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双标
嗯？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了喜欢谁？
顾迟张开手臂, 抱住沈书意，唇角轻扬, “果然书意哥最喜欢我了。”
顾迟的这一句玩笑自然地缓解了沈书意的尴尬。
沈书意感受到来自顾迟身上的温度。
他的脑袋抵着顾迟的肩, 怔怔地出神。
喜欢，顾迟。
他的心神不宁，对顾迟跟裴老师两个人互动莫名的在意, 好像全部都有了答案。
他迟疑地伸手回抱住顾迟。
命运真的很神奇。
这不是他跟顾迟的第一次拥抱，可却是第一次在跟顾迟拥抱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
“书意哥，导演喊集合了，我们一起过……”
郁茜茜在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一会儿，过来找队友沈书意一起过去集合。
沈书意完全没有听见脚步声。
郁茜茜的声音响在帐篷外, 他的身体微僵。
他机械地转过脑袋。
郁茜茜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如果不是在录节目，她可能以为她这是撞破了什么今天大秘密。
郁茜茜呆了呆，过了好半晌, 她才成功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书意哥, 顾迟, 你们在做什么？”
嗯，很好, 声音很淡定。
郁茜茜在心底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顾迟坐起身, 他笑着道：“书意哥说他喜欢裴老师的戏。我刚才在问书意哥，是喜欢裴老师的戏多一点, 还是喜欢我的戏多一点。”
监控器对面的吉吉：“……”
不是，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问的。
郁茜茜恍然大悟。
她就说么。
郁茜茜笑了笑, “笑得这么开心, 书意哥肯定回答说喜欢你多一点对不对？”
顾迟点头, “必须的。”
沈书意红着耳根，连忙岔开话题：“是不是导演说集合了？”
郁茜茜：“噢，对。刚刚我听见导演喊集合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等我一下。马上。”
沈书意出了帐篷，坐在门边穿鞋。
他的脑袋被罩上一顶帽子，是顾迟之前给他的那一顶毡帽。
顾迟：“下午太阳会很晒，戴着帽子比较好。”
沈书意想把帽子还回去：“可是这是你的……”
顾迟也坐到沈书意的身边，把鞋穿上，“我等一下再跟节目组要一顶。”
沈书意点了点头。
只是一定帽子而已，沈书意也就没有再推却。
这一次，顾迟没有再忘记带上自己的水。
沈书意看着顾迟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一边喝，一边往集合点走去。
他攥了攥自己手心里的这瓶矿泉水，不太确定，顾迟喝的，究竟是他自己一开始喝过的那一瓶。
还是……他们两个人的矿泉水搞混了。
顾迟现在喝的，其实是他喝过的……
…
沈书意、顾迟、郁茜茜三个人一起去导演那边会合。
唐晰雯、齐琰跟姜羽三个人已经到了，等于是现在六个常驻嘉宾都已经到齐，就只剩下飞行嘉宾裴珏还没到。
由于嘉宾里头只有顾迟跟裴珏最熟，加上他们两个一个帐篷，因此顾迟主动道：“我去看看裴老师为什么还没到，是不是在耍大牌。”
宋兮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睁大：“天呐，这是能说的吗？好劲爆啊。”
郁茜茜则是表示：“我什么都没听见。”
姜羽转过头，对导演吉吉道：“导演，这一段不利于裴老师的形象，后期可以剪掉。”
唐晰雯则是道：“为什么要剪？我们这个可是真人秀。”
一群人，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顾迟笑着去找裴珏。
沈书意眼神微黯。
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开这种玩笑，不必担心会给对方带去负面的影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生气，因为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
顾迟没走出几步，跟裴珏迎面碰上。
裴珏先是把手里的墨镜递给顾迟，这才对大家道歉道：“抱歉，我走错了方向。”
节目组的帐篷都长得差不多，他以为是在另一边，后面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才知道自己走错了。
郁茜茜笑道：“裴老师的方向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佳。以前在剧组里就是这样，只要拍戏的场地稍微大一点，裴老师就会迷路。”
裴珏眼露疑惑地看着郁茜茜，“我们以前合作过？”
