻易地活着出去。
“先把见过他们的人给……”
虽然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是庄大人已经心领神会了，放他们进监狱的是他们自己的人，那个人已经在咸阳狱当了五六年狱卒，甚至还升任了一个小官，不会出卖他们而且也还算有些价值。
庄大人打算把之前的那个门客给处理掉，之前负责翻译的是他，负责散播流言的也是他，不能轻易地放过去。
只是为了自身信誉，他不会在明面上做这件事，他会找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至于那些胡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有暴露的那一天，我希望你清楚哪些是可以承认的哪些是不可以承认的。”
“ 诺……我这就去办。”
庄大人不可避免地冒出冷汗，他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利用价值大一些罢了，可是自从当初的选择之后，他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一条路走到黑，这就是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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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上了马车，庄大人神色平静，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急切，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明确的命令，得知自己不用为此次行动失败而背锅了吧。
“立刻回府。”
“诺，是否还是按照上次的路线？”
“……不，多在城中绕一些路。”
庄大人还是选择了谨慎，不过等马车动起来的时候，一声细微的叹息掩盖于车轮轧过石板的声音中。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夜晚，太阳仅仅在天空之中残留一线边缘，在庄大人焦虑的心中，马车终究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府中。
穿过前院，庄大人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中，他对着身边的仆从吩咐道：“去将江先生请过来。”
他口中的江先生自然是上次和他一起去地牢的门客了，上次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充当翻译的门客在场了。
若是释利房他们还有些作用，说不定他还会留下这个门客，尽力抹除他在这件事中的痕迹，但释利房等人已经被他决定抛弃了，那这个门客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
“庄大人，这么急匆匆叫在下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门客来到了书房内，将身后房门带上之后，一无所觉地看着庄大人，他：“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释利房他们已经松口和我们达成了合作。”
“不，情况有变合作已经终止了，释利房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门客听见此话愣了，他心中咯噔一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您这是……”
“你在我这当多久的门客了？”
“回大人，已经有三年多了。”门客听到这话心里更是忐忑，他总觉得有什么超出预计的事情要发生了。
“上面的人不希望这件事和我们扯上关系，你是明白的吧。”
门客心中嗡地一声，心脏跳动都开始加速，他听见自己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明白。”
“所以，我会把你派去晋阳，毕竟我们共事这么长时间，我不想在这种时候闹的这么难看。”
门客听懂了庄大人的潜台词，这是说不会把他杀人灭口啊，顿时门客感动地：“大人您放心，之后到了晋阳，在下还是任由您吩咐。”
“你这么想就好，你的家人可还在咸阳，这次的调动也是不得已，所以一起低调行事。”
门客听见庄大人威胁的话，却是彻底放心了，这应该是不会把他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