郁茜茜不大好意思地道：“是有过合作。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正式出道，只是饰演您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所以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顾迟将裴珏给他带的太阳镜戴上，手搭在裴珏肩上，适时地出声解释，缓解郁茜茜的尴尬。
“裴裴就是这样，一旦进了剧组，一心就只有演戏。当初我跟他演了一个星期的对手戏，他才知道我的本名叫什么。”
宋兮惊奇地道：“真的？裴老师当初跟你合作了三天才知道你的本名叫什么？“
顾迟：“嗯。到了第四天，我奇怪他为什么总是叫我角色名，休息的时候告诉他，私底下他称呼我本名就好。后来熟悉了，他才跟我坦白，在我提出让他称呼我本名的当天，他才去问的他的经纪人，我叫什么名字。”
其他人笑出声。
裴珏认真地道：“抱歉。不过我记住你了。茜茜。对吗？”
很显然，裴珏来之前，也稍微做了点功课。
裴珏太过正式，以至于郁茜茜通红了脸，连忙道：“裴老师您可以不用这么正式的。”
沈书意的视线从顾迟搭着裴珏肩上的那只手臂上移开，眼神微黯。
…
“好了，现在大家既然都已经到齐……”
导演话还没讲完，草原上响起一阵阵发动机的声音。
大家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哇！这个是什么？”
“好酷！是四驱越野车。”
“导演该不会是要我们要进行四驱车竞赛吧？”
导演吉吉抬了抬太阳镜的镜框。
咳。
是这样没错。
竞赛的规则很简单。
分组比赛，最快组别胜出。
第一名抵达终点的组别将会有丰富的奖励，以此类推，而最后一名的组别则将要接受节目组的惩罚。
具体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换言之，嘉宾们可以选择碰撞，或者是使用任何计谋扰乱对方组别，总之——可以“不折手段”赢得比赛。
当然，是在足够安全的前提下。
每辆车节目组也都是找专业人士做了足够的安全改装措施。
四驱越野车一共有两个位置，其中一个人开车，另一个人坐在副驾坐上，等于开车的人的车技如何，对于比赛结果如何至关重要。
其他小组还在商量由谁开车比较有胜算，裴珏已经提前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对顾迟道：“我很少开车。你来。”
对此，顾迟并没有意见。
他上了驾驶位，戴上节目组准备的安全头盔，双手握着方向盘，问导演吉吉：“可以先试驾一段时间吗？”
导演：“可以。”
…
听说可以先试驾，其他组员也赶紧商量过后，每组的司机各就各位。
沈书意这一组是他开车。
齐琰跟唐晰雯那一组，是由唐晰雯开车外，姜羽那一组，则是由宋兮开车。
导演一声哨响，嘉宾们每个人都脚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只有顾迟跟裴珏那一组，等到所有嘉宾都出发之后，他们才不慌不忙地出发。而且始终离大部队有一段距离。
就在工作人员担心是不是顾迟开的那辆车坏了的时候，只听见前面好几辆车发生碰撞。
之后，才看见顾迟脚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最混乱地带。
“书意哥，快！快去追上顾迟那一组！”
撞起来的两辆车，就是唐晰雯、齐琰跟姜羽还有宋兮的那两辆车。
沈书意只是受波及，被稍微撞偏了一点。
郁茜茜余光瞥见顾迟的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去之后，赶紧提醒沈书意去追。
沈书意稳住车子之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
“书意哥，加油！冲啊！！！”
“书意哥，加油！！！冲！！！”
只差一点点，沈书意的车子就能追上顾迟。
郁茜茜大声地喊，“书意哥，撞上去！！！快！！！”
沈书意双手握着方向盘，犹豫着，没有撞上去。
“书意哥，撞上去啊！！！把顾迟他们撞掉，我们就会是第一了！”
虽然节目组改装过车子，但是被撞上的一瞬间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我们先超过去。”
沈书意专心地握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
郁茜茜以为沈书意是为了求稳，没在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跟顾迟那辆车的距离。
…
只差一点点了！！！
冲啊啊啊啊！
唐晰雯从宋兮的纠缠当中摆脱出来，刚才大混战，她没看见顾迟的车从他们前面开过去，只看见沈书意的车。
她想也不想地朝侧面撞过去。
沈书意赶紧转过方向盘，躲过唐晰雯这一次的撞击。
沈书意这边才躲过唐晰雯的撞击，后面宋兮就开着车从后面直直地撞上来。
宋兮的车撞上沈书意车子的屁股。
巨大的冲力将沈书意的车子撞得往前冲。
考虑到安全性，节目的赛道并没有设置地太长。
沈书意跟郁茜茜两人的车子本来就距离终点不是太远，被宋兮这么一撞，沈书意的车子越过跑在前面的顾迟，第一个冲过节目组摆的标识，率先冲线。
当沈书意跟郁茜茜两个人率先冲线时，两个当事人都很蒙。
…
沈书意坐在驾驶座上，好长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工作人员过来给他跟郁茜茜两个人打开车门。
沈书意手指头因为太过用力地攥着方向盘有点僵，他好半天才解开安全带。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书意取下头上的安全头盔，向导演吉吉确认道：“我跟茜茜是第一个？”
导演：“对，书意哥你跟茜茜两个人是第一个冲线的。”
“书意哥，GIVE ME FIVE！！”
郁茜茜兴奋地从车上跳下，跟沈书意击掌。
沈书意被动地跟郁茜茜击掌，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这就……赢了？
沈书意下意识地去寻找顾迟的身影。
之前在节目录制当中，只要他取得好成绩，第一次跟他恭喜的那个人大都是顾迟。
顾迟的车子也已经超过了终点线。
顾迟还坐在车上，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矿泉水，拧开，递给边上的裴珏。
裴珏大大地喝了口水，将涌至喉咙的那股恶心压下去。
顾迟关心地问道：“感觉好点了没？“
裴珏靠着副驾驶的作为：“奄奄一息。”
顾迟失笑，“抱歉，我不知道你晕车。如果我知道你晕车，我会开得慢一点。”
裴珏将矿泉水递回给顾迟：“跟你无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之前从来没坐过这么“激烈”的车，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会“晕车。”
顾迟笑着道：“这说明裴老师之前的日子都过得太过四平八稳，应该来点刺激的。”
裴珏转过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应该多跟你在一起，好发掘我人生当中不曾发掘的一面 ？”
顾迟：“不妨跟其他人试一试，试着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裴裴的交际圈太小。
裴珏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
舒适区这么舒服，他为什么要走出舒适区？
沈书意看着跟裴珏热聊的顾迟，失落地收回眼神。
…
“我们这个节目是不是有什么玄学在身上？为什么每次只要是搞事情的一方，最后比赛结果一定惨目忍睹？”
唐晰雯也终于开着车子冲过终点，她将头上的安全头盔摘下，很是叹了口气。
本来按照刚出发时的速度，她应该是第一的。
后来宋兮撞上来，她也就撞回去，后面看见书意的车子超过她，她也撞了过去。
结果倒好，间接地把书意跟茜茜两个人送上了第一名。
已经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名，索性缓缓开过终点的宋兮：“我也这么怀疑！”
他们这几队当中，属她跟晰雯姐这辆车撞最凶，好么，结果便宜全是书意哥跟顾迟他们两组。
按照节目组规定，比赛赢得第一组晚上将可以享受当地丰盛的草原晚宴，第二名的顾迟跟裴珏两个人是草原自助餐，齐琰跟唐晰雯只有两碗白米饭以及羊肉烤串。
这已经够凄惨的了。
最凄惨的是姜羽跟宋兮那一组，不但连羊肉烤串都没有，只有可怜兮兮的两碗白米饭——
还得是接受节目组的惩罚过后，晚上才能享有两碗米饭。
为了晚上不至于饿肚子，姜羽跟宋兮两人也只能拼了——
抽签抽到走两米长的指压板的他们，走完指压板，脸完全疼到变形。
宋兮泪眼汪汪：“我觉得我跟小羽两个人简直是综艺史上最卑微常驻嘉宾。为了两碗米饭。只是两碗米饭而已啊，连调味料都没有，我们都得这么拼！”
姜羽疼得坐在地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走指压板了。”
真的太疼了！！
…
节目组也不算是完全没有人性。
在嘉宾们拼死拼活完成比赛之后，奖励嘉宾们滑草场半日游。
说是半日游，因为赛车花了不少时间，真正去滑草场能够自由游玩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两个小时而已。
毕竟大家还要赶回去吃晚餐。
即便如此，一两个小时，也够大家玩的了。
滑草场建立在一个非常高的草坡上。
“天呐！！真的是滑草场！！”
“好高的！！啊啊啊！好兴奋！！”
“从这么高的地方滑下来，一定很刺激！！！”
一行人到了滑草场，兴奋得不行。
沈书意有点恐高。
想要从上面滑上来，必须由边上长长的走道上去，再通过滑草板往下滑。
他往草坡上走，都不太敢往后看，手心都算是湿的。
“裴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太用力地拽我的衣摆？”
听见顾迟的声音，沈书意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的前面，裴珏拽着他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画面有点搞笑，也有点……温馨。
沈书意微垂着视线，继续往前走。
…
终于走到顶。
沈书意排在郁茜茜的后面，腿都是软的。
他半闭着眼，不敢往下看，心跳快得好像随时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是真的害怕。
“哇啊！！！！好舒服啊啊啊！”
“啊啊啊！！！”
“太舒服了啊啊啊！”
耳边听见郁茜茜、宋兮还有其他几个嘉宾的尖叫声。
这些尖叫声并没有让沈书意对滑草这件事感兴趣，反而更加加深了沈书意的不安。
“我带你。”
沈书意转过头，这才发现，排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齐琰。
沈书意低声地回：“不用。”
齐琰压着麦，“何必逞强？”
齐琰自然知道沈书意恐高。
沈书意转过头，看着齐琰。
齐琰并没有回避沈书意的眼神。
这让沈书意想不明白。
齐琰应该是忌惮在节目里被大家知道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为什么……今天忽然会主动找他说话？
哪怕姜羽刚才就跟宋兮、茜茜晰雯姐她们一起滑下去了，到时候节目会播出，齐琰就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姜羽看出来什么吗？
齐琰仍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见的音量道，声音放得很低，“你不必对我怀有太深的戒心。之前种种，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怕高，这么高的草坡，对你来说难度太大。这次我带你，如果你感觉稍微好一点，下次你再挑战自己滑下去。”
…
“这位老师，要玩吗？”
沈书意迟迟没动，滑草场的工作人员出声问道。
“对不……”
沈书意刚要说对不起，他还是不往了，顾迟走了过来，“怎么了？”
齐琰看着走过来的顾迟，握着滑草板的指尖收拢。
沈书意看见顾迟，下意识地想问他怎么没陪着也同样恐高的裴珏。
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住。
顾迟跟裴珏两个人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过问。
沈书意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有点恐高。我去那边坐着休息，你们玩好了。”
沈书意指了指那边工作人员的椅子。
裴珏也走了过来：“挺好。那我就有个伴了。”
沈书意错愕地看着裴珏：“裴老师也不玩吗？”
“想。”裴珏食指只了指顾迟，语气控诉，“但是这家伙不肯带我一起。”
沈书意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裴珏：“因为他想要跟你一起玩，不想跟我一起玩。”
沈书意耳尖微红，“顾迟应该是在跟你开玩笑。”
沈书意不知道的是，事实上，这已经是裴珏十分克制的回答。
如果不是在录制节目，这个时候，他的说辞就是，因为顾老师太过重色轻友。
对于恐高的裴珏而言，一个人滑下去他又实在不敢。
刚刚走开了的顾迟，手里拿着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的双人滑草板走了过来，“有双人的滑草板，我带书意哥下去？”
裴珏转过头，看着沈书意：“知道这叫什么吗？”
沈书意没明白，“什，什么？”
裴珏指着顾迟：“双标。”
沈书意耳根通红。
应该是顾迟觉得跟裴老师太熟，所以可以不用处处照顾吧？
顾迟：“可以吗？”
沈书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顾迟的这一句“可以吗”……
犹豫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他还是挺想尝试滑草的。如果能够有个人带着他一起滑下去，他会相对没有那么害怕。
顾迟先坐上去，他让沈书意坐他后面。
顾迟双手握着滑草板的把手，“如果害怕，书意哥就把眼睛闭上。”
沈书意缓缓地坐到顾迟后面，喉咙发紧，“嗯。”
顾迟：“抱紧我。”
沈书意迟疑地，伸手搂住顾迟的腰。
顾迟提醒道：“搂紧，中间不要松手。”
裴珏站在身后，嫌他们两个人啰嗦，“你们好了没？好了我就给你们推下去了。”
顾迟转过头：“不要推得太突然。”
裴珏眉峰微挑：“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顾迟：“我怕你吓到书意哥。”
裴珏：“……”
真是够了。
沈书意因为太紧张，完全没留意裴珏跟顾迟两个人在说什么。
他只是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在他的后背。
沈书意本能地紧紧地圈住顾迟的腰身，下意识地闭上眼。